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53 年 12 月 26 日,是毛澤東六十大壽生日。按照中國老百姓過去的習慣,人到六十歲為老年期的開始。但是,毛澤東仍然站在中國歷史發(fā)展的最前頭,率領全黨、全國人民開始了比民主革命時期更偉大、更艱巨、更漫長的戰(zhàn)斗。他熟悉中國國情,做出了一系列科學決策 ;他順應人民的要求,開創(chuàng)了中國歷史上又一個欣欣向榮的嶄新局面 ;他熟悉馬克思主義理論,要在中國迅速地建設一個新型的社會主義國家 ;他順應歷史的潮流,設想用 15 年或更長一些時間完成社會主義革命的偉大任務 ;他以偉大的氣魄,把中國迅速引領上了獨立富強的發(fā)展道路。
在中國歷史的發(fā)展過程中,他的貢獻是無與倫比的。他提出的關(guān)于中國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的一系列思想,把毛澤東思想發(fā)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為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寶庫增添了新的內(nèi)容。同歷史上任何偉大的人物一樣,毛澤東也只能在既定的歷史基礎上創(chuàng)造新的歷史。于是,有人借助這一點來割裂歷史、割裂毛澤東、割裂毛澤東思想。比赫魯曉夫更具欺騙性的是他們沒有像赫魯曉夫那樣公開、徹底否定斯大林來公開徹底否定毛澤東,而是采取肢解毛澤東的策略,把歷史的連續(xù)性、曲折性所帶來的一些負面的東西強加給毛澤東,對毛澤東晚年的思想與實踐進行了實質(zhì)上的徹底否定,使一個充滿生機、充滿希望的社會主義中國開始走向了迷茫、走向了晦澀。
“不做李自成”
北京,中國歷史的落腳點和歸宿點。
金人認定燕都地處雄要,是看中了北京的地理環(huán)境 ;元代在遼金的基礎上建立大都,是以地利人和的建都原則為依據(jù)的 ;明代建都北京,是基于明代人認為“以燕京而視中原,居高負險,有建瓴之勢”,“形勝甲天下,層山帶河,有金湯之固,誠萬古帝王之都”;清朝建都北京,自是出于彈壓中原、雄霸九州島的胸懷和眼光,也有退可出關(guān)的戰(zhàn)略考慮。
三百多年以后,當中國革命即將取得偉大勝利的時候,中國共產(chǎn)黨和毛澤東同志代表全國人民的意志,決定把北京作為新中國的首都。選定北京,這里邊有著太多的理由和依據(jù),但最重要的原因則是出于政治上的考慮。蔣介石把反人民的政權(quán)定都在南京,毛澤東把人民的政權(quán)定都于北京,這種針鋒相對既反映出毛澤東的偉人個性,更反映出兩種不同政權(quán)的根本對立。
毛澤東曾經(jīng)明確地講過 :“蔣介石的國都在南京,他的基礎是江浙資本家。我們要把國都建在北平,我們也要在北平找到我們的基礎,這就是工人階級和廣大的勞動群眾。”
從政治上考慮定都北平,毛澤東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1948 年 9 月 8 日,中共中央在西柏坡村召開了“九月會議”。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根據(jù)中國革命的進程,提出了大約用五年左右的時間(從 1946 年 7 月算起),從根本上推翻國民黨政府的日程表。對徹底推翻國民黨政府后,中共要建立一個什么樣的國家政權(quán),毛澤東在會上作了明確闡述 :“我們要建立的,是無產(chǎn)階級領導的以工農(nóng)聯(lián)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這個政權(quán)不僅僅是工農(nóng),還包括小資產(chǎn)階級,包括民主黨派,包括從蔣介石那里分裂出來的資產(chǎn)階級分子。政權(quán)制度采用民主集中制,即人民代表會議制,而不采用資產(chǎn)階級的議會制,各級政府都要加上‘人民’二字,各種政權(quán)也要加上‘人民’二字,如法院叫人民法院,解放軍叫人民解放軍,以示與蔣介石政權(quán)的根本對立。”
1949年3月5日中共七屆二中全會召開。在這一背景下,毛澤東提議定都北平。他說 :“我們希望四月或五月占領南京,然后在北平召集政治協(xié)商會議,成立聯(lián)合政府,并定都北平。”當然,新中國的首都定于北平,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中共面臨的一個首要問題便是如何把一個封建的帝都變?yōu)橐粋€人民的國都。這是一次嚴峻的考試。
毛澤東和當時中共中央的其它領導人都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在進行遷往北平的準備工作時,毛澤東不斷地給身邊的工作人員敲起警鐘。他對工作人員講 :“我們就要進北平了。我們進北平,可不是李自成進北平,他們一到北平就變了。我們共產(chǎn)黨人進北平,是要繼續(xù)革命,建設社會主義,直到實現(xiàn)共產(chǎn)主義。”
1949 年 3 月 23 日,這一天是中共中央離開西柏坡前往北平的日子。
這一天吃過早飯后,毛澤東正要邁步走出門口,周恩來迎了上來,問 :“主席,休息好了嗎?”
毛澤東講 :“休息好了,我只要睡四五個小時,就有精神了。”
周恩來說 :“多休息一會兒好,長時間坐車也很累。”
毛澤東講 :“今天是進京的日子,不睡覺也很高興啊!今天是進京‘趕考’嘛,進京‘趕考’去,精神不好怎么行呀?”
周恩來說 :“我們應當都能考試及格,不要退回來。”
毛澤東自信地講 :“退回來就失敗了,我們決不當李自成,我們都希望考個好成績。”以史為鑒,決不當李自成!這是毛澤東多次說過的話,是他反復向全黨包括他自己敲擊的警鐘。
由于中國共產(chǎn)黨的日益強大,確實有人擔憂 :中國共產(chǎn)黨在領導革命勝利以后,會不會像歷史上的農(nóng)民革命那樣,由于勝利而驕傲,最后招致失敗呢?會不會也像封建王朝那樣出現(xiàn)“人亡政息”的歷史現(xiàn)象呢?
1944 年春,郭沫若在重慶的《新華日報》上發(fā)表了一篇《甲申三百年祭》的著名文章,以紀念李自成領導農(nóng)民起義軍打進北京城三百周年。文章以大量的事實分析了起義軍進入北京城后,由于多數(shù)起義首領的驕傲腐敗,又沒有采取必要的措施,最后導致起義軍在政治上、軍事上的嚴重失誤而歸于失敗。毛澤東讀了這篇文章后十分重視,把它印成單行本,并以中共中央的名義發(fā)給黨內(nèi)高級干部,要求他們好好學習、開展教育。毛澤東熟悉中國歷史,也深諳革命的辯證法。他深知千里之堤雖然經(jīng)得起洪水的沖擊,卻難免毀于一蟻之穴 ;參天大樹雖受得住狂風暴雨,卻經(jīng)不起鉆心蟲的侵蝕 ;中國共產(chǎn)黨人雖不怕敵人的槍林彈雨,卻最慮黨的肌體腐敗、黨的領導人的驕傲和蛻化變質(zhì)。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上當革命發(fā)展和勝利時由于領導人的驕傲招致革命部分失敗的事實,也是多次發(fā)生和存在的。所以,他把這篇文章作為當時的整風文件發(fā)了下去。
當時,中國革命尚未在全國取得勝利,這個問題還沒有實際地提到中國共產(chǎn)黨的議事日程上來。但是,毛澤東一方面沒有絲毫的懈怠,始終兢兢業(yè)業(yè)地對待每一件革命工作,繼續(xù)保持著謙虛謹慎的作風 ;一方面毛澤東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問題,并且已經(jīng)開始思考解決這個問題的對策。此后的“整風”等一系列運動包括文化大革命,無一不閃爍著這一思想的光芒,是這一思考和探索的繼續(xù)。
1949 年 3 月 5 日至 13 日,中國共產(chǎn)黨在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村召開了七屆二中全會。在會上,毛澤東向全黨提出了防止革命勝利后可能產(chǎn)生的驕傲自滿情緒,明確地提出了反對資產(chǎn)階級思想和作風對黨的肌體的侵蝕,警惕資產(chǎn)階級“糖衣炮彈”的襲擊,并且制定了反腐蝕的方針。
毛澤東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所做的報告中精辟地論述了中國民主革命勝利后向社會主義轉(zhuǎn)變的歷史必然性 ;做出了新中國成立后黨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思想等方面的重大決策 ;科學地分析了中國共產(chǎn)黨地位的變化以及對黨的全面估計 ;指明了黨面臨的新任務和新挑戰(zhàn) ;制定了防止驕傲,反對資產(chǎn)階級思想、作風腐蝕的方針。其主要內(nèi)容有 :
(1)要求全黨保持清醒的頭腦,正確地認識中國革命勝利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中國的革命和建設將會是一個更艱巨、更漫長的歷程,要堅決防止黨內(nèi)驕傲情緒的出現(xiàn),避免犯勝利沖昏頭腦的錯誤。毛澤東說 :“奪取全國勝利,這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這一步也值得驕傲,那是比較渺小的,更值得驕傲的還在后頭。在過了幾十年之后來看中國人民民主革命的勝利,就會使人們感覺那好像只是一出長劇的一個短小的序幕。劇是必須從序幕開始的,但序幕還不是高潮。中國的革命是偉大的,但革命以后的路程更長,工作更偉大,更艱苦。這一點現(xiàn)在就必須向黨內(nèi)講明白,務必使同志們繼續(xù)地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使同志們繼續(xù)地保持艱苦奮斗的作風。我們有批評和自我批評這個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武器。我們能夠去掉不良作風,保持優(yōu)良作風。”
實踐證明毛澤東的上述論斷是完全正確的。中國歷史上的農(nóng)民起義、農(nóng)民革命,在他們?nèi)〉酶锩鼊倮院螅茈y提出繼續(xù)革命的任務和要求,也提不出制止驕傲腐敗的措施,這就必然陷入驕傲、失敗的境地。因此,牢記黨的全部歷史使命,保持頭腦清醒,是保證現(xiàn)階段全部工作沿著正確方向前進所必須堅持的基本前提。這是歷史的規(guī)律,也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經(jīng)驗總結(jié)。
(2)要求全黨高度警惕資產(chǎn)階級的捧場,不要被他們的“糖衣炮彈”所擊中,要充分認識中國民主革命勝利以后階級斗爭的新規(guī)律和新變化,防止黨內(nèi)新的錯誤傾向的出現(xiàn)。毛澤東說 :“我們很快就要在全國勝利了。這個勝利將沖破帝國主義的東方戰(zhàn)線,具有偉大的國際意義。奪取這個勝利,已經(jīng)是不要很久的時間和花費很大的氣力的事情。”“因為勝利,黨內(nèi)的驕傲情緒,以功臣自居的情緒,停頓起來不求進步的情緒,貪圖享樂不愿再過艱苦生活的情緒,可能生長。因為勝利,人民感謝我們,資產(chǎn)階級也會出來捧場。敵人的武力是不能征服我們的,這點已經(jīng)得到證明了。資產(chǎn)階級的捧場則可能征服我們隊伍中的意志薄弱者??赡苡羞@樣一些共產(chǎn)黨人,他們是不曾被拿槍的敵人征服過,他們在這些敵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稱號 ;但是經(jīng)不起人們用糖衣裹著的炮彈的攻擊,他們在糖彈面前要打敗仗。我們必須預防這種情況。”
毛澤東正確地預見了階級斗爭的這種新情況和新特點,正確地預見了黨內(nèi)可能發(fā)生的驕傲腐敗現(xiàn)象,正確地預見了一部分共產(chǎn)黨人可能被資產(chǎn)階級的糖衣炮彈所打敗,從而正確地提出了反腐蝕的斗爭方針。
(3)防止黨內(nèi)驕傲情緒的產(chǎn)生,防止勝利沖昏頭腦情況的出現(xiàn),以保持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作風,關(guān)鍵在黨中央。毛澤東在會上提出了一系列具體的規(guī)定和措施,約束中央,也約束他自己。這些規(guī)定雖然沒有寫入決議當中,但卻是全黨都知道的,也是共同遵守的。在 1953 年夏召開的全國財經(jīng)工作會議上,毛澤東又一次強調(diào)了這些規(guī)定 :“一曰不作壽。作壽不會使人長壽。主要是要把工作做好。二曰不送禮。至少黨內(nèi)不要送。三曰少敬酒。一定場合也可以。四曰少拍掌。不要禁止,出于群眾熱情,也不要潑冷水。五曰不以人命作地名。六曰不要把中國同志和馬、恩、列、斯平列。這是學生和先生的關(guān)系,應當如此。遵守這些規(guī)定,就是謙虛態(tài)度。”
1960年12月26日,毛澤東的警衛(wèi)提醒他今天是他的66歲生日,他想了一下說 :“你去把葉子龍、李銀橋、王敬先、高智、林克、汪東興等叫來,過生日一起吃碗面吧。”當幾個人在菊香書屋同主席一起吃壽面時,毛澤東端起壽面的時候并不是一吃了之,而是一邊吃一邊神色凝重地說 :“現(xiàn)在全國遭災,有的地方死人呀,但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搞不到。”說完,毛澤東突然站起來說 :“子龍,銀橋你們下去,廣泛進行調(diào)查研究。”并要求“調(diào)查之后,要向我講真話,不許講假話,不許隱瞞欺騙!”這個“生日宴”雖辦之甚簡,卻是一代偉人留給我們的一部意義深遠的經(jīng)典,這說明毛澤東在建國后不僅是清醒的,而且是謹慎的。
毛澤東一生不為自己做壽,也一貫反對黨內(nèi)外同志為他作壽。1953 年 12 月26 日,是他的六十大壽。按照中國的傳統(tǒng)習慣,六十花甲應當做壽。在老革命家吳玉章六十大壽時,毛澤東就寫了一篇著名的文章向他祝壽。文章高度頌揚了吳玉章的思想、品格,號召全黨學習他一輩子做好事的精神。然而,在他自己六十大壽的時候卻沒有一點作壽的意思。1963 年 12 月 26 日,是毛澤東七十大壽。人到七十古來稀,按人之常情,七十作壽并不過分。那天,在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提出為他作壽。他說 :“大家都不作壽,這個封建習慣要改。你知道,作一次壽,你這個壽星就長一歲,其實就少一歲,不如讓他偷偷地走過去,到了八九十歲時,自己還沒有發(fā)覺……這多好啊!”毛澤東詼諧的勸說,使同志們心悅誠服地放棄了為他作七十大壽的想法。 1973 年 12 月 26 日,是毛澤東的八十大壽。這次不僅全國人民十分關(guān)注,紛紛祝賀 ;而且世界各友好國家也十分重視,有 120 多個國家和地區(qū)的領導人發(fā)來賀電,向毛澤東祝壽。但是,毛澤東卻仍然堅持不作壽。 偶爾,為了滿足同志們的心愿,毛澤東也曾請身邊的工作人員一起吃一頓非常簡樸的便飯,甚至是“憶苦飯”,就算度過他的生日了。這種情況,在全世界也是罕見的。不作壽,這是毛澤東向全黨立下的規(guī)矩,他自己一生始終都堅守不渝。毛澤東反對為他作壽,他自己也不作壽,是為了樹立一個好的風氣,也是為了改變一下中國的習俗。但這并不是說他反對別人作壽。相反,他也不斷的向別人祝壽。
1949年12月,新中國剛剛成立不久,毛澤東第一次出國訪問,與斯大林談判簽定《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臨行前,毛澤東接受了江青的提議,要帶一批生日禮物 :山東的土特產(chǎn)大白菜、大蘿卜、大蔥和大鴨梨,以便在蘇聯(lián)談判期間向斯大林的七十大壽表示祝賀。為此,毛澤東親自起草電報,要中共山東分局協(xié)助辦理。毛澤東自己的生日不僅不作壽,而且常常干脆就忘記了。但是,他卻沒有忘記斯大林的壽辰,并作了細微備致的安排。在這里,他所傳達的就不僅僅是他與斯大林個人之間的深厚情義,而且傳達的是中蘇兩黨、兩國人民的深情厚意,是完全脫離了個體意義而代表兩國人民根本利益的政治舉動。
1960 年,楊開慧的母親九十大壽。毛澤東于 4 月 25 日給楊開英寫了一封信,并寄去壽禮,以慰老人。毛澤東的信是這樣寫的 :“開英同志,楊老太太(岸英的外婆)今年九十壽辰,無以為敬,寄上二百元,煩為轉(zhuǎn)致。或買禮物送去,或直將二百元寄去,由你決定。勞神為謝!順致問候!”毛澤東日理萬機,工作繁忙,但他卻沒有忘記楊老太太的生日。在這里,他所傳達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情感和對
往事故人的牽掛,而且傳達的是他沒有忘記過去……
1949 年 9 月 30 日,毛澤東受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次全體會議的委托,為大會起草了宣言。但在宣言的草稿中,毛澤東只寫 :“這種全國人民的大團結(jié),是中國人民和人民解放軍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之下,經(jīng)過長期的英勇奮斗,戰(zhàn)勝了美帝國主義援助的蔣介石國民黨反動政府之后所獲得的。”他沒提自己的名字。但是,在大會通過宣言時,代表們堅決要求增加這樣一句話 :“在人民領袖毛澤東主席的領導之下,我們的會議齊心一志,按照新民主主義的原則,制定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組織法,制定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共同綱領,決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定都北京,制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為五星紅旗……”這一事實,一方面說明毛澤東的謙虛態(tài)度,他起草的宣言草稿中只提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人民解放軍,而沒有提及他自己 ;一方面也充分說明人民對他的尊敬和愛戴。參加這次會議的代表來自各個階級、各個階層、各個黨派,他們代表全國各族人民的愿望和要求,選擇了中國共產(chǎn)黨,選擇了社會主義道路,同時也選擇了毛澤東為中國人民的領袖。從此,毛澤東更加慎重地對待人民對他的愛戴。
領 袖 自 律
北京的秋天,天高云淡,金風送爽,火一般的楓葉到處涂染著層林,將古城裝點得姹紫嫣紅。1952年11月初的一天,毛澤東來到北京景山公園,一路談笑風生。身邊工作人員為毛澤東難得有這樣的輕松而感到高興。
景山,原為元大都城內(nèi)的一座土丘,名青山。明永樂十四年(1614 年)為建造宮殿,將拆除元代舊城和挖掘紫禁城護城河的渣土加堆其上,取名萬歲山。據(jù)說皇宮曾在山下堆存煤炭,俗稱煤山。1644 年,這座小山包見證了一段歷史的更替興衰。3 月 19 日,闖王李自成率領聲勢浩大的農(nóng)民起義軍,一舉攻克北京城,推翻了明王朝。崇禎皇帝倉皇逃出紫禁城,在煤山東麓的一棵槐樹(因其樹干彎曲,俗稱“歪脖樹”)上自縊而死??墒牵诰薮蟮膭倮媲?,李自成卻不能自持,驕傲輕敵,文臣武將縱情享樂,喪失斗志,不久便被吳三桂引領的清軍所擊敗。同年 4 月 29 日,退出北京。十幾年浴血奮戰(zhàn)的成果毀于一旦。
在景山公園,毛澤東觀看了“歪脖樹”,然后信步拾級而上,登臨中峰。在萬春亭,他憑欄南眺,對面紫禁城宮殿群一覽無遺,數(shù)不盡的琉璃瓦屋頂連成一片,高低錯落,宛如時起時伏的金色海洋。面對此情此景,毛澤東不由追懷歷史,思緒萬千 :想當年,闖王李自成是何等的英雄氣魄,崛起西北,縱橫中原,奪取天下,逼死崇禎皇帝,然而他的大順朝在北京只做了 41 天的夢,就煙飛灰滅了……
共產(chǎn)黨決不當李自成!
從 1947 年 5 月中央工委進駐西柏坡,到 1949 年 3 月毛澤東、黨中央由西柏坡移駐北京,前后不到兩年時間。1949 年 1 月,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zhàn)役宣告勝利結(jié)束,長江以北的國民黨軍精銳主力基本被消滅,中國革命已經(jīng)勝利在望。
對于中國共產(chǎn)黨來說,一場全新的、執(zhí)政的考驗迅即來臨了。如何防止重蹈李自成的覆轍?經(jīng)過長期思考,毛澤東形成了“兩個務必”的完整表述,且身體力行著。
西柏坡毛澤東同志的住處是一片狹小的院落,兩間正房,一間辦公,另一間休息,稍微矮小的偏房住著家人和工作人員。在那個特殊的時期,毛澤東同志就是在這里夜以繼日地工作。全國土地會議,三大戰(zhàn)役,七屆二中全會,這些重要事件及其偉大構(gòu)想、戰(zhàn)略決策,就是在這普通院落里孕育成熟。院子里有一棵柿樹,毛澤東住進時樹已掛果,當柿子熟了的時候,毛澤東就與工作人員一起把柿子摘下來,一個不少地給房東送去,在日理萬機中心里仍然惦記著老百姓,一直是西柏坡口口相傳的美談。
在西柏坡,包括毛澤東同志在內(nèi)的黨和軍隊的高級領導人,大都睡在由四條腿的長板凳支起的木板上。“床”上鋪的是普通的綠軍被、土布單。西柏坡的冬天十分寒冷,可大家都不生爐子,其艱苦程度可想而知。毛澤東同志常常徹夜辦公,實在凍得受不了了,就倒杯開水,邊喝邊暖手 ;倒盆熱水,邊洗邊暖腳。在這樣的精神鼓舞下,淮海戰(zhàn)役中人民群眾才會自發(fā)組成上百萬輛支前的獨輪車大軍,黨和軍隊才會在極其艱難困苦的條件下打敗了強敵。1940 年 6 月 1 日,陳嘉庚到楊家?guī)X拜會毛澤東。會見后毛澤東宴請陳嘉庚,一張破舊的圓桌上,只有毛澤東用自己種的菜和咸蘿卜干,一道最好的菜肴是鄰居大娘送的雞湯,這也是延安對陳嘉庚的最好禮遇。但就餐的十余人無拘無束,談笑風生。在九天的考察中,延安“勤勞質(zhì)樸、民心安定、廉潔奉公、政治清明”的氣象給陳嘉庚留下了難忘的印象。陳嘉庚當時即意味深長地說 :“得天下者,共產(chǎn)黨也!”老先生就是從他在重慶吃的是豪華筵席,而在延安吃的卻是小米飯南瓜湯的細節(jié)中,得出將來共產(chǎn)黨必定勝利的正確結(jié)論。
講究吃喝、排場,既脫離群眾,又造成浪費,最容易孵化腐敗風氣,歷來為毛澤東所反對。新中國成立后,在毛澤東外出視察的經(jīng)歷中,多次“撤席”、“拒吃”。
1950 年 2 月,毛澤東訪蘇回國,計劃在東北沿線作短暫停留。
2 月 27 日,哈爾濱,是毛澤東一行在東北停留的第一站。早就聽說毛主席、周總理要來,同行的還有借道回國的越南共產(chǎn)黨領導人胡志明,松江省和哈爾濱市領導喜出望外,精心準備了豐盛的晚宴,要為他們接風洗塵,慶賀一番。當天下午,毛澤東一行下了火車,剛安頓好行李,就不顧疲倦,直奔哈爾濱車輛廠視察。隨后又接見省、市領導,毛澤東還親筆為省委題詞 :“學習”、“奮斗”、“不要沾染官僚主義作風”;為市委題詞 :“發(fā)展生產(chǎn)”。就這樣,一直忙到晚上。隨著一道道美味佳肴流水般地上席,有熊掌、飛龍……省、市的領導同志興奮地一一介紹,可是毛澤東的眉頭卻逐漸鎖緊。由于有胡志明在場,毛澤東沒說什么。他只在兩三個盤中夾點菜,吃了半碗米飯,就放下了筷子。飯后,他對負責接待的市領導說 :“我們國家還很窮,不能浪費,不能搞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吃米飯和蔬菜就可以嘛!”聽了毛澤東的批評,當?shù)仡I導才明白他在飯桌上吃得很少的原因。該市市長當即表示,以后“一定照辦”。
毛澤東還對哈爾濱市委領導同志說 :“現(xiàn)在大家都進城了,住上了樓房、洋房,還坐上了小汽車??墒?,我們每一個人都不要忘了戰(zhàn)爭年代的艱苦歲月,任何時候都不要忘掉革命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還要保持自我批評的作風。”毛澤東繼續(xù)說,“我們共產(chǎn)黨人是為人民服務的,我們必須吃苦在前,只有把人民的事情辦好了,我們共產(chǎn)黨人才可以考慮辦一辦自己個人的事。如果我們的黨員隊伍中出現(xiàn)了先為
自己辦事的人,那就要毫不客氣地把他開除出革命隊伍去!”講話時,毛澤東的表情嚴肅,聽著的人們也都正襟危坐,誰也不敢貿(mào)然插進一句話……談話后,毛澤東走進了為他準備好的休息室。見到彈簧床,毛澤東上前按了按厚厚的床墊,笑著對跟進來的葉子龍說 :“咱們不習慣睡這種軟床,還是換木板床么!”
葉子龍說 :“主席,你先試著睡一下,如果不舒服,以后到了別的地方咱再換。”
毛澤東擺一擺手說 :“我就是要告訴大家,以后無論到那個地方視察,我們都不要講排場、擺闊氣。你去,派人把我的行李拿來。”
葉子龍問 :“什么行李?”
毛澤東提醒葉子龍說,“去拿我們自帶的那條毯子么!還有棉被、褥子和枕頭,都取了來,我睡自己的。”
2 月 28 日,毛澤東一行的第二站是長春,打算與地方領導見見面,了解當?shù)亟?jīng)濟建設和群眾生產(chǎn)、生活等情況,并一起吃一頓午飯。這天,毛澤東一下火車,就覺得有點異樣。當小車駛進市區(qū)時,偌大的城市竟然萬人空巷。毛澤東發(fā)問 :“為什么街上一個人也看不到?”陪同的地方領導這樣回答 :“現(xiàn)在正吃中午飯。”“老百姓行動這么一致,比軍隊還整齊?”毛澤東又問了一句,顯然話里有話。這位
領導感到事情瞞不住,心里非常緊張,只得道出實情 :為了毛主席的安全,沿途全部實行了戒嚴。毛澤東聽了十分生氣。就在前不久訪蘇時,他曾遇到一件事。當年,新中國還沒有一條地鐵,而蘇方的安排中就有一項是參觀莫斯科地鐵。莫斯科地鐵舉世聞名,不僅規(guī)模龐大,客流量高,而且建筑華麗精美,各站風格獨特,歷來有“地下宮殿”的美稱。當毛澤東一行進入幾十米深的地鐵站時,站臺上空蕩蕩的。毛澤東奇怪地問 :“怎么看不見群眾呢?”翻譯師哲從蘇方陪同人員口中得知,是為安全起見戒嚴了。毛澤東聞此深感不安 :“為什么搞得這么神秘,為了我一個人搞戒嚴,影響多少萬人工作、旅行、上下班,實在不妥。算了,我不參觀了。”結(jié)果,他連地鐵車輛都沒上,就原道返回了。沒想到,這次回國也遇到了類似的事。他嚴厲批評了地方領導 :“你們在說假話。搞戒嚴,不讓老百姓出來,這樣太脫離群眾了。”地方領導當即表示接受批評,下令解除戒嚴。很快,街上便出現(xiàn)了人流??吹饺罕娚罨謴土苏V刃?,毛澤東才消了氣。這頓飯,毛澤東其實吃得很堵心。
列車風馳電掣駛往沈陽,這是毛澤東一行的第三站。在這里,他去看望了蘇聯(lián)專家,虛心聽取有關(guān)經(jīng)濟建設方面的意見和建議,視察了東北地區(qū)的骨干企業(yè)——沈陽市橡膠廠,同工人、干部親切交談??偟膩碚f,這次過路東北,通過親身調(diào)查,“下馬看花”,他獲得了許多第一手資料,對我國的工業(yè)基礎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然而,此行他還獲得了另外一種感受,那就是地方上的大吃大喝、攀比吃請的風氣正在滋生。在沈陽,他遇上了比哈爾濱更加奢侈的招待宴席。同樣因為有外賓胡志明在場,出于禮節(jié),毛澤東同胡志明等碰了杯,喝了幾口葡萄酒,吃了一點青菜,其余大部分時間都在抽煙。其實,他是在用這種方式罷宴。之后,他來到會議室,對地方領導的做法提出批評 :“同志們,我們是人民的公仆,是為人民服務的,如果你們一層一層仿效下去,這么吃起來,在人民群眾中將會有什么影響?”第二天,在中央東北局、遼寧省和沈陽市領導干部會議上,毛澤東再次批評吃喝風,他說 :“這次我和恩來等同志路過東北,主要想了解一下東北的工作情況,了解東北地方工業(yè)生產(chǎn)情況,發(fā)現(xiàn)浪費太大。我在哈爾濱提過不要大吃大喝,到沈陽一看比哈爾濱還厲害。”接著,他引用了李自成、劉宗敏的典故。劉宗敏是李自成麾下的一員大將,官至將軍。進京后,他貪圖享受,到處搜刮錢財,大順江山的迅速覆滅,也和他的腐敗有關(guān)。毛澤東尖銳地指出 :“我是不學李自成的,你們要學劉宗敏,我勸你們不要學。”
毛澤東的一生,是艱苦奮斗的一生。早在青年時代,他就說過“嚼得菜根,百事可做”。穿越艱苦的戰(zhàn)爭歲月,走進和平建設時期,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簡樸的生活。50 年代,他提出“勤儉建國”的方針,指出 :“要提倡勤儉持家,勤儉辦社,勤儉建國。”“要使全體干部和全體人民經(jīng)常想到我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大國,但又是一個經(jīng)濟落后的窮國,這是一個很大的矛盾。要使我國富強起來,需要幾十年艱苦奮斗的時間,其中包括執(zhí)行厲行節(jié)約、反對浪費這樣一個勤儉建國的方針。”
毛澤東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具有諷刺意味的事是當年一些地方為了自己領袖的健康而給毛澤東送的虎骨酒、魚翅,毛澤東健在時一點也沒有動用被封存在中央辦公廳警衛(wèi)局服務處的庫房里。而當毛澤東去世、華國鋒下臺以后,卻被胡耀邦等人盡情享用一空。
1949 年 3 月 25 日,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到達北平,住進雙清別墅。
毛澤東在香山期間,白天開會研究工作,晚上看書、寫材料。由于工作特別忙,經(jīng)常工作到深夜。毛澤東有時就到院子里散散步,伸伸胳膊,踢踢腿,扭扭腰。一天深夜,毛澤東從屋里走出來,到了門口,衛(wèi)士李德華正在院內(nèi)站崗,怕天黑毛澤東看不見路摔著,就立即拉亮了門口的電燈。毛澤東說 :“不要開燈了,天黑好思考問題,還節(jié)約電。”李德華只好又將電燈關(guān)上。有時,毛澤東幾天幾夜也不睡覺,看著看著書就睡著了,醒了繼續(xù)工作。在剛剛?cè)胱≈心虾>障銜莸牡谝荒?mdash;—1949 年的冬天,屋內(nèi)沒有暖氣設備,辦公廳的同志準備為毛澤東安裝鍋爐和暖氣片,卻被他制止了。他說 :“現(xiàn)在剛剛建國,需要辦的大事很多,這些小事以后再說。再說現(xiàn)在也沒有足夠的條件,即便條件好些了,也要先為全國的老百姓辦事情。我們共產(chǎn)黨人,無論辦什么事情,首先要想到群眾,要時刻想著人民。”“在艱苦的條件下,我們照樣打出了一個新中國。不要剛剛建國就講條件,還要艱苦奮斗。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個道理你們應該懂得的”。那時,天氣比較冷,屋內(nèi)供暖條件又差,加上毛澤東長時間辦公,腿和手都是涼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衛(wèi)士們看到這種情形,心里很難過,就勸毛澤東休息,睡一會兒覺再工作。
可是,毛澤東卻說 :“不行啊,今天該辦的事不辦,明天還是我辦啊。電報晚發(fā)一分鐘,我們前線的戰(zhàn)士就不知道有多少要犧牲 ;晚一分鐘,我們白區(qū)的老百姓就不知遭多少罪。”
毛澤東在雙清別墅曾接待過張瀾、李濟深、沈鈞儒、陳叔通、何香凝、馬敘倫、柳亞子等人。一天,毛澤東準備會見張瀾先生,他吩咐李銀橋說 :“我們要尊重老先生,你幫我找件好些的衣服換換。”李銀橋在毛澤東僅有的幾件衣服里選了“半天”也沒找到一件沒有補丁的衣服,于是,他對毛澤東訴苦道 :“主席,咱們真是窮秀才進京趕考,一件好衣服都沒有。”
毛澤東說 :“歷來紈绔子弟考不出好成績,安貧者能成事,嚼得菜根百事可做,我們會考出好成績!”
“現(xiàn)在做衣服也來不及了,要不先找人借一件穿?”
“不要借,有補丁不要緊,整齊干凈就行,張老先生是賢達之士,不會怪我們的。”
那天,毛澤東就是穿著補丁衣服會見了張瀾。
再早一些,1949 年 6 月份,中南海的花匠師傅給菊香書屋擺了很多美麗的鮮花,但沒多久,毛澤東卻讓人搬走。其理由 :“過去,這里是公共場所,由他們隨意擺布,我不干涉??墒乾F(xiàn)在我就住在這里,就不要擺這么多花了 ;……你們曉得,到我這里來的人很多,以后還會有工人、農(nóng)民的代表來。他們來了,就是為了看我,看看我住的地方。如果我這里擺了很多漂亮的花,那他們也會上行下效,向我看齊,養(yǎng)成這種風氣就不好了呢!”
作為領袖人物,毛澤東生活上的簡樸,令人驚訝。在他逝世后,人們看到他的生活遺物有 :廉價的牙粉,用禿了的牙刷,為了續(xù)裝火柴棍的空火柴盒,破舊不堪、多次縫補過的衣物和鞋襪,甚至毛巾都打上了補丁。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一件縫了 74 個補丁、已看不見“本色”的睡衣,一雙穿了 20 多年的拖鞋。據(jù)說,這雙穿壞的拖鞋連鞋匠也不愿意補。
1990年,毛澤東的部分遺物送回韶山。1994年,雷潔瓊觀看后題了八個字 :“公者千古,私者一時。”
毛澤東不僅反對為他作壽,而且還堅決反對為他塑像等等。
雙清別墅北邊有一個六角形涼亭,亭子前面有一個小水塘,靠近山腳的地方有兩個防空洞,這是在毛澤東等中央首長到來之前由第四野戰(zhàn)軍工兵部隊挖的,戰(zhàn)士們還在兩個洞口分別刻上 :“毛主席萬歲!”“朱總司令萬歲!”毛澤東來到雙清別墅后,指示工作人員將這兩句話涂掉了。1950 年 5 月 20 日,毛澤東在對瀋陽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為紀念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擬在沈陽市中心區(qū)修建開國紀念塔,并在塔上鑄毛澤東銅像一事的報告上作了這樣的批示 :“鑄銅像影響不好,故不應鑄。”同年 10 月 27 日,毛澤東又對北京市第二屆第三次各界人民代表會議通過的關(guān)于送請政府建議中央考慮在天安門前建立毛澤東大銅像的提案作了這樣的批示 :“不要這樣做。”由于毛澤東的堅決制止,為領導人鑄銅像、修故居、搞紀念館之風沒有在當時刮起來。直到“文化大革命”期間,毛澤東仍然反對為他塑像。
當時,各地都在籌劃塑造大型的毛澤東像。毛澤東知道后,于 1967 年 7 月 5 日作了這樣的批示 :“此類事件勞民傷財,無益有害,如不制止,勢必會刮起一陣浮夸風,請在政治局常委擴大會上討論一次,發(fā)出指示,加以制止。”于是,在周恩來的主持下,中央于 1967 年 7 月 13 日作出了《關(guān)于建造毛主席塑像問題的指示》,以制止這陣風。但是,在當時那種特殊的社會思想感情氛圍下,地方上仍然塑造了不少的毛澤東塑像。
毛澤東也反對為他修整故居。1950 年 9 月 20 日,毛澤東針對湖南長沙地委和湘潭縣委為他修整故居房屋、公路一事,專門給時任湖南省委書記的黃克誠、省委第一副書記兼省人民政府主席王首道,以及時任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三書記鄧子恢寫信。在信中,毛澤東說 :“據(jù)說長沙地委和湘潭縣委現(xiàn)正在我的家鄉(xiāng)為我修筑一所房屋并修一條公路通我的家鄉(xiāng)。如果屬實,請令他們立即停止,一概不要修建,以免在人民中引起不良影響。是為至要。”
毛澤東對掛像也十分注意,曾作過明確規(guī)定。1953 年的“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毛澤東批發(fā)了一個通知,專門規(guī)定在慶祝集會的會場上可以掛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以及毛澤東的像,但不要掛成一排,可以掛成兩排。在游行隊伍中,領袖的像也要有順序。第一排面向自左至右為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 ;第二排為毛澤東、孫中山 ;第三排為劉少奇、周恩來、朱德 ;以下為各國的領袖。
可見,毛澤東一直遵守著過去提出的原則 :他與馬、恩、列、斯是學生與先生的關(guān)系,他不能與他們并列,而是與孫中山平列。
毛澤東還多次就干部子弟的教育問題講到 :我們做官的有幾百萬,加上軍隊有一千幾百萬,究竟有多少官也搞不清楚。干部子弟有幾千萬,近水樓臺容易做官,官做久了容易脫離實際,脫離群眾。人家勞動,作官的不勞動怎么行?還有那么多干部子弟。我們與勞動者在一起,是有好處的,我們的感情會起變化,會影響幾千萬干部子弟,曹操罵漢獻帝“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是有道理的。
蘇聯(lián)共產(chǎn)黨員多數(shù)是干部子弟,普通工人農(nóng)民提不起來。所以需要找尋我們自己的道路。我們是一定要把干部子弟趕到群眾中去,不能有近水樓臺。我們的干部子弟很令人擔心,他們沒有生活經(jīng)驗和社會經(jīng)驗,可是架子很大,有很大的優(yōu)越感,要教育他們不要靠父母,不要靠先烈,要完全靠自己。在社會主義社會的高薪階層也有些危險,他們的文化知識多些,但是同那低薪階層比較起來,要愚蠢些,我們的干部子弟就不如非干部子弟。我們這輩子忘不了貧下中農(nóng),有時只要提醒一下就行了,干部子弟恐怕就忘記了。
就在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 1967 年,周恩來和林彪、徐向前、聶榮臻、葉劍英等一起修改《中央軍委命令》稿,總共制定了七條并報送給毛澤東。在周恩來與中央文革小組的人進行討論中,毛澤東對江青所提出刪除的兩條未加置評,但卻特別增補了一條對高干子女的教育問題,七條變成八條,這就是后來的軍委“八條命令”。
民間評價領袖人物有一個質(zhì)樸的標準,即看他的后代的生活。而毛澤東的后人,用毛澤東小女兒李訥的話說,就是“艱苦奮斗是我們的本色”。毛澤東的另一女兒李敏也曾說道:“毛澤東的兒女們都過著平民百姓的生活,他們沒有特權(quán)”。
李訥,由于患嚴重的腎衰竭和多種疾病,全身浮腫,身體狀況每況愈下。然而當李訥站立在你面前,立即能顯示出有幾分偉人遺傳的那種氣質(zhì)、風度、高傲和倔強。李訥,以她特有的豐富的內(nèi)在精神世界,她的沉默與無言,默默地向世界宣示著她的堅強與冷傲。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精神。盡管從外表看,她已經(jīng)是非常衰老了,行動非常緩慢,似乎是一個落魄的老太太,但這種外表卻掩飾不住她內(nèi)在精神的光輝。李訥長期患病而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梢哉f,李訥是憑著一種精神的力量在與病魔抗爭的。毛澤東去世后,他的子女們沒有繼承毛澤東的一分錢的遺產(chǎn),也沒有享受到一點特權(quán)。在隨后的“改革開放”時代,李訥自然也屬于那種落后于時代的人,她只是本本份份地做人,依靠著那份工資生活著。對于這個“火紅”的年代,李訥已經(jīng)是一個邊緣人。
李訥對生活是知足的,她似乎什么也不缺。她缺錢嗎?不,實際上只要她一松口,就會有無數(shù)的人愿意為之付出。據(jù)媒體曾經(jīng)報導,一位原沂蒙山老區(qū)的農(nóng)民得知毛主席的女兒生活極端困苦,捐給了李訥 2000 元錢,但李訥把這錢轉(zhuǎn)捐給了希望學校。也曾有一位港商得知李訥的困境寄來了 1 萬港幣,但李訥決定兌換成人民幣之后捐獻給延安老區(qū),結(jié)果在銀行被騙子將此款騙走。李瑞環(huán)同志對李訥的境況十分關(guān)心,曾經(jīng)說過有什么問題去找他的話,但李訥從不愿意麻煩領導同志。能夠溫飽,足矣。 這種艱苦樸素的作風顯然是受毛澤東的影響。事實說明,說毛澤東晚年“不謹慎”既不真實,也不公平!
在這個毛澤東的后代面前,那些肥得流油的貪官污吏們,是多么可憐、無恥和貧困啊!
歷史不幸被毛澤東的擔憂所言中。而今,太多的官員通過官倒投機得以“先富”,太多的干部子女投身到各種“商業(yè)活動”中,尤其是利潤豐厚的行業(yè)。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一個新的官僚資產(chǎn)階級正在日趨形成?,F(xiàn)在還有多少干部(包括高級干部)能夠繼續(xù)堅守毛澤東關(guān)于“兩個務必”等一系列思想的旗幟,保持自身品質(zhì)的清白?更不用說他們的子女了。他們接手了毛澤東開創(chuàng)的整個遺產(chǎn),卻使毛澤東那一代人開創(chuàng)的充滿“勤勞質(zhì)樸、民心安定、廉潔奉公、政治清明”的社會改變了顏色,“人亡政息”的歷史周期律已經(jīng)開始呈現(xiàn)。李敏在前幾年就對采訪她的廣東記者說 :毛澤東說過“高干子弟是禍害”,亦不幸而言中。
否定了無產(chǎn)階級專政下繼續(xù)革命的理論與實踐也就實際上否定了“兩個務必”的思想與實踐,從而也就否定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與實踐,開始逐步走向了自己的反面。自從“總設計師”鄧小平用出爾反爾的卑劣手段從華國鋒手中竊取中央最高權(quán)力之后,提出了“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口號,到如今真正富起來的究竟是誰?是一小部分官僚子弟及其黨羽們。尤其是鄧小平的兒女們,他們不僅身體力行、積極響應鄧小平的“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號召,爭先恐后地大飽私囊,成為中國實際擁有財富最多的第一大家族,與老子生前大權(quán)獨攬相映成輝!
毛澤東畢其一生,在處理領袖與人民、領袖與政黨、繼承和發(fā)展等一系列問題上,他本人始終是謙虛謹慎、頭腦清醒的 ;在個人生活和對待親朋好友上,他本人始終是艱苦樸素、嚴于律己的。這是全黨和全國人民有目共睹的。這樣的政治質(zhì)量、理論質(zhì)量和人格質(zhì)量是毛澤東及其思想之所以不朽的根本原因。環(huán)顧時下大大小小的領導及其子女,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人民是不難得出公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