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涌:金融風險來自金融安全戰(zhàn)略,外部環(huán)境惡化增加我國金融風險
目前中國經(jīng)濟過熱問題是一個系列綜合癥,哪個單一部門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為什么?關鍵是對中國經(jīng)濟的認知不一樣?,F(xiàn)在決策者還是習慣于原來那一套方法,關起門來設計改革,關起門來搞開放,宏觀調控也是關起門來搞調控。為什么現(xiàn)在物價越來越高?當然很多地方都存在問題。6%到8%的物價上漲還不叫通貨膨脹?那么,什么叫通貨膨脹?歐洲央行的2%的通貨膨脹目標是怎么設定的?我們的CPI也很有意思,老百姓切身關系到的食品、汽油、住房等等問題都不包括在里面,這個CPI有什么用?話說回來,不為老百姓分憂的官員又有什么用?理論離老百姓漸行漸遠,政策離老百姓漸行漸遠,官員說話也離老百姓漸行漸遠。
為什么04年以來的宏觀調控成效不大,或者說基本上是失敗的,就是因為有了國際因素,忽視了國際因素的影響。國際金融秩序發(fā)生變化,國際金融市場動蕩已成為常態(tài)。現(xiàn)在我們的對外開放越來越大,特別是金融市場,好像我們還有很多管制,但是這些管制基本上是沒有多大效果的。景老師說我寫文章表揚中央銀行,我是不會表揚中央銀行的,特別是不會表揚國家外匯管理局,目前的經(jīng)濟狀況,中央銀行是要承擔責任的。因為我們監(jiān)控的熱錢數(shù)字比我們實際掌握的數(shù)字要小得多。而按照所監(jiān)控的不實數(shù)字,來制訂貨幣政策,當然不會有效。我們實際感受到的,今年可能就是四千多億美元。僅2005年從香港進入內地的就是1.5萬億港幣,數(shù)量相當龐大。
美國因巨額赤字而加深對新興市場和石油輸出國資金的依賴,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主導的國際金融秩序正在劇變。(課件演示)這些地方顯示了國際金融秩序的變化,金融大板塊的碰撞,傳統(tǒng)的西方金融板塊和擁有巨額外匯儲備的新興市場和石油輸出國的金融板塊進行激烈碰撞,帶來了國際金融市場的持續(xù)動蕩,這個動蕩會在未來持續(xù)相當長的時間。
關于流動性過剩的問題。剛才陳總也講了,次貸危機以后,好像流動性又緊縮了,但是我認為它是局部性的,只是局部信貸緊縮。全球流動性仍然是過剩,沒有大的改變。過剩的流動性是要找出路的。剛才水皮先生說,一部分是在歐洲吹起一個大的泡沫,這是有爭議的。我認為,新生市場的泡沫比歐洲的更大。資產(chǎn)價格不斷膨脹,首先看股票。(課件演示)這是新興市場的,幾個大的板塊,中國和印度,印度股票價格上漲也非常高,但是和中國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課件演示)這是香港恒生指數(shù),現(xiàn)在遇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香港的H股越來越中國化,中央發(fā)表報告以后A股沒有反映,H股有反映。A股市場越來越國際化,越來越多地與國際聯(lián)動。恒生指數(shù)的波動幅度越來越大,為什么出現(xiàn)這個狀況?因為這個地方有一個拉鋸戰(zhàn),就是中資對外資。在港中資過于樂觀了,由于香港股市都是大的機構投資者,而中資大部分是散戶,與機構投資者無法抗衡。
(課件演示)美元大幅度貶值不可避免。有幾點來支持這個觀點。布什政府和伯南克的意向很明顯,就是通過美元貶值調整經(jīng)常項目。歐元區(qū)結構調整成效明顯,經(jīng)濟彈性與活力增加,承受美元貶值重壓的能力增強。在國際市場上,普遍看跌美元,這些趨勢都導致美元繼續(xù)走低。以美元計價的大宗商品價格需求上漲,一方面是美元貶值的體現(xiàn),但同時也對美元進一步貶值產(chǎn)生壓力。
各方面關注油價的問題比較多。如果按照扣除美元本身貶值的因素,現(xiàn)在的油價跟上一個周期,或者前兩個周期的油價比較起來并不是太高。只是它名義上比較高,超過了預期。美元對主要貨幣實際綜合貶值30%左右,扣除30%,現(xiàn)在油價還不算太高。過100美元,達到150美元都不稀奇。(課件演示)這是歐佩克統(tǒng)計的近三年來的石油價格,它沒有扣除美元貶值因素。
美國能源信息署(EIA)說2008年油價在75美元以上是常態(tài),原來歐佩克的區(qū)間價格早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但還有一些學者提到歐佩克這個波動區(qū)間價?,F(xiàn)在決定石油價格變動的主要是金融寡頭。歐佩克對油價的影響遠不如國際能源機構對它的影響,而國際能源機構對油價的影響又不及金融市場上的金融寡頭的影響。石油價格金融化態(tài)勢越來越明顯。
黃金非貨幣化這是美國的主意,是人為的非貨幣化。如果大家讀過《資本論》,會了解金銀天生不是貨幣,但貨幣天生是金銀。到最關鍵的時候黃金肯定要扮演貨幣的角色。不久前,香港專家們跟我辯解,他們舉了中國的例子,說解放戰(zhàn)爭后期,一部分大資本家向香港、臺灣逃竄的時候,黃金都不值錢,兩條黃金才能買一張船票,一條黃金買一筐土豆,所以黃金在危機時扮演不了貨幣角色。我說那個時候是這樣,但是你反過來思考沒有,誰能買到一張船票?一筐土豆?就是黃金,只有黃金。黃金在最關鍵的時候扮演這個作用。剛才水皮先生也講亂世買黃金。現(xiàn)在的時機能不能買黃金是值得討論的。黃金扮演貨幣角色是絕對不會變的。包括我們這個部門在2002年、2003年就提出要調整外匯儲備的美元結構,特別要增加黃金儲備。我們的黃金儲備好長時間都是600噸,但是國家外匯管理局聽不進去,沒有調整。西方國家的儲備主要是戰(zhàn)略物資、黃金。我很清楚,美國說的和美國做的絕對是兩碼事,千萬不要聽美國說的什么,關鍵要看它做什么。我們有很多人對美國存在幻想,包括寄希望美國配合中國壓臺灣搞臺獨,那是與虎謀皮,千萬不要輕信它。
如何評估次級債的影響,這是一個大問題。剛才陳總說到明年七、八月份次貸就要結束了,我并不這么樂觀。因為房地產(chǎn)的周期是七到八年,按照這個計算,美國的房地產(chǎn)市場才四到五年,未來兩到三年的時間還要暴露出一些問題。但是我同意,到明年七、八月份可能進入了下一輪新的次貸危機高峰期。次債危機也說明了美國說的和做的不一樣,正是它把風險轉移到國際。
關于人民幣升值,我們的設計是漸進、自主、可控,但是現(xiàn)在中美戰(zhàn)略經(jīng)濟對話是影響這一政策的很大因素。我們把這個戰(zhàn)略對話定為長期、全局、戰(zhàn)略,這是中方的一廂情愿。因為戰(zhàn)略對話就是鮑爾森搞的,而鮑爾森本身就是銀行家,代表金融資本的利益。他搞了一系列針對中國的貿易摩擦,目的就是作為籌碼。鮑爾森和布什政府來日無多,所以他要拼命地給華爾街創(chuàng)造最大的利益,要加速中國金融市場的開放。所以這個地方是我們最大的不確定因素之一,就是在美國壓力下金融市場的開放問題。美國敲打中國是不會改變的因素。人民幣升值進程越來越快,是不是漸進可控的?現(xiàn)在都很難說。
香港已成為大陸金融風險的后門。有很多人主張,我們可以發(fā)揮香港的作用,其實不是這樣。香港經(jīng)濟現(xiàn)在不是一般的資本主義經(jīng)濟,還是殖民地經(jīng)濟,回歸十年過后我們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最大的意外。美國從英國手里把它接管了,對香港進行控制。目前香港暴露的風險,H股和A股之間的風險非常巨大,因為資金流動非常頻繁,香港人在內地購買房市、股票,大陸資金近乎自由出入香港,這之間的監(jiān)管形同虛設?;貧w十年后的今天,如果香港再發(fā)生大的動蕩,對大陸的影響肯定比十年前大得多,相關問題解決將很難。
香港的找換店不是香港金融部門監(jiān)管,是香港警署監(jiān)管的。僅一年多的時間找換店就翻一番。找換店兌換,按理說是不能超過兩萬。但是,你不妨做個試驗,它說有多少都沒問題,800萬到1000萬,都可以做。
金融危機正在迫近中國,這將成為一個熱門話題。這就是我向大家做的簡要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