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革命最進步”是怎樣煉成的

李雨檬

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簡稱“抗大”）培養(yǎng)出20多萬軍事政治干部，這些干部成為擔負起抗日救國歷史使命的先進革命者，也為建設新中國作出了重要貢獻。毛澤東親自擔任抗大教育委員會主席并在抗大發(fā)表大量講話（有書面記錄的就有近40次），推動做好了抗大學員、教職員的思想政治工作。毛澤東說：“抗大為什么全國聞名、全世界聞名，就是因為它比較其他的軍事學校最革命最進步，最能為民族解放與社會解放而斗爭。”抗大的“最革命最進步”，就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初心和使命的一種時代載體。通過重溫毛澤東在抗大的講話，探析“最革命最進步”是怎樣煉成的，對于我們開展“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具有啟示和借鑒意義。

1、毛澤東重視辦好抗大并發(fā)表大量講話的原因

毛澤東說：“抗大，是革命熔爐。”他認為辦好抗大是共產(chǎn)黨的大事，不是小事，一定要抓緊抓好。毛澤東在抗大的講話集中在1937年1月至1939年7月（即抗大總校的第二期至第五期。從1939年下半年開始，抗大總校從延安遷往華北敵后）。毛澤東之所以如此重視辦好抗大并親自授課、講話，分析起來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原因。

其一，辦抗大是增加抗日力量的“最有效、最能聯(lián)系一切”的方法。抗大誕生于抗日戰(zhàn)爭的大局之中。當時的情況是，抗戰(zhàn)力量很不夠，共產(chǎn)黨員、軍人和有覺悟的人也不夠。毛澤東在講話中明確指出：我們的任務是“要增加抗日力量”——要“供給人到各方面去”，要“擴大黨”、“擴大軍隊”。怎樣增加抗日力量？毛澤東認為，我們黨在各方面都有工作，“最有效、最能聯(lián)系一切”的方法是辦學校。他說：“辦個學校是聯(lián)絡全國最要緊的東西”，“我們的學校，就是要增加抗日力量的”。辦抗大可以“生新游擊隊，又教育人，而且會擴大”，是制造助火的風來煽動全國的烽火，組織起干柴般的全國人民。

其二，抗大的學校性質(zhì)決定了做好思想政治工作極為重要。毛澤東反復強調(diào)：“抗大不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學校，而是黨領導下的八路軍干部學校。”作為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專門培養(yǎng)軍事政治干部的學校，抗大必須做好思想政治工作。抗大的學員主要包括兩部分：從部隊中抽調(diào)的紅軍軍政干部和從全國各地來到延安的知識青年。對于前者，毛澤東指出：“教育干部，將干部的政治、軍事、文化水平大大提高一步，是執(zhí)行一切政治軍事任務的決定一環(huán)”；對于后者，毛澤東強調(diào)：“學校一切工作都是為了轉變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是中心的一環(huán)”。

其三，毛澤東授課、講話深受學員歡迎，教育效果極好。毛澤東經(jīng)常在廣場、禮堂里開設“大課堂”，抗大學員回憶當時的場景：“在露天廣場上，大家席地而坐，不僅不覺得累，而且頻頻鼓掌，聽到有趣的話就哈哈大笑，毛澤東也隨著大家笑在一起，講者聽者，臺上臺下，一片理解和諧高興氣氛。”抗大學員強烈希望親眼見到毛澤東，親耳聽到他對抗日救國的主張，他們評價說：“抗大的教育，一半在課堂，一半在廣場”，“毛澤東的講演非常生動，感染著每一個聽眾”，“在大家心目中，毛澤東是最受歡迎的教員，也是最辛苦的教員”。

2、講話提供了“最革命最進步”的紅色基因

毛澤東說：“抗大的革命與進步，是因為它的職員教員與課程是革命的進步的，又因為它的學生是革命的進步的。”毛澤東在抗大講話，聯(lián)系戰(zhàn)爭形勢和學員、教職員的實際，講教育方針、講革命精神、講革命定力、講犧牲精神、講行動方法，內(nèi)涵豐富深刻、闡述生動全面、口號凝煉提氣。梳理提煉分析這些講話內(nèi)容，可以從中挖掘出“最革命最進步”的紅色基因。

（一）“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艱苦奮斗的工作作風，靈活機動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

這是歷久彌新的教育方針。1939年5月30日，毛澤東在《新中華報》上發(fā)表了一篇題為《抗大三周年紀念》的文章，文中指出了抗大的教育方針。從1938年3月19日起，毛澤東多次在抗大的講話中對教育方針作了詳細闡述。這一教育方針不僅指導了抗大的教學工作，也隨著抗大學員前往不同戰(zhàn)場和各條戰(zhàn)線，發(fā)展成為了我黨我軍的優(yōu)良作風和寶貴傳統(tǒng)。

正確的政治方向，即“要抗日救國，怎樣打，為什么日本帝國主義一定能打倒的正確的政治方向”。此外，“要有‘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骨氣來堅持這個方向”，即堅定。毛澤東引用《西游記》里的人物“唐僧”來作譬喻，認為唐僧一心一意去西天取經(jīng)，遭受九九八十一難也百折不回，方向可謂是堅定不移的。

要取得抗戰(zhàn)的勝利，必須有艱苦奮斗的精神，否則很難堅持下來。毛澤東把這個作風比喻為“爬山主義”，不僅實指鍛煉身體，更指在思想上要吃苦耐勞、努力爬山。他強調(diào)：“必得有這種作風才能達到及完成以上的政治方向”。“有了這作風，困難到你們面前，好像鬼在科學家面前一樣。困難在共產(chǎn)黨員面前是沒有的”。

毛澤東特別強調(diào)要“提高戰(zhàn)略空氣”，因為“沒有戰(zhàn)略，戰(zhàn)術也一定談不好”。他認為，“只有了解大局的人才能合理而恰當?shù)陌仓眯|西。即使當個排長也應該有全局的圖畫，也才有大的發(fā)展”。在毛澤東看來，學到了這三點，就能成為“會打軍事的沖鋒，又會打政治的沖鋒”的文武雙全的干部，就能最后戰(zhàn)勝敵人。

（二）“永遠以革命的面目相見”

這是奮斗到底的革命精神。毛澤東在1938年12月1日抗大第四期十五個隊的畢業(yè)典禮和1939年1月28日抗大第五期開學典禮上，毛澤東兩次向?qū)W員們提出：我們要“訂一個條約”，即“我們將來要永遠以革命的面目相見！”

1938年10月，日軍占領武漢、廣州后，抗日戰(zhàn)爭進入戰(zhàn)略相持階段，日本帝國主義調(diào)整侵華策略，對國民政府開始以政治進攻為主要手段。以汪精衛(wèi)為代表的國民黨親日派在1938年12月公開投降，1939年1月召開的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決定了“溶共”、“防共”、“限共”的方針。在抗戰(zhàn)形勢日益嚴峻的背景下，毛澤東提出“永遠以革命的面目相見”來號召學員：“不開小差，堅持長期斗爭，長期學習，不怕艱苦，與我們的朋友長期合作下去，我們一定要建立一個自由幸福的新中國！”

什么是“永遠以革命的面目相見”？毛澤東從兩點予以闡釋：第一，什么是“革命的面目”？毛澤東說：是“抗戰(zhàn)到底”，是“永久奮斗，就是要奮斗到死”，如同歷史學家講的“蓋棺論定”。第二，“永遠”有多遠，又要走向哪里？毛澤東說：“我們總要達到抗戰(zhàn)必勝與建國必成的目的”，“建設社會主義國家，自由、平等、幸福”，“為共產(chǎn)主義奮斗要一直達到共產(chǎn)主義的勝利”。這一奮斗到底的革命信念，被毛澤東闡釋為一種“政治道德”或“革命道德”。他提出，“這個革命的道德，要有始有終”，“這樣的道德，才算是真正的政治道德”。

（三）“要有一個政治上的持久戰(zhàn)”

這是清醒堅韌的革命定力。1938年12月15日，毛澤東為抗大八大隊（專門的一個女生大隊）作了一場主題為“政治上的持久戰(zhàn)”的講演，明確指出：“要有一個政治上的持久戰(zhàn)”，“每個革命者，在政治上要有持久性”。

為了配合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作出的抗戰(zhàn)要逐漸進入新階段的估計，中央決定安排抗大的一部分人員盡快回到各地方去開展新工作，剛組成不久的女生大隊也面臨被拆散分配。許多學員覺得革命理想似乎也因為要離開延安而受挫，情緒普遍低落。得知情況后，毛澤東專門作了此次講演，教導學員們?nèi)绾螒獙η斑M道路上的曲折和困難。

毛澤東強調(diào)：要打政治上的持久戰(zhàn)，方法是走“之”字路。首先，要清醒地認識到路總是曲的，世界上任何事情發(fā)展的原則都是走“之”字路而不是走“一”字路的，抗日戰(zhàn)爭也不例外。“之”字路怎么走？毛澤東強調(diào)了兩步：第一步，“要能忍耐”；第二步，“要懂得轉彎抹角”。毛澤東認為，青年有許多好處但是多半沒有耐性、不能忍受。此外，面對困難時還要學會周旋，毛澤東說，“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什么情況，如果走不通，我們就轉一轉彎”，但是轉彎不是根本后退，“女同志就專門養(yǎng)娃娃”，只是稍微轉一個小彎子然后繼續(xù)前進。毛澤東指出：“我們走的是‘之’字路，然而最后就要達到你們最初到這里來的時候的目的：抗日救國。”這樣，也就實現(xiàn)了“最后”和“最初”的一致。

（四）“犧牲升官”，“犧牲發(fā)財”，“犧牲自己生命”

這是堅決徹底的犧牲精神。毛澤東在講話中反復強調(diào)抗大學員要下一個“十分堅決徹底”的決心：“我們第一個決心是要犧牲升官，第二是犧牲發(fā)財，第三更要下一個犧牲自己生命的最后的決心。”

抗大學員克服重重困難長途跋涉前往延安，自然有抗日救國的積極性。但是，毛澤東認為，“也許有些人是由于看了別人來自己也跟了來的”，“有些人是沒有經(jīng)過很好的‘考慮’而來的”，這些人的熱情和積極性是“也許有點模糊，不十分堅決徹底”的。毛澤東指出，學員們到延安、進抗大、干革命，必須徹底地認識到：第一，“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全國四萬萬五千萬同胞的‘自己’，不是為了自己的家，而是為四萬萬五千萬同胞的家”；第二，“都是為了全國的勝利，全民族的解放，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創(chuàng)造新中國”。因此，要下前述那個“十分堅決徹底”的決心。毛澤東認為，這種熱心、積極性和犧牲精神是最純潔最偉大的。

（五）“先當學生，再當先生，再當指揮員”

這是知行合一的行動方法。毛澤東曾經(jīng)給抗大題詞：“不但要有革命熱忱，而且要有實際精神。”在各期的畢業(yè)典禮上，毛澤東總要教導學員們在離開抗大后怎樣采取實際行動。

要當一輩子學生，要有學習的作風。毛澤東把學習比喻為走路，在抗大學習僅僅是走了一步，畢業(yè)之后要繼續(xù)走，學一本“無字天書”。“只有我們的主觀是學生，一切客觀存在的東西，不管是人是物，是死的，活的，香的，臭的，都是先生。”活到老，學到老。

要主動當教員，百折不回。全中國就是一個抗日學校，抗大學生出去看見人就要當起教員來教育他，把人團結到統(tǒng)一戰(zhàn)線之中，“把黨的方針變?yōu)槿罕姷姆结槪€須要我們長期堅持的、百折不撓的、艱苦卓絕的、耐心而不怕麻煩的努力”。

要當指揮員，邊干邊學、不怕翻斤斗?？勾髮W員中的大多數(shù)要到前線去當軍事或政治指揮官，因為抗大的學制短，許多學員擔心自己學得太少而在畢業(yè)時信心不足。毛澤東說：仗是要親自打了才明白怎么回事，只要干起來就可以學習了，不要怕犯錯誤，“你們出去后不要怕翻斤頭，翻了起來再走”。

還要學作干部，發(fā)動組織群眾。單是干部不能戰(zhàn)勝敵人，沒有干部也不能打敗敵人。沒有組織就沒有力量，抗大學員畢業(yè)后“不論在前方后方都要發(fā)動民眾、組織民眾，從政治上從軍事上去組織他們”，把廣大的人民變?yōu)橛薪M織的隊伍。

3、煉成“最革命最進步”的效果和影響

毛澤東在抗大的講話，是煉成“最革命最進步”的紅色密碼。正如抗大校歌歌詞所寫的，“黃河之濱，集合著一群中華民族優(yōu)秀的子孫，人類解放，救國的責任，全靠我們自己來擔承。”在這些講話的指引下，抗大的學員、教職員在“革命熔爐”里煉就了革命性和進步性，擔負起了時代賦予他們的歷史使命；“最革命最進步”的抗大成為了堅持抗戰(zhàn)團結進步的標志之一，有力推動了抗戰(zhàn)勝利的進程。

（一）對學員、教職員，毛澤東說抗大是“磨刀石”、“敲門磚”，塑造和引領了人生方向

毛澤東說，抗大像一塊磨刀石，把那些小資產(chǎn)階級意識——感情沖動、粗暴浮躁、沒有耐心等磨個精光，把自己變成一把雪亮的利刃，去打倒日本，去創(chuàng)造新社會。他還說：“我們抗大是一個敲門磚，開抗日之門。”

我黨我軍的許多老干部都曾在抗大學習或者任教職，毛澤東在抗大的講話為他們提供了思想營養(yǎng)，幫助他們形成了革命的世界觀、人生觀。抗大第三期學員唐青山說：毛主席的講話，“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成為鼓舞我在以后幾十年的革命征途上‘堅貞不渝跟黨走’的巨大動力”。正如抗大總校政治部的總結：“只要在抗大學習過幾個月（僅僅是幾個月），接觸了馬列主義的真理，經(jīng)過了斗爭生活的鍛煉，就會覺醒過來，就會老練起來，而成為優(yōu)秀的抗日干部、堅強的革命志士。”

（二）在國內(nèi)戰(zhàn)場，抗大像磁鐵、像火種，凝聚和增加了力量

抗大像磁鐵一樣強烈地吸引著萬千革命青年投奔而來，其中還有愛國華僑青年和朝鮮、越南、日本等“反戰(zhàn)同盟”的國際友人?？勾罂傂５谌谥恋谄咂诘恼尾恐魅螐堧H春回憶：革命青年“幾乎把進抗大學習這件事，當作過去‘參拜南岳、五臺、峨眉’那樣看待”?？勾蟮谌诘膶W員?？藗愓f：當前往報名的學生得知因為人數(shù)編滿而不能入學時，“他們堅決地要求：‘當不了抗大的學生，在抗大當伙夫也行！’”。

抗大像火種一樣擴大了力量。以抗大第四期知識青年黨員的數(shù)量變化來舉例：第四期知識青年4655人，開學時黨員僅530人，占11%，畢業(yè)時黨員達3304人，占71%?？梢钥闯?，抗大學員切實成為了共產(chǎn)黨員的生力軍，這與毛澤東做好了思想政治工作密切相關。此外，抗大總校和分校一共培養(yǎng)出了20多萬干部，這些人不但供給了八路軍、新四軍，而且也分布于全國各地的工作部門，成為堅強的骨干，使抗日烽火越燒越旺，為爭取抗戰(zhàn)勝利，為以后的革命和建設事業(yè)，作出重要貢獻。

（三）在國際舞臺，抗大“聞名于世界”，被各國進步力量欽佩，也被敵人所懼怕

埃德加•斯諾說：“校舍完全不怕轟炸的這種‘高等學府’，全世界恐怕只有這么一家。”史沫特萊、白求恩、柯棣華等國際友人不僅稱贊抗大的成就，還把他們參觀抗大后的通訊、照片、書信發(fā)回國，由此沖破了國民黨的新聞封鎖，讓世界知道了在延安的這所獨一無二的“窯洞大學”。

抗大與世界學聯(lián)代表團成員的互動，也是抗大被國際認可的一個突出例子。1938年7月，世界學聯(lián)代表團柯樂滿（法國）、雅德（美國）、雷克難（加拿大）、傅路德（英國）一行四人來到延安，他們在參觀抗大后竟提出希望能夠成為抗大的“名譽學員”。在被贈予“抗大名譽博士”證書后，雷克難在答謝詞中說：“我們到中國來是帶來了全世界人民對于中國的深切同情，我們帶回去的是你們英勇斗爭的事實。”1939年6月，柯樂滿特地為抗大辦校三周年致電慶賀，賀電中說：“‘抗大’為中國的獨立自由而奮斗的事業(yè)，已聞名于世界各國學生團體，并深為他們所欽佩。”

抗大也通過敵人的懼怕和反對，證明自己已經(jīng)成長為“光榮”所在。曾任抗大教育長的何長工回憶：抗大干部所具有的堅強革命意志和不屈不撓的革命精神，為日軍所憎恨至極，“日軍千方百計地要搞垮抗大，他們的特務機關說：‘寧犧牲二十個日本人，也要換取一個抗大學生’”。正如毛澤東早在1938年5月抗大第四期開學典禮上就對學員們說的：“將來你們畢業(yè)出去了，日本真受不了。”這個例子充分驗證了：“投降派頑固派人們之起勁地反對抗大，證明抗大的革命性進步性，增加了抗大的光榮。”

4、煉成“最革命最進步”的方法和藝術

“最革命最進步”的煉成，是毛澤東通過發(fā)表講話做好思想政治工作的一個成功范例。這一成功范例蘊含著方法上的規(guī)律性和技巧上的藝術性。

（一）從大局出發(fā)，始終圍繞抗日救國進行政治動員

毛澤東的講話指明了抗戰(zhàn)的政治目的是“驅(qū)逐日本帝國主義，建立自由平等的新中國”，使每個人都明白為什么要打仗，打仗和他們有什么關系，并且給出了實現(xiàn)這一政治目的的政治綱領：全面抗戰(zhàn)、持久抗戰(zhàn)。同時，根據(jù)形勢變化的需要及時闡釋了“中國的社會性質(zhì)”、“我們對三民主義的態(tài)度”、“合則兩利，分則兩傷”等問題。毛澤東的許多重要著作，比如《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論持久戰(zhàn)》，也先是他在抗大進行專題講演或者講課的內(nèi)容，一邊講一邊修改而后傳向全國的。正是因為始終從大局出發(fā)來進行教育，抗大培養(yǎng)出的革命者們勇?lián)姑?，成為了時代大潮中的堅定者、奮進者和搏擊者。

（二）以問題為導向，有針對性，講時效性

毛澤東說：“一篇文章或一篇演說，如果是重要的帶指導性質(zhì)的，總得要提出一個什么問題，接著加以分析，然后綜合起來，指明問題的性質(zhì)，給以解決的辦法。”毛澤東在抗大的講話都是以問題為導向的，觀察問題、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有針對性，包括自己的分析判斷和對象的實際需求，據(jù)抗大學員回憶：毛澤東經(jīng)常在講話前詢問學員們想聽什么，有些什么問題，在講話過程中，毛澤東也允許聽眾隨時寫條子提問。同時，還要講時效性，做思想政治工作需要關注動態(tài)、及時回應?？勾髮W員里曾出現(xiàn)過自由主義和極端民主化的傾向，毛澤東得知后馬上作了“抗大民主問題”的講話。黃克功事件后，毛澤東就特地講了“革命與戀愛問題”。此外，解決思想問題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重點問題必須經(jīng)常講、反復講、有系統(tǒng)地講。比如，從1938年12月至1939年4月的四個月內(nèi)，毛澤東就發(fā)表了三次以“永遠以革命的面目相見”為主題的講話。

（三）不背誦政治綱領，不裝腔作勢，靠說服而不是壓服

毛澤東既是杰出的理論家，也是卓越的宣傳家，能夠賦予理論和道理以極強的生命力、感染力和說服力。毛澤東強調(diào)：“不是將政治綱領背誦給老百姓聽，這樣的背誦是沒有人聽的”；“裝腔作勢的東西，不能反映真理，而是妨害真理的。凡真理都不裝樣子嚇人，它只是老老實實地說下去和做下去”；“解決思想問題，不能用專制、武斷、壓制的辦法，要人服，就要說服，而不能壓服”。毛澤東講述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理想信念、革命精神和使命擔當，是緊密結合馬克思主義同中國革命斗爭的實踐、密切聯(lián)系抗戰(zhàn)形勢和學員教職員實際的，他每次講話都是言之有物，旗幟鮮明，循循善導，生動活潑。有抗大學員評價說：“毛澤東講話，妙語橫生，再大的政治道理，都能深入淺出。”

（四）善于抓重點，重視“教育干部的干部”

毛澤東把抗大的教員稱為“教育干部的干部”，認為對教員的教育是把抗大辦好、把學員教好的一個重點。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許多教員打報告表示寧愿上前線“馬革裹尸”也不愿留在后方搞學校工作。針對這種心理波動，毛澤東在1938年召開了三次專門的干部會議，反復闡明教育工作的重要意義和光榮使命，他在會上給教員們算了算抗大每培養(yǎng)出一個干部、一個營長或者連長出去能夠迅速直接地影響多少人，反復呼吁教員們要“在此努力，不要五心不定”，要當模范的共產(chǎn)黨員。在抗大政治教育科科長楊蘭史逝世時，毛澤東還親筆寫了挽聯(lián)“哀悼我們教育戰(zhàn)線上的勇士，楊蘭史同志永遠不死”。毛澤東和黨中央對教員的尊重和關心，使抗大教員們穩(wěn)定了情緒，鼓起了干勁，更加堅定地忠誠于黨的教育事業(yè)。

（五）要實事求是，既講好的形勢和光明前途，也要講困難和問題

毛澤東提倡：“我們應當把世界進步的情況和光明的前途，常常向人民宣傳，使人民建立起勝利的信心。同時，我們還要告訴人民，告訴同志們，道路是曲折的。在革命的道路上還有許多障礙物，還有許多困難。”他說，“需要在群眾中間經(jīng)常進行生動的、切實的政治教育，并且應當經(jīng)常把發(fā)生的困難向他們作真實的說明，和他們一起研究如何解決困難的辦法”。毛澤東的講話是實事求是、坦誠以待的，承認困難、分析困難、向困難作斗爭，具體方法是在潑冷水的同時也要鼓干勁，傳遞昂揚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比如，對于抗大簡陋的硬件設施，毛澤東就說：“沒有教室就在露天講，就是天下第一，因為全世界沒有我們那樣好，空氣最好”；再如，邊區(qū)面臨物質(zhì)困難時，毛澤東在動員開展生產(chǎn)運動時說“古今中外人都能自己搞飯吃”。這些困難和問題在毛澤東的幽默里也變得更加發(fā)人深省。

“如此偉大的民族革命戰(zhàn)爭，沒有普遍和深入的政治動員，是不能勝利的。”毛澤東在抗大發(fā)表講話的成功做法和經(jīng)驗，是我們黨在革命進程中煉造出的寶貴財富。“最革命最進步”不僅是抗大和抗大學員教職員的光榮所在，更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傳承初心和勇?lián)姑囊环N時代載體。“最革命最進步”蘊含著的紅色基因始終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光榮傳統(tǒng)、優(yōu)良作風、精神支柱和政治靈魂。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反復強調(diào)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高度重視政治建黨、思想建黨。習近平總書記強調(diào)：“只有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永遠奮斗，才能讓中國共產(chǎn)黨永遠年輕”，“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就不要忘記我們是共產(chǎn)黨人，我們是革命者，不要喪失了革命精神”。這些重要論述，與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教育人、培養(yǎng)人、團結人，從而形成并不斷提高凝聚力、引領力、戰(zhàn)斗力的傳統(tǒng)是高度契合的。毛澤東通過在抗大發(fā)表講話這一成功范例，所提供的思想內(nèi)核和科學方法，值得我們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進行借鑒、轉化和創(chuàng)新。

【作者：李雨檬，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助理研究員。摘自《黨的文獻》201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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