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記》：中國共產黨國際形象的建構
王祥兵
以《西行漫記》為載體，斯諾懷著極大熱忱向世界傳播這種精神，展示中國共產黨人的堅毅品質及其領導下紅色中國的生機和朝氣，塑造了在貧瘠土地上中國共產黨人的堅強靈魂和精神氣質，構筑了最深厚最鮮亮的紅色中國形象。
《西行漫記》是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撰寫的一部紀實性報告文學作品，他以第一手資料向全世界報道了1936年6月至10月間，在中國陜甘寧邊區(qū)進行實地采訪的所見所聞。通過與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國共產黨領導人以及廣大紅軍戰(zhàn)士、農民、工人、知識分子的交往交談，斯諾深入考察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紅色蘇維埃政權在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生活等各方面情況，準確生動地呈現(xiàn)了中國共產黨和中國工農紅軍的成長及革命業(yè)績。今天我們再來品味《西行漫記》所講述的“紅色中國”的故事，可謂是中國共產黨國際形象構建的一個重要節(jié)點。
第一， 《西行漫記》打破了當時國民黨對中國共產黨的負面形象建構，客觀描述了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人的正面形象和人格魅力。
長期以來，國民黨反動派通過所掌控的媒體機構對中國共產黨進行抹黑，稱共產黨人為“匪徒”，并把這一形象無限放大，散布到世界各地?？墒窃凇段餍新洝访鑼懙?ldquo;紅色中國”里，中國共產黨人受到百姓的熱烈擁護與愛戴，與國民黨的反動宣傳截然不同。斯諾也正是通過“紅色中國”的所見所聞，看到了中國的希望，認為中國共產黨代表了中國的進步力量。
在《西行漫記》中，斯諾這樣描寫毛澤東：“我到后不久，就會見了毛澤東，他是一位瘦弱的頗有些林肯式的人物，身材高出一般的中國人，背有些兒彎曲，披著一頭很長的濃厚的烏發(fā)，睜著一雙巨大而敏銳的眼睛，還有高鼻梁和突出的顴骨。我在一霎那間所得的印象，是一個非常機智的知識分子的面孔。”在斯諾眼中,毛澤東還是“一個極有天才的軍事和政治的戰(zhàn)略家”。斯諾讓世界人民看到，毛澤東不是“野蠻兇殘的匪徒”而是非常有親和力的知識分子和極有天才的軍事和政治戰(zhàn)略家。斯諾將毛澤東比作林肯，賦予毛澤東在民族苦難和戰(zhàn)爭危機中擔當大任的民族領袖形象，同時輔以生動圖像：著名的“八角帽照片”抓住了毛澤東側面凝眸的深邃眼神，讓世界首次領略到這位中共領袖睿智而堅毅的氣質，并讓毛澤東的莊嚴形象格外突出。正是這樣的文學白描，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人群體的正面形象第一次被全面文本化和視覺化地推向世界廣為傳播。
第二， 傳播中國共產黨的執(zhí)政方針、革命理念和外交思想。
抗日戰(zhàn)爭開始后，中國共產黨大力開展國際宣傳和外事工作。毛澤東與斯諾接觸后，非常重視通過斯諾來開展國際宣傳工作，與斯諾進行了多次深度會談，交流了各方面的意見，主要包括：中國共產黨的黨內活動與外交工作、個人生平和紅軍長征的故事、對日作戰(zhàn)的方針政策、同共產國際和蘇聯(lián)的關系以及如何建立聯(lián)合戰(zhàn)線等。通過這一系列談話，毛澤東向斯諾系統(tǒng)闡明了中國共產黨的執(zhí)政方針、革命理念和外交思想，并將其通過斯諾很快傳播到了全世界?！睹咳障闰寛蟆贰都~約太陽報》《大美晚報》《生活畫報》等美國主流報刊相繼刊載了斯諾的一系列通訊報道和采訪照，這些系列報道便是后來《西行漫記》的雛形。1937年10月，英文本《西行漫記》由倫敦維克多·戈蘭茨公司出版；1938年1月，美國蘭登書屋出版該書，成為美國出版的遠東題材非小說作品中最暢銷的書。羅斯福總統(tǒng)對《西行漫記》產生極大興趣，曾三次邀請斯諾一起討論中國問題，還通過美國駐華外交官謝偉思和情報官卡爾遜等人了解中國共產黨的真實情況，并因此一度調整了對華政策，由“扶蔣”改為“扶蔣聯(lián)共”。中國共產黨的執(zhí)政方針、革命理念和外交思想，通過《西行漫記》在國外得到了廣泛認可，甚至影響到了美國對于中國的政策，可以想見《西行漫記》所展示出的中國共產黨人積極進取、奮發(fā)圖強的形象特質，為世界反法西斯斗爭注入了力量和信心。
第三， 最早發(fā)現(xiàn)和傳播體現(xiàn)中國共產黨人堅毅品質的延安精神。
在《西行漫記》中，斯諾沒有使用“延安精神”詞匯，但他生動地記錄和描述了這種精神。他寫道：“深入蘇區(qū)以后，我就會在這些臉頰紅彤彤的‘紅小鬼’的身上發(fā)現(xiàn)一種令人驚異的青年運動所表現(xiàn)的生氣勃勃的精神”；在周恩來身上，“我發(fā)現(xiàn)了具有耐勞忍苦的無上的能力，絕對忠于思想，始終不屈不撓的精神”。
通過描述紅色蘇區(qū)人民在極其艱苦條件下創(chuàng)建工業(yè)，斯諾向世人展示了紅色中國在生活上經濟上自給自足的場境，并歌頌了吳起鎮(zhèn)的工人們“一種健康的，自由的，尊貴而且富于希望”的幸福生活，所有這些都讓我們看到了“延安精神”的雛形。在1938年《西行漫記》的譯本序言中，斯諾飽含情感地說：“毛澤東、彭德懷等人所作的長篇談話，用春水一般清澈的言辭，解釋中國革命的原因和目的。還有幾十篇和無名的紅色戰(zhàn)士、農民、工人、知識分子所作的對話，從這些對話里面，讀者可以約略窺知使他們成為不可征服的那種精神，那種力量，那種欲望，那種熱情。”斯諾這里要讀者“窺知”的“不可征服的那種精神”，正是后來被我們長久頌揚的延安精神。以《西行漫記》為載體，斯諾懷著極大熱忱向世界傳播這種精神，展示中國共產黨人的堅毅品質及其領導下紅色中國的生機和朝氣，塑造了在貧瘠土地上中國共產黨人的堅強靈魂和精神氣質，構筑了最深厚最鮮亮的紅色中國形象。
第四， 促進了反法西斯和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形成，提升了中國共產黨在世界反法西斯同盟中的形象和地位。
組成最廣泛的反法西斯和抗日民主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著力解決的重大課題。斯諾及其《西行漫記》對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反法西斯和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形成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極大地提升了中國共產黨在世界反法西斯同盟中的形象和地位，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為后來新中國得到世界的廣泛認可埋下了伏筆。
《西行漫記》實事求是地向世界宣傳了中國共產黨的真實形象，不僅吸引了大批愛國青年奔赴延安走上革命道路，也吸引了白求恩、柯棣華等許多國際反法西斯戰(zhàn)士，不遠萬里到中國來支持中國人民反抗日本的侵略。斯諾除了自己正面報道中國共產黨外，還盡力幫助其他外國記者宣傳中國共產黨。如英國記者貝特蘭就是由斯諾推薦和介紹，得以訪問西安、延安，并出版了《中國的危機——西安兵變真相》《華北前線》等著作，頌揚中國共產黨和根據地軍民堅韌不拔的抗戰(zhàn)精神，極大鼓舞了亞洲各國人民抗擊日軍侵略的斗志，也增強了世界其他國家人民戰(zhàn)勝德、意法西斯的信心。美國作家拉奇曼概括了這本書的反法西斯意義：“《西行漫記》首次向全世界報道了中國紅軍英勇的長征，首次刻畫了共產黨的重要人物，首次描述了他們的生活方式、信念和目的。斯諾對中國共產黨倡導的事業(yè)給予了充分報道，這一事業(yè)對于本世紀三十年代那些懼怕抗擊法西斯的人們，是個強有力的鼓舞。”
八十多年過去了，《西行漫記》是今天如何“講好中國故事”的絕佳范本?；赝袊伯a黨國際形象建構的艱難和光輝歷程，《西行漫記》給予我們的深刻啟示是，對中國共產黨自身紅色革命歷程的樸實寫作與紅色思想資源的細心挖掘，讓被“堵”“壓”在那里的紅色故事釋放出了解救中國于危難之際的巨大能量，可以想見優(yōu)秀的文化、光榮的事跡、先進的思想需要傳播、理應傳播、必須傳播，一旦傳播開來就將影響未來和整個世界。
掌握對先進文化、先進理念、先進思想的傳播主動性，就是掌握建構健康、積極向上的社會發(fā)展主動權，就是掌握國家未來發(fā)展的主動力。從這一意義上看，持續(xù)挖掘紅色文化思想資源為當今中國思想輿論場提供先進思想文化刻不容緩，努力建構并創(chuàng)造、創(chuàng)新主流話語傳播方式，始終把握主流輿論傳播主動權對于黨和國家發(fā)展大局具有重要關鍵作用。為此，除了要不斷深入挖掘中國紅色思想文化資源外，還應立足現(xiàn)代，讓主流媒體借助移動傳播等現(xiàn)代通信傳播手段，牢牢占據輿論引導、思想引領、文化傳承、服務人民的傳播制高點。持續(xù)擴大主流價值影響力版圖，繼續(xù)提高正面宣傳質量和水平，我們就能牢牢掌握輿論場主動權和主導權，讓黨的聲音傳得更開、傳得更廣、傳得更深入。
作者單位：國防科技大學文理學院 作者：王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