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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來與日內瓦會議上印度支那問題的和平解決

作者:茅文婷   來源:黨的文獻  

1954年召開的日內瓦會議,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首次以大國身份參加討論國際問題的重要會議。會議達成了恢復印度支那和平的協(xié)議,法國從越南、老撾、柬埔寨撤軍,并承認三國的民族獨立地位。這不僅緩和了國際緊張局勢,而且保障了我國南部邊境的安全,為國內建設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周邊環(huán)境?;謴陀《戎呛推剑瓷先ブ皇欠▏蜄|南亞國家的問題,但美、英等國同印度支那局勢也有著密切的利害關系。和平解決印度支那問題,背后涉及中、蘇、越及美、英等多國之間的博弈。周恩來作為出席日內瓦會議的中國代表團首席代表,領導代表團抓住機遇,在美、英、法及蘇、越等國代表團之間進行了卓越的外交斡旋,為印度支那問題的和平解決作出了重要貢獻。近年來,《建國以來周恩來文稿》第10冊和第11冊的出版以及一些其他材料的出現(xiàn),為研究周恩來與日內瓦會議上印度支那問題的和平解決提供了不少新材料,本文擬據(jù)此進行分析。

一、深入分析印度支那問題背后的暗流涌動,并為日內瓦會議討論印度支那問題作好多方準備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以后,越南宣布獨立,于1945年9月2日成立了越南民主共和國。法國不甘心喪失在印度支那的殖民地,隨即對越南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武裝進攻,并派兵入侵老撾,占領柬埔寨。印度支那三國人民的抗法戰(zhàn)爭由此開始。老撾、柬埔寨的抗法力量也相繼成立了寮國、高棉抗戰(zhàn)政府。美國剛開始采取觀望政策,隨著美蘇冷戰(zhàn)的不斷加劇和中國革命的勝利發(fā)展,美國認為印度支那具有了新的意義:它不僅是遏制蘇聯(lián)擴張的一個前哨陣地,而且還可構成反華包圍圈的重要一環(huán)。由此,美國決定與法國通力合作,以阻止共產主義在這一地區(qū)取得優(yōu)勢地位。到1954年,美援占了法國在印度支那進行殖民戰(zhàn)爭支出的78%。新中國成立后,中國政府應越南民主共和國要求,向其提供軍事和物資援助并派遣軍事顧問團。這既是中國共產黨人發(fā)揚國際主義精神、推動建立國際和平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重要體現(xiàn),同時也是新中國緩解西南邊境安全壓力、突破美國對華遏制封鎖、爭取和平周邊環(huán)境的必要舉措。越南人民軍在中國的協(xié)助下相繼取得了邊界戰(zhàn)役、平原戰(zhàn)役、西北戰(zhàn)役等的勝利,不僅壯大了隊伍,擴大和鞏固了越北根據(jù)地,而且為最后的戰(zhàn)略決戰(zhàn)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1954年1月至2月,蘇聯(lián)、美國、英國、法國四國外長會議在柏林舉行,會議決定4月間在瑞士日內瓦舉行討論朝鮮問題和印度支那問題的國際會議,蘇、美、法、英、中五國全程參加會議,其他有關國家分別派代表參加有關問題的討論。柏林四國外長會議結束后,2月27日,周恩來接見印度駐華大使賴嘉文時指出:“柏林會議有一點收獲,就是要舉行日內瓦會議,從遠東的具體問題來解決一些國際上迫切的問題,尤其是遠東的和平問題。這就是一個成就。這將推進國際和平,首先是朝鮮和越南的和平。同時,用協(xié)議的方法來解決一些國際糾紛的原則也被推前了一步。”但同時,周恩來也敏銳地意識到,“越南和平的恢復問題,關鍵在于美國”。

這一判斷是非常準確的。當時,法國已難以承受戰(zhàn)爭的重負,試圖通過談判實現(xiàn)所謂的“光榮解決”,以便保存其在印度支那的一部分勢力和影響。法國希望借助美國的軍事干涉來增強自己在日內瓦會議上討價還價的籌碼,但并不希望美國的干涉危及日內瓦會議的前景,更不希望美國借機占取其在印度支那的既得利益。英國沒有卷入印度支那戰(zhàn)爭,但有和平的意愿,因為不論共產主義在印度支那的影響增強還是美國勢力大規(guī)模介入印度支那,英國在其傳統(tǒng)勢力范圍馬來半島的既得利益都將受到沖擊。英國還擔心美國擴大印度支那戰(zhàn)爭會導致同中國的新一輪對抗。美國從推行遏制政策的立場出發(fā),試圖說服法、英同它一起在越南采取集體干涉行動,認為“讓印度支那落入共產黨手中,則對于我們和你們的全球戰(zhàn)略地位以及整個亞洲和太平洋的力量對比的改變來說,其最終影響將可能是災難性的”。美國總統(tǒng)艾森豪威爾于1954年4月7日在記者招待會上拋出了“多米諾骨牌”理論,宣稱印度支那是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如果共產黨將這張牌“推倒”,就會發(fā)生連鎖反應,接著失去的可能就是緬甸、泰國、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并動搖日本、中國臺灣和菲律賓結成的沿海島嶼鏈,進而威脅到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由于法、英兩國曾表示只有在談判失敗后才會考慮集體干涉的方式,這使得美國更不愿會議取得成功。事實上,美國只是由于擔心會嚴重損壞它與法、英兩國的同盟關系才被迫同意參加日內瓦會議的。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對參議院外交委員會講,美國代表團副團長、副國務卿史密斯是作為一個“觀察員”,而不是作為會議“參加國”和“談判者”去參加日內瓦會議的。美國的態(tài)度對日內瓦會議能否成功十分關鍵,其在戰(zhàn)后的地位與實力,使它常常能成功協(xié)調西方大國關系,推行自己的意志。因此,美國表面和談實則破壞的態(tài)度無疑將給日內瓦會議和平解決印度支那問題帶來很多困難。

盡管困難重重,但中國對日內瓦會議還是采取積極的態(tài)度。1954年2月27日,周恩來召集參加日內瓦會議籌備工作的干部會議。在發(fā)言中表達了兩層意思,一是日內瓦會議對緩和國際緊張局勢具有重要作用,中國應該積極參與;二是由于美國政府會多方阻撓,和平解決朝鮮問題估計難有大的進展,但我們仍應力爭解決一些問題。3月2日,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討論并原則批準了周恩來提出的《關于日內瓦會議的估計及其準備工作的初步意見》(以下簡稱《初步意見》),其中指出:“我們應該采取積極參加日內瓦會議的方針,并加強外交和國際活動”,即使美國將用一切力量來破壞各種有利于和平事業(yè)的協(xié)議的達成,我們仍應盡一切努力務期達成某些協(xié)議,甚至是臨時的或個別性的協(xié)議,在印度支那問題上,“我們要力爭不使日內瓦會議開得無結果而散”。

中國采取積極態(tài)度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中國迫切需要一個和平的國際環(huán)境來恢復經濟、發(fā)展生產。對中國來說,朝鮮停戰(zhàn)后,在戰(zhàn)略安全方面最重要的任務,是防止美國繼從北部威脅中國之后,又從南部威脅中國。因此,恢復印度支那和平對中國西南邊境乃至全中國的戰(zhàn)略意義都十分重大。二是通過談判恢復印度支那和平有利于越南人民的抗法斗爭。在戰(zhàn)場形勢比較好的情況下停戰(zhàn),比一旦戰(zhàn)爭國際化以后再被迫停戰(zhàn)條件更有利。在越南,胡志明在人民中的影響比法國傀儡保大政權要大得多,停戰(zhàn)后進行普選,獲勝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因為美國干涉而擴大化,形成類似朝鮮戰(zhàn)爭的復雜國際背景,越南統(tǒng)一道路將更加曲折。三是印度支那和平的恢復有利于當時社會主義陣營在全球范圍內與帝國主義陣營進行的斗爭,將加強東南亞國家的中立性。這也就是后來周恩來在談判中反復要求禁止美國在印度支那三國建立軍事基地,而希望它們成為像印度、印度尼西亞和緬甸一樣的東南亞中立國家的原因所在。四是日內瓦會議的成功勢必會增強新中國的國際影響力,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這無論對中國進入聯(lián)合國還是打破美國政府的封鎖禁運,都是有積極意義的。更重要的是,中國在深入分析了印度支那問題背后的暗流涌動后,認識到只要采取適當?shù)耐饨皇侄?,利用其中的矛盾,印度支那問題的和平解決是有可能的。正如周恩來在《初步意見》中指出的,“帝國主義侵略集團,特別是美國政府卻故意低估日內瓦會議的作用,并預言日內瓦會議將同柏林會議在德奧問題上一樣得不到任何結果。但美、英、法三國之間在朝鮮問題上以及在許多國際事務上的意見并非完全一致,有時矛盾很大,他們的內部困難也很多”。事實正如此,直到日內瓦會議召開前夕,美、英、法三國仍未能協(xié)調好彼此的政策。英國副首相兼外交大臣、參加日內瓦會議的英國代表團首席代表艾登后來談到這個問題時表示:我們未能及時準備好來進行談判,正好給莫洛托夫和周恩來提供了“武器”。

為了開好日內瓦會議,推動印度支那問題的和平解決,周恩來從多個方面進行了準備工作。

一是與蘇聯(lián)、越南交換意見,協(xié)調策略方針。1954年3月6日,中國駐蘇聯(lián)大使張聞天在莫斯科同莫洛托夫討論了《初步意見》,交換了關于印度支那停戰(zhàn)的相關看法,以及中蘇磋商的具體時間安排。3月中旬初,周恩來致電胡志明并越南勞動黨中央:“目前國際形勢與越南的軍事情況,對越南進行外交斗爭是有利的。不論日內瓦會議結果如何,我們均應積極參加”,“因此,希望你們立即進行準備工作:組織出席會議的代表團,搜集有關的資料,擬定談判的各種方案”。3月29日,周恩來會見胡志明,商談恢復印度支那和平問題的方案。4月上旬,周恩來出席有蘇聯(lián)、中國、朝鮮、越南四國領導人參加的日內瓦會議預備會議,磋商參加日內瓦會議的方針、政策和談判方案等問題。4月16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了《關于日內瓦會議的估計及其準備工作的初步意見》《關于和平解決印度支那問題的初步意見》《保障亞洲和平公約草案(基本原則)》等文件。4月19日,毛澤東任命周恩來為出席日內瓦會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團首席代表,張聞天、王稼祥、李克農為代表。20日,周恩來率中國代表團離開北京赴瑞士出席日內瓦會議。途經莫斯科時,中、蘇、越三方再次商談了印度支那問題。蘇、越對中方提出的“關于印度支那形勢和策略方針的意見”表示“完全同意,認為該文件中的意見是對的”。

二是適時進行輿論宣傳,釋放外交信號。在中美兩國缺乏官方溝通渠道的情況下,報紙和公開的外交談話成了反映態(tài)度的風向標。不少美國文件顯示,美國高度重視中國宣傳中的口號和辭令,將之視作感知中國政策變化的晴雨表。隨著日內瓦會議的臨近,美國繼續(xù)加緊與英、法進行協(xié)調,同時公然宣傳反對停戰(zhàn),策劃擴大戰(zhàn)爭,動員輿論叫囂。對此,1954年4月19日,周恩來指示:在21日發(fā)表的《人民日報》社論里加進四句話:“我們不侵略別人,也堅決反對任何人的侵略行為;我們不威脅別人,也反對任何人的威脅行為;我們不干涉別人內政,也反對別人干涉任何人的內政;我們主張和平,反對戰(zhàn)爭,但別人對我們的任何武裝侵略,我們決不會置之不理!”同一天,周恩來接見印度大使賴嘉文,并在回答提問時說:“日內瓦會議是不應該讓它失敗的,但是美國顯然要阻撓日內瓦會議達成任何協(xié)議,特別是要威脅法國,使它不能就印度支那問題達成協(xié)議。”周恩來進一步指出,我們的結論是:第一,美國要侵入亞洲;第二,亞洲各國人民要解決的是如何自救的問題,這就是要團結友好,反對侵略,不參加軍事侵略集團;第三,要告訴英法等西方國家,它們面臨著兩條任選其一的道路,要么搞好和亞洲人民的關系,從而保存它們的一部分利益,要么拒絕這條道路,選擇同美國一起走的道路,從而就會失掉一切。在日內瓦會議上,“中國代表團將盡一切努力設法達成協(xié)議,特別是就恢復印度支那和平問題達成協(xié)議”。

三是通過軍事斗爭勝利爭取談判桌上的主動。1953年11月23日,毛澤東致電胡志明,除了鼓勵越南用和平協(xié)商方式解決越南戰(zhàn)爭,同時提醒道,不要因為準備和談而放松軍事斗爭,因為“和帝國主義者和談,同戰(zhàn)爭一樣,也是一種長時間的尖銳的斗爭”,“朝鮮停戰(zhàn)的經驗證明,只有我們力量強大,在戰(zhàn)場上給敵人的打擊愈多愈痛的時候,和談才有可能獲得成功。所以應當邊打邊談、談談打打,兩者不可偏廢。決不可因為和談而稍為放松自己在軍事上打擊敵人的努力”。1954年3月上旬,周恩來致電越南中國軍事顧問團:在日內瓦會議討論恢復印度支那和平問題前,“為了爭取外交上的主動,能否與朝鮮停戰(zhàn)前一樣,在越南組織打幾個漂亮的勝仗”。在這一精神的指導下,1954年3月13日至5月7日,越南人民軍在中國軍事顧問團的幫助下,發(fā)起奠邊府戰(zhàn)役并取得勝利,共斃傷俘法軍等1.6萬余人。奠邊府的解放,給法國以巨大打擊,為外交斗爭贏得了主動權。

二、積極開展輿論斗爭,瓦解西方主戰(zhàn)派利用奠邊府傷俘問題造謠生事、破壞會議的圖謀

日內瓦會議于4月26日開幕,先討論朝鮮問題。印度支那問題從5月8日起開始討論,到7月21日結束。會議形式有全體會議和限制性會議(又叫秘密會議)兩種,其中限制性會議由首席代表偕兩三名顧問出席,不向新聞界公布會議內容。在印度支那問題討論前,周恩來已經開始注意搜集各方信息,并與英、法等國進行初步接觸。周恩來發(fā)現(xiàn),法國急于和談,法國外交部部長、出席日內瓦會議的法國代表團首席代表皮杜爾找到莫洛托夫希望與周恩來見面,“會外亦設法與我代表團人來往”。而英國認為“美國太急躁了”,自己與美國“除共同語言外,別無共同之點”,且在美國“企圖組織東南亞侵略同盟”的問題上態(tài)度“躊躇”。再結合其他情況分析,周恩來得出了“美現(xiàn)已無法阻止印度支那的談判”的認識。印度支那問題討論前幾天,美國國務卿、出席日內瓦會議美國代表團首席代表杜勒斯離開日內瓦回國,由副國務卿史密斯接任首席代表。周恩來認為,美國沒能協(xié)調好與英、法之間的關系,因此,“杜勒斯很窘,只有一走了事,將難局留給副國務卿史密斯”。但同時,周恩來對美國的行為仍然保持高度關注,發(fā)現(xiàn)杜勒斯“尚不甘心于失敗,還企圖組織東南亞侵略集團。他現(xiàn)在退到幕后進行陰謀活動”。事實的發(fā)展確實如此,美國的“幕后”活動之一,便是利用奠邊府戰(zhàn)俘問題大做文章。

根據(jù)《日內瓦公約》有關規(guī)定,在戰(zhàn)事停止后應立即釋放或遣返戰(zhàn)俘。奠邊府戰(zhàn)役中,越南人民軍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于3月14日、15日主動寫信要法國撤運被俘之法方傷兵,此事有奠邊府西北之坂驕據(jù)點指揮官迪莫尼埃的感謝信為證。其后,法國印度支那遠征軍總指揮納瓦爾很久不再提運走傷兵的要求,越方打算“待納瓦爾再度要求時答復,或待我軍事進展可達到完全控制敵援兵時,始主動提出準敵運走傷兵”。法、美等國卻利用奠邊府被俘傷兵大做文章,制造撤退傷兵的請求遭到拒絕的謠言,“皮杜爾和杜勒斯在日內瓦幾次聲明越南未回答撤退法方在奠邊府傷兵叫囂頗厲害”,試圖在輿論上掌握主動。周恩來在 4月28日給中共中央的電報中分析指出,“此舉系對付法國主和派最近關于立即談判停戰(zhàn)的要求,并企圖保持緊張空氣”。5月7日,奠邊府大捷,解決問題的時機已經成熟。8日,中國與越南代表商議釋放奠邊府戰(zhàn)役中俘獲的對方重傷員事宜,并對法國在當天討論印度支那問題第一次全體會議上可能提出的奠邊府傷兵遣返問題作了準備方案。但是由于法國后來并未在會議上提出相關內容,所以中、蘇、越經商議決定,由越南民主共和國代表團首席代表范文同在10日的第二次全體會議上主動提出,然后再由越南與法國商議具體釋放辦法。周恩來指出:“這樣:一可有力地揭穿敵方并不關心他的傷員死活,而只是為的叫囂的陰謀。二可提高越南代表團的政治地位,便利于今后工作。”10日,在討論印度支那問題第二次全體會議上,范文同發(fā)表聲明,首先提出釋放重傷俘問題,影響很大。為了配合揭穿法、美利用奠邊府傷兵問題進行責難的陰謀,周恩來特意電告中國駐越南軍事顧問團團長韋國清并報中共中央:“關于釋放奠邊府敵方重傷員的雙方商談情況和釋放轉運的具體進展情況,請能隨時電告,以便轉交范文同同志和蘇聯(lián)代表團,據(jù)之進行宣傳,粉碎敵人之陰謀。”他還非常周到地指出:“若能動員奠邊府戰(zhàn)役中所俘敵軍高級軍官發(fā)表有關我們優(yōu)待俘虜傷員和釋放敵方重傷員的人道主義措施的談話,則更好,但請不要勉強他們去做。”

由于奠邊府戰(zhàn)役的勝利以及我方主動提出釋放法方傷俘等原因,美國、法國主戰(zhàn)派破壞印度支那停戰(zhàn)的陰謀遇到很大困難。法國國會議員“多數(shù)要求停戰(zhàn),政府中堅決反對停戰(zhàn)者亦占少數(shù)”。周恩來認為,“從目前形勢看來,停戰(zhàn)可能性增加,談判已有具體進展”,“但美國和法國主戰(zhàn)派的破壞活動亦會加緊”。形勢的發(fā)展確如所料。法國先是故意不積極接運傷員,反說越南推遲遣送傷員。然后又說越南拒絕運送保大政權傷員,后來還說越南借撤出傷員掩護對紅河三角洲的進攻。5月15日,皮杜爾致函莫洛托夫,表示14日于奠邊府舉行的會議上商定的第一批釋放的450名重傷俘中,“未包括一名越南人”,這是“在傷員的種族或民族方面”有“歧視”,同時質疑越南提出的傷員撤退期間“四一號公路不應成為任何軍事行動的對象”的要求,認為“這個長時期的中立化可能實際上被利用運輸軍隊,這可能根本改變北越的軍事形勢”。當日,史密斯也給莫洛托夫致函表達了和法國相同的意思。

周恩來立即給韋國清去電查詢傷員國籍情況并部署具體斗爭方法。他提出:“若這批名單已經公布內中又無越方傷員時,請即將第二批準備釋放的重傷俘名單公布,其目的在顯示我們無民族歧視的政策(若原擬第二批名單中無越南籍重傷員時,則應調換一些,若越方重傷員不愿遣返時,則可邀法方醫(yī)療人員予以證明),同時撤退的時間安排和交接轉運的具體辦法應以雙方協(xié)議的形式予以公布。至于四一號公路,則可以我方轉運傷員的理由要求對方停止轟炸、掃射活動,敵若拒絕我即可指責其無理和不人道,敵若同意亦應以協(xié)議形式公布,使敵無法造謠惑眾。”他要求迅速查清相關情況,以便越南代表團在5月15日發(fā)布新聞時使用。5月17日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一次限制性會議上,針對法國再次要求對越南重傷俘“不加歧視”的措辭,范文同發(fā)言追述事實,說明越方曾正式聲明允許運走法國遠征軍的重傷人員,不問其屬何國籍;“至于運出傷員中沒有越南人是因法軍司令曾宣布過在奠邊府集中他的精銳部隊,其中僅包括少數(shù)越南軍,且在敗退時越南軍大量向我軍投降脫離法軍,因此越南偽軍的傷員數(shù)目很小”;運送傷員少是由于法方沒有積極努力于運送安排。周恩來也在會上指出法國空軍轟炸撤出傷兵區(qū)域的不人道,因法國遠征軍的傷員可以空運而越南人民軍傷員只能從陸地撤走。

5月18日,法國恢復對41號公路的轟炸,炸死正在路上運送的法方受傷戰(zhàn)俘 15名。法、美主戰(zhàn)派企圖繼續(xù)利用傷員問題“制造緊張空氣,進行政治訛詐,作為日內瓦談判資本并便于其國內的動員”。面對誹謗宣傳,越南代表團18日舉行記者招待會公布事實揭露對方陰謀。隨后法國代表團舉行記者招待會時則遭到了質問,尤其是法軍18日恢復轟炸、炸死15名法方傷俘事件引起關注。周恩來 19日致電中共中央提出建議:“關于此事(蘇聯(lián))《真理報》連日有評論,我亦組織新華社記者配合宣傳揭露。”他還強調:“在此一宣傳戰(zhàn)中,只要能及時掌握材料就可以繼續(xù)揭露對方陰謀,掌握主動。”為配合斗爭,《人民日報》5月 19日至23日迅速發(fā)表一系列揭露法國故意中斷撤運奠邊府傷俘的評論文章,還刊登越南人民軍代表就撤運傷俘問題給法軍總司令部的信等材料,以及法軍當事人的文章,如《被俘的兩個法國軍醫(yī)聯(lián)名寫信抗議法軍當局破壞撤運奠邊府傷俘工作》《奠邊府被釋法軍傷俘稱道人民軍人道待遇》等一批稿件,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配合打響輿論宣傳戰(zhàn)。經過不懈努力,從5月14日到26日的13天中,越南人民軍總司令部共釋放法國遠征軍傷俘858名,奠邊府法國遠征軍傷俘的撤運工作全部完畢。5月29日,范文同在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八次限制性會議上再次談到奠邊府運送傷俘問題,指出雖然對方片面撕毀協(xié)議、轟炸41號公路,但由于越方的努力,已將包括21個國籍的858個法國遠征軍傷員如數(shù)運走,這樣就對傷兵問題在會議上作了圓滿的交代。

三、在越南與老撾、柬埔寨問題的具體處理上堅持原則性和靈活性相統(tǒng)一,及時挽回瀕臨破裂的會談

印度支那問題談判的一個焦點,是越南與老撾、柬埔寨問題是否應該分開處理。英、法、美等國認為,老撾、柬埔寨問題應與越南問題分開處理,因為越南問題既有軍事問題又有政治問題,軍事問題是法軍、保大政權一方與越南人民軍交戰(zhàn)的問題,政治問題是指停戰(zhàn)后越南政治前途的謀劃。而老撾、柬埔寨只有軍事問題,關鍵是越南民主共和國撤軍而非兩國內部交戰(zhàn)雙方停戰(zhàn)。而越南民主共和國認為,老撾、柬埔寨問題是整個印度支那問題的組成部分,應同時在印度支那三國停戰(zhàn)。在討論印度支那問題的前三次全體會議上,“西方國家發(fā)言仍是法國方案的立場,不承認越南民主共和國的地位,企圖先求得一個在國際監(jiān)督下的停戰(zhàn),而把高棉和寮國的問題單獨解決”。史密斯先是反對范文同提出的邀請高棉抗戰(zhàn)政府和寮國抗戰(zhàn)政府的代表參加討論印度支那問題的會議的建議,繼而揚言將盡力援助法國和保大政權、老撾和柬埔寨抵抗外來“侵略”并支持法國的停戰(zhàn)方案,強調美國愿意幫助東南亞的集體安全之發(fā)展,還特別強調越南民主共和國是“侵略者,對保大、柬埔寨、老撾都是侵略,應由保大與胡志明直接制定和平,意即應由保大來統(tǒng)一”。中方最初是支持越南民主共和國方案的,周恩來在5月12日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三次全體會議上作了全面性的發(fā)言,說明越南民主共和國、高棉和寮國抗戰(zhàn)政府的抗戰(zhàn)性質,對美國干涉印度支那進行了批判。周恩來一方面利用法美矛盾,指出美國政府利用法國戰(zhàn)爭失利的情況,“加強對印度支那戰(zhàn)爭的干涉,以圖逐步代替法國在印度支那的地位”,“這種政策,既侵犯了印度支那人民的獨立和自由,而且也是在排擠法國,以便最后將印度支那變?yōu)槊绹约旱闹趁竦?rdquo;;另一方面號召亞洲人民反對美國策劃的所謂“防御集團的組織”,指出這一組織的實質是為了在亞洲進行“分而治之”的陰謀,以便把殖民主義的枷鎖強加在亞洲人民的頭上。

5月17日、18日、19日召開的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一至三次限制性會議,都在討論是否應單獨解決老撾、柬埔寨問題。雙方持續(xù)爭論數(shù)小時卻毫無進展。5月20日上午,周恩來在與艾登的會談中,再次就這一問題予以說明,最后,周恩來還以“朝鮮停戰(zhàn)拖延的結果是李承晚吃了虧”為例指出,“希望戰(zhàn)爭愈早停越好”,艾登則表示,“我們很希望能解決印度支那問題”。在5月21日召開的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四次限制性會議上,英、美、法作了一定妥協(xié),在程序問題上作出讓步,即“先討論對三國有關的印度支那全境停戰(zhàn)的一般原則,然后談這些原則的應用問題,即要照顧到三國各自的問題”。但是,這一問題并沒能得到解決,且在雙方轉而討論的越南?;鸺氨O(jiān)督等內容上又出現(xiàn)了拉鋸。6月10日,艾登在討論印度支那問題公開會上表示:“聯(lián)合王國代表團準備解決這些分歧,但是假如不同立場仍然像今天這樣堅持下去,那么大會就只有向世界承認它的失敗了。”6月14日,西方十六國代表團召開會議,在美國的推動下,十六國集團作出決定,在6月16日的會議上結束對印度支那問題的討論。6月15日,艾登更是感覺“會議好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瀕于破裂了”。

英國之前對日內瓦會議抱有積極態(tài)度和希望,為此被杜勒斯稱為參加日內瓦會議的西方陣營中“影響團結的一個重要因素”。正是英國對“在日內瓦會議結束之前不討論東南亞集體防御計劃”的堅持,使得美國策劃的東南亞防御體系遲遲不能前進。因此,英國是中方爭取的主要對象之一。英國的悲觀與放棄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日內瓦會議和平協(xié)定的達成。美國十分愿意看到日內瓦會議無果而終。6月10日,杜勒斯指示美國國務院:對我們而言,日內瓦會議在印支問題上除了倒退沒有出路,共產黨國家只是“以會議為掩護進行共產主義侵略”,建議降低美國與會代表團級別,史密斯可以回國,留下代表團成員、駐捷克斯洛伐克大使羅伯特森負責會談。6月14日,美國代表團致電美國國務院,“一些證據(jù)顯示,艾登打算最晚周四(17日)收拾行李離開(日內瓦),大部分英國代表團成員將和他一起”,“我們也應該在本周的最后一天離開”。同一日,杜勒斯指示美國代表團:“我們認為會議最終休會符合我們的最大利益”,“艾登的離開將表明再無充足理由繼續(xù)拖延在東南亞集體防御問題上的對話了”。

即使這樣,周恩來也沒有放棄,認為“不管對方包括艾登在內如何宣布會議失敗,我方仍采積極態(tài)度”,“主張根據(jù)已有的共同原則繼續(xù)討論求得協(xié)議”,“應盡量使美國的破壞陰謀遭遇更大的困難”。在和老撾、柬埔寨、印度、英國等國的接觸中,中國更多地了解了印度支那三國的具體情況,并在會談中表現(xiàn)出了靈活性。5月27日,在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七次限制性會議上,周恩來提出:“我們認為印度支那三個國家,即越南、高棉、寮國的情況是不完全相同的,因而在雙方地區(qū)調整的原則確定之后,還要根據(jù)三個國家的具體情況加以實施。”同日,在周恩來會見艾登時,艾登提議雙方間成立一諒解,即在越南的協(xié)議生效前,要先解決老撾問題,并根據(jù)這一諒解,先開始討論越南問題。經過認真調查和周密思考后,5月30日,周恩來在給中共中央的電報中提出:“印度支那三個成員國的民族和國家的界限是非常顯明而嚴格的。這種界限在法國建立印度支那的殖民統(tǒng)治以前就已經存在,而且在三國人民當中也是如此看待的,過去我們在國內沒有看得這樣嚴重。”“柬埔寨、老撾兩個王國政府在大多數(shù)人民看來仍然是合法的政府,并且是被世界三十多個國家承認的政府。”“這次在日內瓦會議的接觸中,我們才懂得問題不是那樣簡單,必須嚴格地以三個國家來對待。”中國的建議得到了越南民主共和國的同意。6月13日晚,中、蘇、越三國代表商談決定:由中國提出對柬埔寨、老撾問題“必須予以具體討論,并提出與越南不同的辦法”的建議;由越南提出“三國應相約互相尊重獨立、統(tǒng)一和國內制度”的建議。

為防止美國破壞,使英、法對會談有底,6月16日上午,周恩來主動拜訪了艾登,提出了中國對老撾、柬埔寨問題的看法,指出在政治上越南民主共和國愿意尊重老、柬的獨立、主權和統(tǒng)一,在軍事方面應承認有本地的抵抗部隊,也承認過去有越南志愿軍在老、柬作戰(zhàn),有的已經撤出,如果現(xiàn)在還有,應該按照撤退一切外國軍隊的辦法辦理。艾登馬上說:有希望了。艾登認為這次訪問“令人鼓舞”,他“獲得深刻的印象”,周恩來“的確是希望取得解決”。他敦促皮杜爾同周恩來會談,討論這項新建議,并向皮杜爾表示他的信心,這次會談的結果也許有希望達成協(xié)議,他要求皮杜爾抱著極其認真的態(tài)度和決心去進行會談。

6月16日下午,在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十四次限制性會議,也就是美國所設想的最后一次會議上,周恩來提出了中國代表團關于解決老撾和柬埔寨問題的“老撾和柬埔寨境內敵對行動的停止將與越南敵對行動的停止同時宣布”等六點建議,希望日內瓦會議與會各國就此達成協(xié)議。周恩來的建議在會上贏得了廣泛支持,連史密斯也表示這個建議是“溫和的、合理的”。周恩來的建議使會議渡過了破裂的險灘。17日,周恩來會見皮杜爾時,皮杜爾明確表示,會議既然因為周恩來的建議有進展,就應該研究會議如何獲得具體結果的可能性,不應在此時使會議結束。19日下午,在關于印度支那問題第十六次限制性會議上,以中國的建議為基礎,通過了關于停止在柬埔寨和老撾的敵對行動問題的協(xié)議。內容包括雙方司令部代表立即在日內瓦或在當?shù)貢?他們將就有關柬埔寨和老撾境內停止敵對行動的各項問題進行研究,而從撤退在柬埔寨和老撾的一切外國武裝力量和外國軍事人員的問題開始,等等。由此,日內瓦會議取得重要進展,中國及時挽回了瀕臨破裂的會談,美國使會議就此終止的愿望落空。

四、在停戰(zhàn)劃界等問題上進行外交斡旋,最終成功助推談判達成和平協(xié)議

6月19日通過協(xié)議后,日內瓦會議暫時休會,各國外長紛紛回國。周恩來利用這段時間積極進行外交斡旋,此后,又進行了密集的會外協(xié)商,直至7月21日三個停戰(zhàn)協(xié)定簽訂。在這一過程中,周恩來領導中國代表團協(xié)調多國之間的關系,以高超的外交藝術,照應各方利益關切點,促使會議在停戰(zhàn)劃界等問題上取得突破性進展,最終成功助推談判達成和平協(xié)議,打破了美國在印度支那三國建立軍事基地的企圖。

日內瓦會議休會期間,周恩來的外交斡旋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推動印度支那三國的直接接觸。6月21日,周恩來會見了老撾外長、出席日內瓦會議老撾代表團團長馮·薩納尼空,并宴請了老撾代表3人、柬埔寨代表4人和越南民主共和國代表范文同、黃文歡、謝光寶等。6月22日的會議上,“老、柬兩國代表的態(tài)度有顯著的轉變”。23、24日,印度支那三國又約定在中國代表團處見面。他們多次表示,直接接觸使會議氣氛好轉,才能使協(xié)議達成。二是與法方人員接觸,更多地了解法、美等國的政策。6月19日,法國組成了以主和派政治家孟戴斯-弗朗斯為首的新政府,孟戴斯-弗朗斯上臺后即公開宣布,如果他的政府不能在一個月內實現(xiàn)印度支那和平,他就辭職。周恩來抓住法國“迅速和平解決印度支那問題”的態(tài)度,從6月20日至23日,先后會見了法國社會黨議員拉科斯特和薩瓦利、法國駐瑞士大使蕭維爾以及法國總理兼外交部部長孟戴斯-弗朗斯。孟戴斯-弗朗斯對于印度支那問題的進展很高興,他表示:老、柬問題上的進展是中國代表的努力得到的。他還進一步強調,在主要點上中法的意見是接近的,并建議集中精力解決停火問題,包括集結區(qū)問題,軍事專家的討論要迅速地進入具體化階段。心中有底之后,周恩來進一步加緊了中、蘇、越三國在底盤方案上的協(xié)調。三是推動召開柳州會議確定在停戰(zhàn)劃界問題上的底線。停戰(zhàn)劃界問題也是印度支那問題談判的焦點。此前,雙方已經同意越南民主共和國的部隊集中到越南北半部,而法國和保大政權的部隊集中到越南南半部,但是分界線劃在哪里,卻遲遲未能達成一致。法國主張劃在北緯18度線,越南民主共和國主張劃在北緯16度線,兩者相距甚遠。感受到法國新政府松動立場后,7月3日至5日,周恩來偕有關人員赴廣西柳州與胡志明等圍繞印度支那問題先后舉行了8次會談。周恩來指出:印度支那問題已經國際化,這是關鍵性的特點。在越南,由于帝國主義害怕中國的所謂“擴張”,因此絕不會讓越南民主共和國取得大規(guī)模的勝利。如果我們要求過多,印度支那不能達成和平,美國必然干涉,這樣戰(zhàn)爭國際化,對我不利。印度支那問題,不僅本身是三個國家的問題,而且影響整個東南亞,影響歐洲和世界形勢。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一個任務,這就是取得和平。日內瓦會議今后的談判應首先談越南,先把越南局勢肯定下來。關于劃區(qū)問題,最后的底盤是:在越南,準備在16度線劃線,如不可能,擬以九號公路為界。在老撾,要求是上、中、下寮各有一塊地區(qū),要力爭到上寮、中寮有一塊地區(qū)。如果不行再議。在柬埔寨,可以要求劃集結區(qū),但不能抱希望。胡志明、武元甲表示同意周恩來的上述意見,力爭在劃區(qū)問題上達成妥協(xié),迅速把印度支那戰(zhàn)爭停下來。胡志明提出兩點意見:“一、我們要幫助孟戴斯-弗朗斯,使他不下臺,這對我們有利。二、時間問題,在十一月份以前,必須和法國搞好,取得和平。因為十一月以前美國要選舉,對干涉有顧慮,十一月以后就不保險了。”

達成一致后,周恩來回京,并對出席日內瓦會議有關問題作了報告。在7月 7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周恩來作了關于出席日內瓦會議等項問題的報告。毛澤東指出:“周恩來同志的報告很好,我們應當同意他所講的這些方針,并且批準代表團過去這些活動”,“在日內瓦,我們抓住了和平這個口號,就是我們要和平。而美國人就不抓這個東西,它就是要打,這樣,它就沒有道理了。現(xiàn)在要和平的人多了,我們要跟一切愿意和平的人合作,來孤立那些好戰(zhàn)分子,就是孤立美國當局,主要還是那里頭急于要打仗的那一派。在談判中該讓的就必須讓,該堅持的就必須堅持。根據(jù)總方針,這些具體活動做得恰當,是可以和下來的,就可以達到聯(lián)合多數(shù)、孤立少數(shù)(就是美國當局)的目的”。他還指出:“今后是會議的最后一個階段了,繼續(xù)執(zhí)行這個方針,并且在有些具體問題上抓緊一點,估計可以達成協(xié)議,就可以開展一個局勢。”7月9日下午,周恩來去日內瓦途經莫斯科時,與蘇共中央領導人馬林科夫等交換了對日內瓦會議的意見。周恩來認為,蘇共中央對形勢的分析和觀點同中越在柳州討論的意見是一致的。關于各項問題的討論都應“從爭取迅速達成協(xié)議的角度加以考慮”。

7月12日,周恩來返抵日內瓦。鑒于13日至14日英、美、法將在巴黎舉行會談,為防止美國在巴黎會談中對英、法施加壓力以破壞日內瓦會議,12日晚上,周恩來分別拜訪莫洛托夫、范文同,向他們說明中國、越南和蘇聯(lián)三國黨中央所商定的恢復印度支那和平問題的一致意見:主動、積極、迅速、直截了當?shù)亟鉀Q問題,在不損害基本利益的前提下,作個別讓步,以求達成協(xié)議。13日上午,中、蘇、越商談決定,“為了使孟戴斯-弗朗斯在去巴黎前有把握能堅持其立場,我們決定在孟的口氣稍松時提出十六度方案。關于老撾劃區(qū)問題,原提要劃老撾的一半,現(xiàn)亦應表示可以縮小”。這一做法是非常明智的。其時,美國正在積極活動要終止會議。孟戴斯-弗朗斯在談判問題上的積極態(tài)度已經引起了美國的不滿,杜勒斯7月11日曾致信孟戴斯-弗朗斯表示警告,美國代表團在各種場合對法國代表團施加壓力,法國內部的反對派也借機攻擊孟戴斯-弗朗斯,聲稱停戰(zhàn)將損害法國與美國的關系。這時候,尤其需要幫助法國堅持信心。當然,看待問題也要一分為二,周恩來指出:“孟也是有意識地在去巴黎前堅持十八度,希望我方讓步,并且可用以向越、美雙方講價錢,實際上法國是想在十八度與十六度之間達成協(xié)議的。”13日上午10時半,周恩來在與孟戴斯-弗朗斯談劃區(qū)問題時,兩次表示,如果法國肯前進一步,越南民主共和國是愿以更大的一步來迎接法國的讓步的,希望他再加以考慮。11時半,周恩來會見了艾登,一定程度上告知了中法、中越會談的相關情況,在防止美國破壞會議達成和平協(xié)定方面協(xié)調行動。事實證明,這些努力產生了積極效果。7月13日至14日的英、美、法巴黎會談結束后發(fā)表的會議公報說,孟戴斯-弗朗斯發(fā)表了為艾登所贊同的意見,即:美國最好是“再次派一個部長一級的人出席日內瓦會議”。艾森豪威爾和杜勒斯“已要美國副國務卿華爾特·貝得爾·史密斯在最近期內回到日內瓦”。

接著,中國又進行了一段密集的會外協(xié)商。7月14日,周恩來分別回訪柬埔寨外長泰普潘和老撾外長薩納尼空,提出希望老、柬中立,并指出只要大家都努力爭取和平,美國要選擇戰(zhàn)爭也是很困難的。周恩來還對中方建議中的一些具體條款作了解釋。柬埔寨外長這才對相關內容“恍然大悟”,并說與中國的會談“有很大的好處”。在接下來的一周,中國代表團還推動了英、法等國在劃界、停火、中立國監(jiān)督等問題上的有效協(xié)商。

與此同時,中國持續(xù)關注美國態(tài)度,當獲悉美國將向保大政權、老撾、柬埔寨作出單獨保證,并給予經濟援助時,立即開展了外交斗爭。周恩來在給中共中央的電報中指出:“從各種跡象可以看出美國現(xiàn)在積極活動,把印支三成員國拉入它的東南亞防御公約”,“現(xiàn)尚不清楚孟在巴黎會談中是否已對杜勒斯有所承諾。因此我方應立即積極加以反對,因我們在老、柬問題上讓步就是為了使老、柬不參加軍事同盟。否則越南分治后,美國即可利用防御公約,在越南和老、柬重整兵力準備再戰(zhàn)”。根據(jù)這種新情況,中、蘇、越決定“對此問題以不同的方式向對方施加壓力”。從17日至協(xié)議達成之前,周恩來前后多次會見孟戴斯-弗朗斯、艾登、薩納尼空、泰普潘等人。對法國,周恩來著重詢問關于美國要拉印度支那三國參加東南亞防御同盟問題是否在巴黎已經有了什么承諾,并表示如果參加美國的同盟建立美國基地,和平的恢復就沒有意義了,這就是為美國擴大陣地,這對印度支那人民和法國人民都是不利的。對英國,周恩來從其在印度支那的自身利益出發(fā),建議英國在這個問題上說服美國。對老撾,周恩來表示,我們反對的是美國的基地和美國的軍事同盟,而并非法國、老撾自己的協(xié)定。對柬埔寨,周恩來指出,關于柬埔寨不建立外國軍事基地、不參加外國軍事同盟的原則,英法印緬越都表示同意,但巴黎會談后據(jù)說美國要吸收印度支那三國參加它的東南亞同盟,使我們感到憂慮。法國否認了在巴黎有達成防御同盟的協(xié)定,英國同意會和美國談一談,而老撾和柬埔寨則表示會認真思考中國的建議。

最后,法國放棄了以18度線劃界的要求,雙方協(xié)議以17度線以南、九號公路以北為界,老撾和柬埔寨也接受了不參加任何軍事條約集團、不允許在本國領土上建立外國軍事基地的條款。這就從法律上排除了美國干涉印度支那及破壞和平的可能。7月21日,《關于在越南停止敵對行動協(xié)定》《關于在老撾停止敵對行動協(xié)定》《關于在柬埔寨停止敵對行動協(xié)定》簽訂。下午,艾登主持了最后一次全體會議,會議通過了關于恢復印度支那和平問題的《日內瓦會議最后宣言》。美國決定不在會議宣言上簽字,史密斯在會議上宣讀美國代表團的單獨聲明,表示美國將不使用武力干擾這個決議。歷時近三個月、舉世矚目的日內瓦會議,終于在印度支那和平問題取得重大成果的情況下閉幕了。

五、結語

參加日內瓦會議,是中國通過大型國際會議爭取和平協(xié)商解決重大國際爭端的首次嘗試和運用多邊外交的開端。在日內瓦會議進行過程中,周恩來通過積極而富有成效的工作,促成了印度支那?;?,亞洲局勢和國際局勢得到進一步緩和。中國和老撾、柬埔寨兩個近鄰的關系有了良好開端,中英關系、中法關系等都有了明顯的改進。美國的孤立和遏制政策被初步沖破,國際和平統(tǒng)一戰(zhàn)線得以進一步拓展。參加日內瓦會議的中國代表團秘書長王炳南這樣回顧:“正是在日內瓦會議上,周總理的杰出活動和卓有成效的工作使新中國以其鮮明、獨立的外交風度和特點令人矚目地出現(xiàn)在國際舞臺上。不少人通過這次會議認識到中國站在被壓迫民族一邊,是一個堅決反對西方霸權主義強國的有耐心而又講道理的大國。”美國中情局1954年11月23日的一份報告也指出:“日內瓦會議及隨后事態(tài)發(fā)展的實際結果已提高了共產黨在亞洲的地位。西方尤其是法國和美國的威信已大大受損。”

為了達成爭取和平的預定目標,周恩來以卓越的政治智慧和外交藝術,領導中國代表團采取了多樣的談判方法。一是注意開展輿論斗爭。從會議準備階段就開始配合談判需要釋放信號,開展前期輿論引導。在會上,面對對手的造謠與污蔑,第一時間掌握材料,充分利用各種傳播渠道,積極發(fā)聲、果斷出擊,及時揭穿、回擊對手謠言,使自己站在道義的主動方。二是善于審時度勢,抓住重要時機。在會議陷入僵局時,以退為進,堅持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統(tǒng)一,把會議從無謂地爭論和拖延中解脫出來,使談判進一步深入。在法國主和新政府上臺后,又不失時機地推動己方陣營迅速達成一致,目標明確地解決問題。當會議取得重大進展時,繼續(xù)堅持向前一步,抓住一切可能性,不斷擴大戰(zhàn)果。三是重視各國利益關切,盡可能爭取到最大多數(shù)國家達成和平協(xié)議。在會議進程中緊密關注各方動向,認真分析掌握的情況,恰當利用西方國家之間的矛盾,以英國為重要突破點,順應當事方法國盡快結束戰(zhàn)爭的要求,回應東南亞國家和平中立的愿望,達到聯(lián)合多數(shù)、孤立少數(shù)的目的。四是積極開展會外活動。在會外活動中,周恩來與各國代表積極接觸,溝通情況,促進了解,在一些關鍵性問題上取得了共識和默契,有力地配合了會上的談判。周恩來在參加完日內瓦會議歸國途中總結經驗時特別提到:“會議上的正式辯論,都是照本宣科”,“會外活動,私下接觸,可以冷靜地交換意見,互相揣摩,各自逐漸亮底”。雙方經過協(xié)商“研究出解決問題的具體方案,倒是較切實的解決問題的好辦法”。這些方法和智慧,是我們黨外交實踐創(chuàng)造和對外工作歷史經驗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今天仍有啟示意義。

(作者系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副研究員;來源:《黨的文獻》202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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