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澤東遺產(chǎn)中尋找打開未來的鑰匙
——接受《紐約時報》采訪札記
郭松民
昨天接受《紐約時報》駐北京記者采訪,談及國內(nèi)左翼愛國力量的興起、民間對毛澤東時代的緬懷,以及特朗普的當選對世界格局的影響等問題。采訪結束后回想一下,覺得對其中兩個問題的回答與思考值得和大家分享。
第一個是關于“左派”的概念。當記者提到“左派”的時候,我是有一些警惕的,因為一些人常常試圖用此標簽,來污名化左翼愛國力量,并將他們漫畫化為“一群每天只是念叨著從前的榮光,抱團取暖的前朝遺老”,很像西方報紙上把留著辮子的東方人統(tǒng)統(tǒng)指成中國人的情況。因此,我強調,我和他談論的“左派”是“秉持社會主義價值取向,堅持愛國主義基本立場”的左派。
第二是當記者問及左派是不是像一些人說的那樣主張“回到毛澤東時代”時,我糾正了他的問題,說了大意如下的一段話——
所謂左派主張“回到毛澤東時代”甚或“回到文革”,這是自由派/新右派對左派地惡意攻擊,目的是想把左派塑造成守舊、過時的形象,而自己獨占“時代”、“潮流”、“未來”等“好詞”。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時間不會倒流,穿越是不可能的,這些都是常識,如果左派真的是想“回到”某個歷史階段,那豈不太缺乏現(xiàn)實感了?這種攻擊是陰狠的、但也是廉價的、無效的。
無疑,左派對毛澤東時代的緬懷是真實的,但這種緬懷并非一般意義的懷舊,而是因為,毛澤東時代的許多嘗試,蘊含了許多解決當下問題的有益思考,在毛澤東主席的遺產(chǎn)中,能夠找到打開通向未來大門的鑰匙。換言之,毛澤東不是屬于過去,而是屬于現(xiàn)在、屬于未來。由于毛澤東的這種特質,在逝世四十多年后,他卻仍然在幾乎一切現(xiàn)實政治爭論中都“在場”。
今天,貧富懸殊是困擾中國乃至全人類的一大問題,也是一切政治不穩(wěn)定、動蕩、戰(zhàn)爭和恐怖主義的主要根源。2016年的一份材料顯示,全世界最富有的8個人,居然占有人類財富的50%,而馬云、馬化騰、王健林等中國巨富,并不在這份名單上,這意味著他們和8人之外的其他各國巨富,還要在剩余的50%中再切走一大塊。大膽估計一下,可能全球最富裕的100人大概要占有人類財富的99%,剩下的100多億人才能分享余下的1%。
這樣的財富結構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合理的,也窒息了人類的未來發(fā)展空間。
毛澤東時代,在財富分配方面最主要的特征和最基本的理念就是平等。強調經(jīng)濟平等,并不全是從“人道”方面的考慮,而是要防止財富成為人剝削人、人壓迫人的力量。
但是,追求經(jīng)濟平等,也并非像現(xiàn)在主流所蔑稱的那樣導致了“共同貧窮”。其實,“貧窮”或“富裕”并不是毛澤東時代的概念,也不是社會主義的概念。“貧窮”或“富裕”只和占有財富多寡有關,本質上是和私有制有關的概念。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只有“人民的物質文化需要”是否得到滿足的概念,由于毛澤東時代是從一窮二白開始起步的,同時伴隨著急劇的、階躍式的人口增長,所以“人民的物質文化需要”經(jīng)歷了一個從滿足程度很低到逐步升高到過程。
有人說毛澤東時代反對個人利益,這是造謠。毛澤東時代并不反對個人利益,只是反對把個人利益凌駕于集體、國家利益之上,強調的是國家、集體、個人利益的一致性,希望人們能夠通過為集體、國家作出貢獻的方式來實現(xiàn)自己的個人利益。
按照毛澤東時代的邏輯,個人利益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成為整體利益、乃至人類利益的對立物,不會成為此長彼消的零和游戲,個人利益就會成為整體利益的一部分。整體利益的提高,意味著個人的“物質文化需要”被滿足程度的提高,反之,個人利益的增進,也同時意味著整體福利的增加。
再比如,在民主問題上,毛澤東的民主概念,才代表人類民主未來的發(fā)展方向。
今天人們一談到民主,就會下意識的想到“選舉”,但在毛澤東主席看來,選舉權固然十分重要,但參與管理的權利才是最重要的民主權利,因為管理權是一切國家權力中最重要的權力。管理權掌握在誰的手里,才是衡量一個國家民主程度的最主要標志。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毛澤東重新定義了民主,他提出人民“最大的權利是管理國家”,包括管理國家、管理軍隊、管理各種企業(yè)、管理文化教育等的權利。
在毛澤東主席一生的最后十年,他竭盡全力全力要實現(xiàn)的,正是這樣一種新型的、更高層級的民主。毛澤東意識到,只西方抽象的選舉、勞動群眾階級還沒有很好的組織與團結起來的選舉,并不能保證人民管理權的落實,這樣選舉只能選出一些以選舉為職業(yè)的政客,實際構成了對人民的欺騙。只有那些從階級斗爭、生產(chǎn)斗爭和科學實驗三大革命實踐中“涌現(xiàn)”出來的群眾領袖直接參與國家管理,才能保證人民管理權。
這些人,如陳永貴、吳桂賢等,不是職業(yè)官僚,也不允許他們異化成職業(yè)官僚,他們的路徑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他們是作為人民的一員參與國家管理的,在任期結束后還將回歸到人民中去。
由于復雜的歷史原因,毛澤東主席建立新型的、更高層級民主的努力,在他去世之后暫時失敗了,但暫時失敗并沒有改變這種新型民主代表人類民主未來的大趨勢。今天,西方的選舉式民主已疲態(tài)盡顯,管理權是真正有實際意義的權力,而人民根本無法通過選舉獲得管理權。
選舉式民主在非西方國家成了無政府狀態(tài)甚至戰(zhàn)爭的重要誘因,在西方國家也變成了對選民來說毫無實際意義的游戲,美國大選投票率長期低于40%,這其實也是一種投票——對選舉是否具有實質性政治意義的投票。
未來,隨著教育的進一步普及、權利意識的覺醒和生活水平的提高,管理即便作為一門專業(yè)也將不再被少數(shù)人壟斷,人民直接行使管理權的客觀條件也日趨成熟,被毛澤東主席重新定義的新型民主,將日漸顯現(xiàn)出其前瞻性、普世性,它必將取代舊式的選舉式民主,成為人類最主要的民主形式。中國作為毛澤東的故鄉(xiāng),理應在這一潮流中走在世界的前列,成為先進政治文明的示范者、提供者、推廣者,“對于人類作出較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