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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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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吃地主,地主階級是怎么“勤勞致富”的?

1919年春節(jié),河北保定,乞丐向香客乞討,(美)甘博(Gamble)攝

根據(jù)2023年公布的《河南省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數(shù)據(jù)顯示:

2022年,河南省一共有1680所高中學校。

我們再看抗戰(zhàn)初期的河南高中數(shù)量,根據(jù)1937年教育部統(tǒng)計室編《全國中等學校一覽表》:

1936年,河南只有3所高級中學,即省立開封高中、安陽高中和私立河南高中(開封,未經教育部備案)。此外還有17所完中,其中在教育部備案的12所,分別是鐵道部部立鄭州扶輪中學,省立商丘、南陽中學,開封女中,私立黎明、嵩陽、濟汴、豫中、兩河(以上都在開封)、中正中學(鄭州)和北倉、靜宜女中(都在開封);未備案的5所:私立建國(開封)、焦作、正德(汲縣,今衛(wèi)輝)、念五中學(洛陽)和義光女中(信陽)。

河南省立開封高中鳴鏑讀書會會員合影,1937年

合計能培養(yǎng)高中生的不過20所。

其中未備案的私立完中,往往教學水平相當有限,當時洛陽民間就有“富河洛,大復旦,明德、念五瞎球干”之說,由此可見一斑。

1939年,臨汝(今汝州)士紳閻曰禮,捐款創(chuàng)辦“私立豫西高級中學”(在教育部有備案)。

該校設置的課程和“省中”完全相同,聘請的教師多來自河南大學、武漢大學、南京中央大學、西北工學院等當時國內的著名院校。教師工資標準也完全比照“省中”執(zhí)行,但為了更好地吸引人才,該校對在校就餐的老師負擔一半伙食費,寒暑假往返外地路費全部報銷,每逢舊俗節(jié)日另有補貼,這樣一來教師的實際工資比“省中”都要高。

此外,私立學校的學雜費,即便有減免也名額相當有限,而該校卻規(guī)定,只要考進來,就分文不收。

為此,閻曰禮是花了大價錢的,不惜拿出3000畝土地來資助這所學校的創(chuàng)辦和維持。

省立十中(臨汝)同學游春,和多數(shù)當時河南的“省中”一樣,這是一所初中

看到這里,不少朋友可能會納悶,你不是整天批評民國“鄉(xiāng)賢”嗎?人家不是做了好事嗎?這看著多“賢德”啊!

可問題是,閻曰禮為啥要做這件好事呢?

私立豫西高中的首任校長、當時搞勸學的王召武,其子王萬磊回憶其中緣由,說:

“王召武在廟下當區(qū)長,經常接到群眾告發(fā)臨汝鎮(zhèn)閻家侵吞民財,霸占民地的狀紙。閻家是汝州一霸,無惡不作,他家軍隊里有人,省里有人,地方政府無奈他何。面對這門惡豪,家父也感到頭痛,久而久之,家父萌發(fā)了勸他家辦學的想法。多次登門談及此事,介紹開封等地士紳們辦學積德從善的事,加之當時告他家的人太多,他們感到得有個開脫的辦法,正是處于這種壓力,閻老三(曰禮、字秩五)開口答應。閻家當即拿出3000塊銀元蓋校舍,同時還捐地30頃(1頃等于100畝,合3000畝),作為學校日常經費用。”

畢竟是拿人手短,有些話王召武可能沒點透,幸好我們還有重要的局外觀察者——尹重生。

汝州文廟(全國第六批重點文保)

尹重生家,世居臨汝鎮(zhèn),跟閻家第三代,閻曰智的次子閻鑒麟是好朋友,閻曰禮亦視其為“賢侄”。從省立十中(臨汝)畢業(yè)后,尹重生因為臨汝鎮(zhèn)當時還沒有一所小學,向閻曰禮勸募建校。閻曰禮捐出四畝地,并以東街大公館為校舍,1931年創(chuàng)辦了醒民小學。

關于創(chuàng)辦豫西高中的真正原因,尹重生回憶說:

“臨汝縣城對面,汝河南岸的十字路村,土地肥沃,水渠縱橫,莊稼長得好。這里的一王姓老人,有稻田10頃,兩個兒子分家,各得5頃。次子不務正業(yè),揮霍無度,不數(shù)年田產蕩然。窮極無賴,竟偽造契約,出賣哥哥的田地。眾人知實情,均不屑一顧,唯閻五少(閻閣岑)卻以廉價購買。先派數(shù)十人,腰插手槍,手持鋸斧,伐倒王家大樹數(shù)十株,繼而又收割田中稻谷。

王家出來阻止,一伙打手開槍打死十余口,王家余眾閉門上房,拼死抵抗,始免于難。

王家老人知道閻家厲害,只好破釜沉舟,一拼到底。他自區(qū)而縣、專署、省府,層層上訴,風餐露宿,投訴數(shù)月,毫無結果。最后只得去了南京,在南京待了三個月。閻老三聞訊,有點慌了,他對家丁們說:‘街上的幾家旅店里,恐怕有上邊來的調查人員落宿,告訴店主留意,凡有貌似公務人員者,速來報告。’最后,這件事不了了之。

一塊功德碑上方雕刻的閻曰禮像,背后是國民黨和民國的旗幟(來自百度臨汝吧)

為了平息輿論,掩人耳目,政府有人授意閻府辦一中學了結此事。迫于形勢,閻老三只好從命,當下捐地30頃為校產,把縣城南關閻家一處宅院撥為校舍。就這樣,私立豫西高中辦起來了。”

所以,鹽打哪咸,醋打哪酸,都是有緣由的!

如果有人覺得這些還不做數(shù),是道聽途說的“誹謗”的話,那么幸好十字路村受害者王家,有人僥幸活下來,為我們提供了更加血腥真實的證言。

王家第一代原本是三兄弟,王曉嵐的祖父王天輔是三兄弟里的老三,早年去世。老大王天成、老二王天順,三家三代當時有23口人,擁有水澆地60多畝,旱地百余畝,河邊的柳樹林一、二百棵,在當?shù)匾彩莻€殷實人家,屬于中小地主。

在那個時代,上面沒有幾個做官親戚罩著,家里又不養(yǎng)著若干人槍看家護院,也不勾結土匪“保險”,卻有一定財富積累,就屬于匹夫懷璧了。這不眼瞅著就是塊大肥肉,誰不去吃兩口,才是真傻呢!

村里的甲長王汝太,勾結閻閣岑的護兵王富等人,他們原先都是土匪出身,一盤算這是塊“唐僧肉”,自己吃了也容易惹禍,不如端給老東家吃。請閻家吃肉,咱們也能喝幾口肉湯,撿幾塊骨頭渣啃啃。就偽造了文書,把王家60多畝水澆地,連同一、二百棵成材林,都“賣”給了閻閣岑。

臨汝鎮(zhèn)現(xiàn)存的閻曰禮功德碑(來自古韻汝州)

從此,閻家就把這兩塊地,視為自家產業(yè)。我花錢了,雖然花小錢辦大事,那也是本事,吃到嘴里就甭想再讓我吐出來!于是閻家就安排人秋麥兩季收割莊稼,樹木需要用就隨時去砍。

王家不干了,兩塊地不說發(fā)家致富,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更沒道理的是閻家搶走,一分錢不給,王家一個銅子都沒落著,還有王法嗎?

閻家見王家不讓收割砍伐,還“蠻橫無理”,就派家里養(yǎng)的打手武裝搶奪,并誣良為“匪”,聲稱王家要是不懂事,就“秫秫糠凈仁趕出家”!

這是一句當?shù)赝猎?,秫?高粱)脫的皮就是糠,除了糠就是仁(人)。意思是凈身出門,赤條條就把人攆走,你家所有東西,現(xiàn)在都是閻老爺家的。

眼見良田被訛,糧食被搶,樹木被伐,王家最初還以為人家老閻家是臨汝首富,動輒助學施粥,雖說風言風語說人家紳匪勾結,但看人家平時作派,怎么也不可能為了這么點土地欺負咱?畢竟閻家多次掛過“千頃牌”。有可能只是下面壞人搗鬼,咱們多說好話,“三大人”心善,出了名的明白人,見到他事情就能得到解決。

據(jù)說這就是閻曰禮的照片(來自百度臨汝吧)

王天順四處找親戚串朋友,又借錢又托門路,到閻府送禮說情。閻曰禮當面客客氣氣,說您放心,下面人不懂事,沒規(guī)矩,我一定仔細查處。一回去,閻家人卻仍搶糧伐樹。

沒辦法,王家只好打官司。誰知告到縣政府,過堂的時候,只有原告,不見被告。閻家根本不應訴,也不給縣長老爺面子,都不帶去的。即便如此,衙門還是得罪不起閻家,只能把兩塊地都判給了閻家。

臨汝告不贏,王家又告到洛陽地方法院。這次倒是告贏了,法院判決書也下來了,要求閻家歸還王家的兩塊地,賠償一切損失。但臨汝縣政府卻拒不執(zhí)行,甚至判決書都給扣下來,不發(fā)王家。

不發(fā)王家,卻跟閻家早早通氣。等閻家“打孽”(復仇)的準備全部妥當,王家終于拿到判決書,眼巴巴等著縣政府執(zhí)行法院判決??蛇€沒等到“執(zhí)行難”那步的快感,正沉浸在“公理戰(zhàn)勝”的欣喜若狂中,閻家先動手了!

1938年5月17日下午五六點鐘,王家人正在忙碌手中的各種農活兒,王曉嵐跟父親來打麥場送飯。光天化日之下,王汝太帶著40多人的閻家“暗殺團”,四面圍攻,場上、家里齊動手,槍聲、喊殺聲頓時響成一片,顯然是要斬草除根。

看似是駁殼槍造型,其實是獨橛土槍,王曉嵐叔叔就靠此保命

王曉嵐的父親,當場就被打死。母親和弟弟、妹妹,大伯和大娘,二祖母和一個堂弟,也被打死。姑母身中三槍,被打成重傷。王家總共有8口遇害,1口重傷。·

王曉嵐要不是跑得快,王曉嵐的叔叔又早有防備之心,干農活都隨身帶著把“單打一”(只能發(fā)射一發(fā)子彈)的獨橛槍,王家還有幾個在家的壯勞力,及時關上家里的二道門,拿起菜刀、鐮刀要拼命,怕是得死絕戶!

出這么大的兇殺案,王家和幾家的親戚趕緊到縣政府報案,縣長不肯過問,縣城里連個寫狀紙的都沒人敢。萬般無奈,王家到洛陽找人寫狀紙,還得化妝闖出臨汝縣境,因為臨汝鎮(zhèn)就在到洛陽的必經之路上,閻家的“復仇團”公然設卡,盤查行人。

法律是不能相信了,王家只好搞傳統(tǒng)的“攔轎喊冤”,看到洛陽城里有坐小汽車的軍政要員,就沖上去攔車遞狀紙。還給省里到中央的各級法院,一戰(zhàn)區(qū)和警備司令部的軍法處,郵寄狀紙,找記者在《洛陽日報》上發(fā)揭露閻家罪行的文章。又牽頭串聯(lián)臨汝和周邊幾個縣,被閻家迫害過的受害者,組成“反閻團”。調查閻家能坐實的所有罪行,請來跟閻家有矛盾的地方“鄉(xiāng)賢”參與簽名,希望能引起軍政當局的重視。

臨汝老城墻東南角,1954年

這其中就包括時任中央軍軍長王凌云的弟弟王凌漢,時任臨汝“自衛(wèi)團”(民團)副司令的平文正。按理說,這倆也都是著名的大惡霸,跟閻家原來也都有勾結,此時卻因為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分贓不均,矛盾越來越大??梢姺磩拥刂麟A級內部,閻家也屬眾矢之的,名聲太臭到壞蛋都要罵閻家壞。

以前,閻家后代來我的微博,大講閻曰禮辦學的“偉大”,是著名的“慈善家”,這些都是各種《功德碑》里可見的“事實”,卻從不講這背后的真相,特別是奪產血案。由此可見,即便同屬地主階級,你們閻家有錢有勢有槍有人,屬于官僚地主階級,大地主了,人家王家是中小地主,這里面也有地主階級內部的壓迫,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中小地主之外,小商人也是閻家要吃掉的小魚小蝦。

作為臨汝首富,閻家除了軟硬兼施兼并土地外,還壟斷了整個臨汝鎮(zhèn)的商業(yè),糧、棉、酒、百貨、食雜、藥鋪、估衣、木匠等正經行業(yè)外,還開設煙館、賭場,造“假銀元”,做“白面”(蠹品害落癮)。

比如賭場,閻家的所有買賣,都附帶賭場,經常借吃喝為名,邀人來“玩”,來了就走不了。

汝州鐘樓

小商人張啟元,在臨汝鎮(zhèn)開了一爿雜貨鋪,生意興隆,門市從一間發(fā)展到兩間。正要擴大經營,突然被閻曰禮請去喝酒,說是談合作。明知對方下套,張啟元也不敢不去,敬酒不吃吃罰酒,下一步就是閻家豢養(yǎng)的槍手該“打孽(復仇)”了。

捏著鼻子吃喝完,“好戲”開鑼,張啟元不敢不賭。贏了不讓你走,輸了自己不甘心,賭了六天六夜,終于把雜貨店輸?shù)脙艄狻?/p>

每逢廟會,閻家都要在廟里大開賭場,抽13%的“頭”錢,并通知四里八鄉(xiāng)的老百姓來賭,誰敢不來?稍有點錢的,都在人家“生死簿”里登記著,“賬”欠多了,命就危險了。所以大家來就是為了輸錢,誰輸?shù)糜挚煊侄啵闊┍闵?。一次廟會辦上一個月,賭場就天天紅火,閻家則日進斗金,要用馬車往家拉錢。

兩千年前,李斯給秦始皇寫了篇《諫逐客書》,其中有段話:

“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

這既是秦國橫掃六國,統(tǒng)一天下的秘訣,也是臨汝閻家“勤勞致富”的秘訣。小商人、小地主不放過,四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們也不能便宜,地上地下都是閻家的財富。

民國時代,大同煤礦的童工

當?shù)赜虚惣业膬蓚€煤礦,叫“惠民、濟民公司”,不過只惠濟閻家,民卻深受其害。

礦井支撐巷道的“坑木”(礦柱),閻家從來不花錢買,有需要了就派人到附近各村去看。無論誰家的樹木,哪怕是院子里、祖墳上的,覺得能用,就拿刀在樹上砍個標志,讓這家限期砍倒處理好,送到礦上。錢是別想,最多給點煤抵價。如果不識抬舉,不砍不送,就會招來殺身之禍。鄉(xiāng)親們人人畏懼,哪敢跟閻家“不講理”,只能要命不要樹。

窮苦礦工也是閻家案板上的肉,克扣工錢不說,三千多工人所發(fā)工錢,不給外面的流通貨幣,全是礦上私印的“惠民、濟民票”,只能在礦區(qū)和臨汝鎮(zhèn)上用。工人或周圍百姓拿回家就是廢紙,想換成流通貨幣,就得到閻家開的兌換所,按閻家的規(guī)矩,八折兌換。可閻家在礦上、鎮(zhèn)上的各家商號,你要拿這個買東西,卻要十成付款,絕無折扣。等于在票子上剝削兩成,又從生意上剝削一成。礦工和為礦工提供服務的群眾,都被閻家剝削,誰也跑不了,所以大家稱之為“轉霉票”,誰拿到手誰倒霉。

工人下井,更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大小事故天天都有。1921年,有次礦井出水,閻家不救人,反而割斷井繩,抹去水牌(當班礦工花名冊)。把當班的一百多礦工,活活悶死在地下,死無對證,省得家屬來拿賠償。來要也不怕,礦上有礦井隊,是閻家民團的精銳,槍彈充足,輕機槍都有,不怕你鬧。

民國街頭隨處可見的賭場

作為官僚地主階級,閻家發(fā)了財之后,并不搞實業(yè),主要精力還在土地,即便是閻家生財主要途徑的高利貸,也是奔著兼并土地。

比如閻家有個拐彎抹角的親戚,叫趙春雷,是個醫(yī)生,生前跟閻家來往不少,經常串門,時不時還義診上門,按理說感情不錯。可趙春雷剛死,閻家就來逼債了,說趙春雷活著時,借了閻家一石(100斤)高梁。人死不能賬死,硬要趙家還80塊銀元。趙家一時湊不齊,只好把低價把家里僅有的四畝半水澆地緊急出手,湊錢還債。

閻家的當家人閻曰禮不樂意了,原本是奔著趙家這四畝半水澆地,現(xiàn)在落了空,于是一計不成再生二計,又派人逼債。說盤點一下陳年賬目,發(fā)現(xiàn)趙春雷還借過閻家120塊銀元。目前已滿5年,十個月為一賬,該是六賬,一賬翻一賬,趙家應還閻家,總共6400塊銀元。

等于這五年的年化利率為121.51%,這已經不是搶錢,而是指數(shù)增長了!

閻家高利貸的復利計算結果,驚人的年化率121.51%

到這時候,趙家明白過來了,趕緊贖回來賣出去的地,又把地契送上門,閻曰禮才表示:

“反正多了你們也還不起,看在親戚的份上,那四畝半地給我算了!”

相較閻曰禮這個特事特辦的121.51%,閻曰智就“仁慈”太多了,解放后根據(jù)他的《反省書》來看,閻曰禮放債多數(shù)都是三到五分生息。

僅舉1937年的三例:

張寨村仝鳳瑞揭我現(xiàn)洋500元,按三分生息,一年利息150元;程子溝程玉俊揭我現(xiàn)洋800元,按四分生息,一年利息320元,給地50畝,楊樹1棵;程子溝張明亮揭我現(xiàn)洋1500塊,五分生息,三年利息2250元,給地1頃50畝,房1處,窯2孔。”

這樣的家庭,自然是腐朽的,欺男霸女屬于標配。以閻家當家的“三大人”閻曰禮為例,別看他外面道貌岸然,儼然成功的慈善家、企業(yè)家形象,實際上呢?

新城控股原董事長王振華,因犯猥褻兒童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閻曰禮已經娶了四房太太,加上死的,正式結婚就有八回。因為總生不下孩子,經常把“少年女子”拖到家中,進行奸污,有孕才收房。內埠街有個姓丁的姑娘,被搶到家中,兩年以后懷了孕。閻曰禮三老婆關氏,怕丁生孩子后,自己失寵,派護兵把丁打死。至于被閻曰禮奸污,因無孕又被遺棄的,更不知有多少。

所以,問題來了——

老壞蛋咋都喜歡這調調兒呢?

前幾年有常州新城集團的王振華,這幾年有拜登和蘿莉島上的洋雜碎……

果真壞人就是壞人,哪怕今天、明天,他們的精神后代,再怎么洗地!

孌童狂魔拜登

閻家的江山,看似如同鐵桶,但一朝天子一朝臣,長期以來,閻家財富積累速度和數(shù)量,本就讓人眼紅,何況還樹敵甚多,更別說走到人民的對立面。

早在1934年,暑假回家的閻曰智長子(實際上是次子,長子就是那個綽號“五閻王”,過繼給閻曰禮為子的閻竹麟,字閣岑),三代里排行老七,家里供著在北平讀書生活的匯文中學學生,深得大伯、三伯欣賞,重點培養(yǎng)的接班人,17歲的閻鑒麟就勸過閻曰禮:

“三伯,您要那么多房子地干啥?為啥不分給窮人一些?”

閻曰禮訓斥閻鑒麟:

“孩子家知道啥?凈瞎說,真?zhèn)€讀了幾天洋學就變了。”

看到家丁們掂著扳起機頭的駁殼槍,閻鑒麟又問:

“你惦著手槍,扳起機頭,打誰呀?”

家丁笑了:

“七少爺,你不知道,咱這兒有‘孽’(意思是有仇人),不得不防備。”

閻鑒麟越想越氣,住不到三天,憤然離開臨汝,從此與我家庭決裂,走上革命之路。

跟反動家庭決裂后,毅然走上革命路的閻鑒麟,改名閻韞

盛極必衰,這個道理,工于心計的閻曰禮何嘗看不透?但由于階級局限性,這樣一個封建地主階級的代表人物,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的受益者,是不可能走出來的,正所謂“只有背叛階級的個人,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

1941年春,閻曰禮到縣城赴宴,誤飲了仇家的毒酒,回家就不能說話,病倒沒多久就死了。

閻家召開家庭會議,決定由二代里的“老六”閻日倫,三代里的“二少”閻夢麟(字瑞卿,老二閻曰義之子),共掌家務,“老六”負責內政,“二少”主管外交。

閻曰倫是閻家第二代的老幺,愛財如命,又不善于官場交往,實際上就是個土地主、守財奴。原先有幾個哥哥在,閻家勢力龐大,也用不著他出頭。如今請他出來,純粹是“老五”閻曰信比他更沒能耐,更不愿意做事,“老四”閻曰智名聲太臭,樹起來就是箭靶子,實在沒人了。

閻瑞卿(以字行)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跟著張治公,當過“鎮(zhèn)嵩軍”的旅長,不過是靠著伯叔輩的面子和交情,下野回鄉(xiāng)后,生活極其墮落。每天花天酒地,主要“工作”就是吸大煙、賭博、淫樂,從晚上一直玩到早上四、五點鐘才睡覺,下午四、五點后方起床。對服侍他的丫鬟、侍女百般虐待,動輒就是鞭打。

左宗濂(1901-1985)

倘若只是這兩件“寶”,閻家還能再耗幾年,偏偏“五閻王”閻閣岑(以字行)是加速器,無惡不作,人嫌鬼厭。雖然過繼給閻曰禮,但是他親爹閻曰智仍然視若珍寶,閻閣岑再做壞事,欺男霸女、草菅人命,閻曰智都不會管教制止,反而逢人就夸:

“小五有才干,有本事,能弄錢,像我!”

如此“賞識教育”下,閻閣岑的膽子越來越大,作惡更加不計后果,最終引爆了閻家的“鐵桶江山”。

1942年1月,滎陽縣長左宗濂調任臨汝縣長。

左宗濂,湖南長沙人,畢業(yè)于湖南大學法政系。抗戰(zhàn)初期,曾追隨時任第一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兼河南省政府主席的程潛,任長官部機要科長。在處理日常公文的時候,經常能看到有關于閻家的舉報信,特別是這個閻閣岑,殺人越貨、販毒走私、奸淫婦女、招募私軍……可謂惡貫滿盈,單獨拎出來一項,就夠殺頭的了!但此系地方案件,長官部管不著,只能發(fā)交省政府處理,當時軍情緊急,也無暇查問結果。

魏少游(1881-1969)

幾年后,等到省府傳出要任命左宗濂履新臨汝的消息,有朋友善意提醒,你可小心閻家,尤其閻閣岑,那可不是省油燈,“橫行霸道于鄉(xiāng)里,作惡多端,氣焰囂張,恐為大患。”

特別是時任河南省民政廳長、代理省長方策,跟左宗濂交情匪淺。趕緊把自己的老朋友,臨汝籍河南省臨時參議會參議員魏少游,介紹給左宗濂認識,希望老朋友之間能托托底,千萬別陰溝翻船。

魏少游直言不諱地告訴左宗濂:

“臨汝閻家是壓在臨汝、郟縣一帶民眾頭上的大石頭,值此大災之年(指當時的河南大災荒),若不除閻,一切政令,恐無從談起。”

至此,左宗濂又想起來原先看到的那一封封舉報信,可見并非危言聳聽,而是確有所據(jù)。到任之后,他又多次約見地方士紳,原來有說有笑,說到閻家,這些人無不閃爍其詞,王顧左右,甚至大有談虎色變之感。

不過,也許冥冥之中,有人暗中護佑吧?

86版電視劇《西游記》中扮演“觀音”的左大玢

這位左宗濂縣長,在此前擔任滎陽縣長時,曾在滎陽誕下一女,長大成人后,將成為著名的湘劇表演藝術家,主工文武花旦。也許閱讀這個系列的朋友們,不曾了解臨汝閻家,也不曾了解新來的臨汝縣長左宗濂,但左宗濂的女兒,相信大多數(shù)朋友,都認識——

這就是央視1986年版電視劇《西游記》里,扮演“觀音菩薩”的左大玢!

左宗濂到底能不能捉拿閻閣岑,橫行臨汝幾十年,保護傘巨大的閻家,是否會就此倒臺?

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又:總有朋友出于善意,提醒我文章不要寫長,長了沒人看。

已發(fā)的上篇和目前的中篇,都是近萬字,未來下篇亦然。加上注釋,不拆開的話,一來太長,怕大家沒耐心去看,二來我存粹以打賞為生,寫得再長、再努力,打賞也就那點,不能不算一算劃算與否,抱歉了,誰讓咱沒本事呢?

順便說,如果這個系列,大家不感興趣,哪怕少數(shù)朋友再懇求,我也只能暫停更新,另起爐灶。前面好幾篇就是如此,打賞太少,只能管挖不管埋。

此外,這個系列也是要冒風險的,因為不知道是否會觸怒家屬?以前就有因此被平臺刪掉的。幾年前我在微博寫臨汝閻家的時候,也有閻家后代來為其祖宗辯白。

還有朋友私信提醒我,閻家后代現(xiàn)在生意做得很大,你要小心!

所以寫到公眾號里,臨汝閻家會不會像以前鞏縣(今鞏義)康家,找有關部門“做工作”,讓某些領導再給我打電話,警告我“小心點”?

最后一篇,我甚至都擔心左大玢老師會不會投訴我?

因此,我非常感慨:

幾十年后,只要人家有后代、有錢,什么樣的反動派都能洗白成了大善人,反而是沒有后代的烈士,沒有后代在仕途、商途有大發(fā)展的革命者,往往會被今人淡忘他們的功績,而反動派哪怕做過一丁點“好事”,也會被“銘記”。

倘若我們不積極去發(fā)掘,去書寫,去傳播那些普通英烈和革命者,還有被反動派殺害的勞動人民的資料,告訴大家。也許多少年后,反動派的精神后代,會指著當年他們祖宗用民脂民膏搞出來的“德政碑”,告訴我們:

看,哪有剝削壓迫,哪有階級斗爭?古來“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只有我們老爺仁義,你們窮鬼感恩戴德,才是“歷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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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肖凡 更新時間:2024-01-29 關鍵字:歷史  理論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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