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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以繼日:利比亞撤僑!(十四)

作者:永不消逝的電磁波   來源:礪劍  

美索不達米亞之眼

——中東十五年(十四)

永不消逝的電磁波

礪劍說:

這是一位軍工人的親身經(jīng)歷。

美國的F-117是什么空中神器?中國是如何發(fā)現(xiàn)它的?中國在巴基斯坦、斯里蘭卡做了哪些工作?戰(zhàn)爭的真實情景是怎樣的?中國軍工背后都有什么秘辛?

本文不僅有軍工記憶,還有國之重器,不僅有異域風情,還有中國精神,還有我們最為看重的珍貴的家國情懷。

今天,礪劍繼續(xù)推出本系列文章第十四章。

埃穆薩義德的篝火

就這樣,混到了1月中旬,本來以為春節(jié)前怎么都可以回去了,沒想到由于動·亂,開羅暫停了所有國內(nèi)國際航班。于是,王伯伯接到了開羅使館的通知,開羅準備在一月底撤僑。

這里要介紹一下,華僑和外籍華人的區(qū)別。中國是不承認雙重國籍的,如果取得了住在地的永久居留權(quán),那么中國公民可以選擇保留中國國籍,這就是華僑,也可以選擇加入住在地國籍,那么就變成外籍華人。

撤僑的僑,前提是還具有中國國籍,簡單的說,就是持有中國護照的中國公民。舉個例子來說,如果說某中國公民拿到了美國的綠卡,那么意味著三件事:1.他(她)可以在美國工作就業(yè)買保險什么什么的,除了選舉權(quán)和被選舉權(quán),跟美國公民沒有什么兩樣;2.綠卡并不意味這他(她)是美國公民;3.他(她)在取得美國護照之前,仍然是中國公民,持有中國護照。

我們也正在猶豫,因為大志那邊確實還沒有搞定。潛艇系統(tǒng)要遠遠比雷達系統(tǒng)復(fù)雜得多,大志已經(jīng)好多個通宵沒有休息,就如同審核一樣,核對埃及軍方對于潛艇的使用、保養(yǎng)、維護等等各個方面的記錄,以確定下一步的建議方案。

還要針對埃及軍方的要求和使用特點,推薦國產(chǎn)裝備,大志本來就身矮體壯,熬夜以后就更像國寶大熊貓了。我們工作的特點,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專業(yè)不同,想幫忙也幫不上,而且還可能越幫越忙。所以,只能干瞪眼看著熊貓大志自己忙,我們在旁邊喊加油。

后來王伯伯征詢了大家的意見,大家認為,在酒店還是相對安全的,所以我們就不給撤僑添亂了。

沒想到,1月27日,開羅撤僑還在有條不紊進行準備的時候,使館的第二個通知下來了。外交部得到情況通報,北約已經(jīng)確定將對利比亞展開軍事行動,外交部將做利比亞撤僑準備。

這個信息并沒有對外公布,因為最高層的指令,是外松內(nèi)緊,不能打無準備之仗。也就是說,所有撤僑的準備,必須在2月18日之前,也就是三周之內(nèi)完成,然后國家才會宣布撤僑的事情。

這個決策相當英明,后面會詳細介紹。接到通知的時候我們就下定決心,我們不會撤離,至少不會第一批撤離。我們四個人跟王伯伯講,做為軍械保障人員,能夠得到上前線的機會,這是多少年都碰不到的事情。我們希望做為志愿者,貢獻自己的力量。青史留名不容易,但是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揮自己的作用,總是一件讓人熱血膨脹的事情。

于是,我們開始了離開亞歷山大的準備:所有的技術(shù)資料電子版全部發(fā)回國內(nèi),手頭打印的資料全部銷毀,工具零部件全部送往大使館保存。王伯伯跟我們說,其實他也沒打算撤,就算我們要回去,他也會選擇留下來。

接下來,他也跟我們介紹了大致的情形:這次撤僑任務(wù),單單利比亞,有接近35000到40000名同胞需要被撤離,撤退的目標時間大概是1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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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亞位于北部非洲,突尼斯和埃及之間,而突尼斯和埃及也正亂著,所以撤僑的重點,是分三路:包機航班是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但是短期內(nèi)無法承載這么多的需求,重要對象包括婦女和兒童,將從利比亞直接包機回國;剩下一部分人員直接走海路,去到希臘的克里特島或者馬耳他,然后轉(zhuǎn)機回國;另一部分,也是絕大多數(shù),從陸路分別進入突尼斯和埃及,再分別走海路進入馬耳他和克里特島。

21天的準備時間加上10天的撤離時間已經(jīng)不算短了。就在北約決定在利比亞展開軍事打擊的時候,第五縱隊已經(jīng)開始了在利比亞的行動。

其實當時,利比亞總統(tǒng)卡扎菲已經(jīng)大體上控制住了局勢,利比亞已經(jīng)相對平靜下來。但是經(jīng)過第五縱隊輿論的渲染,以及暴力的對抗,形勢馬上發(fā)生了逆轉(zhuǎn)。利比亞第二大城市班加西已經(jīng)實行自治,利比亞的局勢瞬間改變,暴亂無處不在。

老美在背后對第五縱隊的支持,其實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時任國務(wù)卿的希拉里女士,就是因為沒有處理好班加西美國領(lǐng)事館的相關(guān)事宜,而在2016年的總統(tǒng)選舉中,敗給了狂人川普大叔。所以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而平時鼓噪聲音最大的高舉“愛國”大旗的,通常也并非是真的愛國者,甚至他們只是收了點散碎銀兩就拼了命賣國。而被所謂愛國者鼓噪起來的熱血青年們直到犧牲了自己的生命,都沒能夠搞懂政·治這東西到底藏了多少齷齪在背后,命都沒有了可能還要背負著永久的罵名。

王伯伯跟使館報告了我們的想法,也將我們的簡歷發(fā)給了大使館,由大使館統(tǒng)一進行了人員安排。

當天晚上,我們就包車前往開羅大使館,參加了大使館舉辦的撤僑協(xié)調(diào)會議。王伯伯懂阿拉伯語,所以他跟使館人員一起,負責在位于埃及利比亞邊境的索勒姆口岸,與埃及方面協(xié)調(diào)工作。

我們四個分成四組,哈哈,就是分頭行動:大志留在開羅,繼續(xù)完成他的任務(wù),使命大于天;小豐加入馬特魯港工作組,負責馬特魯港的接洽。馬特魯港位于索勒姆口岸以東大概250公里,亞歷山大港以西大概300公里,是埃及西部重要的港口。咱們會包租一艘郵輪,往返馬特魯和希臘克里特島的耶拉派特拉,僑民將從克里特島中轉(zhuǎn)回國;

小山加入索勒姆工作組,負責索勒姆口岸的接洽,并安排包租的大巴車將撤退的僑民從索勒姆口岸運送至馬特魯港口;

我加入埃穆薩義德工作組,埃穆薩義德是利比亞埃及邊境,利比亞方面的口岸。我們小組的任務(wù)是最重要的,要識別出中國公民并登記,組織他們走外交部協(xié)調(diào)的特殊通道,然后安排大巴車去往埃及索勒姆口岸。

應(yīng)當說,這一次撤僑行動,是外交歷史上迄今為止最大的動員行動,其難度不在人員缺少,不在任務(wù)繁瑣,不在時間緊迫,而是在于協(xié)調(diào)。

包機航班經(jīng)過不同的國家,需要協(xié)調(diào);包船需要協(xié)調(diào);包車需要協(xié)調(diào);撤退僑民的吃喝拉撒需要協(xié)調(diào),利比亞那邊的外交部,雖然政府已經(jīng)亂了,也要協(xié)調(diào);突尼斯、埃及、馬耳他、塞浦路斯、希臘,過境都要協(xié)調(diào)……

本來,做為中東和地中海方面中心領(lǐng)館的開羅大使館理應(yīng)成為利比亞撤僑行動總部所在地,但是開羅使館本身也已經(jīng)開始承擔埃及撤僑任務(wù),所以高層領(lǐng)導一直在協(xié)商,是否需要羅馬大使館甚至巴黎大使館來協(xié)助組織工作。

后來,高層干脆決定,外交部長親自擔任組長,由外交部、公安部、安全部、總參、商務(wù)部、交通運輸部、海關(guān)、民航總局等等組成了聯(lián)合工作組,來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

由于僅有三周的準備時間,各撤僑小組選擇小組成員采用用熟不用生的原則。這里也要大概介紹一下,當年汶川地震,很多自發(fā)的志愿者希望在第一時間去到現(xiàn)場進行救災(zāi),愿望是好的。

但是由于地震之后當?shù)亟煌ㄖ袛?,還一直下雨并引起山體滑坡,導致很多志愿者被困在了半路上。這還不算,困在路上的志愿者,也影響了救災(zāi)部隊的行動,本來是去救災(zāi)的,卻不小心變成了災(zāi)民,這成為后來總結(jié)的一個大的需要改善的方面。

這一次,也有很多志愿人員報名,但是指揮小組的考慮是,盡量調(diào)配外交人員,以及精通阿拉伯語、法語和英語的政府和企事業(yè)單位工作人員,以此來保證上傳下達的溝通準確性,以及指令執(zhí)行的及時性和有效性。

從國內(nèi)出發(fā)的人員,從歐洲、非洲各使領(lǐng)館調(diào)配的人員,以及在突尼斯和埃及工作的中資公司有條件的工作人員,陸續(xù)到達位于突尼斯和開羅的領(lǐng)事館,準備開始工作。

所以第二天一早,小組成員集中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久違的熟人:不是趙姨,是阿青。

已經(jīng)處于半退休狀態(tài)的趙姨,正忙得“屁股上著了火一樣”。趙姨發(fā)動這么多年以來在埃及建立的各種關(guān)系,在如此混亂的條件下充分發(fā)揮了作用。

在當時混亂的埃及,你還真的很難知道誰說了算,就算當時埃及外交部的人員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誰,份內(nèi)的工作基本都處于停滯狀態(tài)。這個時間再去走正規(guī)途徑已經(jīng)走不通了,只有趙姨這樣,各方面的人都熟悉,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黑白通吃。只有這樣,才可能推動咱們自己的撤僑行動。

趙姨有很多本地的好朋友,尤其是她引以為豪的媽媽群。不要小看這個圈子,這些媽媽很多都是官太太或者大小姐。正是這些平時從不拋頭露面的女性友人,在關(guān)鍵時刻拉了咱們一把,使得撤僑工作得以穩(wěn)步推進。趙姨每天忙著聯(lián)絡(luò)各色媽媽,基本沒時間理我們這些臭男人。

十年不見,阿青已經(jīng)從剛剛畢業(yè)走出國門的學生,變成了風度翩翩的外交官。我們小組正在開會的時候,阿青和另外兩位歐洲使領(lǐng)館工作人員加入進來,我倆眼神一交匯,阿青也是一愣。我笑了一笑,走過去握了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呼。

大敵當前,沒時間講太多,小組開會從早上九點一直開到了凌晨三點,會議記錄就用掉了整整一垛A4紙。每個人都有一個筆記本,也拿了一沓子記錄和表格。

組長的思路很清晰,每個人都要非常清楚我們的任務(wù)、目的和方法,都要非常清楚每個環(huán)節(jié)的操作。每一個崗位,都要有責任人,每個工作地點,都有協(xié)調(diào)人。

我們小組一共14位同志,分成了三個小隊,每個小隊執(zhí)勤八個小時,輪崗。由于工作繁雜,每個小隊都希望有更多的人,所以一開始我們都自告奮勇,希望只分成兩個小隊,但是組長蕭哥非常有經(jīng)驗,參與過2008年非洲國家乍得的撤僑,也參與了汶川地震的葛洲壩救援行動。

蕭哥說,對于撤僑,真正辛苦的是后面幾天,到時候大家要合理分配體力,控制情緒。蕭哥還說,每一位工作人員都是最重要的保護目標,如果累了病了,必須得到及時休整,堅決不要因小失大,更不能抱著必死的信念去工作。一旦小組失去了工作人員,在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得到補充的,這將對其它小組成員造成致命的沖擊,甚至會影響到整個撤僑工作。

說心里話,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么理性而且人性化的工作部署,以往接受的教育都是輕傷不下火線,但是如果真的到后面發(fā)生了減員,損失也確實很大的。

最后,蕭哥總結(jié)到,我們是去幫助同胞,要有服務(wù)意識,碰到任何情況都要冷靜,也都要與小組成員保持良好的溝通,千萬不可以擅自做任何決定,無論大小。

由于開羅也在撤僑,預(yù)訂的酒店沒有那么多房間,我們小組成員就四五個人擠在一個標準間,湊合著休息一下。這方面我算是有經(jīng)驗的,畢竟在雷達站打地鋪甚至熬通宵,都算是必修課,于是就自告奮勇的睡在地上。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夜晚,也成了后面幾周里最踏實的一覺。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時候,找機會跟阿青聊了一下。她已經(jīng)結(jié)婚,老公也是使館工作人員,不過這一次沒有參加撤僑行動。我也大概介紹了一下我個人的情況,剛開始我們都覺得有些別扭,但是后來逐步說了一些關(guān)于塞爾維亞的事情,還有我也介紹了一下埃及這邊的情況,說到了努克拉夫人,逐漸地話題慢慢多了起來。

她只比我小五六歲,沒有明顯代溝的感覺。而且我們兩個性格也相似,因此在小組里面,我們兩個基本都在一起。小組有四位女生,為了方便,蕭哥把她們分派在兩個小隊里面。

所以,有一隊是“和尚隊”,沒有女生。阿青主動要求跟我一個小隊,還有另外一位女同志,是來自阿聯(lián)酋使館的阿拉伯語翻譯。

小組夜以繼日的工作,爭取收集到足夠的信息,設(shè)計好周全的計劃和路線,還要準備充足的資金。又是緊張的三天,各方面準備大體停當,小組出發(fā)埃穆薩義德。

一路上亂七八糟的車流都是從關(guān)口方向過來的,什么樣子的車子都有,從奔馳寶馬到大巴車工程卡車,居然還見到過第二層沒有棚的雙層巴士。車子雖然各異,但是車上的人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充滿了恐懼。

2月1日晚上,我們到達了埃及邊境關(guān)口索勒姆。這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當時埃及已經(jīng)封鎖了邊境線。這邊想要進入利比亞的進不去,那邊利比亞想過的也過不來。因為當時已經(jīng)有許多利比亞人持槍到處搶劫。

西方支持利比亞反對派破壞政府的行動,但是破壞了舊秩序的同時,新的秩序卻并沒有建立起來。打家劫舍成了家常便飯和維持生計的手段,各地方諸侯似乎覺得有武力才有話語權(quán),所以整個利比亞的東面都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而反對派占領(lǐng)的阿加西,正位于利比亞與埃及方向。

也不能責怪埃及封鎖邊界,真的是什么人都有,逃難的,趁火打劫的,你根本就分不清楚。再說,埃及也正亂著,也無暇西顧。

小組與工作組領(lǐng)導溝通了當?shù)氐那闆r,然后臨時決定,在索勒姆旁邊的港口租了一條小船,進入利比亞的海邊小鎮(zhèn)拜爾迪耶,然后再走陸路前往埃穆薩義德。

這一路倒是很順利,沒有看到特別震撼的場景,盡管遠處地平線上似乎總有濃煙升起,拜爾迪耶這邊倒是還好。

到了埃穆薩義德才發(fā)現(xiàn),好多車子,大概有幾百輛,都被堵在關(guān)外,因為埃及那邊關(guān)閉了邊境線,這邊根本過不去了。利比亞海關(guān)里面基本沒有工作人員,反正也辦不了手續(xù),就干脆把大部分門和窗子都上了鎖。

小組成員按照之前討論的計劃,準備建立一個營地,一來方便隊員休整,也方便后續(xù)安排僑民撤離。于是安排兩位同志留守,其它的小組成員分成四輛車,原路返回最近的小鎮(zhèn)穆薩伊德。

到達穆薩伊德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那地方亂的,四周都是槍炮聲,大家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市區(qū)的店鋪早就被搶空了,注意,是被搶空,不是搶購一空。幾個店都是一個模樣。

我們在市郊的加油站找到一間幸免的便利店,買光了所有的食品、水和毛毯,還買光了所有的鐵桶,除了幾個裝汽油,剩下的也裝上了自來水。組里面有經(jīng)驗的同志問那個老板,有沒有帳篷賣,老板說這個便利店沒有,但是他可以找得到。

于是派兩臺車子過去,跟老板找到了30頂帳篷,這可救了命了。賣帳篷的這個小伙兒叫做馬希爾,小組的同志覺得他不錯,還懂一點英文,于是就問他,有沒有興趣做我們的向?qū)?。馬希爾很單純的答應(yīng)了。

回到埃穆薩義德關(guān)口,立即動手搭建營地。我們的營地選擇在關(guān)口前面靠近大路轉(zhuǎn)彎的地方,三十頂帳篷分成兩排。然后,就在營地朝向利比亞方向,用半路撿到的一根細長的鋼管,升起了五星紅旗。

大漠之中,五星紅旗被晚風吹著撲簌的抖動,非常顯眼。這個時候,有星星兩兩的中國人過來了。他們是來利比亞經(jīng)商的個體,那邊一亂,就準備回國。可是無論是首都的黎波里還是班加西,都很難找到回中國的飛機,于是就碰運氣一樣,從陸路趕往埃及方向。

利比亞地廣人稀,大概算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低的國家之一。北面是地中海,其它三面都是沙漠,境內(nèi)貌似連條河也沒有。居民以阿拉伯人為主,黑人比例不太高。

利比亞的居民,甚至仍然保持游牧傳統(tǒng),卡扎菲獨·裁的時候還湊合,卡扎菲一倒臺,也是群雄并起,情況比伊拉克還糟糕。

直到十九世紀末,利比亞都是奧斯曼帝國的版圖。一戰(zhàn)之前,意土戰(zhàn)爭,意大利戰(zhàn)勝了奧斯曼帝國,占領(lǐng)了利比亞。二戰(zhàn)之中,沙漠之狐隆美爾敗給了蒙哥馬利將軍,利比亞落入英法聯(lián)軍手中,二戰(zhàn)后利比亞才宣布獨立。

其實自古以來,利比亞從來就沒有做為一個國家而存在,因此,上??ㄔ坡时娡品死葋唶跻恋吕锼梗臑榇蟀⒗葋喩鐣髁x民眾國,Jamahiriya,這個詞應(yīng)該是卡扎菲自創(chuàng)的。

反正利比亞人仍然過著游牧般的生活,卡扎菲手里有石油,換了錢就分給他的國民,他的國民也都安于現(xiàn)狀,至少沒有民不聊生。

直到內(nèi)亂開始的時候,他們分不到卡扎菲的錢了,但是分到了槍炮。于是,游牧生活變成了土匪生活。也許,這就是民主吧。

我們最大的幾個困難,首先是沒有電,海關(guān)那邊有電,但是距離營地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來來去去不方便;然后就是通信比較困難。海關(guān)處于兩國邊境,那時候已經(jīng)普及了的手機,卻經(jīng)常收不到信號。我們將這些困難反映出來,請工作組幫忙解決。

其實到了那個時候,工作組根本管不了我們這邊這么細節(jié)的事情了。沒有足夠的鍋,這個倒好辦,路的兩邊有很多丟棄的物品,里面也能找到鍋。剛剛到達關(guān)口的幾位同胞就自告奮勇,出去撿一些有用的物資回來。

第二天,小組派了五位同志,加上馬希爾,分乘三輛皮卡,去穆薩伊德以及更遠一些的拜爾迪耶和阿什哈巴,有什么就買什么,把車子裝滿。其它留守的同志就開始布置營地,有經(jīng)驗的同志忙著布置衛(wèi)生間、休息區(qū)、登記區(qū)什么的。

路邊有被拋棄的沒有油的皮卡、面包車啥的,我們也想辦法弄回來;有壇壇罐罐的,也撿回來刷干凈。

埃穆薩義德這地方非常原生態(tài),連自來水都沒有。我們只能四處找水,然后裝起來,上面還要蓋住,防止風沙。

這樣轉(zhuǎn)眼差不多到了2月2日。國內(nèi)支援的同志也到了,分到我們小組這邊有四位,其中三位武警負責警戒,另外一位是醫(yī)生。

這一天是2011年的除夕,我們就在營地旁邊點起了篝火,也沒有什么像樣的飯菜,沒有電視,沒有手機信號。小組成員跟大概40多位被阻隔在埃穆薩義德的同胞,就圍著篝火唱著歌兒。

我們的歌聲吸引了很多周圍不同國家的人群靠攏過來,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音樂就是大家的語言。人們似乎忘記了對戰(zhàn)爭的恐懼,圍著篝火載歌載舞,這比央視的春晚精彩多了!

坐在阿青的身旁,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那一夜無眠,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春節(jié)。

這地方,二月初了還有差不多30度,晚上雖然涼快一些,風卻很大,根本睡不好。

為了迎接撤僑大部隊的到來,小組決定每天一早派出一個小分隊,出去找東西囤積物資?;旧隙际且淮笤绯霭l(fā),晚上才回來。

忙得都忘記了時間,大概又過了10天,營地已經(jīng)出具規(guī)模。大家對于臨時營地的工作節(jié)奏也滿滿適應(yīng)了。說是適應(yīng),因為條件確實不方便,是太不方便。沒有沖水廁所,沒有洗澡水。沒有床,地上鋪了地毯,但是還有3、40度,跟東北冬天的火炕似的。帳篷倒是有頂,但是四周沒有封閉,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看得那叫一個清楚。

利比亞沒什么工業(yè),也沒有霧霾,但是沙塵暴就是家常便飯。有時候晚上就開始刮,感覺鼻子里面都是沙子。

還沒有正式宣布撤僑,所以中國人撤離的還不多。但是有些國家,比如歐美國家,比如印度,早就已經(jīng)宣布了。

但是還沒有準備好就撤僑是很危險的,因為撤下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兒,國內(nèi)的人也不知道那些僑民去了哪里。

曾經(jīng)發(fā)生過比較有意思的事情是加拿大,加拿大宣布撤僑以后,加拿大僑民們都等在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的機場,但是當時的黎波里機場已經(jīng)亂了,沒有空管沒有地勤,地面的飛機沒法起飛,天上來的也無法落地。后來還是一些志愿者組織捐款,部分地勤人員才出來工作,但是由于人數(shù)有限,效率也比平時慢了好多。加拿大僑民等了好幾天都沒有動靜,連加拿大飛機的影子都沒有看見,于是僑民都散了,自尋出路去了。接下來加拿大政府就被各方面罵,好容易協(xié)調(diào)派了一架飛機去的黎波里,但是又找不到人,于是空機回來了,于是又被罵:浪費錢不說,還沒有人道主義精神……

對比這個,就知道當時咱們的決策有多英明。

很多在利比亞的外國人都擠在路上,但是索勒姆的邊境仍然關(guān)閉。白天抽空,我跟隨小分隊去了一下拜爾迪耶。

這里要感謝一下華為和中興的兄弟們,你們是民族的脊梁,是利比亞撤僑的幕后英雄!因為利比亞的通信一直都是華為和中興在提供服務(wù),就算在最亂的那一段日子,通信都沒有中斷過!

在拜爾迪耶我的手機終于有了手機信號,然后跟王伯伯聯(lián)系,請他看看有沒有辦法,怎么樣能夠架設(shè)通信線路,否則我們在埃穆薩義德就成了孤島,聯(lián)系不上大部隊。我們約好了第二天相同時間,我再給他打電話。

下午回到埃穆薩義德,把這個事情跟小組成員做了匯報。從我的專業(yè)技能來講,可以架設(shè)微波,也可以敷設(shè)線路,條件一個是要有機房端口,一個是要有器材。只是這兩個條件當時都無法實現(xiàn)。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旁邊有位浙江的老板,說他認識一個中資企業(yè)的工地,里面應(yīng)該有電纜。我說不是電纜,是通信線纜。這個專業(yè)術(shù)語他就分不清楚了,不過他還是自告奮勇過去看看。

于是他就帶著他的另外兩個合伙人,開了一輛豐田面包車,趁著暮色一路絕塵而去。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們就回來了,開了兩輛皮卡,長城皮卡,上面裝著滿滿兩車HYAT22,這個型號對我們搞雷達的真是太熟悉不過了。

等到天亮以后,就帶著這兩車物資去了拜爾迪耶。聯(lián)系上了王伯伯,王伯伯找到了華為在利比亞辦公室的電話,我就直接聯(lián)系了那邊的兄弟。華為的兄弟讓我返回半路的穆薩伊德,在穆薩伊德有一個機房,但是當天沒有華為的人值守。我過去的時候,有利比亞電信部門的人,看我是中國人,就以為是華為的。我讓他聽了電話,華為辦公室跟他說了,讓我進去。

進去以后按照華為兄弟的指示,找了一個空的市網(wǎng)線路端口編號,記錄下來。然后去到市郊,找到對應(yīng)機房,再找到里面的對應(yīng)端口,牽一條明線出來。然后,就在沙漠中,用這兩輛車上的通信線纜,引了三公里的明線到我們的營地。

找了一部老式電話機做測試,經(jīng)過兩天的折騰,通了,小伙伴們都激動瘋了!

后面兩天,又在華為辦事處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個基站測試儀,也就是國內(nèi)常見的偽基站,安裝在營地。這樣,手機就可以用了。

由于我們只有一個通信端口,也就是只能滿足一部電話同時通話,為了不影響正常的工作通信溝通,小組成員一致同意,除非為了與工作組取得聯(lián)系,否則大家只能用發(fā)短信的形式跟家里溝通。

不過能這樣,已經(jīng)非常好了,大家都很開心。阿青用一種崇拜的眼光看著我,我也沒再靦腆,故作輕松的說了句:小意思!

又找了一條兩相電纜,從海關(guān)一直拉到營地。于是,晚上終于有燈泡了,晚上加班的同志不用受制于手電筒了,其它人睡不著的時候也能看看書了。

經(jīng)過那些日子,帳篷也買到了一批,營地已經(jīng)有了60幾頂帳篷,小具規(guī)模了。我們用找到的被遺棄的舊車,把營地圍起來,營地四周都插上了五星紅旗。

那個時候最需要的其實是網(wǎng)絡(luò):確定華僑人數(shù),鑒定護照等等,都需要網(wǎng)絡(luò)數(shù)據(jù)的支持。無奈利比亞和埃及的網(wǎng)絡(luò),都已經(jīng)被切斷。

而中國在那上空其實是有通信衛(wèi)星的,不過我們還沒有條件提供專門的地面站來支持網(wǎng)絡(luò)通信。這個時候,我是多么的希望瓜達爾建設(shè)能夠快馬加鞭啊,如果咱們在瓜達爾駐扎一個艦隊,那撤僑也就不用這么麻煩了。只是瓜達爾附近確實經(jīng)濟沒有那么發(fā)達,多希望祖國的有實力的企業(yè),能夠多多促進瓜達爾經(jīng)濟的發(fā)展,讓咱們在瓜達爾的支點,盡快繁華起來。

2月21日,溫總理宣布,利比亞撤僑行動啟動,將利用12天左右的時間撤退三萬六千余名同胞。

估計那個時候國內(nèi)對此還沒有什么感覺,但是在埃穆薩義德的我們小組,收到這個明確指令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太陽都還沒有出來,但是心里多少有些興奮。經(jīng)過三周的準備,終于要上戰(zhàn)場了。

但是也有顧慮,當時,在關(guān)口外邊擠滿了的各式車輛大概已經(jīng)有兩千多臺,完全亂套了。我們著急的是,撤僑令下來了,如果大部隊過來,我們囤積的物資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在這之前的2月11日,埃及總統(tǒng)穆巴拉克辭職,軍隊接管政權(quán)。次日,趙姨那邊就得到了小道消息,埃穆薩義德關(guān)口大概兩周之內(nèi),也就是2月24日左右一定會重新開放。

回到撤僑令頒布的2月21日,這一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上午的時候還都沒有什么感覺,依舊是混亂,中國人倒是還不算太多。但是下午的時候中國人的面孔突然就增加了,首先過來的是北京城建的一個車隊,二十幾輛面包車和大巴車,浩浩蕩蕩。其實北京城建的撤退路線主要是在突尼斯方向,埃及方向的是他們在班加西附近的一個項目組。這個項目組剛剛進入利比亞,臨建都還沒有搞定,茉莉花就亂了。然后他們就待在簡易工棚里面,由于初到班加西,他們也雇傭了當?shù)氐南驅(qū)?,這下子救了命了,有自由軍戰(zhàn)士想打劫工地的時候,當?shù)氐南驅(qū)Ь透杂绍姕贤?,這是中國人的工地,于是自由軍就沒有動手。

相互尊重主權(quán)和領(lǐng)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nèi)政、平等互利、和平共處,這是我們國家一直奉行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出去國外,尤其是動亂地區(qū),才能體會到五項原則到底發(fā)揮了怎么樣的作用。

在中東地區(qū)、非洲和拉丁美洲,如果你是美國人,那么有80%的可能性被干掉,20%可能被抓起來當人質(zhì);如果你是英國人或者法國人,有一半的可能性抓起來等贖金,一半可能直接被干掉;如果你是中國人,那么80%的可能性被直接放掉。

到了晚飯的時候,已經(jīng)有大約300多中國人到達營地。我們請最先到達營地的幾位同胞幫忙做志愿者,維持秩序,然后大家開始煮粥。

旁邊也有“逃難”出來的其它國家的人過來蹭飯,這個我們沒有經(jīng)驗,不知道怎么處理。后來蕭哥說,我們還是以服務(wù)中國同胞優(yōu)先,況且一旦我們開了口子,其它國家的人過來一哄而上,我們也可能應(yīng)付不了。

雖然只是服務(wù)于咱們自己的同胞,但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和志愿者已經(jīng)開始顯得不夠了,于是蕭哥下令,從晚飯之后起,三個小隊開始輪班。并且把已經(jīng)疏散的同胞分成組,請他們自己挑選聯(lián)絡(luò)人和志愿者,這樣更加便于管理。北京城建的同胞素質(zhì)真高,很快就平靜下來,人數(shù)最多的安靜了,大多數(shù)人也就安靜了。

每個小隊五個人開始輪班,一隊工作,其它兩隊休整。但是就算休整其實也是閑不著的,要整理資料,還要準備伙食。

別小看這個伙食問題,民以食為天,這個問題處理不好,人群就容易出亂子。我跟阿青在一個小隊,同隊還有一位女同志,是阿拉伯語的翻譯,從阿聯(lián)酋調(diào)過來,還有一位男生叫做大維,另外有一名武警戰(zhàn)士。

每天早上天剛剛亮,蕭哥會跟馬希爾一起出去找食物和水,各小組成員就各司其職。有在路口迎著車隊尋找同胞的,也有在營地準備餐食的。營地的同胞也有過來幫忙的,但是通常我們還是希望組織起來,不希望大家自己出去亂轉(zhuǎn),因為聽說不遠處也有自由軍出沒。有些同胞帶了護照,也有人沒帶,當時還在跟埃及協(xié)商,這部分沒有護照的人該怎么辦。我們先把名單傳了過去,再跟國內(nèi)的邊檢確認,還要考慮怎么發(fā)放臨時護照。這些都是比較費神又比較細致的工作。

當然,做飯的事情就交給了北建的幾位師傅,因為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做的太難吃了……

關(guān)口這邊只有我們這里有提供食物,其它國家的,不管有沒有公布撤僑的,都是啥都沒有。而且我們提供的是熟食,所以每次開飯,外圍都站滿了人,甚至有些騷動。武警同志很謹慎,這個時候都是三個人一起,在營地的崗位持槍警戒。這個不是鬧的,萬一有人餓得不行了,騷亂開了頭,那就收不住了。

不過還好,咱們大體按照人數(shù)來供應(yīng),也沒有浪費糧食,也是秩序井然,所以也沒引起什么騷亂。

一片欣欣向榮,但是也碰到不和諧的。

比如說在前面大轉(zhuǎn)彎的路邊,檢查是否有同胞經(jīng)過,如果有的話就給他們出示一下我們的外交部撤僑辦公室的證件,指揮他們開去營地。剛開始的時候,也有零散過來的同胞對我們有所懷疑,后來開去海關(guān)里面兜了一圈,又轉(zhuǎn)到營地的。但是來了也就來了,吃飯的時候不排隊,鬧哄哄還搶東西吃,甚至一個人占兩份的,吃不完還到處亂扔的。他們的做法引起了其它人的不滿,怎么說還不聽,甚至罵罵咧咧說我們都是收了納稅人的錢,就該為他們服務(wù)的。還是蕭哥有辦法,走過去明確告訴他們,如果不老實,我們會將他們的行為通報埃及方面,拒絕他們?nèi)刖?。于是,世界太平了?/span>

我當班的時候也碰到一個車,看起來是兩口子,黃色面孔,上去就問:是中國人嗎?對方回答:不是,我們是臺灣人。

好吧,你們走你們的陽關(guān)道,去海關(guān)那邊吧!

兩天之后的黃昏,這倆又來到我們營地,說我們也是中國人,能不能給點兒吃的?恰好又是我當班,我就問,護照呢?他就亮出來他的中華民國護照,對我有些不客氣的說:你們不是總說兩岸都是中國人嗎?我回答:是啊,那你怎么看呢?他軟了下來,小聲說:我也是。我笑著對他說,大點兒聲說。于是他就大叫,真的是很大力氣的大叫: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

北建帶隊的大哥一聽就樂了,走過來說,一嘴地道的京腔說:承認自己是中國人就行,這就好辦了。都是中國人,大家就是一家人。到了自己家,哪能沒飯吃!

當時已經(jīng)過了飯點兒,就煮了方便面給他們倆吃,這倆吃完了擦擦嘴就走了。不一會開著車過來了,拉著我說,可不可以也做志愿者?我說這個我要請示一下,然后怕他想歪了,就打趣說,志愿者都是要找會做飯的,然后看他倆一臉的懵逼樣,心里很開心,忍著沒笑出聲來。阿青看到這個,就把他們兩個拉過去,找了個地方讓他們安頓下來。

我跟蕭哥講了這個事情,也問他能否接受這個志愿者,蕭哥說現(xiàn)在這個階段還可以,但是通關(guān)以后就讓他們先撤,免得出現(xiàn)預(yù)料外的情況。

第二天一大早,過來的人就更多了,利比亞工作組從班加西附近的城市,又疏散過來大概400人的先頭部隊,分乘12輛大巴車,于早上七點左右到達關(guān)口。

看的出來,大家都餓壞了。北建的志愿者幫忙做好了早餐,但是大概餓了一個晚上的原因,大部隊情緒有些混亂。北建的志愿者不斷用喇叭呼喊,希望大家排好隊,不要亂。這時候那個臺灣嘴硬哥出面了,他像是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說這邊的隊伍秩序好了,可以先吃了,那邊的還要加油,都有飯吃,但是誰的紀律好誰就先吃。于是世界一下子又安靜了。

后來才知道,嘴硬哥兩口子就是在非洲做志愿者的時候相識的,難怪他們有經(jīng)驗?zāi)亍?/span>

2月22日中午,比趙姨預(yù)期的時間還早了半天,埃及那邊的通道打開了。蕭哥忙著去跟海關(guān)的人協(xié)調(diào),結(jié)果到晚上的時候還真搞定了,四個關(guān)口,其中一個關(guān)口,從第二天成為了中國公民的綠色通道。

這個時候我讓嘴硬哥先走,走中國通道,但是他希望再留下幾天幫幫忙。我們擔心后面不可預(yù)期的事情太多,還是決定讓他們先去埃及了。

我跟他講了一下撤退的路線,又手寫了一個情況說明讓他帶著,跟他講,只要跟著中國團隊,就一定能夠出去。如果碰到問題,我們在撤離的每個工作點都有同志,他可以隨時聯(lián)系。這家伙居然流了眼淚,擁抱了一下,他們兩個就出發(fā)了。

不知道這兩天的相處對他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也不知道他是否順利的完成他的旅程。但是我覺得,對待臺灣同胞,其實大可不必太小氣,他們只是喜歡撒嬌又目光短淺的臺灣省人,其實總體上來說,跟東北人河南人湖南人海南人沒什么區(qū)別,大家都是中國人。

就這樣陸陸續(xù)續(xù)五天時間,大概4000多人順利過關(guān)。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營地的給養(yǎng)基本上消耗光了。

于是在馬希爾的帶領(lǐng)下,我們?nèi)サ礁h的地方,找水,找糧食。試探著向南,走到一個叫做哈迪特的村子。買水并不是很困難,因為利比亞鄉(xiāng)下都有水井,跟主人商量一下就行。利比亞人比較淳樸,就算不給錢,他們也會讓你打水,只要你有禮貌。不過我們通常會留下10美金,這樣以后再過來,人家就更不會拒絕。同時,也讓當?shù)厝藢χ袊肆粝潞糜∠?,產(chǎn)生好感。

水好辦,但是糧食就不好弄了。利比亞人家里也不會像中國人一樣儲存糧食,因為利比亞的糧食絕大多數(shù)都是進口的,本地不產(chǎn)什么糧食。營地的人數(shù)基數(shù)大,籌備起來更加困難。

基本就是每天兩頓飯,每頓是一份粥,或者一份馕餅。有的時候有羊肉湯,也就只能這樣。有東西吃,已經(jīng)不錯了;有熱的東西吃,還有干凈水喝,那已經(jīng)是天堂一般的享受了!

這一天走出去更遠,但是物資還是沒有那么多。回來的時候,正沿著公路往回開,突然發(fā)現(xiàn)后面有車子追趕,還鳴槍。心想麻煩了,碰到劫匪了。

我們?nèi)v車,車上總共只有一位武警。而后面跟著五輛車,單挑肯定搞不定。于是我們這三輛車就把油門踩到底,拼了命往回開。那五輛車一邊追一邊開槍,我們更加害怕了。

就在這時,旁邊的小路上突然殺出來三輛皮卡,二話不說直接跟五輛車對著開火。這三輛車的火力很猛,五輛車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就向反方向逃跑了。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黑吃黑,我們?nèi)匀焕^續(xù)死命向前開,但是不一會兒,那三輛車就追上了我們。

仔細一看,也像是中國人。于是就在路邊停車。兩邊一打招呼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我們北方集團在利比亞辦事處的兄弟。自己人!

茉莉花發(fā)作的時候,北方集團辦事處外面槍聲大作,這幾個兄弟也沒敢亂動。后來接到撤僑的命令,就干脆打開倉庫,找出精銳火力裝備。然后封鎖好基地,一起撤退下來。沒想到在半路看見我們被追擊,重要的是我們的車頭上面還插著五星紅旗。他們知道是這是中國人的車,于是才有了前面那一幕。

見到集團的兄弟,真的是太開心了。但是路上不安全,就趕緊上車。車箱里有一只水桶被流彈擊中,在漏水。有經(jīng)驗的同志弄了幾塊布塞進去,就這樣撐到了營地。

我向兄弟們借了一只95式,挎著槍來到阿青身邊,對她說:老妹兒別怕,有事兒吱聲,哥來保護你!阿青笑了笑,湊到我耳邊,只說了一個字:滾!

別看也是軍工出身,天天跟槍炮打交道,但是集團的幾位兄弟還是第一次這么過癮的參加槍戰(zhàn)。他們一直很興奮,要求留下來做志愿者。

蕭哥請示了一下工作組,工作組認為利比亞的條件還是比較危險,因此同意了。但是謹慎起見,蕭哥要求所有的槍械都要上交,由武警戰(zhàn)士統(tǒng)一保管。于是,我的95式也交上去了。

蕭哥跟工作組報告的時候,也得到了另外一個指示,根據(jù)實際情況,我們不再需要為同胞們準備每天的伙食。

這也是根據(jù)實際情況做出來的決定。一方面,撤退下來的同胞,大部分手里還有一些食物;最主要的是,我們在利比亞越來越難弄到食物了,不是價格貴不貴的問題,根本就是有沒有的問題。而且,每頓開飯的時候,附近的難民都緊緊盯著我們,很擔心會發(fā)生不可預(yù)期的騷亂和危險。

而過了關(guān),在索勒姆那邊,物資還是比較充裕。因此,有需要的同胞還是可以在索勒姆得到補給。另外,對小組來說,領(lǐng)事方面的事情才是主要的,很多同胞撤退得匆忙,沒有隨身帶護照;也有些是因為單位護照統(tǒng)一管理,而大部隊從突尼斯撤退,所以埃及這個方向的小部隊都沒有護照的。我們小隊的工作重心,還是要放在護照簽證這些外事方面的事情上,否則就算等到了人,也沒有辦法進入埃及,以及其它中轉(zhuǎn)地。

于是,考慮到主次關(guān)系,考慮到不能因小失大,我們小組調(diào)整了工作安排,只為有需要的同胞提供伙食幫助。

這樣又過了幾天,隨著時間的推移,撤退下來的人逐漸減少,但是也越來越狼狽。有些同胞就只有隨身的衣物,搭車或者結(jié)伴從沙漠深處走著出來。這一次茉莉花撤僑,咱們在利比亞損失也不小,僅僅遺留在當?shù)氐奈镔Y就有十幾億。

但是沒有辦法,人命關(guān)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物資損失再大,也要避免人的損失,這也充分體現(xiàn)了以人為本的原則。

由于沒有身份證明的同胞越來越多,甄別工作就成了重點。這里面也鬧了笑話。有一天中午,有一些東方面孔的勞工來到駐地,其中一個會講中文,說他們是中國人,東西都被搶了,也沒有證件,餓了好多天。

小組一看情況,破衣爛衫的,就提供一點幫助,同時準備辦理身份甄別手續(xù)。結(jié)果仔細盤問,發(fā)現(xiàn)他們是緬甸人,不是中國人。但是看著餓得那樣,還是給了一頓飯吃,然后就讓他們離開營地了。

他們還不想走,那個會中文的說,祖上也是中國人,現(xiàn)在去中國當牛做馬都行,只要讓他們?nèi)ブ袊托?。說得那叫一個感人,但是我們畢竟不是慈善組織,也確實無能為力。

剛剛把這些人送走,又來了一個小分隊,走到營地門口,碰巧大維當班,他們說著一些大維聽不懂的話。大維以為又是冒充華人的,就不讓他們進去營地,結(jié)果那些人不干了,在營地入口吵嚷起來。

咱們?nèi)齻€武警一看架勢,馬上進入了戰(zhàn)斗崗位,槍口就對上了。后來那些人也有些害怕,其中出來一個,講了很難懂的普通話,然后又唱了幾句《歌唱祖國》和《小燕子》,還掏出來護照,這才弄明白,“扶蘭”人,只會講湖南土話,差點兒鬧出來大誤會。

3月3日以后,撤僑工作接近了尾聲,到了最后兩天已經(jīng)基本看不到有新的同胞過來了,我們也收拾行囊準備撤場。

蕭哥帶著我們做了一下總結(jié),我們這個小組,總共疏散了7300多名同胞。盡管不是主力關(guān)口,但是也為撤僑做出了貢獻。

我們都很不舍,但是一方面利比亞那邊越來越亂,北約馬上就要啟動轟炸行動,到時候連利比亞人也會跑過來,弄不好埃及又要封鎖邊境,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另外一方面,埃穆薩義德這里太艱苦了,什么都沒有,就算留下來,也做不了什么,也堅持不了多久。

最后一天,我請馬希爾帶著我和大維,還有兩個兄弟,去到穆薩伊德,把電話線給撤了。然后把身上大部分現(xiàn)金都留給了馬希爾,馬希爾說什么都不要,跟我們這一個月摸爬滾打,大家都有了感情。相信如果不是他顧忌他在穆薩伊德的家,他可能就會提出來跟我們?nèi)ブ袊恕?/span>

回去營地又跟大部隊把營地收拾妥當,該焚燒的焚燒,該掩埋的掩埋。3月4日傍晚,撤僑行動結(jié)束,我們乘坐最后一輛大巴,回到索勒姆。幾個兄弟向天打光了所有的彈藥,最后過了一把癮,然后依依不舍的把槍械交給埃及海關(guān)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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