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0月，毛主席離開延安，率領黨中央機關和解放軍總部轉戰(zhàn)陜北。這時毛主席的女兒李訥到了上學的年齡，因天天行軍打仗，她總要隨同大人們櫛風沐雨，生活在炮火硝煙之中。

那時，我在中央軍委衛(wèi)生部所屬的洛杉磯幼兒園工作，我上過高小，有些文化。一天，衛(wèi)生部副部長傅連暲找我談話說：“組織上經過審查研究，你符合條件，是新黨員，出身好，有文化，能教孩子識字念書，比較穩(wěn)當，能做到保密。因此，組織決定調你到毛主席身邊工作，任務是照顧李訥，教她讀書識字。同時兼顧毛主席的衣物縫補工作”。不久，我就到毛主席身邊工作了。

我那時年齡還小，剛滿18歲，針線活不太會做，要我給縫補衣物，我擔心縫不好。所以第一次見毛主席，就特別留心他衣服上的補丁，我一眼就看到好幾個補丁。每塊補丁的針腳都很粗。我想可能是那些衛(wèi)士們給他補的吧，我想我的針線活不至于比小伙子們還差吧！我才松了一口氣。

毛主席知道我是新調來的阿姨，對我說：“阿姨，你愿不愿到我這里來工作啊？”我用力地點了點頭，說：“愿意。”

毛主席非常和藹，語調不緊不慢地對我說：“阿姨，現(xiàn)在形勢緊張，我要考慮許多問題，生活上的事就請你們大家來幫忙了。以后，你就是我們家里的一員了。李訥就交給你了，今后你們就一同生活。”我表示一定努力工作，為主席服務好。“那好，謝謝你了！”毛主席嘴角流露出感激的微笑。

從那天起，我便承擔起照顧李訥的責任。那時每天行軍轉移，風餐露宿，生活沒有規(guī)律，但毛主席對孩子要求仍很嚴格，他讓我?guī)Ю钤G到大灶食堂吃飯。我想大灶食堂常吃小米和黑豆，大人吃了還鬧肚子，何況一個才七歲的小孩子。我就找到主席說：“主席，讓李訥和你們一起吃飯吧，還能吃一點細糧，李訥才是幾歲的小孩子呀。”主席說：“吃大食堂很好嘛！這已經比岸英、岸青他們小的時侯強多了。”毛主席作了一個不容爭辯的手勢，接著說：“就這樣吧，你再多費心教她識字吧。”

李訥顯然早已習慣這種艱苦動蕩的生活，總是那么活潑歡樂，同志們都喜歡逗她玩。她到哪里，哪里就會響起一陣陣歡笑聲。有的說，給叔叔們唱一支歌，有的要求給叔叔們唱一段京劇，還有的提出要李訥跳一個舞。大家都喜歡這個孩子。

到西柏坡后，生活相對穩(wěn)定了。毛主席才和女兒一道吃飯。李訥很聰明，善于動腦筋，常常提出一些奇怪的問題問她父親。有一次正吃著飯，她忽然問道：“爸爸，為什么吃的飯這么香，拉出的巴巴那么臭??？”

江青說：“吃飯呢，怎么說起巴巴來了？”

毛主席卻哈哈大笑著說：“問得好，說明你動腦筋了。這是因為你肚子里有胃腸等消化系統(tǒng)，香噴噴的飯菜吃進肚子里，經過復雜的物理和化學作用，把飯菜里邊的精華吸收到身體里去了，供你學習、玩耍、長身體。剩下的渣子呢？就變成了拉出來的臭巴巴啦”。

毛主席很喜歡孩子們的。每天工作累了，他便來到院子里，活動，扭扭腰，搖擺著兩臂走路。有一次，他來到院子里，我正和孩子們玩耍。李訥看到爸爸來了，就和她的小朋友燕燕、利亞、勝利、幸福排成一隊拉著毛主席的手，摹仿著他的樣子，又擺臂又扭腰地跟著走。毛主席悄悄瞟了一眼孩子們，越扭幅度越大，孩子們也跟著越扭越起勁。開始他們還憋著不笑，后來忍不住了，咯咯咯地笑成一團。毛主席還在繼續(xù)扭，故意作出一些滑稽動作，孩子們便摹仿得更起勁兒，笑得更歡。突然，毛主席猛一轉身對孩子們燦然一笑：“嘿！出汗了沒有？”

孩子們被毛主席這個動作一驚，像群麻雀似的，轟然而散，接著又跑回來圍住毛主席，嘰嘰喳喳嚷成一片：“我出汗了，我出汗了”，“我也出汗了，”“我還沒有出汗呢……”

在我照看李訥的同時，有機會就給毛主席縫補衣服，他的衣服穿的年頭太長，件件有補丁。從內衣到外衣，從上衣到鞋子，都是一補再補。有一天，我看到毛主席正同孩子玩得歡，就拿出針線補衣服，本是一件單衣，可是補丁很多，簡直變成一件夾衣了。當時我年齡小，又初到毛主席身邊，對主席穿補丁衣服不理解。心想我們工作人員，每年還要發(fā)新軍裝呢，為什么不給主席發(fā)新衣？他是全國人民的領袖，再苦不能苦了他呀！

于是，我拿著衣服找到我們的領導李銀橋說：“你看這衣服還能補嗎？為什么不給主席領新的呢？”

李銀橋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是新來的，不了解情況，毛主席樸素慣了，不讓領新衣服。領了新衣服，主席也不穿，勸過多少遍了，都沒有用。”我不甘心，于是自己去勸主席。主席溫和地對我說：“你還是費心補一補吧，艱苦樸素是我們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我的衣服破沒關系，要節(jié)約一點，好衣服給前方的戰(zhàn)士穿，他們好打擊敵人，他們是最需要衣服的。”

毛主席的教導使我懂得了艱苦奮斗的意義。

（作者：韓桂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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