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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中國沒有榜樣》
時代華納的創(chuàng)始人亨利•盧斯被美國人譽為“教育家”和“宣傳家”，他創(chuàng)辦的《時代》、《財富》雜志，“其影響力超過了整個美國教育制度的總和”。正是這個人，公開鼓吹美國應當充當“世界警察”，以保護美國的全球商業(yè)利益。他還告誡他的編輯：在某些新聞立場上，完全中立是不可能的，有時候需要某種偏見。美國媒體的“愛國主義熱情”一點都不比我們差。
美國從建國初期就確立了民族主義的特征，借由工業(yè)化和民主化，鍛造了一個新的主權民族，弱化了原先的自然民族。雖然美國歷史上有種族主義的污點，但不可否認，當今美國在深入鍛造主權民族方面，修正了它在歷史上的不道德手法。實際上，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成為世界第一強國，建立以美國國家利益為中心的霸權，與它強化主權民族的一致性、弱化自然民族的差異性有著必然的關系。與此同時，美國以領導者的姿態(tài)登上國際舞臺，也體現(xiàn)了它的民族主義傾向。
美國著名的媒體大亨亨利•盧斯（Henry Luce，1898－1967年），創(chuàng)辦了美國最重要的三個雜志－－《時代》、《財富》和《生活》。20世紀50年代，亨利•盧斯的影響力至少與美國國務卿相當，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請他擔任大使，他拒絕了，因為他想當國務卿。盧斯頭上擁有包括教育家、宣傳家、虔誠的基督徒、意識形態(tài)專家、西方理論家、保守人士等等的稱號?！睹绹侣劙倏迫珪贩Q贊他是真正的知識分子，人們甚至說“他的雜志的影響力遠遠超過整個美國教育制度的總和”。英國首相丘吉爾曾經(jīng)說，盧斯是美國最有影響力的七個人之一。由于盧斯首先提出“20世紀是美國的世紀”，因此，20世紀50年代也被稱為“盧斯的十年”。
早在耶魯讀書的時候，盧斯就在給耶魯?？瘜懙囊黄恼轮姓f，他要激勵同齡人“燃起民族自豪感，振奮民族精神”，“當我們在20年后講到‘美國’時，愿這偉大的名字在全世界至少意味著兩點：第一，美國的利益應當受到尊重，美國公民有權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貿(mào)易和生活，無論美國的商人走到哪里，他們的經(jīng)濟理想都能得到承認；第二，但凡發(fā)生國際爭端，都可指望美國來協(xié)助解決……”
盧斯宣稱美國應該當“世界警察”，以便保護美國的利益，其核心就是美國商人的商業(yè)利益，他認為美國應當“全心全意地擔負我們作為世界上最強大和最有生命力國家的責任，并抓住我們的機會，從而為了我們認為合適的目標，通過我們認為合適的方法，對世界施加我們?nèi)娴挠绊憽薄３鲇诰S護美國商業(yè)利益的觀念，《生活》雜志始終堅持不懈地宣傳美國的生活方式，并且不遺余力地證明，美國的生活方式是唯一正確的。后來成為美國總統(tǒng)的里根，對于好萊塢作用的解釋，與盧斯也完全一致。1951年，加州議員、好萊塢出生的里根公開說：“正是美國的電影，向全世界人民展示放滿了我們美國商品的櫥窗，我們美國的停車場，我們美國布滿汽車的街道，以及駕駛這些汽車的我們美國的司機?！蔽幕瘍A銷成為商品傾銷的廣告，應該就是從盧斯開始的。
一些中國人在提到亨利•盧斯時，經(jīng)常眩暈于他傳媒帝王的身份，有些甚至故意忽視他堅定、狂熱的美國民族主義者的特征。其中一個原因是，盧斯與中國有著特殊的情緣。盧斯的父親路思義是個傳教士，1897年攜妻子來中國傳教。盧斯出生于中國山東的蓬萊，其童年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中國度過。由于這個原因，人們常常強調(diào)盧斯創(chuàng)辦《時代》周刊后，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大力宣傳幫助中國抗日，說他為中美友誼做出了貢獻。這個說法大致不錯，但必須看到背后的心態(tài)。
美國建國后，與中國的關系經(jīng)歷了幾個階段，其中關系最好的階段之一，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那時的美國為了打敗日本，非常需要中國。因此，按照盧斯的一貫思想，幫助中國抗戰(zhàn)，是完全符合美國利益的。同時，為了美國的利益，他可以幫助蔣介石夫婦，與蔣介石夫婦成為私人朋友。但他并不因此而顧及中國的利益?！稌r代》雜志當時駐中國的記者白修德，發(fā)回大量報道揭示蔣介石政權的民主，甚至明確提出蔣介石將被毛澤東取代。盧斯對于白修德的稿件，要么不發(fā)，要么改得面目全非。白修德后來辭職，與人合寫了一本書，名叫《中國的驚雷》。直到蔣介石退守臺灣，盧斯依然經(jīng)常大幅報道蔣介石夫婦的動態(tài)。直到今天，美國與臺灣的關系，都有盧斯當年的痕跡。有人說，《時代》周刊作為國民黨的宣傳機器，與國民黨本身只有一點不同：文章寫得比國民黨好一些，更容易被美國人接受。在幫助蔣介石宣傳這個問題上，盧斯的確根本不顧中國的事實真相，只忠實于自己的“偏見”。
盧斯去世后，《時代》周刊與中國在改革開放初期的鄧小平時代，有過一個關系良好的階段。這一時期的《時代》周刊延續(xù)盧斯的思想，向中國釋放較多的善意，背后的重要原因也是因為美國的利益：美國需要利用中國來對付蘇聯(lián)。冷戰(zhàn)結束后，美國立即把中國視為新的假想敵，《時代》的態(tài)度也隨之而變。
出于維護美國國家利益的民族主義熱情，盧斯甚至公開拋棄新聞媒體所謂的“客觀公正”原則，在自己的《時代》雜志上宣布：“在公共問題和重大新聞上，不可能有完全的中立，也不應當持完全中立的態(tài)度。因此，編輯不能沒有某種偏見……”盧斯不光這么說，也是這么做的。從1940年開始，盧斯的雜志就成為共和黨的忠實喉舌。盧斯對自己的傾向性毫不掩飾，公開宣稱報刊就應該教育“茫然無知的讀者”。
為了美國國家利益而不顧事實真相的做法，盧斯并非特例?！懊裰鳌钡捻旑^上司直言不諱地說，“民主”的職責就是一切服從美國國家的最高利益。在這一原則下，新聞自由、客觀公正都是隨意搓揉的抹布。斯坦福大學一位教授為“民主”辯護說：“從本質(zhì)上看，通過制造虛假新聞并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只要這種虛假新聞的受眾是外國人，而不是美國人?！闭驗槿绱耍懊裰鳌痹诿绹就恋氖章犑艿搅讼拗?，這種違背新聞自由的做法，目的就是為了美國的國家利益。
越戰(zhàn)是美國的一個噩夢。美國人從內(nèi)部和外部總結越戰(zhàn)失敗的原因，其中得出一條內(nèi)部原因是：越戰(zhàn)敗于媒體。越南戰(zhàn)爭成為美國歷史上最丟臉的一場戰(zhàn)爭。也正因為這種恥辱，一些美國人對于“搗亂”的媒體心存不滿，美國政府和政客對于媒體的態(tài)度悄然改變。
從1991年第一次海灣戰(zhàn)爭起，美國政府對于媒體的控制變得非常嚴格，戰(zhàn)場報道權只授予那些被美國政府或軍方認可的機構。這種做法獲得了令美國軍方滿意的結果，媒體報道的主流都被政府、軍方控制。那些可能會影響戰(zhàn)爭進程，尤其是可能會引起民眾反戰(zhàn)情緒的新聞被縮減到最小程度。并且，媒體也成為戰(zhàn)場心理戰(zhàn)的一個重要角色，在瓦解對方軍隊、百姓士氣方面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在某種程度上，媒體已經(jīng)成為參戰(zhàn)方，客觀公正已經(jīng)不是第一位，為美國戰(zhàn)爭的勝利服務才至關重要。
此后，在科索沃、波黑等地區(qū)，這種傾向性極為明顯的報道方式，幾乎成為美國媒體的必然選擇?！?•11”之后，美國發(fā)動了對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戰(zhàn)爭。媒體在戰(zhàn)場上的角色淪為政府和軍隊的附庸。一位帶著手槍作戰(zhàn)場報道的美國名記，滿懷激情地宣告：記者首先是美國人，然后才是記者。如果我遇到本•拉登，我會先打死他，為“9•11”死難者報仇。他的言論雖然受到一些媒體從業(yè)者的質(zhì)疑，但愛國高于一切的原則，為這種傾向性報道發(fā)放了通行證。為了提升美國士兵形象，獲得國內(nèi)民眾對于戰(zhàn)爭的支持，美國媒體還炮制了女兵林奇被救的假新聞。人們接受這一現(xiàn)象，并認為這種做法無可厚非的唯一理由，只有國家利益下的民族主義。因為，戰(zhàn)爭是國家利益的集中體現(xiàn)。
如今，包括美國在內(nèi)的西方國家，面對迅速發(fā)展的中國，他們的民族主義表現(xiàn)與過去已經(jīng)有所不同。我們很難想象在100年以前，一個發(fā)達國家領導人的選舉，要用中國或印度等作為拉攏選民的話題。而如今，只要說中國不好，就能獲得部分民眾的支持，而不管事實究竟如何。這一現(xiàn)象在我看來，可以被定義為是一種“洋人義和團”心態(tài)：一是排外，例如歐美國家對于移民的態(tài)度，對于外國產(chǎn)品的態(tài)度；二是陋見，例如歐美國家對于其他國家和民眾的認識；三是頑固，他們拒絕改變自己，拒絕了解他人。
近幾年來，“洋人義和團”行為主要體現(xiàn)在抵制中國產(chǎn)品上，他們說勤勞吃苦的中國人搶了他們的飯碗，卻不問自己的懶散是否妥當。焚燒中國產(chǎn)品、驅(qū)趕中國商人、提高市場準入條件、阻止中國并購他們的企業(yè)、逼迫中國貨幣升值等等，洋人義和團變著花樣折騰中國。一個關鍵原因是，中國、印度等國家以自己的方式，正在快速走向與他們同樣的成功，甚至開始在很多方面顯示出超越他們的巨大潛力。他們原來引以為傲的財富生活和道德優(yōu)勢，已經(jīng)露出衰敗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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