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與畫家尹瘦石的一段故事

朱樹松

　　重慶，1945年10月2日，青年畫家尹瘦石為商討與柳亞子詩畫聯(lián)展事宜，來到柳亞子的寓所。其時，柳亞子正準備到毛主席處赴約。柳亞子是毛主席的“老交情”，于是就建議尹瘦石同往為毛主席畫像，“毛澤東可是當代的大英雄”，以作為書畫聯(lián)展英雄群像中的首像。

　　柳亞子曾賦詩記盛《柳詩尹畫聯(lián)展》曰：

　　畫師要辟千秋境，詩圣真堪九鼎扛。

　　他日渝州傳故事，尹宜興與柳吳江。

　　尹瘦石一聽，喜出望外。因為，他沒有見過毛主席，也從沒敢往毛主席身上想過。他雖然給當時的不少社會賢達和重要政治人物當面畫過像，而這突如其來為毛主席畫像的盛事，著實讓他不知所措。生怕毛主席太忙，難以抽出空閑時間來。而柳亞子卻很熱情地大包大攬地要主動的促成這樁好事。尹瘦石來不及更換“行頭”，便隨柳亞子坐上毛主席派來的車，直奔紅巖村。

　　這是尹瘦石第一次來到紅巖村，更是第一次見到崇敬已久的中共領袖毛主席。他興奮而忘情的專注著眼前這位氣宇軒昂、領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為了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yè)鞠躬盡瘁的領袖——“體態(tài)偉岸、壯碩，上身穿黑色中山裝，下身著灰色長褲，腳下是一雙黑色布鞋。面龐方中帶圓，紅光滿面。隆準、高顴、廣額;眉毛淡淡的，淡淡的眉毛下一雙眼睛深沉而有神，炯炯發(fā)光。長長的頭發(fā)飄逸著瀟灑;下巴上一顆顯眼的痦子，略略偏左……”

　　毛主席走到跟前，和柳亞子親切地打著招呼。柳亞子拉過尹瘦石向前一步把他介紹給了毛主席。當知道尹瘦石是位畫家時，毛主席風趣地說，我們延安有個“魯藝”，那里的藝術家可都是窯洞里培養(yǎng)出來的“土包子”。一句輕松幽默的話語，把尹瘦石的緊張心理驅(qū)趕得無影無蹤，一下子拉近了領袖與畫家的距離。尹瘦石趕緊說，我也是沒留過洋的“土包子”。

　　“中國的‘土包子’一定能勝過‘洋包子’”。毛主席滿懷自信地打著手勢，鏗鏘有力的說道。頓時沖開了尹瘦石的心扉，猶如撥云見日，豁然開朗。“中華民族隨著政治的獨立崛起，一定會迎來文藝的復興!”領袖斬釘截鐵、洪鐘大呂般的聲音，讓尹瘦石這位年輕的藝術家看到了噴薄欲出的新中國的希望。隨即，柳亞子把二人辦展要為毛主席畫像的心愿如實說了出來。

　　毛主席聽后，欣然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而且當即著人在緊張的日程表上安排時間，并“一言為定”。尹瘦石的一顆懸心踏實落地，滿臉洋溢著喜悅之情，被這位一身系于天下、卻又親和躬下，渾身充滿無與倫比的磁性的中共領袖的偉大精神緊緊地吸住……

　　三天后，尹瘦石如約來到紅巖村八路軍重慶辦事處，被安排在一個僻靜房間等候。稍頃，毛主席一身樸實如前的衣著推門進來，像老朋友一樣微笑著向他打著招呼。毛主席外貌未加任何修飾，因又過了些天的原因唇上的胡須也比較顯眼，只是因天氣原因加了件黑色大衣。尹瘦石見狀，心中暗呼“天然去雕飾”，這才是真實的毛澤東啊

　　對于畫像，毛主席沒有任何要求和“限制”，盡情的服從畫家需要的“指揮”，而且做得認真到位和非常專注。領袖自然瀟灑純樸隨和的本色，讓這位年輕的畫家陡生不可言宣的敬服之意……毛主席對畫家的尊重，讓尹瘦石感到莫大的鼓舞，滿懷創(chuàng)作的亢奮情態(tài)，一下子便投入到了理想“神境”……

　　四十多分鐘過去，毛主席神韻豐滿的“寫真”躍然紙上。當毛主席看到自己第一次坐在畫家面前被寫生的畫像時，滿意的點著頭。尹瘦石大功告成，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竟然忘記請毛主席在畫像上簽名。這一時疏忽，卻造成了他終生無以彌補的遺憾。

　　當柳亞子親眼目睹毛主席畫像時，興致勃發(fā)，即興賦詩題畫：

　　恩馬堂堂孫列健，人間又見此頭顱。

　　龍翔鳳翥君堪喜，驥附驂隨我敢吁。

　　岳峙淵渟真磊落，天心民意要同符。

　　雙江匯合巴渝地，聽取歡虞萬眾呼。

　　毛主席還專為“柳詩尹畫?？?rdquo;題字。在展覽期間，柳亞子親臨展地，為觀眾特別講解了“他的那首《呈毛主席》詩和與尹瘦石合作的詩畫配《毛主席畫像》”的故事，引起觀眾強烈的反響。“柳詩尹畫聯(lián)展”在“重慶談判”后的山城成功舉辦，為毛主席赴渝談判“余響”添上了“濃重的一筆”。

　　在尹瘦石生前，每講到為毛主席畫像的事時，雙目神色飛舞，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而激動的光彩，那個無法抑制的興奮勁兒難以言表。

　　(朱樹松·2019年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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