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生前幾乎一刻也離不開手表,因為他每天工作時間都安排得非常緊湊,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但他總是十分守時,從來不讓別人等他。這與他的時間觀念特別強有關。為了守時,不誤工作,周恩來每天起床就要戴上手表,晚上睡覺時才摘下來放在床邊。1949年剛進城時,我國還不能生產手表。那時實行供給制。中共中央辦公廳為了黨和國家領導人工作方便,就從香港買來一些手表,給每人配一塊。給周恩來的那塊是瑞士產的勞萊斯頓自動表。周恩來欣賞一番后,卻沒有戴,日常工作中他還是使用戰(zhàn)爭年代配給他的那塊懷表。他曾經感慨地說:“什么時候能讓我戴上我們國家自己生產的手表呢?”他的這個愿望在幾年之后終于實現了。
1958年7月,上海生產了第一批國產手表,牌子就叫“上海”。手表生產出來之后先在上海市銷售。由于質量好,價格又是當時市民節(jié)約生活幾個月后就能買得起的,因此在“上海”牌手表首銷的上海第三百貨公司,出現了搶購“上海”牌手表的熱鬧場景。周恩來得到這個消息后,十分高興,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我們國家終于能生產自己的手表了。我要買一塊。按市場價買。我給他們做廣告!”不久,工作人員利用去上海出差的機會,給周恩來買來一塊“上海”牌手表。按照當時的市價,收了周恩來120元。

周恩來向毛澤東、鄧小平等展示佩戴的“上海”牌手表
從那以后,外國手表質量再好,再高級,周恩來也不買不戴,他只戴這塊“上海”牌手表參加各種活動,有時還特意向會見的人介紹“上海”牌手表的優(yōu)點,無形中為“上海”牌手表做了廣告。
后來,上海手表廠又生產了帶日歷的“上海”牌手表,周恩來仍然按照市價買了一塊,一直戴到他逝世。現在,這塊“上海”牌手表收藏在天津市周恩來鄧穎超紀念館。
周恩來一生還有使用手絹的習慣,但他使用的手絹,全部都是國產的。當年,全國各大城市的商店里也有賣各種外國手絹的,很多質量比國產的手絹好,花色品種也多,但周恩來只買國產手絹用。
周恩來穿衣服,喜歡干凈、整潔。戰(zhàn)爭年代,條件不好,但周恩來把帶補丁的衣服洗得干干凈凈,壓平整了再穿上。新中國成立初期,周恩來擔任政務院總理兼外交部長,外事活動很多,他對身邊工作人員特別是搞外事活動的人提出,穿衣服要整潔,“我們參加活動多,儀容是否整潔,國內國外都注意;給你們提個要求,你們的衣服一定要能表現出中國人的臉孔”。他自己率先垂范,保持衣著干凈、整潔。
因接見外賓和出席會議需要,周恩來不能再穿部隊供給的服裝了,需要做出席外事活動的衣服。他聽說北京“紅都”服裝店全國聞名,也是中共中央辦公廳指定的為中央首長做衣服的廠家,于是他也選擇到那里去做衣服。做衣服要量體裁衣,周恩來就親自去了“紅都”。他一進服裝店就笑著說:“我是慕名而來的。”工作人員見周恩來總理親自來了,就熱情地向他介紹英國呢料、澳大利亞毛料等各色外國布料,但周恩來只看了一眼就搖頭說:“我要中國料子,無論毛料布料都要國產的。”服務員馬上向周恩來詳細介紹國產衣料。周恩來仔細對比后,選擇用藍嗶嘰布做一套夾衣;又選了普通的斜紋布、灰色平紋布做了夏裝,款式都是中山裝。內衣都是選擇普通的白布,做襯衣襯褲也都是用的普通白布。周恩來又選了上海產的法蘭絨以及青色粗呢毛料各做一身中山裝。之后,全部按照當時的市價自費付款。
回去的路上,周恩來對身邊工作人員說:“今后我做衣,無論毛料布料,必須用國產的。”此后,周恩來總是穿著青色粗呢毛料中山服當“禮服”,接見外賓和參加重要活動。

1956年11月11日,首都各界在政協禮堂舉行孫中山先生誕辰90周年紀念大會。大會開始前舉行酒會,圖為周恩來和外賓在酒會上
這次做的幾件衣服一直穿到1963年,始終保持整潔、挺括。衣服能穿這么長時間,是因為周恩來節(jié)儉。他專門做了兩只布袖套,辦公時套在胳膊上,以保護臂肘處不會磨損得太快。然而,他一天工作長達十七八個小時,天長日久不免磨損磨破,磨破了就將衣服送去“紅都”請裁縫織補。衣服舊了,會客時便將衣服熨燙一遍,穿出來仍然整潔、挺括,再加上他瀟灑大度的儀容舉止,絲毫無損大國總理的風度。
后來,工作人員再為總理做衣服,都是專門選國產布料,并按照他喜歡的顏色做。還為他做了兩件大衣,一件是用灰色嗶嘰布做的夾大衣,春秋穿;一件是淺青色海軍呢大衣,冬天穿。我國能生產的確良后,工作人員曾用這種布料為他做夏裝。周恩來不習慣戴帽子,剛進城時公家配給的一頂帽子,他沒戴幾次就收起來了,此后再也沒有做過帽子。
周恩來讓工作人員給他做衣服時,每次都是做后照價付款,一分錢也不少。由于此前已經量過尺寸,再做衣服時,周恩來工作忙,也就不事先過目,做好了,拿回來就穿上,從不挑剔。中國能夠生產尼龍襪子后,中央很多首長不喜歡穿,仍然穿布襪子。但周恩來為了宣傳國產的尼龍襪,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一直到逝世,都是穿國產的尼龍襪。
周恩來喜歡穿黑布鞋和黑皮鞋,但都要求買國產的。他從不要求樣式,只要求合腳,因為他外出活動多,走路快,鞋子合腳,才能適合他工作的節(jié)奏。有一次,他去東安市場買鞋,雖然是晚上,還是有人認出了他,群眾很快就圍上來向他問好。警衛(wèi)員怕造成混亂,影響營業(yè)秩序,請他立即回去。那一次周恩來沒有親自試鞋,但他后來還是在那里定做了一雙皮鞋,并且特別關照:“要用國產牛皮。”這雙皮鞋做好后,周恩來一穿就是幾十年。警衛(wèi)員高振普20多歲時到周恩來身邊工作,一次他為周恩來擦皮鞋時,吃驚地發(fā)現,總理的鞋底前腳掌處的皮料竟然是補上去的。他聽周恩來的秘書說,那雙皮鞋已經換過兩次鞋底了。
剛進城時,周恩來乘坐繳獲的轎車,也是選擇坐比較舊的。自從我國生產出“紅旗”牌轎車后,周恩來就只乘坐這種國產車。后來有關部門進口了一批外國高級轎車,要給周恩來換一輛,但周恩來堅決不換,他說:“我就喜歡坐國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