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狠狠(aggressively)吊銷”“加強審查”——當?shù)貢r間5月28日,美國國務卿馬可·盧比奧在公開聲明中對中國留學生說的話。
過去,美國以“歡迎國際人才”著稱,如今卻逐步將這扇門關上。
就在一天之內,美國國務院與國土安全部聯(lián)合放出多個信號,明確表示將對中國大陸、香港及澳門地區(qū)的留學生群體展開“加速撤簽”和“重點審查”,并同步暫停全球范圍的學生簽證面試安排。
一個曾寄托過無數(shù)人夢想的求學目的地,正被重新定義。

5月28日,魯比奧通過X平臺(原推特)和美國國務院發(fā)布聯(lián)合聲明,提出以下幾點核心措施:
1.將“狠狠撤銷”(aggressivelyrevoking)中國學生簽證,優(yōu)先針對那些被認定與中國政府有關聯(lián)者,或就讀“關鍵領域”(critical fields)的學生。
2.修訂簽證標準,強化對中國大陸、香港及澳門地區(qū)申請人的社交媒體與背景審查。
3.暫停全球簽證面試,以配合未來更嚴格的篩查流程。
4.研究設定留學生比例上限,特朗普當天在白宮表態(tài),建議將哈佛等名校的國際生比例從現(xiàn)行的30%削減至15%。

盧比奧
魯比奧直言,“我們要確保那些有潛在風險的人不再進入美國學術體系。”
但這個“潛在風險”的定義,誰說了算?

事實上,這并非特朗普及其團隊首次向中國留學生“開火”:
2020年,特朗普簽署第10043號總統(tǒng)公告,直接阻止數(shù)千名被認定與中國軍事或國防科技有關的學生獲得簽證。
2022年,“中國行動計劃”被取消前,已有上百名華人學者和學生成為調查對象,部分人被驅逐、拘押,甚至終身不得入境。
2025年初以來,特朗普政府頻繁向國際學生群體發(fā)難,包括撤銷合法身份、停止面試安排、取消哈佛的國際生招生資格等,引發(fā)法律和學界強烈反彈。

如今,這場教育冷戰(zhàn)正在升級為一場全面性的簽證圍堵。
美國《政客》網站(Politico)分析指出,此次政策方向一方面服務于特朗普“反中”與“反左翼”的政治需求,另一方面,也凸顯其在總統(tǒng)競選前夕對“大學陣營”施加政治壓力的策略。

聲明中提到的“關鍵領域”并無明確定義,但據以往慣例,往往包括以下專業(yè):
人工智能、量子信息、航空航天
材料科學、生物工程、網絡安全
以及與半導體、能源等有關的交叉學科
也就是說,幾乎涵蓋了當下中國學生赴美最主流的STEM領域。

而所謂“與中國政府有關聯(lián)”,更是一個模糊卻高度政治化的標簽——從獎學金來源、實習背景,到曾就讀的國內院校、發(fā)表的科研論文、甚至社交媒體點贊記錄,均可能成為風險標記。
據《斯坦福評論》披露,一則關于“大陸間諜假冒斯坦福學生”的報道,更被一些政策制定者當作收緊高校安全防線的借口。
這就意味著:不需要具體證據,只要背景“看起來可疑”,就可能被劃入撤銷簽證的范圍。

根據2024年美國門戶開放報告(Open Doors)數(shù)據,2023-24學年中國大陸赴美學生總數(shù)約為27.7萬,較高峰時期(2019-20學年)下降25%。
而同期印度學生人數(shù)則以33.2萬躍居首位,首次超過中國。

國際學生貢獻了超過500億美元的經濟價值,為美國高校帶來大量學費和科研產出??扇缃?,這一支撐結構正面臨系統(tǒng)性震蕩。
對個人而言:很多準備赴美的學生正在遭遇申請暫停、社交審查、材料補件,甚至已拿到I-20的同學,也憂心簽證是否被撤銷。
對高校而言:以中國生源為主的“關鍵領域”研究生項目或將減員,高校面臨學術與資金雙重壓力。
對行業(yè)而言:留學中介、語言培訓、跨境教育平臺等領域,必然面臨預期流量銳減、服務內容調整的挑戰(zhàn)。
美中教育信托基金執(zhí)行董事羅西·萊文直言:“這一波行動即使只是威脅,也足以終結中國學生對美國高校的信任。”

在白宮的演講中,特朗普公開表示:“我們有很多本國學生想上哈佛,但因為外國學生太多而被擠掉了位置。”
他指責哈佛國際生比例過高,“制造問題”,甚至“激進左翼在美國高校生根”。
而這類言論,也許只是競選語境下的選票表演。

但真正受到傷害的,是那些正在為夢想付出全部的留學生。
他們不是間諜,也不是敵人,他們是圖書館里挑燈夜戰(zhàn)的研究生,是努力適應新文化的新生,是用一紙簽證和無數(shù)努力試圖追求改變的普通人。
在這場政治風暴中,他們成了最容易犧牲的“變量”。

“留學”曾經是中國學生心中通往更廣闊世界的橋梁,如今卻越來越像一場帶著不確定賭注的長跑。
或許,世界從未真正歡迎我們,只是曾經不那么拒絕。
而當拒絕變成政策,信任變成稀缺資源,我們該如何繼續(xù)規(guī)劃自己的下一步?
香港、英國、加拿大、澳洲……
或許都在被重新評估。
但無論去往哪里,一個根本問題仍需回答:
在一個把求知者視為威脅的體系中,教育,還能帶我們去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