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哪首名詩是被人從廢紙簍中撿回來的？

葉永烈

1954年，毛澤東與田家英等人在杭州合影。左起：田家英、陳伯達、毛澤東、周澤昭、羅光祿。

1963年，在為毛澤東編輯《毛主席詩詞》一書時，田家英拿出從廢紙簍里撿回的一首詩《七律·人民解放軍占領(lǐng)南京》。毛澤東看畢，哈哈大笑：“嗬，我還寫過這么一首詩!寫得還可以，收進去吧。”

原來，1949年4月，當(dāng)時已經(jīng)由西柏坡遷至北平香山的毛澤東，得知解放南京的喜訊，欣然命筆，寫下一首七律。大抵寫畢又不甚滿意，揉成了一團。幸虧田家英細(xì)心，保留了毛澤東的手稿。自從《毛主席詩詞》印出，這首七律廣為流傳，膾炙人口：

鐘山風(fēng)雨起蒼黃，

百萬雄師過大江。

虎踞龍盤今勝昔，

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將剩勇追窮寇，

不可沽名學(xué)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間正道是滄桑。

如今，能夠隨口背出此詩的大有人在，而這首詩背后的故事倘不是田家英夫人向筆者講述，幾乎鮮為人知。

毛澤東愛詩，田家英亦愛詩。正因為這樣，1958年首次出版《毛主席詩詞十九首》時，田家英便是編輯者——他平時很用心抄錄收集毛澤東詩詞。至1963年田家英編《毛澤東詩詞》時，增至37首。毛澤東常要田家英替他查對古詩，使田家英對詩詞的興趣更濃。

借古鑒今。毛澤東平日飽覽中國古籍，從經(jīng)史子集到稗官小說，都為他視野所及。田家英在毛澤東身邊多年，亦熟知中國古代文史。毛澤東讀了好書，感慨一番，還要向田家英推薦。

毛澤東是一團熾熱的火。他，感染著、影響著他四周的人。到了后來，田家英的文風(fēng)竟酷似毛澤東!

1956年9月15日，中國共產(chǎn)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隆重召開。在暴風(fēng)雨般的掌聲中，毛澤東和他的戰(zhàn)友們步上主席臺。毛澤東從衣袋里掏出開幕詞，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

“同志們：中國共產(chǎn)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現(xiàn)在開幕了……”

毛澤東的開幕詞很短，不過兩千多字。根據(jù)當(dāng)時記錄，毛澤東致開幕詞時，曾被34次熱烈的掌聲打斷，其中有5次是“長時間的熱烈鼓掌”，足見開幕詞在代表心中引起極其強烈的反響。

開幕詞中的“華彩段落”，被人們作為“毛澤東格言”反復(fù)引用：“國無論大小，都各有長處和短處，即使我們的工作得到了極其偉大的成績，也沒有任何驕傲自大的理由。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我們應(yīng)當(dāng)永遠(yuǎn)記住這個真理。”

誰都以為，這篇充滿“毛澤東風(fēng)格”的開幕詞，當(dāng)然出自毛澤東手筆。可是，當(dāng)代表們贊許這篇開幕詞時，毛澤東卻坦誠地說道：“這不是我寫的，是一個少壯派，叫田家英，是我的秘書。”

如果不是毛澤東說出“底細(xì)”，那開幕詞完全是“毛派”筆調(diào)，誰也未曾想到是別人代筆。

毛澤東是著作巨匠，毛澤東著作出自他的筆下。不過，在籌備中共“八大”的那些日子里，毛澤東事忙，委托陳伯達起草開幕詞。

“陳老夫子”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毛澤東一看，搖頭了。

可是，這時離開幕之日已經(jīng)很近。

“田家英，你來寫吧。寫得短些，有力些。”毛澤東把起草開幕詞的任務(wù)，交給了田家英。

田家英干了一個通宵，寫出來了。

毛澤東一看，笑了。開幕詞經(jīng)中共中央政治局討論，個別處作了一些修改。毛澤東把改定的開幕詞裝進衣袋里，然后拍了拍衣袋說道：“開幕詞落實了，我放心了!”

（本文摘自《毛澤東和他的秘書們》作者：葉永烈 出版：四川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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