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94年末,譚嗣同為換列強支持其變法,在給老師歐陽中鵠的信中寫道:
試為今時勢籌之。已割之地,不必論矣。能有為者,固不在大,此其淺禍也。賠兵費二萬兩,又議增三千萬兩,其禍較深括盡中國之民財及于婦女之環(huán)珥,恐猶不足取辦。不足取辦,同威海之倭兵永不得撤,五十萬之歲餉永不得停,子金又日孳而日重,勢不得不假貲于西人。西人更因而盤剝之,重息也,質(zhì)地也,抵押海關(guān)也,皆所不免,而吾益不足以取辦。子金之日孳日重,負(fù)西人無益于負(fù)日本,積累既久,雖割地割海關(guān)猶不能償。統(tǒng)籌全局者,所以必首先從事于此。若無內(nèi)國債可舉,而擇禍莫如輕,莫如俗諺‘與其欠錢,不如賣田’,是猶有辦法者也。至于徧(遍)地通商,免稅免釐,與創(chuàng)機局,制造土貨,其禍之烈,直無辦法。[1]
來語所云“各國援利益均霑之說,從而效尤,小民豈截堪其苦?”嗣同所云:“直合四百兆人民身家性命面亡之,此約不毀,圣人無能為矣。”然毀之自當(dāng)有其道也。今夫內(nèi)外蒙古、新疆、西藏、青海,大而寒瘠,毫無利于中國,反歲費數(shù)百萬金戍守之。地接英俄,久為二國垂涎。一旦來爭,度我之力,終不能守,不如及今分賣于二國,猶可結(jié)其歡心而坐獲厚利。二國不煩兵力驟獲大土,亦必樂從。計內(nèi)外蒙古、新疆、西藏、青海不下二千萬方里,每方里得價五十兩,已不下十萬萬。除償賠款外,所余尚多,可供變法之用矣。而英俄之出此款,亦自不易。吾則情愿少取值,浼二國居間脅日本廢去稨地通商之約;即再加賠費,亦無不可,而仍愿少取值,請歸二國保護(hù)十年。二國第毀約與保護(hù),即少出值,尤必樂從。夫保護(hù)之說,本不可恃,而此所謂保護(hù),止求其出一保護(hù)之空言,且須有十年之限制,吾暫假以為虎皮嚇?biāo)麌?,使不吾擾耳。似今浙江之舟山、天津之錢路,竟由英德派兵保護(hù),則斷斷不可。即十年內(nèi)與他國有事,亦不可真令其助。然得宇內(nèi)二大國之一言,亦斷不至與他國有事。且英俄互相猜忌,倚中國為障隔,中國轉(zhuǎn)因而居重。新疆西藏壤地密鄰,二國又將彼此相謀,自固其圉,更無暇犯中國。即令欲犯中國,而經(jīng)營內(nèi)外蒙古、新疆、西藏、青海大而寒瘠之區(qū),如農(nóng)務(wù)、礦務(wù)、商務(wù)、鐵路之屬,必十年之后始少有條理,是尤為緩兵之策。吾得此十年閑暇,固足以自強矣。而二國出值。又不必皆見銀,凡鐵甲船、快船、碰船、雷艇、水雷、精槍、快雄礮(炮)、商船、火車,造鐵路之鋼條木板,及應(yīng)用諸機器,皆許作抵。凡此于日本于英于俄無不凖酌理,兩劑其平,所謂絜矩之道也。[2]
讀了上面那些處士橫議的文字,就知道什么叫“崽賣爺田不心疼”。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年僅33歲的譚嗣同因參加領(lǐng)導(dǎo)戊戌變法失敗被殺??梢苑聪?,如果譚嗣同等——乃至20世紀(jì)30年代中共黨內(nèi)的王明等——不成熟的政治人物若獲成功,那后來的中國還真不知是什么樣子。因此,人的倔強,但若用錯了方向,那還真不如窩囊。
這則材料是說,愛國也要政治成熟,譚嗣同如果當(dāng)政,會與戈爾巴喬夫無異。我們今天的青年人要吸取歷史教訓(xùn),在政治上早日成熟起來。
[1]譚嗣同:《報貝元征》,蔡尚思、方行編:《譚嗣同全集·增訂本》(全二冊),中華書局1981年版,第210~211頁。
[2]譚嗣同:《報貝元征》,蔡尚思、方行編:《譚嗣同全集·增訂本》(全二冊),中華書局1981年版,第210~212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