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文學札記之五:《梧桐葉落》
桃花舍主人

《梧桐葉落》,楓亞著,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西元2005年1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
這部小說主要描述出身于上海普通職員家庭的女中學生張韻桐,西元1949年10月1日,十六歲的她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軍民聯(lián)歡會上演唱歌曲,其甜美圓潤的嗓音引起解放軍某師政治部和文工隊人員的贊賞,因此被吸收參軍成為文工隊隊員,在革命隊伍里得到初步的訓練和學習。次年冬天,她隨部隊進入朝鮮,經(jīng)受了長途跋涉和寒冷饑餓的考驗,發(fā)生戰(zhàn)斗時她和文工隊戰(zhàn)友們一起包扎、護理傷員,登記、掩埋烈士,戰(zhàn)斗間隙則創(chuàng)作、表演文藝節(jié)目慰問和激勵中朝軍隊指戰(zhàn)員,一個單純而熱情的少女正在逐漸成長為女戰(zhàn)士。西元1951年初夏,在第五次戰(zhàn)役結束后的阻擊戰(zhàn)中,她和文工隊戰(zhàn)友們一起從前線向后方運送傷員,途中被敵人炮彈彈片擊中而犧牲,年僅十八歲的她被安葬在一座清溪環(huán)流的小山岡上一片枝葉繁茂的梧桐樹下。
小說作者以擅長的白描手法、洗練的描述語句塑造了一個單純、熱情、上進、有歌唱天賦的女孩子的形象:她初登舞臺演唱歌曲,以“甜美圓潤的嗓音”贏得“臺下爆發(fā)出了震耳的掌聲”和“再來一個”的“此起彼伏地喊”;她最愛唱的是《二月里來》、《劉胡蘭》選曲《一道道水》、《五月的鮮花》、《保衛(wèi)黃河》、《松花江上》、《再見吧媽媽》等優(yōu)美昂揚的革命歌曲;她“觀看了駐滬某軍文工團演出的歌劇《劉胡蘭》”之后就“深深地被十六歲的劉胡蘭英雄形象所感動,心想自己要向劉胡蘭學習”,聽說自己能參軍時“激動得臉都紅了”;她初到部隊過集體生活,努力克服生活、訓練中的不適應,遇到困難就“拼命堅持”;進入朝鮮后,上級交下任務她搶著參加,面對傷員時懷著“義無反顧的神圣感”悉心護理,克服少女的羞澀為傷員暖腳、接尿;她患了回歸熱病,被留在朝鮮老媽媽家養(yǎng)病,與朝鮮老媽媽結下深厚情誼;她領唱的歌曲在中朝迎春聯(lián)歡會上“得到師首長的夸獎”和朝鮮藝術家的“稱贊不已”;她流著眼淚在日記里抒寫對母親的思念,同時勉勵自己“一定不怕吃苦,不怕槍炮”,“要做一個堅強的女孩,做一個讓媽感到自豪的女孩”!這個可愛的女孩,文工隊的女同志喜歡她,男同志關注她,就連她路遇師首長回答首長詢問時,“四個長得很俊的小警衛(wèi)員都盯著”她看。
小說描寫張韻桐的犧牲,偶然,突然,沒有留下一句話。戰(zhàn)友們把她就地安葬在小山岡上,“泥土拋灑在”她“美麗嫩白的臉上”。一年后,文工隊戰(zhàn)友們回國途中特地來看望她,“面前聳立的那個尖頂土堆上長滿了已呈枯黃色的荒草”。小說書名“梧桐葉落”出自于小說中張韻桐曾與同學談論過的一首歌里的兩句歌詞“梧桐葉落秋已深,冷月清光無限愁”,張韻桐認為“這首歌很好聽,只是有點悲涼”。就像書名一樣,小說對張韻桐犧牲的描寫有點兒悲涼,小說結束在這樣的氣氛中。這種描寫,符合四十年來文學思潮對“人性”的推崇。一個美麗的女孩被敵人“奪走了她的閃爍著生命光環(huán)的青春年華”,當然令人痛惜、哀傷,但小說中對她平凡而又熱情的戰(zhàn)斗生活的描寫,已然樹立了她在那個激情昂揚的年代里短暫而又光華的生命價值的基石,這是小說的意義所在。
小說對張韻桐及其戰(zhàn)友們戰(zhàn)斗生活的描寫,生動展現(xiàn)了我軍文藝工作隊伍的面貌:文工隊員們以富有戰(zhàn)斗力的、及時的文藝表演形式激勵和慰問指戰(zhàn)員,成為我軍思想政治工作的組成部分;同時,文工隊員在戰(zhàn)斗中還參與傷員的運送、包扎、護理,參與后勤運輸,參與打掃戰(zhàn)場,等等。這是我軍獨特而先進的人民軍隊建設的重要方面。電影《英雄兒女》中有關王芳的故事在這方面也有所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