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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天帳”,地主階級的還鄉(xiāng)團真甘心失敗嗎?

作者:黨人碑   來源:黨人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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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地主,北京郊區(qū),1950年,齊觀山 攝

變天賬,地主階級真的會死心嗎?

1951年2月21日,農歷正月十六,凌晨兩點左右。

河南洛陽地區(qū),一戶破破爛爛的農舍中,如豆的燈光下,一個中年男人偷偷在宣紙裝訂的小本本上,寫下如下文字:

“苦中作樂,對妻輕唱:共產黨來了大變改,俺地主一天一天跨了臺,表面上裝積極暗地破壞,單等著國民黨再回來。”

為此,在薄薄的小本子上,記下了誰分走了農具,誰分走了糧食,誰參加了斗爭會,農會主席和積極分子都有誰,什么場合什么時間,自己散播了那些不利于他們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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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發(fā)現的舊“變天帳”殘件

用當年的政治術語,這就叫“變天帳”。記變天帳,目的不言而喻,人家也說了,就是等國民黨再回來,他們好東山再起,反攻倒算。正所謂:“紙筆千年會說話,子孫三代要報仇!”

國民黨再回來,他們會怎么做呢?

同在河南,黃河以北的溫縣,1945年8月15日我軍發(fā)動溫縣戰(zhàn)役,半月后全縣解放。祝捷大會上,楊國平縣長代表溫縣人民,揚眉吐氣地宣告:“從今天起,溫縣就是咱們老百姓的溫縣了,再有哪個壞家伙欺侮咱們老百姓,咱們就立即干倒他!”

隨后土改運動開始,處決了一批血債累累、民憤極大的漢奸惡霸地主,清算了無理的債務,奪回了被強占的土地房屋,封建反動勢力在農村的統(tǒng)治基本上被摧毀了,全縣農民共分到土地56678畝,房屋9491間,糧食3970石,牲口1757頭,大車、小車、農具、家具和衣物,不計其數。農民的生活得到了改善,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威望更高了,人民群眾對共產黨、八路軍的感情更深厚了,全縣出現了青年參軍參戰(zhàn),保衛(wèi)勝利果實的熱潮,到處都有父母送兒子、妻子送丈夫的動人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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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浙江土改,一家三代給地主當長工的貧雇農郁金友分到五畝田

但是,勝利的光環(huán)下卻籠罩著陰影。代表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國民黨政權,當然不可能坐視人民力量的壯大,威脅到它們的反動秩序。說白了,就是半封建半殖民地萬萬年,這樣才好穩(wěn)當買辦,中間商吃差價吃到手軟。

1946年6月,蔣介石在美帝國主義的支持下,不顧全國人民的反對,撕毀了“雙十協(xié)定”,進攻解放區(qū),全面內戰(zhàn)爆發(fā)。

10月15日,國民黨溫縣縣政府回來了。

流竄在鄭州,開封等地的土匪惡霸、地主劣紳、地痞惡棍、反動文人等,組成了“還鄉(xiāng)團”,以十倍的仇恨,百倍的兇殘,向廣大翻身農民反攻倒算。那些被群眾斗爭過的地主惡霸,也紛紛跳了出來,在村中跺著腳叫喊著:“窮小子們,世道還有翻個的一天啊!今天該老子出出氣了。”

怎么“出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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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動地主武裝“還鄉(xiāng)團”,1947年,(美)考夫曼 攝

不僅收回了共產黨分配給農民群眾的土地房屋,而且慘無人道地在廣大翻身群眾身上發(fā)泄階級仇恨,那些來不及撤退的農會干部、黨員、民兵及積極分子,包括他們的家人,乃至是婦女兒童,都成了報復對象。活埋、剝皮、勒死投井、投河、大卸八塊、剖腹、剜心等數十種,殺人方法比日寇更殘忍。

在一份1947年6月7日的我黨內部文件中提到:

“楊壘的女農會主席秋英媽,隨軍上山時失掉聯(lián)絡,回家后被惡霸扣住,拉到村外打了個半死,又用牲口拉著耙,將女主席拴到耙上,由前楊壘拉到后楊壘,惡霸們還不甘心,便扒掉衣服用鐮刀將肚內的小孩刮了出來,用紅纓槍挑上游街。

白溝作村郭海辰同志在沁陽養(yǎng)傷,被特務惡霸拉回。將郭同志的腿捆在馬尾上,由白溝作村拉到王莊,半個臉已磨得沒有了,人也死了。但萬惡的壞鬼們仍不死心,又將郭同志的尸體用火燒了,郭同志親戚將其斂棺入土,特務惡霸還不甘心,又將干骨頭刨出,用石頭搗碎,到現在郭同志的尸骨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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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身份的被捕者,1947年,(美)考夫曼 攝

對此,群眾當然有權利表達他們的不滿,向反動派討還血債。正如追悼大會上,群眾所說的:“我們能有幾個父親、幾個母親、幾個兄弟、幾個兒女被這些壞蛋們殘殺?這些人過去領導我們翻身斗爭分地有什么不好!惡霸有什么道理殺害他們?我們的血不能白流,人不能白死,我們要斗爭、控訴,報我們的仇。”

在國民黨占領溫縣的半年時間內,據不完全統(tǒng)計,即殺害我縣區(qū)干部31人,村干122人,男女積極分子及婦女兒童173人。僅北平皋一村即被害18人。父子、母子、夫妻,乃至全家遇害的,都不鮮見。

而且不要以為,你不是共產黨,跟共產黨沒關系,就安全了。

在國民黨溫縣參議會向河南省第四區(qū)行政督察專員張敬忠的呈文中,縣“議長”趙承欽哭訴:

“該縣長(黨人碑注:楊邦杰)到縣即面諭各鄉(xiāng)鎮(zhèn)長:將供‘匪’嫌疑人概行處死,無庸呈報。于是鄉(xiāng)長、保長、以及鄉(xiāng)村無賴之徒,輒以小嫌殺人,而誣以接近供‘匪’之罪,而被害者之家人,無敢告發(fā)者。前月該縣長赴新鄉(xiāng),令其秘書薛鵬代理縣長職務,薛鵬曾令招賢鄉(xiāng)鄉(xiāng)長吳振芝擅殺良民侯鳴山。本會曾面質楊縣長,該縣長但云‘其中必有緣故’云云,其草菅人命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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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鄉(xiāng)解放

1947年4月13日,溫縣二次解放。

縣委領導人民,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反奸復仇”和“反倒算”運動。一批倒算禍首、叛徒特務,被憤怒的群眾當場處死,被倒走的土地重新奪回,貧苦農民又挺起了腰桿。

1950年2月,溫縣土改結束,當地實行“中間不動兩頭平”的政策,即中農不動,沒收地主階級的土地及其封建財產,征收富農多余的土地及其財產部分,分配給無地少地的農民。地主和返鄉(xiāng)的頑偽分子等,也同樣分到一份土地和財產。

溫縣土改的勝利,使全縣貧下中農獲得的土地約7萬畝左右,勞動人民真正成了生產資料的主人,促進了農業(yè)生產的發(fā)展。1950年全縣在遭受旱、澇、蟲等嚴重災害的情況下,糧食產量比1949年增產4643萬斤。

地也分了,天下也太平了,總該好好生產了吧?

有些人還是不死心,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后,他們覺得機會來了,不但國民黨能回來,美國人也能來幫忙了,于是反攻倒算,蔚然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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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戰(zhàn)場上,我軍俘虜的美軍

我們還以溫縣為例:全縣145個行政村,即有121個村(占總村數84%)有不法地主嚴重倒算的行為,據57個村統(tǒng)計:地主、舊式富農有倒算行為者,占地主舊式富農戶數的34%。

由此帶來了基層政權的極大動搖,58.6%的村莊群眾還不敢抬頭,反革命氣焰高漲,政策難以貫徹。據61個支部調查,1247名黨員中,有1人參加了反動組織,38人幫助地主、舊式富農倒算,54人敵我界限不分,看見倒算也不管,以上占7.4%,有188人認為“革命成功了”,躺倒不干,另外有鬧宗派、特權思想嚴重的63人,只管自己生產不管政治的463人,占42%,能積極工作的好黨員有280人,才占22.26%。群眾優(yōu)勢不鞏固,反革命活動較輕的村占41.4%;群眾優(yōu)勢被壓倒,反革命占上風的村占51%;仍然是封建統(tǒng)治,群眾根本沒有優(yōu)勢,組織嚴重不純的村占7.6%。

怎么辦?

當然是發(fā)動群眾,把壞人揪出來,把不負責,乃至變質的干部攆下臺,換上群眾中成長起來,斗爭中考驗中的積極分子。對此,群眾拍手稱快,紛紛表示:“抓得好,不這樣就不成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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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4月7日,上海梅隴農民焚燒地契,慶祝土改完成

當然,反動派是不肯就此罷手的。

1964年11月17日,山東臨朐,潛藏15年的反革命分子張和齋,被從家里的夾壁墻中搜出來,當然還有變天賬。

張和齋,臨朐林家莊人,1906年生,讀過高小,先當小學教員,后從政,歷任日偽第二區(qū)公所司務長、國民黨縣政府續(xù)修縣志處書記、“戡亂建國”動員委員會干事、社會科科員、會報室錄士。

其中這個“會報室”,我講過無數次,可不是個簡單的會務機構,全稱為“黨政軍聯(lián)席會議會報”,是個國民黨統(tǒng)合黨政團軍警憲特,所有相關部門的綜合性特務機構,縣里設“會報室”。

1946年6月至1947年10月,張和齋負責對我被捕的共產黨員、革命干部、烈軍屬和革命積極分子,進行登記、審訊和記錄“案情”,期間共“處理”40余人,大多遇害。特別是在著名的“文廟慘案”中,除親自參與刑訊逼供、嚴刑拷打我被捕同志(包含軍屬和革命群眾)外,還將我民兵隊長呂傳成、軍屬王榮直接槍殺后,填入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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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耕者有其田,冀中,1948年,林楊 攝

這里有必要提下“文廟慘案”和還鄉(xiāng)團在臨朐的大屠殺。

1946年7月3日到10月10日,僅三個月,還鄉(xiāng)團就殺害我黨員、干部、積極分子和翻身農民1993人。這其中不乏老人、孩子和婦女。香頭燒、拉梁頭、火炭燒、拔胡子、割腳筋、滾鏊子、大開膛、坐老虎凳、砸耙齒、鐵絲穿鎖骨、大卸八塊、釘墻壁、挖眼睛、揭頭皮、剁指頭、掐死、填井、活埋、槍斃……能叫上號的酷刑就有十幾種,階級敵人反攻倒算的兇狠殘忍,用刑之毒辣,我實在沒什么形容詞了。

8月17日,敵人在縣城內和南北關,展開大搜捕,抓了三百多人。經“甄別”后,留下170多人,繼續(xù)審訊,使用各種令人發(fā)指的酷刑。報經“縣長”關國啟牽頭,國民黨縣黨部正副書記長、縣大隊指揮、縣警察局督察長、縣司法科長等部門負責人組成的“聯(lián)席會議”批準,最后決定“處決”120多人。

怎么殺害我們的同志和革命群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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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獲土地的翻身農民,浙江武義,1951年

除槍殺在河灘外,大部分被填入文廟等處的深井中。臨死前,他們遭到了非人的侮辱和殘害。比如:17歲的女共產黨員劉秀英同志,被剪掉頭發(fā),鐵絲穿著“如方”(不得不用字替換你懂)游了街。六七十歲的老軍屬于登榮大爺,先被打個半死,又被镢鋤將頭劈開,填到井里,敵人還不解恨,又向井里打了兩槍。民兵隊長張云亭之妻,懷孕挺著大肚子,也被抓去,剝掉上衣,吊在房梁上毒打。還鄉(xiāng)團邊飲酒邊折磨,填到井里,一尸兩命!

順便說下,反動派可并不只是殘害我們,國民黨軍來了,連地主老財一起禍害。

平安峪村駐敵一個團部,開了“土地還家訴苦大會”,團長講了話,被斗爭的地主富農也發(fā)了言,感謝“國軍”如之何,還揚言要反攻倒算。國民黨基層政權的頭頭們?yōu)榇?,殺豬宰羊大慶一番,地、富、反的家屬開心得不得了,說什么“我們的隊伍來了,天下是我們的了,頭也抬起來了!”

結果呢?

他們的新媳婦、大閨女給“國軍”送酒、送肉、送白面,對方吃飽喝足,獸性大發(fā),結果可想而知。有家大地主的閨女長得漂亮,還沒嫁人,被一個排三十多“人”輪奸了一宿,實在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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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自已的土地上勞動,青海民和,1951年, 茹遂初 攝

10月20日,我軍收復臨朐。

反動派頓作鳥獸散,張和齋也跑到了濟南。濟南解放后,張和齋又跑回臨朐??h里進行反革命人員登記,他先是隱瞞罪行,眼看敗露,借口外出趕集,騙取了加蓋村公章和村長印章的空白便條,一口氣跑到中朝邊境的遼東安東(今遼寧丹東)。假冒村里的死人,隱藏下來。有單位看他有文化,安排當會計,怕樹大招風,當上干部,就得被調查歷史,于是辭職在街上擺攤修鞋。

1955年,全國鎮(zhèn)圧反革命運動進入后期,斗爭重點在深挖隱藏的、逃亡的敵對分子。街道居委全不斷召集個體攤販開會,三天兩頭講政策。眼看要壞,張和齋只能繼續(xù)逃亡,思來想去,還是家里保險。

回到臨朐林家莊,張和齋躲到家里,再不外出,誰問都是死在外面了。還修了多處隱蔽所,白天躲起來,晚上才敢回屋睡覺。又掩人耳目,男扮女裝,成了“老太太”,要求家里的小孩管“她”,叫“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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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農奴焚燒地契、文契和債約,西藏達孜,1959年,陳宗烈 攝

潛藏期間,張和齋也沒閑著,時刻盼望國民黨卷土重來,蔣介石能帶著“美國大兵”殺回來,給他“復仇”。為此,把被分走的土地、房屋的坐落位置,“供‘匪’”名單和各種他認為有價值的信息,都詳細記載下來,寫成“變天帳”。多次向其子女和“靠得住”的親戚,吹噓美蔣如何有“毀天滅地”的超能力,誹謗我歷次政治運動。

眼看幾年來都“風平浪靜”,張和齋沾沾自喜,覺得共產黨能奈我何?寫了幅“事到萬難須放膽,人經百煉不灰心”的對聯(lián),掛在密室里,“聊以自勉”。

1962年,蔣介石妄想“反攻大陸”。張和齋也認為“時機”已到,對其子女說:“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就要爆發(fā)了,‘蔣總統(tǒng)’要帶著幾國的洋兵殺回來了,供‘匪’的末日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跟咱家有仇有怨的,一個也別想跑,都得跟他們算算總賬!只要‘國軍’能占領一兩個省,我就去投靠。”

結果呢?當然是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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繳獲美蔣空投武特的部分軍用物資,1961年

不過,張和齋家常年大門緊閉,從不請人進去,本村群眾日久生疑。當時正值“三年困難時期”,家家吃飯成問題,張和齋的兒媳婦有幾次就說漏嘴,“家里養(yǎng)著個吃死食的”。于是,就有群眾猜測:“張和齋可能就藏在家里,并沒有早幾年死在外面。”

1964年11月,一位在外地工作的干部,回七賢店探親。七賢店在林家莊北,相距五里。這位同志解放戰(zhàn)爭后期參加革命,對張和齋有很深的印象,聽到群眾反應后,他沒有當成“笑談”,輕易放下。而是專門走訪調查,反復了解情況,最后得出與群眾猜測相同的結論,還寫成報告,遞交到臨朐縣公安局。

這位同志走后,縣公安局接棒,隨即展開調查工作。

11月16日上午,縣公安局偵察員周存亮,以“檢查公糧收交情況”為由,扮成“糧食局干部”,在一名村干部陪同下,敲響了張和齋家的院門。

當時,張家人基本都不在家,張和齋的老婆張姜氏正在廚房攤煎餅,完全沒有防備。趁村干部和張姜氏閑聊,周存亮同志趕緊闖進張姜氏住的北屋。發(fā)現地上一雙男人的布鞋,桌子上的煙袋、煙笸籮,角落里還有修鞋用具等明顯不是女人用的東西。偵察結束,簡單聊了幾句家常,囑咐交公糧事項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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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改中沒收地主財物舉辦展覽教育農民,青海民和,1951年,茹遂初 攝

路上,周存亮跟村干部一起抽煙,順嘴就問,老張家娘們抽煙?對方回答,從沒見抽過。為了不打草驚蛇,又繼續(xù)以交公糧的名義,檢查了20多家。

下午回到公社,周存亮跟公安員郭中潤一商量,周存亮回局里請示下一步對策,與此同時,則以調查林家莊近期發(fā)生的黃煙被盜案為名,郭中潤同志進駐該村,組織民兵日夜站崗訓練,嚴格控制人員進出。說是防止再次發(fā)生盜案,實際上就是張和齋外逃。

局領導很慎重,十拿九穩(wěn)不行,必須做到十拿十穩(wěn),所以決定繼續(xù)派人偵察,查明具體潛藏地點。張和齋既然還活著,藏在林家莊的家里,那就要確定藏在哪兒,動手的時候,一擊命中,不留遺憾。

第二天上午,村里又來了“教育局干部”王玉大。這位同志來到張和齋家,專門來找張和齋次子,一位社辦教師,了解近期社辦教師補助發(fā)放是否到位問題。實際上,這也是縣公安局的偵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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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兵是農村人民民主政權的有力支柱和堅強的保衛(wèi)者,青海民和,1951年,茹遂初 攝

這趟收獲巨大,發(fā)現了張姜氏居住的北屋,還藏了個陰暗的小套間。有張小床,床上倆枕頭不說,床下竟然有個男式尿壺。問題是孤老太太,用這玩意干啥?此外,張家院墻與鄰居院墻之間,有個用土坯堵死的夾道,懷疑里面有貓膩,可能“別有洞天”。

返回局里,局長王繼臣當即決定:“立即抓捕張和齋!”

時不我待,夜長夢多,抽調16名干警,八人一組,組成抓捕隊,騎自行車,趕赴七賢公社(駐地即林家莊北五公里的七賢店村)。準備入夜后,進村抓人。

老奸巨猾的張和齋,此時也感覺大事不妙,趕緊把老婆孩子和兄弟等,都叫到一起,說:“這兩天來的保準是公安局的人,看來事情要壞,我還得走。”

隨后,安排次子到縣城,找親朋和同學、同事借錢,準備晚上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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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改中貧苦農民同地主進行面對面的說理斗爭,青海民和,1951年,茹遂初 攝

想跑是跑不了了,過了七賢,剛到煙冢鋪,就被偵查員王玉大、周存亮二人堵住,帶回了公社。審訊過程中,雖然拒不交代張和齋藏在家里的情況,但他表情失常,驚慌失措,語無倫次,明顯在努力隱藏重要信息。

等不了天黑了,王繼臣同志帶著公安趕緊,還有20多名公社干部和民兵,迅速趕到林家莊,把張和齋家的院子團團包圍,然后就沖進去了。

王繼臣沖在最前面,在北屋套間門前,舉槍高喊:“張和齋,我們是公安局的,你趕快投降吧!”

連喊兩聲,毫無反應。屋里太暗,也容不了倆人,偵察員馬鳳圖進去了,用手亂抓,無意間碰倒的木叉,拽下來山墻上掛著的蚊帳和苫布,露出了一個洞口。

還沒等鉆進去,就聽到屋后樹上,負責觀察的村支書高喊:“不好了,張和齋在夾墻里抹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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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改中農民婦女與地主面對面的進行說理斗爭,青海民和,1951年,茹遂初 攝

大限將至,張和齋絕望了,隨手就用防身的修鞋刀自殺。

說時遲,那時快,馬鳳圖同志鉆進洞子,沖進夾墻,控制住了張和齋的雙手。

此時的張和齋,只是劃破氣管,未傷及脖子的動靜脈血管,所以流血不止,卻并無大礙。

與此同時,郭中潤同志一膀子,扛倒夾墻,沖過去抓住張和齋的雙腳。倆人抬著張和齋出來,簡單包扎捆綁后,用架子車拉著,先奔縣醫(yī)院搶救。經過縫合止血,不久就出院了。

1966年1月,張和齋被以反革命罪,判處20年徒刑。

1968年11月7日,張和齋病死在獄中,時年6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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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苦農民歡迎土改工作隊進村,四川金堂,1950年

后記:革命殘酷嗎?

1948年1月,曾經撤離根據地的滕西縣(今屬山東滕州)五區(qū)區(qū)委、區(qū)政府和區(qū)中隊,隨著解放戰(zhàn)爭的節(jié)節(jié)勝利,打回了老家。

在根據地核心區(qū)域的望冢村(今濱湖鎮(zhèn)望莊村),鄉(xiāng)親們看到同志們回來了,紛紛哭訴還鄉(xiāng)團的滔天罪行。

還鄉(xiāng)團一回來,當晚就把鄉(xiāng)親們攆到一處,荷槍實彈,宣傳“政策”。成了國民黨座上賓的大漢奸、大地主邱樹森,如今又抖擻起來了,嗷嗷叫喚:“你們這些窮鬼,‘八匪’已經跑了,‘供匪’完蛋了,現在又是老子的天下了。”

接著,又指著村干部,惡狠狠地說:“去年他帶人分了我的房產土地,今日我要殺你家個斬草除根!”

三天時間,還鄉(xiāng)團殘殺村干部、農會會員和軍屬七人,毒打烈軍屬十幾人。其中村長李詩興同志的兒子,還不到九歲,婦救會主任張大嫂的兒子,更不滿周歲,跟著父母一起遇害。烈軍屬張福瑞老人,也被推入井中,活活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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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口鄉(xiāng)的農民集中燒毀了舊地契,第一次分到了屬于自己的土地,湖南岳陽,1950年

幾十年后,當年二十出頭的區(qū)長周永孝已年過古稀,在回憶錄中,仍義憤填膺地寫道:“望冢村的人民永遠不會忘記這血海深仇!”

土地問題是中國革命的根本問題,1927年4月19日,國民黨中央土地委員會第一次擴大會議上,毛澤東委員指出:

“土地問題不解決,經濟落后的國家不能增加生產力,不能解決農民的生活痛苦,不能改良土地。中國土地生產力日見衰落,全國生產力已到了一個大危機,此危機不解決,必起絕大的饑荒。土地問題不解決,農民無力改良土地,生產必至日減。”

換言之,不解決土地問題,就不可能實現工業(yè)化。

從歷史和現實的角度來看,舊中國與新中國,中間差了個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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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德里大學授予馮友蘭名譽文學博士學位

1951年11月,中國文化代表團訪印,中印兩國學者曾就兩國兩種發(fā)展模式,“中國走武裝革命道路,印度走和平過渡道路,究竟哪條道路優(yōu)越”,進行暢談。印度人非常自信,吐槽我們的土改“太可怕”了,還是他們走對了路,不用付出什么代價就“解放”了,更合算。

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老家是河南的,剛參加過北京郊區(qū)的土改工作隊,所以就笑了,他直言不諱地告訴印度人,你們這算什么解放啊?兩條道路,當然是我們的好!順帶還附贈了條,今天看來仍然很神的神預言:

“中國現在已經是遙遙領先了,照印度現在的樣子,一千年也趕不上!”

是的,中國的土改是血腥的,在某些人看來,也的確是太可怕了,但問題是鹽打哪咸,醋打哪酸?農民為什么這樣對待地主階級?有人會說某某地主,特別是自己的地主祖宗很好。但這有什么意義,能解放農民,能進行土地改革嗎?能讓整個中華民族都走出黑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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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五莊各族農民與地主進行面對面的斗爭,青海湟中,1952年,茹遂初 攝

顯然是不能的,著名歷史學家呂思勉先生早就給過答案了:

“以墨子之道來救時,是無可非議的,所難的,是他這道理,如何得以實行?希望治者階級實行么?天下只有天良發(fā)現的個人,沒有天良發(fā)現的階級;只有自行覺悟的個人,沒有自行覺悟的階級;所以這種希望只是絕路,這固然是諸家的通病。”

所以唯有暴風驟雨酣暢淋漓史無前例的一場革命,才能救中國!

這場革命,該是什么樣子,會是什么樣子呢?

1927年3月5日,中共湖南區(qū)委機關刊物《戰(zhàn)士》周刊上,刊登了時任中共中央農委書記毛澤東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里面有這樣一段話: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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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改后分得了“浮財”的孩子,河北武安,柯魯克 攝

我們回到問題上,革命殘酷嗎?

當然!

但不如此,就沒有未來,有這個答案,就夠了。

不信就看看印度,當然有些人,非要說印度好,印度化是人類的未來和希望,實在是需要多喝些恒河水才好。

更有甚者,還有人給中國的地主階級歌功頌德,幻想某些舊勢力能卷土重來,某些新勢力可以堂而皇之地登臨寶座,騎在人民頭上,把它們的不義之財合法化,由此徹底否定中國革命,竊取百年來中國人民流血犧牲的革命和建設成果。

這也是種“反攻倒算”,我們能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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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奴桑登歡迎平叛大軍,西藏曲松,1959年,藍志貴 攝

又:本來寫了很多后面想說的東西,后來想想,算了。說多了,言多必失,搞不好這篇文章也得吃掛撈,閱讀量和“搭尚”更得大受影響,那我就白干了。

索性說點別的,說說微博上的“趣事”:最近不少人找我,問我賣不賣號?買不買鐵粉?我又不做生意,也沒有任何生意頭腦,更不想在有的地方,圖點其他的。純屬“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自媒體,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就拒絕了。還掛出來,請這些人,不要再騷擾我。

不過,卻有人說話了:“寫給誰看哪?不是給粉看嗎?不然人家又不是沒寫過,是沒人看,你再寫還沒人看!費那勁干嘛?悶的慌啊?”

對此,大家怎么看?這樣費力不討好,意義何在呢?酷熱難耐,我連空調都不舍得開,電腦熱死機好幾次,這么做,圖啥?有未來嗎?

2025年6月7日23:05于鄭

注:所有圖片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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