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墻鐵壁》：中共將一盤散沙凝聚成強大力量

——新中國文學經典札記之二

桃花舍主人

《銅墻鐵壁》這部小說我早就讀過，而今重讀，也許因為遠離了往日的青春浮躁和幼稚，才真正體味出這部薄薄的長篇小說的厚重與蘊藉。

這部小說以解放戰(zhàn)爭中西北野戰(zhàn)軍消滅國民黨軍整編第三十六師的沙家店戰(zhàn)役為背景，講述陜北人民支援解放軍的故事。整個看來，它恰如一幅境界遼闊場面宏大的國畫，畫面上彌漫著戰(zhàn)爭氣氛，但真正的戰(zhàn)斗形象卻是零散的背景式的，通過散點透視手法展現的主要是一個叫沙家店的村莊的人們?yōu)橹г畱?zhàn)爭而進行的活動：籌糧、運糧、藏糧、堅壁清野、為解放軍帶路、搶救傷員乃至組成游擊隊騷擾打擊敵軍等等。畫面筆法以淡靜渲染出緊張，以平實勾勒著跌宕，是真正的大家風范。

整部作品生活氣息濃厚，是真實的對陜北那山、那水、那人、那物的提煉與展現。尤其是對陜北方言的運用恰到好處，作品語言既獨特卻又不生澀。據作者生平顯示，當年他曾深入米脂縣生活與走訪達八個月之久，獲得的第一手材料之多之深刻可想而知。

小說運用的是白描手法，基本上沒有過多的景物描寫，也沒有繁復的人物外貌摹畫，更沒有游離于故事進程之外自以為是冗長枯燥的心理敘述，所有人物形象的塑造都是通過對話和行為舉止完成的。于是，那一個個鮮明生動的人物自然深刻地印在了讀者的腦海里：英武智慧、生龍活虎的石得富，美麗多情、落落大方的李銀鳳，思慮全面、臨危不亂的金樹旺，患得患失、遇急畏葸的石永公，等等。可以看出，作者繼承并發(fā)展了我國古典文學傳統，使作品的可讀性與藝術性俱臻佳境——這是文學藝術的至高境界。

《銅墻鐵壁》的文學藝術成就在中外文學史上是出類拔萃的。但除此之外，它還給有心的讀者帶來歷史、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啟發(fā)。書中沙家店村那些樸實的農民能夠較全面深刻地看待發(fā)生在自己家鄉(xiāng)的這場戰(zhàn)爭，能夠自覺而能動性地參與進去并或多或少地影響其進程，他們與當時全國其他地方的農民一樣發(fā)揮了創(chuàng)造歷史的“銅墻鐵壁”的力量。而同樣是這些人和他們的父祖輩，在國民黨統治下、北洋軍閥混戰(zhàn)時期和滿清末期只是“無知”的被驅使的一群，任人蹂躪的一群，對國家民族似乎助力極少，用一個詞兒來說就是“一盤散沙”。“一盤散沙”其實是一種文明高度發(fā)展下的狀態(tài)，但當面對無文明道義可與言的西方野蠻“文化”時，的確就成了一種缺憾。由此觀之，當年中共領導的革命，其本質上也可以說是將“一盤散沙”凝聚而成強大的力量以擊退野蠻、捍衛(wèi)文明的努力。由《銅墻鐵壁》中農民出身的金樹旺、石得富等基層黨員干部組織沙家店村的村民支前抗敵、為戰(zhàn)爭勝利作出其所能作的最大貢獻，可以知道這個努力一定會成功——當然，新中國的歷史已經證明這個努力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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