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瑩穎案：美國版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竇 豆
最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在美國伊利諾伊大學訪學的北大碩士章瑩穎在神秘失蹤一事，一直牽動著無數(shù)海外華人特別是留學生的心，也引起國內輿論的持續(xù)高度關注。今天，章瑩穎一案又有了一個最新的“結果”——美國司法部官網當?shù)貢r間7月12日發(fā)布消息稱：基于法庭和法院文書，以及在調查中發(fā)現(xiàn)的其他事實，相信章瑩穎已經死亡。
一、美國司法部的表態(tài)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耍流氓，盡顯美國公權力部門的無賴本性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筆者甚為疑惑。對這條根本不能稱之為“結果”、但卻堂而皇之地放在美國司法部官方網站上的消息，中國國內的媒體都是一概轉述，仿佛默認了這條消息的可靠性一般。這還是中國的媒體嗎?這樣的姿態(tài)似乎與中國媒體的本性大大不符啊!按照中國媒體一貫的對官方消息一概質疑、骨中挑刺的精神，如果這樣的消息是由中國司法部發(fā)出來的，定然會被罵個狗血噴頭才對啊。
不管是哪國，如果一個政府部門發(fā)出這樣的消息，都應該被罵的狗血淋頭才是。“相信已經死亡”，就是說，這個事情是沒有確證的，但是應該是有的，大概是這樣的，換成中國的話說，就是“莫須有”(“莫須有”在漢語中的意思就是“或許有”)。作為個人，對章瑩穎的命運進行一定合理的推測，是可以的，但是只能代表個人意見。而司法部門，作為公共權力機關，其職責正是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作為，消除人們的猜測與疑慮，以切實可靠的證據(jù)來說明問題，澄清真相。因此政府公權力部門發(fā)布的消息應當是可靠事實，而不是大而化之的推測臆斷。司法部聲稱“相信”章瑩穎已經死亡，其潛在的意思可以理解為，除了相信這一結論的美國司法部，其實還有一部分可能并不相信、不接受這一推論的人，比如章瑩穎的親人，比如所有關心章瑩穎安危因而還希望警方繼續(xù)追蹤不放棄絲毫營救生還者希望的人。
事實上，這些人對美國司法部的推測的不相信態(tài)度是完全合理的，中國有句俗話，叫“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在既沒能營救章瑩穎本人又沒有找到章瑩穎尸體(假如果真不幸遇難)的情形下，美國司法部就敢斷言“章瑩穎已死”并絲毫不顧及章瑩穎家人和社會公眾的態(tài)度，傲慢蠻橫地聲稱其“相信”。這無非就是活生生的美國版“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啊!堂堂美國的司法部，民主世界的燈塔，自由世界的希望，由美國聯(lián)邦調查局親自派員偵辦的有國際影響的綁架案，在一個多月后還沒有破案的時候，美國的司法部門不僅不自我檢討并提高工作效率，反倒以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姿態(tài)，公然向全世界耍流氓，心安理得地耍流氓，盡顯民主國家公權力部門的任性和傲慢。這姿態(tài)，全世界也沒誰了。
對照前些年同樣引人關注的浙江甬溫動車事故中，中國媒體的所作所為，可以無比醒目地表明，中國的媒體對美國的盲目崇拜與精神奴化之深重。中國的諸多媒體，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度中國官方的救援行為，立場先行，并不惜深文周納造謠構陷，于是有了謀殺小女孩小伊伊、掩埋車廂銷毀證據(jù)等一系列明顯違背常識但卻一時廣為傳播誤導人心的說法，甚至引起更大公憤的鐵道部發(fā)言人王永平那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話，也是被媒體生生逼問加引申曲解出來的。
但現(xiàn)在，當年的媒體憑空構想出來的情境卻真實發(fā)生在美國司法部身上了。毫無疑問，美國司法部聲稱“相信章瑩穎已死”的觀點，除了可以為自己開脫辯解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可以以此為理由合法地中止(至少是放緩)對章瑩穎的營救工作，但事實上，只要還沒有找到章瑩穎的尸體，章瑩穎就還有可能還活著，那這種中止或放緩的行為無異于謀殺!這就是謀殺!
當年中國的救援隊伍在動車事故現(xiàn)場救出了小女孩伊伊仍然無端被指責為見死不救，今天，美國司法部以這樣的方式對中國女孩實實在在地進行謀殺的時候，為什么我們的媒體卻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當年王永平因為那句被捏造編排的“反正我信了”招致鋪天蓋地的口誅筆伐，今天，美國司法部的聲明白紙黑字地聲稱“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我們的媒體卻為何或緘默不語或奉旨傳話毫無置疑?同樣的媒體類似的情境，為什么反差竟然如此之大?
二、章瑩穎案偵破過程中反映出的美國體制弊病
在章瑩穎案發(fā)后至今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美國警方的作為，至少暴露了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
1、在所謂程序正義背后，美國國家暴力機器維護特定種族、特定階級的利益。
有一種為美國警方進行辯護的策略是說，美國警方之所以遲遲不抓捕克里斯滕森，主要是因為美國是一個法治國家，注重程序正義，因此只有在獲取確鑿的證據(jù)以后才可以有所行動。言下之意是，哪怕懷疑克里斯滕森，也只能通過合法的手段去獲得證據(jù)，不可以采取刑訊逼供之類的手段。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實際上，美國警察濫用執(zhí)法權力的現(xiàn)象十分普遍，刑訊逼供、屈打成招與對濫用暴力乃至武器是家常便飯。美國警察在執(zhí)法中濫用槍支現(xiàn)象非常嚴重。就在離章瑩穎失蹤的香檳不遠的芝加哥，就曾爆出了驚人的“霍曼廣場”丑聞，據(jù)英國《衛(wèi)報》引述知情人士獨家披露稱，芝加哥民權律師泰勒等人指出，該市反黑、反毒等警察特別隊向來利用市西守衛(wèi)嚴密的貨倉“霍曼廣場”，羈留以有色人種為主的美國人。芝加哥特警組的這一行為時間跨度上達40年之久，并有嫌疑人被折磨致死的記錄。2013年2月2日，44歲男子哈伯德在押往該處后，在“會談室失去知覺”宣告死亡，死因定為“可卡因中毒”。
2015年6月1日至2016年3月31日，美國共發(fā)生1348起因逮捕而造成的死亡，平均每月發(fā)生135起。2016年共有963人被警察槍殺。
《華盛頓郵報》報道，截至2016年7月8日，被美國警方槍殺的509人中，至少有124人是精神疾病患者。警察濫用職權槍殺平民卻極少被追究刑事責任，每年有大約1000名平民被警察射殺，但2005年至2016年只有77名警察因此而被指控犯有過失殺人罪或謀殺罪?！度A盛頓郵報》網站2016年12月19日報道，洛杉磯警察局警察毆打和虐待囚犯，該警察局局長阻礙聯(lián)邦部門開展調查，最終該警局20名成員被定罪。所謂美國警察注重程序正義拒絕刑訊逼供更是天下奇談。
當然，美國社會的這些刑訊逼供手段與濫用警力問題，主要是針對國內的有色人種和底層民眾，這是由美國國家暴力機器的本性決定的，在近些年美國因為經濟危機發(fā)展速度放緩、社會矛盾更加激化的情形下，這樣的濫用警力丑聞更是層出不窮。前幾年攪動大半個美國的“弗格森事件”就是一例。
所謂“程序正義”，運用到極致，便可以用來替白人資產階級洗脫一切罪責。“程序正義”成為最著名的莫過于當年轟動一時、至今傳位經典的“辛普森殺妻案”。這位著名球星，被控殺害自己前妻和餐館侍者，雖然辛普森疑點重重幾成定論，但由于檢方證據(jù)全都是間接證據(jù)，使辯方能夠以比較充足的證據(jù)向陪審團證明辛普森未必就是殺人兇手。最終，這起當年轟動全美、吸引1億4千萬美國人收看或收聽的“世紀審判”最后裁決是：辛普森無罪。至今，該案的裁決仍然作為美國法律疑罪從無和程序正義原則經典案例。但是讓辛普森成功逃脫謀殺指控的并不是美國的程序正義原則，而是作為著名球星的辛普森所能支付的高昂辯護律師費。當年為了為自己開脫罪名，辛普森在刑事審判中共花了近1000萬美元，請來了號稱天下無敵的“夢幻律師隊”。正因為辛普森他以高價請來了最有才華最有名的律師，他們運用自己的全部智慧和經驗，一次次地向控方發(fā)出挑戰(zhàn)，才使此案枝節(jié)橫生，曠日持久，并讓陪審團對所取證據(jù)的可靠性發(fā)生懷疑。
這對于美國社會的影響在于，一方面，只有有產階級才有資格去雇傭高水平的律師團隊為自己服務乃至開脫罪責，而普通人特別是底層貧困人士根本沒有資格去享受這樣號稱正義的程序，從而這種程序正義在事實上仍然只是有錢人的正義，金錢開路的正義。另一方面，對于所謂的程序正義的推崇，在事實上鼓勵了警察隊伍的懶政，使得他們在沒有取得絕對可靠的證據(jù)之前不敢采取行動，害怕在法庭上會遇到麻煩惹禍上身。在章瑩穎失蹤案件中，疑犯克里斯滕森的辯護律師之一湯姆·布魯諾，因同時身兼香檳市副市長一職，而湯姆·布魯諾也曾表示將會對嫌疑人進行無罪辯護，被部分人士質疑在辯護時會有“利益沖突”。因此，某種程度上警方的行動遲緩、效率低下，正是被這種看似過分苛求程序正義、實則只為耗得起程序折騰的有產者服務的法律體制生生逼出來的。其實質是對章瑩穎的變相謀殺。
2、美國警方的拖沓、低效、無能，對案件偵破不力，是造成直到今天仍然只能宣稱“反正我信了”的根本原因。
這從一個多月以來，美國警方的行動時間表中就可以看出來。從6月9日章同學失蹤，到6月29日，長達20天的時間里，美國警方所取得的實質性的進展竟然只是確認伊利諾伊大學博士克里斯滕森是犯罪嫌疑人。而事實上，早在案發(fā)后的第三天，也就是6月12日，美國當?shù)鼐揭呀浲ㄟ^排查車輛登記記錄找到了現(xiàn)在的犯罪嫌疑人克里斯滕森，并對其進行了詢問。可是就是在犯罪嫌疑人已經進入警方視線的條件下，長達17天的時間里，美國警方，先是當?shù)鼐?，后來是接手調查的FBI，都未能對案件偵破有實質推進，磨磨蹭蹭地采取對嫌疑人電話進行監(jiān)聽的方式來獲取證據(jù)，直到6月29日監(jiān)聽到了克里斯滕森承認自己綁架了章瑩穎的語音才對他進行了抓捕。
放在中國，這樣的辦案方式，只能是天大的笑話!放在任何國家，這樣的辦案方式只能說明警方的黔驢技窮、無能透頂!試想，如果所有的綁架與謀殺案件，都要靠嫌疑人親口承認犯罪事實并且還恰好被警方監(jiān)聽到以后才能實施抓捕，那簡直就是碰運氣。而事實上，鎖定犯罪嫌疑人的證據(jù)，遠遠不止其通話錄音，各種各樣的痕跡、影響都可以成為證據(jù)。美國的科技那么發(fā)達，本應更擅長才對。難道說在發(fā)現(xiàn)克里斯滕森高度可以以后，除了對其進行監(jiān)聽以外，美國警方就真的束手無策、只能坐等克里斯滕森開口承認?若克里斯滕森知道警方在監(jiān)聽因而通話時有所顧忌，若克里斯滕森沒有在通話中承認綁架章瑩穎一事，是不是直到今天美國警方仍然無法對其實施抓捕讓案件一直成為懸案?案發(fā)地香檳本是個小城市，美國警方難道就不可以根據(jù)案發(fā)后克里斯滕森的活動范圍，進行全面的地毯式搜索嗎?這其實也并不是艱巨的無法想象的工作，為什么不愿意做?
作為對比，中國警方的畫像專家、山東省公安廳刑事偵查局物證鑒定中心高級工程師、國際刑事科學法庭畫像專家林宇輝，僅僅通過警方公布的短暫和非常模糊的監(jiān)控視頻，經過兩天，就畫出了與犯罪嫌疑人克里斯滕森高度相似的畫像。這是什么樣的效率?對此，連美國警方也表示嘆服。據(jù)新華國際官微報道，一個中國模擬畫像專家上給美方提供一副嫌疑犯的模擬畫像，“美國警察看到中國警方根據(jù)質量如此低的視頻監(jiān)控給出一個與嫌疑人高度相似的畫像，非常震驚，也非常佩服”。這是以間接的方式承認了自己的無能。
3、特朗普上臺后，美國種族歧視加重，美國暴力機器排斥華裔群體的合理訴求，對華裔的合法訴求熟視無睹。
種族主義一直是美國精英的核心意識形態(tài)之一，也是美國精英分化底層民眾的統(tǒng)治策略之一。今天的美國，以華爾街為代表的白人統(tǒng)治精英遭受底層民眾的普遍質疑與抗議，甚至引爆一輪又一輪的抗議活動。特朗普的競選綱領與上臺以來的執(zhí)政重點之一，便是大肆鼓吹種族主義，著手進行種族隔離，以期轉移民眾對勞資矛盾、貧富分化的關注。在特朗普與猶太右翼媒體的煽動下，美國的種族歧視變本加厲，白人至上、華裔低賤的歧視氛圍越加濃厚。所以，此次美國國家暴力機器對章案的懈怠，便是特朗普種族政治邏輯的自然延伸，甚至可以視為特朗普“白人至上”主義、排外主義對其他族裔的一種赤裸裸示威。
美國FBI接手辦理華人群體高度關注的重要案件。擱在中國，這就是公安部直接督辦的造成國際影響的大案要案啊，難道還是這樣的辦案效率嗎?歸根結底，還是重視不夠，落實不力。試想，如果失蹤的不是章瑩穎而是特朗普千金伊萬卡，美國警方也是這樣效率嗎?就不會為了取得關鍵證據(jù)而采取非常手段比如刑訊逼供嗎?實際上，許多人已經對美國警方的行為表示不滿和質疑。章瑩穎的父母之所以撇開美國警方獨立去據(jù)傳章瑩穎曾經現(xiàn)身的小鎮(zhèn)去尋找，歸根結底不還是因為對美國警方的不信任嗎?甚至聞名全球的著名刑偵專家李昌鈺，也在FBI宣布推測章瑩穎可能已經遇害的消息后公開表示，章仍有生還的可能。鑒于李昌鈺的美國國籍與體制內身份，表達這樣的觀點已經是對美國警方相當嚴重的批評了。
三、透視章瑩穎案，為什么我們對章瑩穎案美國政府的無能無恥視而不見？
美國警方在章瑩穎案發(fā)后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的所作所為，其效率之低下、態(tài)度之蠻橫、結論之缺乏公信力，嚴重地延宕了對章瑩穎失蹤一案的有效偵破，使得章同學被救生還的機會越來越渺茫。
章案顯然是重新認識美國資本主義體制、重新認識特朗普種族政治本質的一個契機。美國人通過這件事情，也不斷深入反思美國體制的弊病。但是，遠在萬里之外的中國媒體，卻莫名其妙地、巧舌如簧地出現(xiàn)許多洗地文章。
但是，這樣的事實在中國媒體上卻并未得到有效地報道呈現(xiàn)，中國的媒體固然對章瑩穎一案的進展作了較多的追蹤報道，但在根本的姿態(tài)上，主要還是對美國警方發(fā)布消息的傳播，只是充當一個廣播，而對美國警方在此過程中作為，絲毫不敢有所分析和價值評判?；仡欉@一個多月以來美國警方在章瑩穎案件中的作為，給我們的正面啟發(fā)其實是：美國警方特別是FBI為了廣大民眾利益，抽絲剝繭的偵查破案、神勇飛速的虎穴營救等一系列橋段，恐怕只存在于好萊塢的勁爆大片里。有關美國民主體制有效動員社會力量確保境內民眾免于恐懼的自由的神話，只是美國人自我標榜、公知們聞風應和的肥皂泡。毫無疑問，美國擁有全球最先進的情報系統(tǒng)與監(jiān)控系統(tǒng)，但是，這只是讓美國人民通往奴役之路。
幾乎所有對美國警方表示質疑、不滿，揭露其體制機制弊端的信息，在中國國內媒體的報道中，都被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中，美國警方在偵辦章瑩穎案件中的所作所為，毫無疑問地自己打碎了過去所塑造的美國法治國家的神圣光環(huán)，而讓我們看到這臺國家機器內部的破絮爛草朽壞不堪。以目前的情形來看，章瑩穎案的偵破恐怕還會遙遙無期，或者即使偵破了，在美國現(xiàn)有的審判制度下犯罪嫌疑人也許也會被輕判乃至無罪釋放。章瑩穎案的偵破工作拖得越久，美國法律體制的弊端就顯露得越清晰，就越有利于我們一改此前對美國體制跪拜仰視的姿態(tài)，站起來進行平等嚴肅的審視比較反思。但是所有的前提是，必須要有一個小男孩敢于喊出來“國王沒穿衣服”，而不是曲意逢迎叫好。目前，我們的媒體上似乎還缺這樣一聲振聾發(fā)聵的無忌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