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39年冬,周恩來去蘇聯就醫(yī),這是他在此期間與鄧穎超到國際兒童院看望中國學生時的合影
周恩來去蘇聯治病,飛機里多出了幾個孩子。孫維世策馬找毛澤東拿到“通行證”。連3歲的小老虎也用哭聲贏得了出國的機會
1939年9月,周恩來和鄧穎超來到了莫斯科。這次他們不是來開會,也不是來學習,而是來治病,走下飛機的周恩來胳膊上吊著繃帶。
在延安和江青一次外出時,周恩來從受驚的馬上摔下來,小臂觸地,造成胳膊粉碎性骨折。
周恩來被送到延安八路軍總醫(yī)院治療,雖說是總醫(yī)院,醫(yī)療條件卻異常簡陋,沒有X光透視設備,骨科醫(yī)生無法知道周恩來斷臂的情況,只能憑感覺為他復位,然后加石膏固定。因為周恩來是粉碎性骨折,折斷處已經移位,僅用常規(guī)復位治療顯然不行。
一個月后,周恩來到醫(yī)院拆去石膏,醫(yī)生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治療后的胳膊發(fā)生了彎曲,這意味著斷骨復位失敗!
醫(yī)生又一次給周恩來的胳膊復位,這次受的罪比上次還大,要將已經開始愈合的地方重新斷開,然后再重新固定。周恩來以他堅強的毅力忍受了這次治療帶來的劇痛??墒窃俅沃委熀蟮母觳惨廊徊荒芰钊藵M意,還是彎曲著,而且小臂的肌肉開始萎縮。反反復復,經過3個月的治療,始終不見復位。這不僅為周恩來埋下了終身不可逆轉的疾患,同時也為他留下了一個特殊的姿勢。
周恩來負傷的消息驚動了國民政府,蔣介石特地派來他的私人專機送周恩來赴蘇聯治病。1939年秋,中央決定讓周恩來去蘇聯治療養(yǎng)傷,陪同前往的除了鄧穎超,還有紅四方面軍的領導人陳昌浩,他也同機去蘇聯治病。
當時中央決定去蘇聯的人并不多,幾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陳昌浩的兒子陳祖濤。
陳祖濤是1938年找到的,他隨他的叔叔一道被黨組織輾轉送到延安。不久,他的父親陳昌浩和紅四方面軍也到了延安。離別10年的父子,誰也沒有想到會在延安相見。陳昌浩這個帶部隊過了兩次草地、爬了三次雪山的硬漢子,面對死亡都沒有眨一下眼,可撫摸兒子硬茬茬的頭頂時,眼眶紅了,來之不易的骨肉團聚啊!
他決定利用這次去莫斯科治病的機會,將兒子送到國際兒童院學習。所以這次他們父子同機,也是準備父子又一次的離別。
飛機走的那天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延安機場上,許多人前來為周恩來等人送行。剛剛10歲的陳祖濤比誰都更盼望著飛機的到來,因為前一天晚上,父親告訴他,如果來的是一架大飛機,他將同父親一起坐飛機去蘇聯;如果是一架小飛機,陳祖濤等人只好坐汽車或火車走蘭州這條線路去蘇聯了。一大早,陳昌浩就騎馬帶著兒子去了楊家?guī)X,先將此事請示了毛澤東,毛澤東欣然應允后,還給了他們父子幾塊大洋,說路途遠,給孩子買一些衣物。
大約9點鐘,飛機場上空響起了隆隆的飛機聲,一架中型飛機降落在機場上,機艙里有25個座位,這在當時就是大飛機了。
起飛前,大家紛紛和周恩來等人告別。這時,高崗帶著小兒子高毅也來了,高崗見是大飛機,也動心了,讓兒子和陳祖濤一起坐這架飛機去莫斯科學習,經毛澤東同意,高毅也能上這架飛機了。在場送行的還有孫維世,她原來是送送養(yǎng)父母的。大家都知道周恩來很喜歡她,見高毅又上了飛機,就和她開玩笑說:“孫維世你也去吧。”
孫維世那時17歲,正是好奇心很重的年齡,渴望見識新的世界。開始,她不敢向干爹、干媽提出去莫斯科的愿望。但是她看見其他孩子臨時決定去莫斯科學習,她也動心了,到周恩來跟前像小孩子纏著大人那樣,說她也要去莫斯科學習。
周恩來原來沒有這個準備,突然聽養(yǎng)女提出這個要求,就問,你去莫斯科學習什么?
“我去學習戲劇,你們不是說我有文藝天賦嘛,如果不學習專業(yè)知識,那一點天賦還不是會自生自滅。”
周恩來覺得孩子學習的要求合情合理,就說,主席批了條子才算數,我同意不算數。
于是,孫維世騎馬飛奔去了楊家?guī)X。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高興地說,毛主席同意了。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孫維世也意外地成為這次空中旅行的成員。
飛機就要起飛了,孩子們坐在位子上興奮地期待著……突然,機艙里響起了嘹亮的哭聲,周恩來一扭臉,原來是剛才被保姆抱上飛機玩耍的小老虎(陳小達),陳伯達的兒子,用手死死抓住坐椅把手,死活不肯下飛機,并且用他那銳利的武器——哭聲,捍衛(wèi)自己的愿望。
這個孩子才3歲,居然已經有了小老虎的雄風,性格特別倔強,任憑父母輪流抱他,他就是不松手,也不住口……看見孩子淚流滿臉,哭得好傷心,周恩來第一個心軟了,就對陳伯達說:那就都去吧,讓孩子到兒童院成長吧。
陳伯達只好自己下飛機,但他在機艙門口,還不甘心,威脅兒子說,以后你再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見不到就見不到!兒子一臉不屑,比父親更硬氣。
飛機載著四個小伙伴:孫維世、陳祖濤、高毅和陳小達起飛了。除孫維世到莫斯科學習藝術外。其他三個孩子都進了國際兒童院,后來又考入莫斯科的大學,成為第一批歸國的中國留學生。
飛機在蘭州停了下來,在那里,他們遇到提前到達的劉允斌、劉愛琴兄妹倆,他們也是到蘇聯兒童院學習的。
那就一起到迪化(烏魯木齊)吧。周恩來對他們兄妹說。
四個孩子變成了六個,周恩來和鄧穎超幾個大人變成了帶隊的兒童團長,招呼前頭的,照顧后面的,周恩來吊著傷胳膊,還要不時照顧年紀最小的小老虎。不過此時的小老虎已經成了小狗熊,他暈機暈得迷迷糊糊,倒在保姆懷里一動不動。
飛機到迪化后,因為幾個孩子是臨時決定去莫斯科學習的,需要辦理一些出國的手續(xù)。孩子們被暫時留下來,等待辦好手續(xù)再坐火車去莫斯科,周恩來和鄧穎超他們幾個大人在八路軍辦事處住了幾天,就先坐飛機去莫斯科了。臨走前,周恩來和這幾個同機的孩子合了張影。
這張照片至今還掛在新疆烏魯木齊市當年八路軍辦事處紀念館里。
1940年十月革命節(jié)的前兩天,孫維世、劉允斌、劉愛琴、陳祖濤、高毅還有小老虎等人坐火車到達了蘇聯境內的莫尼諾,隨后被送到建在那里的國際兒童院,開始了陌生而又新奇的生活。
抗戰(zhàn)時期,延安向莫斯科國際兒童院輸送了40多名革命后代。蘇聯成為他們的第二故鄉(xiāng)。衛(wèi)國戰(zhàn)爭使得孩子們成熟起來
周恩來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宮醫(yī)院治療,這是莫斯科最好的醫(yī)院。經過一個月的治療,疼痛減輕了許多,但是胳膊卻無法再復原。
病情好轉的周恩來開始惦記在莫斯科郊外國際兒童院學習的孩子們,如果不是醫(yī)生不讓他離開醫(yī)院,他早就想去看望他們了。
1940年,在莫斯科有兩個國際兒童院,一個叫伊萬諾夫國際第一兒童院,一個是莫尼諾國際第二兒童院。中國抗戰(zhàn)爆發(fā)前,國內就送來了10多個孩子來蘇聯學習,主要集中在第二兒童院。1939年西班牙內戰(zhàn)爆發(fā),大批西班牙革命者和知名人士的子女也被送到蘇聯,第二兒童院重新對各國孩子進行了調整,將40多名中國孩子全部遷往距離莫斯科300公里遠的伊萬諾夫國際第一兒童院。
這個兒童院是蘇聯最大的國際兒童院,集中了40多個國家的孩子,其中有波蘭統(tǒng)一工人黨領袖貝魯特、意大利共產黨領袖陶里亞蒂、美國鄧尼斯、日本片山潛、南斯拉夫鐵托等著名革命家的子女。中國有毛澤東的兩個兒子、林彪的長女、瞿秋白的獨女、蔡和森的三個孩子、蔡暢的獨女、林伯渠的女兒、蘇兆征的兩個孩子、張?zhí)椎膬蓚€孩子、郭亮的兒子、趙世炎的兩個兒子約40多名孩子。這次周恩來到蘇聯治病又帶來了劉少奇的兒女、陳昌浩的兒子、陳伯達的兒子。在周恩來他們離開莫斯科后,朱德的女兒、羅亦農的兒子、王若飛的兒子成為抗戰(zhàn)期間最后一批走進國際兒童院的中國孩子。
中國孩子到兒童院以后,暫時不按年齡編進當地的中小學里跟當地孩子一起學習。一般要先進俄語補習班,等掌握語言后,再進當地學校跟班學習。
這里的環(huán)境和中國的環(huán)境簡直是天壤之別,特別是來自戰(zhàn)爭國家的孩子,尤為感到興奮,因為他們剛剛穿越了戰(zhàn)爭的硝煙,一下子走進和平的天地,不僅充滿了詫異,也幾乎不相信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美好的地方。在兒童院的校園里到處是鳥語花香,綠瑩瑩的草地和參天的大樹。房間里面即使是冬季也溫暖如春……
在這里生活的中國孩子被巨大的幸福淹沒了,完全不去理會中國國土上的父輩們是如何的浴血奮戰(zhàn),如何的日理萬機,如何的鞠躬盡瘁……照樣嬉笑玩耍,甚至調皮搗蛋,打架犯錯誤,直到蘇聯也爆發(fā)戰(zhàn)爭,大家才深刻體會到戰(zhàn)爭是什么,大家才在戰(zhàn)爭中成熟起來。
斯大林對各國的孩子給予了最好的照顧。但是,不管生活條件如何優(yōu)越,有的孩子還是不能抹平精神的創(chuàng)傷,這跟長期與父母離散有關。
中國學生隊隊長毛岸英,他和弟弟毛岸青在黨組織和周恩來的精心安排下,1937年底,幾經輾轉,到了蘇聯,進入莫尼諾國際第二兒童院學習。歷經人間磨難的兄弟倆終于有了一個安定的學習環(huán)境。這一年,毛岸英15歲。
但是毛岸英和父親一同生活的時間很短,他和弟弟因為母親被害而流落街頭,受盡了人間屈辱。他們剛到兒童院的時候,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和平、穩(wěn)定,兄弟倆依然對四周充滿了警惕,對誰也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有時他們不得提到自己父親時,就和別人一樣直呼毛澤東的大名,好像他們跟毛澤東沒有一點關系似的。后來在中國派去的師哲副院長的開導教育下,他們兄弟倆才敢講出自己的身份,才敢當著大家面稱毛澤東是“我們的父親”。
孩子們像迎接親人那樣迎接周爸爸和鄧媽媽的到來。周恩來的教誨決定了孩子的一生選擇。一個滿口俄語的孩子讓周恩來為他起一個中國名字
在周恩來沒有到來之前,第一兒童院里的孩子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大家特別高興,這幾天的話題都是圍繞周恩來的。這不僅是因為祖國有人來看望他們,更重要的是許多孩子是由周恩來尋找回來的,心里懷有特別的感情。
那些從兩三歲就來蘇聯的孩子,盡管他們中間有的也是周恩來安排送出來的,但他們當時太小沒那么多記憶,見大哥哥大姐姐那個忙乎勁,估計來的一定不是一般人,一定很了不起,也跟在大孩子后面忙了起來。
周恩來和鄧穎超到兒童院時已經是中午,300公里可是不近的路途啊,他們天沒亮就上路了。孩子們從上午就在會堂里等,覺得時間真慢,幾次出去看大路上有沒有車子。有的孩子眼尖,老遠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就大聲報告說,周爸爸鄧媽媽來了!孩子一下涌到馬路邊……車子開到跟前停了下來,不等里面的人下車,孩子便熱烈地開始鼓掌。
第一個下車的是周恩來,接著鄧穎超也下來,大家圍了上去……并簇擁著他們走進事先已經布置好的會堂……
兒童院有個習慣,沒有個體父母的概念,一個孩子的母親就是所有孩子的母親,如果一個媽媽來兒童院看望孩子,所帶禮品就是所有40多個孩子的,所有孩子都會迎上去叫媽媽。因為這個稱呼實在太珍貴了,有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使用過這個詞匯。
周恩來一進去,立即被孩子們真誠的愛心包圍了——墻上用中文和俄文寫滿了歡迎標語,還掛了彩紙,好像過年一樣。
這時,毛岸英走上前,對周恩來說,今天我給周伯伯當翻譯。
“哎,這不是岸英嗎?成小伙子啦!”周恩來眼力真好,八九年不見了,還能準確認出長大的毛岸英。
周恩來看看身邊那些瞪大眼睛,顯然聽不懂他講話的孩子,笑了起來:“看來我們成了外國人了!岸英,你向我介紹這里的孩子,他們都是誰的孩子。”
毛岸英馬上向周恩來作了比較系統(tǒng)的介紹。
周恩來突然發(fā)現有人在照相,就問:“那個照相的是誰?”
“蘇河清,外號秋秋。是烈士蘇兆征的兒子。”
“蘇河清,我認識你。你過來。”周恩來將蘇河清叫到跟前,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問,“什么時候學會攝影的?”
負責拍攝的蘇河清,已經考入大學,聽說周恩來要來,特意從莫斯科趕了過來。這個當年為地下黨放哨的孩子在這年9月考入了蘇聯莫斯科電影大學攝影系,成為兒童院中最早進大學深造的中國學生。
周恩來對蘇河清考入電影大學很感興趣,對他說:“你能學攝影這很好,我們在延安很少有人會拍電影,希望你學了回國,多拍些八路軍、根據地的影片。”周恩來的支持和鼓勵, 使蘇河清倍受鼓舞,他當場向周恩來保證,學業(yè)有成后一定回國效力!
周恩來一邊與孩子們進行無拘無束地交談,一邊時不時詢問孩子們長大后干什么。有的說要當醫(yī)生,有的說要當飛行員,有的說要當工程師。問到黃健(黃平的兒子)時,黃健深吸了口氣,臉弊得紅紅的,卻不知回答什么好。這時,身邊的伙伴七嘴八舌喊了起來:“尤拉是我們的體育家,他特別喜歡運動。”尤拉是黃健的蘇聯名字。
黃健更加不好意思,他認為搞體育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但是,周恩來立即給予高度的肯定:“這是非常好的事啊!祖國需要強壯和健康的革命家,更需要高水平的運動員能代表中國出去比賽。”接著,周恩來給大家講了一個他如何因為跑得快,從而甩掉跟蹤特務的故事。最后,周恩來舉起右手微笑著說:“你們不僅要學習好,還要從事體育,使你們的身體像鋼鐵一樣結實……”
周恩來或許沒有想到,他這一席話,培養(yǎng)了一個孩子的未來志向,使黃健懂得體育并不是簡單的游戲,而是對人民非常有益的一項工作,以后,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伊萬諾沃體育技校。周恩來也沒有想到,這個愛運動的孩子,以后培養(yǎng)了中國的世界跳高冠軍,成為體育界著名的教練。
周恩來曾和黃健的父母在一起從事黨的地下工作。1929年,黃健剛滿兩歲,國內到處是一片白色恐怖。那時,他父親黃平已經到共產國際工作,為保護革命者及其家屬免遭敵人的屠殺。周恩來吩咐兩位隨身警衛(wèi)把他們母子送到莫斯科。
周恩來對護送的警衛(wèi)說:“即使你們犧牲的話,也要把孩子送到蘇聯。這是黨的任務!”開始,他們是乘一輛大車,一路上,黃健的母親和警衛(wèi)一直處于高度警覺狀態(tài)。到了車站,哨兵走過來要檢查證件,黃健的母親慌忙把黃健放在籃子底下,上面蓋了許多破爛??匆娚诒v騰地查證件,大人緊張壞了,要是孩子這時哭起來怎么辦?
好在一切沒有露出破綻,通過檢查后,大家以為小家伙弊死了,忙七手八腳將東西掀開一看,小黃健正在漫游夢境呢!后來,大家又乘游擊隊的小車順利過境,坐火車到達蘇聯找到了黃健的父親。
在那些小一點的孩子眼里,最高興的是知道了自己親人的消息。
趙世炎的小兒子是在父親犧牲后才出生的,襁褓被送到莫斯科,他懂事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樣子。這一次,周恩來向他講述了他母親夏之栩已經安全出獄、重新戰(zhàn)斗的情況。這個一句中國話都不懂的孩子,聽到毛岸英翻譯說,你媽媽很想念你和你的哥哥時,眼眶紅了。
周恩來對攝影的蘇河清說:“小蘇,我和一家一家合影,你分開照,回去我要將照片帶回去讓他們的父母看。父母不能來看望你們,但他們十分想念你們,也不知道你們長高沒有?”說著和鄧穎超將那個紅了眼眶的小家伙還有他的哥哥攬在懷里,拍了一張合影,說:這張照片我負責給你的媽媽。
小家伙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挺神秘地拿來筆和本子,遞到周恩來手里,然后對毛岸英一陣耳語:“對我來說,周伯伯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認識我母親,并能夠把我和我哥哥的信息轉給她。他和我父母都熟悉,我想請他給我起個中國名字。”
毛岸英沒有翻譯前頭那幾句話,只翻譯了后頭,他對周恩來說,你和他父母熟悉,他想請你給他起一個中國名字。
周恩來這才想起來,這個小家伙離開上海到莫斯科時,連名字都沒有來得及起,現在連中國名字都沒有。他側頭想了一下,說:叫趙施格吧,你父親在上海的化名叫施英,他寫文章也用施英。施英的風格!好不好?
周恩來用筆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寫下了“趙施格”三個大字。
有了中國名字的趙施格歡天喜地收起了本子,并且在極短時間里準確地發(fā)出了這三個字漢語的拼音。
周恩來和鄧穎超與孩子們照相時特別注意到烈士的后代。一定要和他們單獨合影,如果是雙烈士的孩子,他們還要拍兩張,不讓那些沒有父母的孩子感到自己沒人惦記、沒人想念。
后來,周恩來回到延安,孩子的親人幾乎都收到孩子的照片,而且許多母親是孩子離別10年后,第一次看見孩子的照片!
周恩來這次在莫斯科還為孩子們做了一件事情,他代表中共中央和斯大林就這些孩子的前途問題進行了談判。并且達成協(xié)定:以后中國孩子學業(yè)完成后全部回中國;如果蘇聯參與世界大戰(zhàn),年滿18歲的中國孩子也不去參加紅軍,也不去前線打仗。
僅隔一年,蘇聯就爆發(fā)了衛(wèi)國戰(zhàn)爭,因為周恩來和斯大林事先有這個協(xié)定,除毛岸英屬于特批外,國際兒童院中的其他孩子誰也沒有上前線作戰(zhàn),而學校里其他國家的孩子在前線一共犧牲了21名。
周恩來不僅找回了這些革命者的后代,而且也用這種特殊的方式保護了他們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戰(zhàn)爭中免受戰(zhàn)火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