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

核心提示：毛澤東一貫反對特殊化，更不能容忍和姑息貪污、瀆職行為。當他知道群眾揭露的事實后，便果斷決定將該同志調(diào)離中南海，另行分配工作，雖然這位同志在他身邊工作多年。毛澤東還從稿費中拿出幾千元派人到各地一一退賠并道歉，以挽回該同志造成的不良影響。這件事使在他身邊的所有同志都深受教益。

不要搞特殊化——毛澤東對青年進行防腐蝕教育

毛澤東歷來提倡勤儉節(jié)約，廉潔奉公，不謀私利，不搞特殊化。他反對奢侈浪費、以權(quán)謀私、謀求制度和規(guī)定以外的特殊待遇。因為干部政治和生活上的特殊化，不僅是為政不廉的表現(xiàn)，而且是一種腐化現(xiàn)象。他不僅身體力行，而且也如此要求自己的子女、親戚、身邊工作人員。1949年3月5日，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提出了防腐蝕的方針。同年3月23日，黨中央離開西柏坡前往北平時，他對周恩來說：“我們決不當李自成。”1951年，黨中央作出了開展增產(chǎn)節(jié)約和“三反”運動的決定。此后，黨中央和毛澤東同意了由河北省人民法院宣判，經(jīng)最高人民法院核準對大貪污犯劉青山、張子善判處死刑。這些是人們所熟知的。

在日常生活中，他一生簡樸，嚴格遵守國家的制度和規(guī)定，不為自己的親屬謀求特殊利益，他非常鐘愛自己的兒女，但他自己諄諄教導他們不要有優(yōu)越感，要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出現(xiàn)，不要特殊化。他最鐘愛長子毛岸英，并寄希望于他。當毛岸英1946年，闊別祖國19年后，秘密從蘇聯(lián)回到延安不久，就要他參加農(nóng)業(yè)勞動。1947年，毛岸英又東渡黃河到山西、河北等地參加土改。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毛澤東又送毛岸英到朝鮮經(jīng)受戰(zhàn)火的洗禮。當毛岸英不幸犧牲時，他痛失愛子，但又語重心長地說：岸英是屬于犧牲了的成千上萬革命烈士中的一員，一個普通的戰(zhàn)士。不要因為是我的兒子，就當成大事。不能因為是我的兒子，就不應該為中朝兩國人民共同的事業(yè)作出犧牲。我在毛澤東身邊工作時，李敏、李訥正在學校讀書，她們在學生食堂用餐。他不準用小汽車接送，要她們乘公共汽車回家，我常見她們穿著褪色的蘭色卡其布制服，背著綠色帆布書包回家。有時衛(wèi)士組瞞著毛澤東派汽車去學校接李訥被毛澤東知道了，他批評衛(wèi)士：為什么三令五申，還要搞特殊化。毛澤東對他的親戚，也是如此。1949年10月9日，他給他的夫人楊開慧之兄的信說：楊開智先生：希望你在湘聽候湖南省委分配合乎你能力的工作，不要有任何奢望，不要來京。湖南省委派你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一切按正常規(guī)矩辦理，不要使政府為難。這表現(xiàn)了他反對利用職權(quán)為親戚謀職務的高尚品德。

毛澤東對身邊工作人員更是經(jīng)常教誨他們要艱苦奮斗，廉潔奉公，不謀私利，不搞特殊化，要以普通勞動者身份出現(xiàn)。1964 年冬，我到河北新城縣參加農(nóng)村四清工作。毛澤東提出三點要求：一是化個假名；二是不要當官；三是深入群眾，了解真實情況。我體會這三點都是體現(xiàn)了以普通勞動者出現(xiàn)的精神，我遵照他的要求做了，結(jié)果很容易和群眾打成一片，交了許多農(nóng)民朋友，這更有利于深入群眾，了解到真實情況，使我獲益匪淺。

有位衛(wèi)士，工資比較低，他與周圍衛(wèi)士攀比，總覺得自己吃虧。于是在評級時鬧著要連升兩級，領(lǐng)導上與其他中央領(lǐng)導同志的衛(wèi)士平衡比較，只給他提了一級，他又哭又鬧。在1957年整風時，有人貼了他的大字報，標題是《一登龍門聲價十倍，某某某哭哭啼啼要兩級》，湊巧毛澤東看到了這張大字報，說了一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提級時??！”毛澤東這是借《林沖夜奔》這出京劇中的兩句戲文改了幾個字，來教誨這位年輕人不要爭級別、鬧待遇。但事后，他對這位青年的生活困難很關(guān)心，要從自己的工資中拿些錢給這位衛(wèi)士解決困難。這位衛(wèi)士沒好意思接受。

就連他身邊的衛(wèi)士結(jié)交女友，毛澤東也常勸導他們根據(jù)自己的條件去考慮，絕不能打著他的旗號，說什么我是毛澤東的衛(wèi)士，我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等等。他告誡這些青年：打他的旗號最后自己是要吃苦頭的。

毛澤東不但注意反對特殊化，而且更為注意反腐蝕的教育。在1962年春，毛澤東找汪東興談過一次話，談話內(nèi)容主要是反對資產(chǎn)階級思想作風的侵蝕。他說，他發(fā)覺身邊有老鼠，他提出毛澤東辦公室黨支部開展整風，整頓思想作風，清除老鼠。汪東興召開了毛澤東辦公室黨支部擴大會議，這次會議包括了全體工作人員傳達了毛澤東的意見，同時開始整風。在整風中，絕大多數(shù)同志都嚴格要求自己，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自覺檢查自己的思想作風不足之處或者缺點，思想認識都有明顯提高。與會同志也揭發(fā)出個別人有嚴重的資產(chǎn)階級腐朽思想和作風，并且有貪污和瀆職的行為，此外，在他隨毛澤東在外地視察工作時，曾向一些地方無償索取各種物品的行為。雖經(jīng)組織和同志誠懇和耐心的幫助和教育，但他始終不肯做認真的自我批評，他辜負了毛澤東和組織上對他的信任與培養(yǎng)。

毛澤東一貫反對特殊化，更不能容忍和姑息貪污、瀆職行為。當他知道群眾揭露的事實后，便果斷決定將該同志調(diào)離中南海，另行分配工作，雖然這位同志在他身邊工作多年。毛澤東還從稿費中拿出幾千元派人到各地一一退賠并道歉，以挽回該同志造成的不良影響。這件事使在他身邊的所有同志都深受教益。

不因人熱——毛澤東教育青年艱苦創(chuàng)業(yè)

1959年6月3日清晨，毛澤東剛剛起床，就跟我講起梁鴻不因人熱的故事。梁鴻是東漢人，少孤家貧，經(jīng)常獨坐，不與人同食。別人先做飯，做畢招呼他說：鍋和灶還是熱的，快煮飯吧！可是梁鴻卻說：我不用別人的熱鍋和灶。他熄滅了灶火，自己重新燃薪做飯。

毛澤東說，過去我跟孩子們講過這個故事，但他們年幼，沒有懂得我的意思。我領(lǐng)會毛主席是借這個故事，鼓勵自己的子女和年輕人，要有志氣，不依靠他人，而要獨立自主，自立自強，艱苦創(chuàng)業(yè)。

毛澤東的一生就是這方面的典范，他敢于想別人之未敢想，言別人之未敢言，走別人未敢走的路。

毛澤東曾多次贊賞歷史上有政治遠見、不迷信權(quán)威、富于改革精神、有創(chuàng)見、有作為的年輕人。他談到戰(zhàn)國時的甘羅12歲時就當了宰相，政治上很有主見、有作為。他多次贊賞西漢的賈誼，說他向文帝提出的《治兵策》是西漢最好的政論，全文切中當時事理，有一種頗好的風氣，值得一看。他說賈誼是“英俊天才”。他對賈誼33歲時因梁王墜馬，而過于自責，以致抑郁而死，深感惋惜。為此，他大約于60年代初還吟誦《賈誼》詩一首：“賈生才調(diào)世無倫，哭泣情懷吊屈文。梁王墜馬尋常事，何用哀傷付一生。”他還談到馬克思、恩格斯起草《共產(chǎn)黨宣言》時，也不過30 歲，等等。

毛澤東很欣賞禪宗六祖慧能，《六祖壇經(jīng)》一書，他經(jīng)常帶在身邊。他多次給我講六祖慧能的身世和學說，更為贊賞他對佛教的改革和創(chuàng)新精神。我對慧能及禪宗的一點微薄知識，多是得自毛澤東的講授。

毛澤東對我談到慧能的身世。他生于唐太宗貞觀十二年(638 年)，出于貧寒農(nóng)家。皈依佛門后，一直是舂米的下等僧。后來，禪宗五祖弘忍尋覓新傳人，要眾僧作法偈，以觀各人的修行。其上座弟子神秀做了一首，深得眾僧推崇，但弘忍并不滿意?；勰芊瓷裥阒?，另作一首，卻得到弘忍賞識，受法衣，為禪宗六祖。

毛澤東為我背誦了這兩首法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毛澤東跟我說，后一首是慧能所作，指出世間本無任何事務，故無塵?？烧?；佛性本來是清凈的，怎么會染上塵埃？這與佛教大乘空宗一切皆空，萬法皆空的宗旨最契合，勝神秀一籌。

毛澤東還談了慧能學說在佛教史上的地位。他說，慧能主張佛性人人皆有，創(chuàng)頓悟成佛說，一方面使繁瑣的佛教簡易化；一方面使印度傳入的佛教中國化。因此，他被視為禪宗的真正創(chuàng)始人，亦是真正的中國佛教的始祖。在他的影響下，印度佛教在中國至高無上的地位動搖了，甚至可以“喝佛罵祖”。這種否定傳統(tǒng)偶像和陳規(guī)，勇于創(chuàng)新，以及把外來的宗教中國化，使之符合中國國情的特點，與毛澤東追求變革，把馬克思主義原理同中國革命實踐相結(jié)合，并使之中國化、民族化的思想，似不無相通之處。

毛澤東對子女、親戚和身邊工作的青年也同樣鼓勵他們要有雄心壯志，嚴于律己、自立自強，不要依靠他人。

毛澤東1941年1月31日，給毛岸英、毛岸青的信中有這樣的話：

岸英、岸青二兒：

……你們長進了，很喜歡的。岸英文理通順，字也寫得不壞，有進取志氣是很好的。人家恭維你抬舉你，這有一樣好處，就是鼓勵你上進；但有一樣壞處，就是易長自滿之氣，得意忘形，有不知腳踏實地、實事求是的危險。你們有你們的前程，或好或壞，決定于你們自己及你們的直接環(huán)境，我不想來干涉你們，我的意見，只當做建議，由你們自己考慮決定。……

1963年1月15日給李訥的信中說：

李訥娃：

信收到，極高興。大有起色，大有壯志雄心，大有自我批評，大有痛苦、傷心，都是極好的。你從此站立起來了。因此，我極為念你，為你祝賀。

1962年6月3日給邵華的信中說道：……要好生養(yǎng)病，立志奔前程，女兒氣要少些，加一點男兒氣，為社會做一番事業(yè)，企予望之。

1950年5月12日，毛澤東給文南松表兄的信中說：運昌(即文運昌、毛澤東的表兄)兄的工作，不宜由我推薦，宜由他自己在人民中有所表現(xiàn)，取得信任，便有機會參加工作。

對于身邊年輕工作人員，則希望他們首先提高文化，提高工作能力，為人民服務。對學習好、有上進心的青年，則予以鼓勵、表揚。衛(wèi)士張寶金被送入大學學習，學習成績優(yōu)秀。張寶金休息時看望毛澤東，他每次必見并同他交談，這是過去的衛(wèi)士中很少人能享受到的殊榮。毛澤東還經(jīng)常向身邊青年表揚這位同志有進取心，學習后知識增長了，眼界開闊了，思考能力提高了，社會經(jīng)驗豐富了。對于不愛學習或上進心不強的青年則諄諄誘導、鞭策、有時還要批評，最后還是堅持送他們?nèi)W習。

堅持真理不怕鬼——毛澤東對青年進行黨性教育

1957年整風前后，毛澤東曾多次和我談到一些科學家的故事，說他們以大無畏的精神，堅持科學真理，甚至不惜為此而獻身。他說，波蘭天文學家哥白尼，創(chuàng)立了科學的“日心說”，否定了在西方統(tǒng)治了長達一千多年的“地心說”，沉重地打擊了封建神權(quán)統(tǒng)治。意大利的哲學家布魯諾、物理學家伽利略，他們也都因為堅持真理而遭到羅馬教廷判刑懲罰。1959年10月，毛澤東對我說：“哥白尼、布魯諾、伽利略最初都是孤立的，但是，他們不怕孤立，自然科學發(fā)展的歷史最后證明他們是正確的。”他還對我說過：“遇到尖銳的問題時，要堅持原則，旗幟鮮明，不能怕丟失選票，而有人保持兩邊都不得罪的態(tài)度，結(jié)果，反而要失去選票，失去人民的信任。”

毛澤東還同我講了許多不怕鬼的故事。有兩個故事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深，終生難忘。一個是“狂生夜坐”的故事，一是《席方平》的故事。這兩個故事都出自《聊齋志異》。

約在1958年5月初，毛澤東有一天對我說：“世界上有許多鬼，也有許多人怕鬼。鬼是怕它好呢？還是不怕它好？”我說，我不相信鬼神，所以不怕鬼。他說：“鬼是怕不得的，越怕鬼，就越有鬼，不怕鬼就沒有鬼了。”《聊齋》上有一個故事，毛澤東邊說邊生動地比劃說，一個狂生夜坐，有個鬼披頭散發(fā)，面黑似漆，很難看，瞪著眼睛，嚇?？裆?，舌頭伸得這么長?？裆趺崔k呢？他笑著研墨，把墨涂在臉上，涂得像鬼一樣黑，也伸出舌頭，目光如炬和鬼互相瞪著眼睛，這樣對視著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那個鬼見嚇不倒狂生，就跑掉了。(這個故事出自《聊齋志異》中的《青鳳》，狂生名叫耿去病，毛澤東說時繪聲繪色，略帶夸張。)他說完故事后說道：“作者蒲松齡是在告訴我們，不要怕鬼，越怕越不能活，鬼就要出來把你吃掉?？裆慌鹿恚桶压碚鞣?。”

《席方平》的故事，更激動人心，更加感人，發(fā)人深省。毛澤東問我是否看過這個故事，我說，我看過《聊齋志異》但不記得這個故事。他比較詳細地講了這個故事。他說：“席方平的父親席廉為人憨直，得罪了鄰里羊姓富翁。羊某早死幾年，賄賂了陰司官吏，席廉忽然暴死。席方平悲痛欲絕，決心到陰間為父伸冤。席方平來到陰間一牢獄門口，遠遠看見他父親望著他哭訴：獄吏全受賄賂，日夜拷打他。席方平又向城隍、郡司告狀，因他們都受了賄賂，不僅案子不受理，而且受盡了拷打，又被押回陽間。席又溜回陰間，告到閻王那兒，閻王不容他訴說，就責令打席幾十大板。席大喊：“誰叫我無錢，應當挨打！”閻王惱羞成怒，教鬼卒把席放到燒得通紅的鐵床上去烤。閻王問席還敢告嗎？席說，大怨未伸，寸心不死，一定要告。閻王大怒，叫兩個鬼卒把席的身體鋸成兩半。席痛不可忍，但硬是一聲不吭。鬼卒說，真是條硬漢子！掌鋸的小鬼同情他是孝子，不忍鋸到他的心，鋸子曲折而下，保存了他的心，身子被鋸成兩半，閻王叫鬼卒把席的身體合起來去見他。閻王問席還告嗎？席恐再遭到毒刑，謊說不告了。席又被押回陽間。席想告到玉皇大帝那里。聽說二郎神是玉帝的貴戚，聰明正直。便又回到陰間找二郎神，誰想又被閻王抓住，把他強行投胎為嬰兒，席憤怒啼哭不吃奶，活了三天就夭折了。他的靈魂又跑到陰間告狀，結(jié)果碰上玉帝殿下的九王，九王叫二郎神趕快判決。最后二郎神判決將貪贓枉法的閆王、郡司、城隍，助紂為虐的鬼役以及為富不仁的羊某分別治罪。同時，表彰了席廉父子的善良、孝義，并增加陽壽三紀(古代十二年為一紀)。

毛澤東講這些不怕鬼的故事，實際是在喻人。他是針對當時的國內(nèi)外情況而發(fā)的。在國內(nèi)當時正在進行整風運動，黨的各級領(lǐng)導大多數(shù)都能認真地聽取黨內(nèi)外群眾的意見，改善領(lǐng)導作風，改進工作。但也有一些基層單位少數(shù)負責領(lǐng)導工作的黨員，壓制黨內(nèi)外群眾的意見和批評，甚至對整風中提出積極意見的同志進行打擊報復，采取違法手段，羅織罪名，把他們打成反黨分子或右派分子、反黨集團或右派集團。毛澤東察覺了這種情況。所以，他講了許多不怕鬼的故事，特別是《席方平》的故事。他說，老實人，雖然歷經(jīng)磨難，只要敢于堅持實事求是，堅持原則，敢于斗爭，問題終會弄清，冤案終能昭雪。他還講，共產(chǎn)黨人要有堅持原則的勇氣，在大是大非面前要旗幟鮮明。要有“六不怕”精神，即不怕撤職、不怕勞改、不怕開除黨籍、不怕老婆離婚、不怕坐班房和殺頭。只要準備了這幾條，看破紅塵，就什么都不怕了。

毛澤東以后提出要編一本《不怕鬼的故事》，何其芳同志承擔了這個任務，他在同年夏天基本編成。毛澤東還要他寫個序文。1961年初，毛澤東請何其芳到他的臥室談序文的修改。毛澤東說，你寫的序文我加了一段，和現(xiàn)在的形勢聯(lián)系起來了。毛澤東所說的“現(xiàn)在的形勢”是指1959年春季帝國主義國家、各國反動派和某個超級大國聯(lián)合的反華浪潮。他修改的序文最引人注目的有兩處，一處增加了這樣一段：

“難道我們越怕鬼，鬼就越喜歡我們，發(fā)出慈悲心，不害我們，而我們的事業(yè)就會忽然變得順利起來，一切光昌流麗，春暖花開了嗎？”

毛澤東對序文的另一處修改是增加了這樣一句話：

“事物總是在一定條件之下，向著它的對方交換位置，向著它的對方轉(zhuǎn)化的。”

毛澤東還對何其芳說：“你這篇文章原來政治性很強，我給你再加強一些。我是把不怕鬼的故事作為政治斗爭和思想斗爭的工具。”他還讓何其芳在序文中增加幾句講半人半鬼的話。他說：“半人半鬼，不是走到人，就是走到鬼。走到鬼經(jīng)過改造，又會走到人。”

1961年1月24日，毛澤東收到了何其芳的修改稿，當天看完退回并批示：“此件看過，就照這樣付印。此書能在2月出版就好，可使目前正在全國整風運動的干部們閱讀。在退稿中把他上次增加的這句話：“事物總是在一定的條件下向著它的對方交換位置，向著它的對方轉(zhuǎn)化的。”改成：“事物總是在一定條件下通過斗爭同它的對方交換位置，向著它的對方轉(zhuǎn)化的。”②這一修改體現(xiàn)了毛澤東的思想的精微和周密。就是說事物的轉(zhuǎn)化除了其他條件外，還需“通過斗爭”這個條件。這是他根據(jù)當時國內(nèi)整風和國際斗爭總結(jié)出的重要經(jīng)驗。

1958年，毛澤東還不只一次地同我談過“二王八司馬”的故事。他談到中唐時期，唐王朝由盛而衰，朝中宦官擅權(quán)，四方藩鎮(zhèn)割據(jù)，土地兼并加劇，苛捐雜稅很重，社會生產(chǎn)凋蔽，民不聊生，中央集權(quán)受到極大削弱。社會危機四伏，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矛盾也日趨激化。

在公元805年，唐德宗李適去世，太子李誦(唐順宗)即位，重用太子侍讀王叔文，王伾，吏部郎中韋執(zhí)誼和著名文學家、思想家劉禹錫、柳宗元等。他們一度執(zhí)政，韋執(zhí)誼被任命為宰相。他們反對宦官專權(quán)、藩鎮(zhèn)割據(jù)，主張加強中央集權(quán)，為此進行了一系列政治改革措施。例如，懲處貪官污吏，免除苛捐雜稅，廢止掠奪、擾民的宮市，謀劃剝奪宦官的兵權(quán)，削弱藩鎮(zhèn)勢力，加強中央集權(quán)，史稱永貞革新。但是，由于朝中宦官、藩鎮(zhèn)等守舊勢力合謀發(fā)動政變，迫使久病的順宗把皇位讓給太子李純(唐憲宗)，王叔文革新派僅僅執(zhí)政五個月便夭折了。王叔文、王伾被殺，韋執(zhí)誼被貶為崖州司馬，韓泰為虔州司馬，陳諫為臺州司馬，柳宗元為永州司馬，劉禹錫為朗州司馬，韓嘩為驍州司馬，當時稱為八司馬。王安石《臨川集》中的《讀柳宗元傳》說：“余觀八司馬，皆天下之奇才也。”

毛澤東對二王八司馬的永貞革新頗為稱道。他不僅推崇柳宗元、劉禹錫的政治主張和哲學思想，而且對他們的許多詩文也很欣賞。

1959年3月1日，《光明日報》“文學遺產(chǎn)”專欄刊登了一篇論柳宗元的文章。毛澤東閱后對這篇文章的觀點發(fā)表了他不同的看法。他對我說，柳宗元是一位唯物主義哲學家，見之于他的《天論》，這篇哲學論著提出了“天與人交相勝”的論點，反對天命論。劉禹錫發(fā)展了這種唯物主義，而這篇文章無一語談到這一大問題，是個缺點。

毛澤東對劉禹錫的許多詩也是欣賞的。如《石頭城》、《烏衣巷》、《再游玄都觀》、《西塞山懷古》等經(jīng)常吟誦。他還用毛筆為我手書了劉禹錫的《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有贈》七律詩一首：

巴山楚水凄凄涼地，二十二年棄置身。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xiāng)翻似爛柯人。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本文摘自：《緬懷毛澤東》，作者：林克。

作者簡介：林克，從1954年起擔任毛澤東的國際問題秘書，并教授毛澤東英語，后兼顧國內(nèi)問題，在毛澤東身邊工作12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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