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炸碉堡遭質(zhì)疑 妹妹要為董存瑞討清白

如果不是關于董存瑞的那起名譽訴訟案,71歲的老人董存梅應該過著衣食無憂的悠閑日子,與老伴在北京前門附近一所老房子里含飴弄孫、頤養(yǎng)天年。
然而,一起否認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事件,徹底改變了她平靜的生活,也攪亂了滋養(yǎng)中國人民半個多世紀的英雄記憶。
5月25日,60年前的這一天,董存瑞,這個剛剛19歲的懷來小伙,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鑄就了一座不朽的生命豐碑。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也由此成為一代代中國人的集體記憶。這樣的歷史記憶,也能夠推翻能夠否定能夠含混不清嗎?
在董存瑞犧牲60周年這個特殊的時間,我們采訪了英雄的親人和戰(zhàn)友,希望通過對歷史的追溯,還原真相,還原歷史,還原中國人民的感情和信仰。
5月13日,記者走進董存梅位于北京前門的住所時,董存梅感慨:“已經(jīng)起訴一年多了還沒有結果,正常的生活被這個案子打亂了!”她說,在人們心目中,哥哥董存瑞不僅是戰(zhàn)斗英雄,還是一種象征、一個信仰。
近年來,社會上卻多次出現(xiàn)對哥哥的“惡搞”,“否定董存瑞,就是否定歷史!”董存梅發(fā)誓說,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為哥哥討個公道!
村里很多人都犧牲了

71歲的董存梅介紹,他們家在河北省懷來縣南山堡村,家中兄弟姐妹存活下來6個,除她之外,還有三個姐姐、哥哥董存瑞及弟弟董存金。由于家境貧寒,三個姐姐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出去當童養(yǎng)媳了。
董存梅坦言,董存瑞給她的印象并不是多深刻,甚至難以描述出哥哥長大后的模樣,“記憶中,哥哥很少下地干活,也很少與家人坐下來吃頓飯。1945年參加八路軍之前,他就跟著區(qū)里的干部四處活動,有時好幾天才回一次家。”董存梅說,家里人不知道董存瑞具體做什么,后來知道他還是兒童團團長。“1945年我哥哥參軍的事,家里是一個多月后才知道的。”
董存瑞參軍后,曾經(jīng)跟著部隊的干部到村里來執(zhí)行任務,在家里呆了片刻就走了。當時正跟隨父親在農(nóng)田里干活的董存梅趕回來后,人已經(jīng)走了。這也是董存瑞最后一次與家人見面。“在我們的山區(qū)里,人們都窮怕了,大家都知道,要想過上好日子,肯定有人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董存梅說,家人1949年知道董存瑞犧牲后,父母比較平靜,“那些日子,村里很多人都犧牲了。”
家里人真正知道哥哥的壯舉,是在解放后的1950年。那時,在全國烈屬、軍屬和殘廢、復員、退伍、轉業(yè)軍人社會主義建設積極分子大會上,毛主席接見了董父董全忠。
“哥哥的事跡激勵著我們?nèi)?,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也是哥哥的鮮血換來的。”董存梅說,在后來的生活中,不論遇到怎樣的困難,只要她想到哥哥為炸掉敵人的碉堡、用身體做支架的壯舉,就會產(chǎn)生無窮的勇氣。
“舍身炸碉堡”竟遭質(zhì)疑
董存梅說,讓她和家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小學課本里學了半個世紀的“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事跡,如今卻遭到了質(zhì)疑。
4月,《大眾電影》雜志第8期以《〈董存瑞〉:“真實”創(chuàng)造的經(jīng)典》為題刊登了署名為沙丹的文章,介紹了導演郭維講述電影《董存瑞》的創(chuàng)作過程。文章中寫道:“在真實中,董存瑞死后并沒有立即被評為烈士,僅僅是通知家人他犧牲了。更重要的是,沒有誰親眼看見他托起炸藥包的情景,這完全是事后根據(jù)一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的……戰(zhàn)斗結束后,從地下挖出了董存瑞媳婦為他做的襪底來,于是軍事專家就認為董存瑞極有可能是舉著炸藥包炸橋的。”
另外,在中央電視臺制作出版的《電影傳奇———董存瑞》中,導演郭維講“郅振標(順義)是真正跟著董存瑞沖上去了。但董存瑞沖到碉堡前頭后,他找不著他了。以后怎么知道、確定他是托著炸藥包炸的呢?就來了一些軍事專家,因為誰炸的不知道……”
看到這樣的報道和節(jié)目,董存梅坐不住了,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我哥哥16歲參軍,19歲犧牲,根本就沒有結過婚,哪來的媳婦?再說,那襪底在哪兒呢,哥哥在隆化烈士陵園的墓內(nèi)除了一個木牌,沒有其他遺物。”董存梅認為,董存瑞不僅是他哥哥,也是全國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英雄豈能就這樣被顛覆、被推翻?這種不負責的說法,嚴重損害了人民英雄在人民心中的形象。
2006年9月,在一個名為“鐵血社區(qū)”的網(wǎng)站里,網(wǎng)友“文存”發(fā)表了一篇名為《進一步玷污董存瑞的人是不自量力的最后掙扎》的帖子。因為這個帖子,網(wǎng)友“文存”被中國電影家協(xié)會告上了法庭。
無形中,這一訴訟為董存梅的訴訟埋下了伏筆。在沒有得到道歉之際,董存梅開始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英雄的名譽權。3月29日,董存梅一紙訴狀將《大眾電影》雜志社、導演郭維、中央電視臺告上法庭,稱三被告侵犯了董存瑞的名譽權,要求公開致歉、消除影響,并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等共計10萬元。
截至目前,該案還沒有公開開庭審理,也沒有結果。

污蔑英雄的圖片
一定要還烈士一個清白
據(jù)了解,在該名譽侵權案最初的訴訟中,原告除董存梅外,還有河北省隆化縣董存瑞烈士陵園管理處、河北省隆化存瑞中學、隆化縣存瑞小學、隆化縣董存瑞研究會研究員呂某,以及宋兆田、程摶九、肖澤泉三位董存瑞生前所在部隊的政委等。
幾經(jīng)調(diào)整,該案的原告除董存梅外,其弟董存金也參與進來,被告是《大眾電影》雜志社和導演郭維。宋兆田、程摶九、肖澤泉三位部隊的老同志,將以證人的身份出庭作證。
14日,程摶九老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他們幾位老同志看到關于董存瑞炸碉堡的非議后,十分氣憤,“我們明明是董存瑞犧牲時的見證者,怎么說沒有人看見?”程摶九表示,董存瑞犧牲時的見證人,如今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在他們有生之年,將盡最大的努力支持董存梅。據(jù)悉,為出庭作證,程摶九等三人還特意在大連市公證處辦理了公證手續(xù)。
5月12日,也就是記者采訪董存梅的前一天,董的代理律師王鳳鳴還到法院了解該案的相關情況。“情況不容樂觀,沒能達成協(xié)議。不過,只要活著,我就會堅持到底,一定要還烈士一個清白。”董存梅說。
英雄形象不容惡搞
董存梅告訴記者,她目前的生活衣食無憂,也不缺錢花,打這場官司更不是為了錢。“10萬元錢的精神損害撫慰金一旦到位,我不花其中一分錢,除律師代理費、前來作證老同志的路費、住宿費等花費外,剩余的全部捐給董存瑞烈士陵園。”
除了董存瑞之外,很多英雄形象也都沒有逃脫被惡搞的命運:電影《鐵道游擊隊》中,勇士大隊長劉洪竟被說成是“誰不知道你和坐臺小姐熟啊”之類的低俗之人;說劉胡蘭是被鄉(xiāng)親們活活砍死的;《林海雪原》中的楊子榮、《沙家浜》中的阿慶嫂等文學經(jīng)典人物形象,在其他形式的改編中,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在董存梅看來,之所以產(chǎn)生這樣的結果,與人們內(nèi)心缺乏道德約束有關,社會經(jīng)濟在快速發(fā)展,有些人自身的素質(zhì)并沒有同步提升。有關人士認為,不論從歷史角度歪曲英雄事跡、還是用娛樂形式丑化英雄形象,都攪亂了大眾視聽判斷,損害的是我們的道德傳統(tǒng)以及人民群眾的感情。
董存瑞生前所在師政治部宣傳干事程摶九:董存瑞喊著“連長,沖啊”拉響了導火索
程摶九,出生于1928年,河北高陽人。1945年10月入伍。1948年解放隆化時,任東北野戰(zhàn)軍十一縱隊三十二師政治部宣傳干事兼宣傳副隊長,被派到九十六團二營六連協(xié)助作戰(zhàn),董存瑞就是六連六班班長。程摶九離休前任炮兵第十一師副政委,現(xiàn)居沈陽軍區(qū)司令部大連第一干休所。
14日,記者在大連程摶九的家中,見到了這位戎馬一生的老人。我們交流的話題就是從董存瑞開始的,說到董存瑞犧牲的情景時,曾經(jīng)鐵錚錚的漢子禁不住哽咽起來,聲淚俱下。
董存瑞提出“反對”意見
記者:作為師政治部宣傳干事,您曾到董存瑞所在的連隊指導工作,能否說說您記憶中的董存瑞?
程摶九:1948年5月17日,我到離隆化縣城五里地的土窯子溝村二營駐地報到。真正見到董存瑞是在第二天的班排長會上。會上布置攻打隆化中學的戰(zhàn)事準備,因隆化中學外圍陣地都是碉堡,爆破任務重,需要的三角支架很多,但會上對砍樹提出了很多限制條件。
宣布散會了,卻冒出一個急促的聲音,“我有個建議,只要老百姓同意,哪里的樹都可以砍。”說話的就是董存瑞,個子不高,黑臉膛,眼睛很有神。第一次見到董存瑞,就感覺他與別人不一樣。
董存瑞掛帥點將擔當重任
記者:在關于解放隆化戰(zhàn)斗的報道中,多次看到董存瑞“掛帥點將”,您能否回憶一下當時的情形?
程摶九:在對隆化發(fā)起總攻的前一天,也就是5月24日,六連召開動員誓師大會。接著,進行“掛帥點將”,這是當時連隊開展軍事民主的一個不錯的形式。所掛的“帥”實際上就是爆破組長。大家先介紹自己,連隊舉手表決。董存瑞自報要當“爆破元帥”,并陳述了自己的理由,全連同志一致舉手表示同意。
英勇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
記者:您是否親眼看到了董存瑞炸碉堡?能否說說當時的情景?
程摶九:5月25日早上4點多,在轟隆隆的炮聲中,隆化戰(zhàn)斗開始了。主力部隊由北向南沿山梁往上攻。九十六團一營首先進入戰(zhàn)斗,炸藥包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六連兩次奉命向前運送支撐炸藥包的三角架支援。所以,我們連隊投入戰(zhàn)斗后,沒有了支架,都是抱著炸藥包上去的。
大概11點,營里命令我們六連從四連的突破口中投入戰(zhàn)斗,我們所在位置的西南就是隆化中學,隆化中學外圍都是碉堡群。先后派去兩個爆破手,都犧牲了。
連長探出身子觀察后喊到:“西面橋上有個大碉堡,是它封住了我們,得先炸掉它!”我從臥伏處伸出頭向西看,果然見到距離約八九十米的干河溝上,有一個橋形碉堡,橋高一人多高,很多槍眼正在掃射。
派出的第三個爆破手去炸橋型碉堡,也犧牲了。連長正在考慮如何組織對橋堡實施爆破時,沒注意到我們身后冒出來一個人:“連長,讓我去炸,炸不掉它,我不回來見你!”我回頭一看,是董存瑞挾著炸藥包站在身后,后面跟著郅順義。連長沒說同意和不同意,喊了一聲“我還要班長呢!你不回來,就更不讓你去!”由于情況緊急,指導員說:“讓他們?nèi)グ伞?rdquo;
“老郅,跟我走!”他們改變了路線,迅速地沖了上去,隨后看到郅順義向橋樁下投手榴彈掩護。一片炸起的煙塵消散后,看到橋下有一人,知道是董存瑞,他的身體斜了一下,估計腿部受傷了。董存瑞正在往北端橋墩上放炸藥包,放不住,他又向橋中央移了幾步,隨后用手托著炸藥包抵住大橋底部,拉了導火索……
在董存瑞拉響導火索的那一刻,還喊著“連長,沖??!”連長大喊一聲“董存瑞———”。董存瑞立了好幾次戰(zhàn)功,應該是最懂得在戰(zhàn)場上保護自己的戰(zhàn)士,他拉響導火索的那一刻,十分清楚將要發(fā)生什么……巨響之后,灰塵、石頭崩得很高,橋也塌下來了。
記者:戰(zhàn)斗結束后,大家有沒有找到董存瑞的尸體?
程摶九:戰(zhàn)斗勝利結束,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情景好像還在眼前。我想看看被炸的橋堡和董存瑞,沒走多遠,正好看見營教導員宋兆田,我們二人來到被董存瑞炸毀的橋堡旁,發(fā)現(xiàn)大橋北半截被徹底炸塌、炸毀。只能看到一大堆土、石頭和幾根露出的木頭,根本看不到董存瑞的遺體,沒有看到與董存瑞相關的任何東西,也沒有看到敵人的尸體……
董存瑞生前所在班戰(zhàn)友劉均:“我親眼看見董存瑞舍身炸碉堡”
5月12日,在一個陰雨的下午,記者來到了隆化縣堿房鄉(xiāng)燕子窩村,董存瑞烈士的戰(zhàn)友劉均就生活在這里。這是一個建于上世紀80年代的農(nóng)家小院,屋里沒有值錢的家具,一臺只有十多英寸的電視機已經(jīng)看了好多年。
今年已經(jīng)79歲的老人劉均,身材魁梧,但是身體卻忍受著難言的病痛:小腦萎縮,言語不清,行走需依靠人的攙扶和拐杖的支撐。
老人每說一句話,都很吃力,且語言也有些含混不清。但隨著老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他把我們帶到了那段戰(zhàn)火紛飛的歲月……
董存瑞,一個18歲的老兵
1947年的3月,董存瑞所在的部隊駐在沙峪、渤海所(今懷柔縣與豐寧交界附近)一帶整訓,部隊急需擴充兵力,這時的劉均也從隆化老家堿房鄉(xiāng)來從軍,并與董存瑞結識。
記者:你參軍時多大年紀?你是怎么認識董存瑞的?
劉均:我剛一參軍,就到了董存瑞所在的班,他是我的班長。參軍那年我正好18歲,我和董存瑞同歲,他也是18歲,可人家卻是個老兵了。
記者:你對董存瑞的第一印象怎么樣?
劉均:(不假思索地說)人長得很英俊。
在我的印象里,董存瑞個子并不算太高,聽戰(zhàn)友們說他打仗很勇敢。那時候我是從一個農(nóng)民當上的兵,到部隊后啥都不會,他教我們怎么站崗,教我們怎么用槍,怎么用手榴彈。有時,他看到我們沒有穿的或者穿得不好,還把他的衣服、鞋給我們穿。
記者:第一次參加戰(zhàn)斗,怕不怕?
劉均:怕,我入伍剛3天就參加了四海戰(zhàn)斗,怎么不害怕啊。在戰(zhàn)斗前,董存瑞就開始為我們做戰(zhàn)前思想工作,他說不要害怕,我們一定能戰(zhàn)勝敵人,國民黨軍隊一定會失敗。有了他的鼓勵,在以后的戰(zhàn)斗中,我慢慢地就不再害怕了。
點將掛帥主動請纓
就這樣,劉均和董存瑞生活戰(zhàn)斗在一起,一直到1948年5月。1948年5月18日,部隊開到了距離隆化縣城五里地的一個小山村———土窯子溝村,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著即將吹響的戰(zhàn)斗號角。
記者:我們在看《董存瑞》的電影時發(fā)現(xiàn),在攻打隆化之前,部隊曾開過一個“掛帥點將”動員大會,你們的確開過大會嗎?
劉均:那當然是真的。那是1948年5月24日。那天同志們一個個都士氣高昂,我們六連聚集在村旁一塊大洼地里,召開隆重的“掛帥點將”大會。“點將臺”上并排豎起了四面紅旗,旗上分別寫著“爆破”、“突擊”、“火力”、“支援”八個大字。為爭當元帥,會場上顯得很熱鬧,我記得董存瑞是第3個站起來發(fā)言的。
記者:后來就讓董存瑞掛了帥?
劉均:對。董存瑞隨部隊到朝陽時,他專門學過爆破知識,后來成了全團的爆破能手,多次完成爆破任務,大家比較信任他,就贊成他當“爆破元帥”。
記者:在1948年前你們就打過隆化,是嗎?
劉均:是。敵人在隆化駐了一個團的兵力,他們在隆化城周圍修筑了40多個半永久性的碉堡,是由母堡和子堡組成的碉堡群。在碉堡群周圍還有鐵絲網(wǎng)等防御工事,這些工事再加上隆化縣城外的苔山、龍頭山等有利地形,難打得很。1947年5月,部隊打了10天都沒有打下來。這次要重新打隆化,大家心里都憋著一股勁兒。
我親眼目睹了董存瑞犧牲的過程
1948年5月25日凌晨,天還沒有亮,陣地上一片寂靜。戰(zhàn)士們焦急地等待著總攻的信號。凌晨4時20分,戰(zhàn)斗打響。5時25分,命令下達了,董存瑞所在的六連擔任主攻,從城東北向隆化中學外圍工事運動,六連的各組互相配合,敵人的碉堡一個個被炸掉,很快就攻破了碉堡群。董存瑞帶領爆破組連續(xù)爆破,順利完成了掃清隆化中學外圍工事的任務。
記者:戰(zhàn)斗打響后,你和董存瑞一直在一起嗎?
劉均:我在戰(zhàn)斗前調(diào)出了董存瑞的班,來到了機槍班,負責為爆破組掩護。
記者:部隊是怎么遇到了敵人暗堡?當時的情形是怎么樣的?
劉均:下午3點多吧,部隊又發(fā)起了第二次總攻,向隆化中學發(fā)起了沖鋒,一個一個的碉堡都被炸平了,就看到前邊有座橋,這座橋遠看是座橋,實際上它與隆化中學有暗道相通。敵人將橋上的磚用槍一捅,就露出了機槍眼,雨點般的子彈把戰(zhàn)士們壓在一條土坡下,抬不起頭。
記者:這個時候董存瑞他們正在干什么?
劉均:這時候董存瑞和戰(zhàn)友們紛紛請戰(zhàn),要去炸掉碉堡,連領導派出了3名爆破手,可他們不是被敵人的子彈打中犧牲,就是被打傷,都沒有完成任務。董存瑞再次向領導請戰(zhàn),領導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
記者:這時候你們在干什么?
劉均:我當時調(diào)到機槍班時是彈藥手,主要負責為爆破人員掩護。只見董存瑞挾起炸藥包,彎著腰就沖了出去,在郅順義的火力掩護下,他一會匍匐爬行,一會借助煙霧的掩護向前猛跑,最終跑到了橋下的旱河里。
記者:他沖到橋下后的情形呢?
劉均:橋離地面有一人多高,兩旁是磚石砌的,沒有放炸藥包的地方。原來做了支架,也不知道是忘了帶還是怎么回事兒,后邊的戰(zhàn)友又送不上去,這時候總攻的沖鋒號已吹響了,董存瑞就托起炸藥包,犧牲了自己。
記者:你是親眼所見董存瑞拉開了導火索嗎?
劉均:是,董存瑞犧牲的過程我親眼所見,當時我們離他只有四五十米遠。董存瑞犧牲后,我們都很悲傷,也很懷念他,他是為革命犧牲的。
攻打隆化戰(zhàn)斗結束后,劉均又回到了董存瑞生前的六班。以后轉戰(zhàn)南北,并參加了抗美援朝,1957年復員回鄉(xiāng)。
老人家中四個孩子,老二至今還沒有結婚,家中并沒有收入來源?,F(xiàn)在,他和老伴生活在一起,享受著低保,一年大約有2000多元錢,可這些錢的一大部分要花在老倆口吃藥上。
現(xiàn)在,除了有關戰(zhàn)爭的記憶,老人并沒有留下太多戰(zhàn)爭時期的東西,有過的幾枚軍功章,也弄得不知去向。但老人一直保存著他的復員證。
記者從老人復員證上看到:劉均,男,生于1930年2月17日,1947年3月入伍,1957年4月15日復員,職務:班長,立過三等功4次,小功一次,中共黨員,1949年入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