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抗戰(zhàn)進入相持階段后,國民黨訓令全國各機關公務人員、軍隊人員一律加入國民黨,面對這一突發(fā)情況,我黨潛伏人員該何去何從?
兩難的抉擇

蔣介石
1939年1月,國民黨確立“溶共”“防共”和“限共”方針。蔣介石甚至還對周恩來等公開宣稱:“我的責任是將共產黨合并國民黨成一個組織”。
緊接著,蔣介石訓令全國各機關公務人員于一年內一律加入國民黨,屆時如無黨籍者,有官者免官,有職者免職。同時,全體官兵必須集體宣誓加入國民黨。國民黨還進行思想肅清,試圖控制教育,強迫教員、學生加入國民黨或三民主義青年團(簡稱“三青團”)。
面對國民黨的訓令,我秘密黨員只能盡量避免加入國民黨,有的甚至一走了之,失去了秘密潛伏的大好機會。要不要加入國民黨,已然成為我秘密黨員安身立足必須解決的一個重大政治原則問題。
一項特殊的政策
對此,我黨沉著應對,順水推舟,決定實施一項特殊的政策——同意我秘密黨員加入國民黨和三青團,以此隱蔽革命力量。
1940年5月4日,毛澤東在《放手發(fā)展抗日力量,抵抗反共頑固派的進攻》一文中明確指出,在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其與頑固派斗爭的策略,是在有理、有利、有節(jié)的原則下,利用國民黨一切可以利用的法律、命令和社會習慣所許可的范圍,穩(wěn)扎穩(wěn)打地進行斗爭和積蓄力量。在黨員被國民黨強迫入黨時,即加入之;對地方保甲團體、教育團體、經(jīng)濟團體、軍事團體,應廣泛地打入之。”
同一天,中共中央發(fā)出《中共中央關于黨員被逼加入國民黨問題的決定》,其中作了非常具體的規(guī)定:“……已加入的黨員,凡擔任普通職務者,一律編入支部,以短小精干,三人至五人為原則,絕對遵守秘密條件,直接受縣委一級常委領導。凡有五人以上加入的地方,則應編成一個以上的支部,其間不發(fā)生橫的聯(lián)系……”
緊接著,中共中央又數(shù)次發(fā)出指示,對共產黨員必要情況下加入國民黨和三青團作出規(guī)定。這些果斷而正確的決策,為潛伏在國民黨內部的我黨秘密黨員指引了方向。
“碟中諜”的智慧
借助加入國民黨的機會,我黨還使出一招“反客為主”,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諜戰(zhàn)大戲。
這些加入國民黨的中共秘密黨員,明面上是歸入國民黨麾下,暗地里卻帶著我黨的政治任務:一是從內部瓦解國民黨,二是做好群眾工作。此外,潛伏在國民黨內部的我黨秘密人員,還肩負著秘密獲取國民黨機密情報等重要任務。
而對于保證這盤棋的勝利,我黨有兩樣“法寶”。
一是思想教育。1940年5月5日,中共中央發(fā)出的《關于秘密黨員加入國民黨問題的指示》規(guī)定:凡被迫或由我決定加入國民黨或三青團之黨員,必須經(jīng)常給以深刻的階級教育,使之明了馬列主義與三民主義之異同,同時給以工作方法之教育,使之能長期埋伏,謹慎策略地進行與群眾聯(lián)系之工作。
二是保守秘密。1940年5月28日,關于加入國民黨及三青團的問題,河南省委決定:“一般的全體加入的時候(全體小學教員,全體保甲長,甚至全體學生),我們沒有暴露得很厲害的同志為了取得一層合法的外衣就應毫不遲疑地去填一張表,交四張像片。不過事先就應當好好地向同志們解釋與說明,我們?yōu)槭裁匆@樣的,并絕對保守秘密”。
如此一來,“溶共”不是“溶共”,而是我秘密人員成功“融入”國民黨內部,成為我黨更深入滲透國民黨的開始。
回響:國民黨中共特支的故事
國民黨第四戰(zhàn)區(qū)中共特別支部(簡稱中共特支),就是棋盤子落之處開出的保密之花。該特支長期在國民黨抗日名將張發(fā)奎軍中做我黨秘密工作。
1939年,根據(jù)國民黨黨政軍各部門所有人員一律加入國民黨的通令,第四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張發(fā)奎,也動員麾下人馬加入國民黨。已成為張發(fā)奎機要秘書的左洪濤等我黨地下黨員一再以各種理由加以推托,這逐漸引起張發(fā)奎的警覺和不滿。
正在此時,中共廣東省委傳達周恩來的指示:為了掩護自己,堅持在國統(tǒng)區(qū)穩(wěn)扎穩(wěn)打地進行斗爭,積蓄力量,在被強迫加入國民黨時即加入之,不宜久拖。由此,特支中我黨部分地下黨員由張發(fā)奎介紹加入國民黨。
加入國民黨的左洪濤,不斷將國民黨的機密情報轉送到我黨上級組織,為保存革命力量做出了貢獻。他提供的重要情報,曾幫助我黨破除蔣介石和張發(fā)奎偷襲我東江縱隊的陰謀。

1949年廣州軍管會干部合影,右一為左洪濤
像左洪濤這樣的我黨秘密黨員,還有許多。他們在中共中央一整套方針、政策和具體規(guī)定的指引下,放開了手腳,爭取了主動,獲得了充分的活動場所。有的地下黨員利用各種社會關系當了鄉(xiāng)長、保長、科長、縣長、國民黨的書記長,甚至秘密潛入國民黨黨部和軍隊,為我黨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