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中國電影已經(jīng)死了?
中國電影已經(jīng)死了?
郭松民
榮膺“2005年中國10大敢言炮手”稱號的央視著名主持人崔永元,日前在湖南大學演講時,再次發(fā)射猛烈炮火:“中國電影墮落了!”他指出:中國的導演越來越多地為外國市場拍電影?!稛o極》無聊至極、電影已進入炒作的惡性循環(huán)、李安也不是華人的驕傲,等等(2006年6月8日南方網(wǎng))。
作為一個普通的中國電影觀眾,結(jié)合自己的切身體會,我覺得小崔的“炮火”還是非常準確的,但也有局限性。在我看來,小崔“炮火”的優(yōu)點是擊中了目標,缺點是只擊中了目標的表面和外圍工事,而沒有擊中核心和要害,所以有必要將他的“炮火”延伸一下。
中國的導演為什么會“越來越多地為外國市場拍電影”?這實際上是和當前中國文化界、知識界的主流思潮是有直接關(guān)系的。誠如學者曠新年所言:“在中國當前主導的思想和知識視野是所謂‘回歸世界主流文明’,這種觀點簡單地將美國定位為‘文明’”。因此,不論是持何種觀點的文化人,也不論是官方還是個人,都以“國際學者”的頭銜為榮,都以參與學術(shù)和文化的國際貿(mào)易為榮。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從來都不甘于寂寞的電影人又如何能夠免俗呢?他們很自然的就會以好萊塢的標準為標準,以能夠在國際上獲獎為最高目標。他們對奧斯卡獎的渴盼程度,其實是絕不亞于冷宮中的宮女對皇帝“臨幸”的渴盼程度的。在這樣一種心態(tài)的支配下,他們拍出來的電影會盡量迎合誰的口味,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么,在中國的文化界、知識界,這樣一種思潮為什么又能夠占據(jù)主流呢?我的回答是:古已有之。中國知識分子自古以來就有一種依附權(quán)貴的傳統(tǒng),封建時代自不必說,“學得文武藝,售于帝王家”,近代以來也仍然如此,依附性這一特征從來就沒有真正消失過,只不過是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依附不同的權(quán)貴而已?,F(xiàn)在是全球化時代,美國老大是最值得依附的,所以大家都費盡心思揣摩美國人的口味,難怪前兩年有人猜測張藝謀的《英雄》是專門拍給小布什看的呢!
也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我認為中國的電影要免于繼續(xù)墮落,就有必要強調(diào)自己的獨立性。文化人、電影人必須時刻提醒自己注意和任何權(quán)貴、資本等力量保持適當?shù)木嚯x。距離感是電影創(chuàng)作及一切思想表達的一個重要前提,沒有了距離感,任何自由的表達都可能受到損害乃至徹底喪失。文化人、電影人最好不要總是夢想著被強勢的潮流和意識形態(tài)所擁抱和接納,不要總是為了爭寵而吵鬧不休,互別苗頭,而應該站在更高一級的層面上,通過自己的作品,對一切政治實踐和人類生活提出自己的種種質(zhì)詢和吁求。
中國的電影要免于繼續(xù)墮落,還必須解決好和底層民眾在利益和情感上的斷裂問題。記得1980年代曾經(jīng)看過一部日本電影《望鄉(xiāng)》,影片揭露了日本為了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不惜犧牲一代少女,讓她們到南洋一帶賣淫的殘酷故事。在今日中國,為了完成同樣的歷史進程,又有多少少女賣淫?多少礦工慘死井下?多少農(nóng)民失去土地?多少市民因為被強制拆遷而流離失所?多少改制的國企工人下崗?有任何一部電影反映過他們的痛苦,關(guān)注過他們的命運嗎?沒有!所以當我看到《無極》、《英雄》一類電影中的人物完全不受地球引力的影響,在空中自由地飄來飄去的時候,我不禁在想:陳凱歌、張藝謀們又何嘗不是飄在中國的半空中呢?
崔永元在演講中斷言:“中國電影已經(jīng)死了”。我認同他的這個判斷,而我認為中國的電影要起死回生,文化人、電影人就必須從半空降落到地面,必須從中國的土地上重新出發(fā),才有可能找到新生的道路。
紅網(wǎng) 2006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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