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至今還在替西方殖民者“擦屁股”

劉 仰　

    西方殖民者在世界各地留下了眾多尚未引爆的“火藥桶”。索馬里沖突、盧旺達大屠殺、印巴沖突、中東沖突等，受害國每年要付出不計其數(shù)的生命代價，為他們的歷史暴行買單。中國東北的朝鮮半島、西南邊的麥克馬洪防線，南部的臺灣海峽等，都是西方殖民者留下的歷史后遺癥，我們至今還在替他們“擦屁股”。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西方強國紛紛改變了他們的殖民地政策，從亞非拉各地相繼撤走。如今，人們對世界的表面觀感是，西方各國大多和平繁榮，而亞非拉國家和地區(qū)經(jīng)常紛爭不斷。這種現(xiàn)象使很多人認為，西方先進文明，其他地方落后混亂，甚至老是成為動亂的發(fā)源地。然而，只要稍稍分析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當今世界任何一個危機或悲劇爆發(fā)的地方的導火索或火藥桶，幾乎都是當年西方埋下的禍根。西方大國當年在全世界使用武力瘋狂地掠奪，他們一扭屁股走了之后，給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有些后遺癥幾乎無法解決，有些會因為西方繼續(xù)推波助瀾而日益加劇。
    先說歐洲。英國與愛爾蘭的緊張關(guān)系，長期以來都是英國的大麻煩。愛爾蘭共和軍甚至被英國稱為“恐怖組織”。宗教沖突和種族歧視是造成這種緊張關(guān)系的根源。英國信仰新教，愛爾蘭信仰天主教。歐洲宗教改革之后，新教和天主教之間多次爆發(fā)殘酷的戰(zhàn)爭，英國和愛爾蘭便是這個沖突的縮影。這個沖突加劇還有其他的原因：一是英國人對于愛爾蘭人的種族歧視，二是英國占領(lǐng)了愛爾蘭的部分領(lǐng)土。英國人被迫讓愛爾蘭獨立后，北愛爾蘭還在英國的版圖中。這個沖突未來會不會得到解決，關(guān)鍵在于英國是否會改變自己的傲慢。
    西班牙巴斯克分離組織（簡稱“埃塔”），是歐洲主要的“恐怖組織”之一。這同樣是歐洲人自己種下的禍根。位于西班牙北部和法國南部的巴斯克人，總?cè)丝?00多萬，他們有自己的語言，長期生活在山區(qū)，連當年羅馬帝國都未能將其征服。按照“民族自決”原則，巴斯克人完全有理由要求建立自己獨立的國家。但是，西班牙和法國怎么會允許它獨立呢？因此，引發(fā)了長期殘酷的沖突。雖然近幾年巴斯克分離組織的頭目紛紛被捕，但是，能否徹底消除動蕩局面依然是一個問號。
    非洲地區(qū)以前比較惹眼的動亂地是南非。南非的問題完全是西方種族主義造成的惡果。直到曼德拉當選總統(tǒng)，動亂才在表面上得到緩解。但根本問題還沒有解決，南非依然是社會治安最差的地區(qū)之一。
    近幾年爆發(fā)的索馬里沖突，也是西方制造的惡果。索馬里大多數(shù)人口信奉伊斯蘭教，西方人到來后，將基督教帶到當?shù)?。但信奉基督教的人口始終是少數(shù)。西方人離開后，扶植了一個基督教政府，這個政府在索馬里缺乏威信，伊斯蘭教統(tǒng)治著大片地區(qū)（制定稅收，組建軍隊）。西方國家不愿按民主方式建立符合民意的索馬里政權(quán)，支持偏居一隅的親西方的基督教政府，由此，雙方?jīng)_突不斷。
    20世紀90年代發(fā)生的盧旺達大屠殺，同樣是西方人制造的。盧旺達曾經(jīng)是比利時的殖民地，以前這里生活著不同的非洲部落，分分合合很正常。20世紀30年代，比利時統(tǒng)治者在盧旺達進行了一次人口普查，極為荒唐地把盧旺達人強行分成兩個民族，擁有10頭奶牛以上的稱為“圖西族”，這些人構(gòu)成一個高等、文明、有著北方血緣的“含米特”（高加索白種人的后裔）貴族；而那些擁有10頭奶牛以下的人被定為“胡圖族”，他們被認為是低等、原始的人種。比利時人當時甚至用頭蓋骨的尺寸具體證明了這兩個種族的優(yōu)劣。不幸的是，很多盧旺達人也相信了這種荒唐的理論。
    比利時統(tǒng)治期間，一段時期內(nèi)利用占人口14%的圖西族統(tǒng)治胡圖族，一段時期內(nèi)又利用占人口85%的胡圖族制約圖西族，挑撥離間，自己坐收漁利。比利時人走了之后，兩個民族很快發(fā)生激烈的沖突。按照聯(lián)合國規(guī)定，維和部隊不能由原宗主國派駐，但是，由于當時西方大國都在關(guān)注科索沃，沒人理會小小的盧旺達，于是，違背原則地讓比利時派出一支維和部隊。該部隊立即成為當?shù)匚溲b勢力發(fā)泄仇恨的目標。幾名士兵被殺之后，比利時軍人只好蜷縮在軍營里自保。盧旺達種族沖突徹底失控，3個月內(nèi)，僅有800萬人口的國家，100萬人被殺害，200萬人淪落為難民。
    亞洲地區(qū)也有幾個火藥桶。
    斯里蘭卡的泰米爾猛虎組織是全世界第一個采取人體炸彈自殺襲擊的組織。他們制造了多起震驚世界的暗殺行為，例如印度前總理拉吉夫甘地。泰米爾組織長期針對斯里蘭卡政府的武裝對抗行為，實際上也是英國殖民者種下的禍根。斯里蘭卡主要人口是信奉佛教的僧伽羅人，信奉印度教的泰米爾人主要居住在與斯里蘭卡隔海相望的印度南部。以前，少量泰米爾人來到斯里蘭卡，集中居住在斯里蘭卡的北部。英國人統(tǒng)治期間，為了發(fā)展種植園經(jīng)濟，從印度南部招募了上百萬泰米爾勞工，從而改變了斯里蘭卡的人口結(jié)構(gòu)。雖然泰米爾人在斯里蘭卡依然是少數(shù)民族，但英國統(tǒng)治者給予泰米爾人更高的社會地位和教育機會，使其在政府機關(guān)、自由職業(yè)和大學中的比例超過了在全國人口中的比例，而且，集中在種植園就業(yè)的泰米爾人形成一個近乎獨立的王國。致命的是，斯里蘭卡除了種植園經(jīng)濟，幾乎沒有其他經(jīng)濟來源，人口眾多的本地民族僧伽羅人普遍處于貧困之中。英國人一手制造了斯里蘭卡的種族對立。英國人離開后，斯里蘭卡政權(quán)落入人口占多數(shù)的僧伽羅人手中，僧伽羅人的政權(quán)制定了一系列不利于泰米爾人的政策和法律，沖突由此越演越烈。有意思的是，泰米爾猛虎組織誕生于倫敦。
    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沖突，同樣是英國人的杰作。英國統(tǒng)治印度時期，以甘地為首的國大黨要求印度獨立，提出不同民族和宗教同處一個國家，得到全社會的積極響應(yīng)。為了削弱國大黨日益強大的影響，英國人挑唆真納成立了穆斯林聯(lián)盟，由此造成國大黨的分裂。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日本人進攻印度，英國要求國大黨協(xié)助盟軍與日本人作戰(zhàn)，國大黨則提出首先讓印度獨立的條件，傲慢的英國人當然不能同意。
    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英國末任總督蒙巴頓被限令在截止日期前解決印度問題。蒙巴頓開始企圖折中，既不分裂，也不統(tǒng)一，搞成一個中央、地方分權(quán)的聯(lián)邦。支持英軍抗日的穆斯林聯(lián)盟拒不同意，為了還人情，同時為了按時完成任務(wù)，蒙巴頓最終同意分治。穆斯林為什么會如此堅決地要求分治呢？因為殖民統(tǒng)治者英國人沒有一碗水端平，他們按照殖民者的習慣做法，總是在殖民地挑撥離間，分而治之，造成穆斯林地位低下，普遍貧困，與印度教人群相比，雖然同樣都是被奴役，但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更多。如果英國人早一點讓印度獨立，憑著甘地崇高的威望，印度也許不至于分裂，至少不會造成巨大的仇恨。
    劃定分治區(qū)域或者說國界，造成巨大的災(zāi)難。分財產(chǎn)，分武器，對立情緒日益嚴重，50~100萬人在沖突中死亡，約1500萬民眾成為流離失所的難民。一個印度教激進青年槍殺了呼吁統(tǒng)一的甘地。
    錫克教既不屬于印度教，也不屬于伊斯蘭教，便要求獨立，但沒有被接受，從此埋下沖突的種子。后來，錫克教人暗殺了女總理英吉拉甘地。英國殖民統(tǒng)治印度期間，印度某些省份由莫臥兒王朝的后裔藩王統(tǒng)治，也稱土邦。土邦對英國宣誓效忠。分治方案確立后，英國規(guī)定土邦必須簽訂歸屬印度或者巴基斯坦的協(xié)議，英國人簡單化的做法再次造成巨大的隱患，藩王一個人的意愿能否代表土邦區(qū)域內(nèi)所有人的意愿？克什米爾藩王開始不愿意歸屬任何一方，也要求獨立。經(jīng)過英國人從中斡旋，最后，克什米爾藩王愿意歸屬印度，但是，巴基斯坦不答應(yīng)，因為那里的居民80%是穆斯林。于是，克什米爾成為印巴沖突的最前線，至今依然地位未定。
    對印度的殖民統(tǒng)治，使英國獲得了大量的財富，而印度、孟加拉以及巴基斯坦的百姓，除了繼續(xù)忍受貧困之外，還時時處于英國殖民者留下的仇恨陰影之中。這些難以化解的國仇家恨和民族矛盾，還將長期困擾那里的人民，阻礙他們的發(fā)展。
    如今，印巴都擁有了核武器，世界該喜還是憂？當我們看到英國富麗堂皇的王宮，雄偉的教堂，優(yōu)良的城市設(shè)施，誰又會想到，在那些建筑的下面，埋藏著多少殖民地百姓的血淚？沒有印巴的苦難，會有英國的今天嗎？如今，有個英國人拍攝了電影《貧民窟里的百萬富翁》，用印度人的貧窮來賺錢，卻沒有打算實實在在地回報印度。歷史真的就應(yīng)該被徹底忘記？
    當一些中國人強烈向往英國制度的時候，是否有想過，中國的“印度”在哪里？日本人曾經(jīng)學習英國，想把中國變成日本的“印度”，中國人死也不答應(yīng)。難道中國要像英國一樣，尋找一個可以被中國奴役的地方？空洞的理論產(chǎn)生不了“英國王冠上的明珠”，華而不實的理論造就不了像英國一樣的富裕。英國不能成為中國的榜樣，中國只能自己尋找方向。
    在亞洲的另一個角落，英國人的不負責任，加上美國人的偏袒，造成阿拉伯和以色列的劇烈沖突。巴以沖突實際上是西方為了向猶太人贖罪而慷他人之慨，是用傷害他人的方式，轉(zhuǎn)嫁歐洲因長期迫害猶太人而造成的社會危機。在我看來，再過100年，沖突都難以消除。
    此外，東南亞地區(qū)經(jīng)常發(fā)生華人被虐待的事情，原因大致類似于斯里蘭卡和印度的情況。當年，歐洲殖民者為了獲得素質(zhì)較高的種植園工人，到中國鼓動移民，甚至大量走私人口。華人雖然人數(shù)較少，但文化素質(zhì)較高，殖民者為了自己的統(tǒng)治，經(jīng)常挑撥離間，拉一派打一派，導致對華人的歧視。在殖民地結(jié)束之后，這類歧視長久都無法消除。
    兩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幾個影響當今世界的和約，如《凡爾賽和約》、《巴黎和約》、《開羅宣言》、《雅爾塔公約》、《舊金山條約》等等，都是由少數(shù)西方大國制定的（蔣介石參加的《開羅宣言》是個例外）。它們在制定這些重要條約時，對待西方國家自然周到一些，對待非西方國家，完全是想當然地簡單化處理，這種無所謂的、不以為然的、輕視的甚至是故意的態(tài)度，留給世界各地的是大量災(zāi)難的根源和長久的危機。西方強國在世界各地為非作歹一番，現(xiàn)在大多回到自己家里，用搶來的財富，把自己的家裝修得富麗堂皇，卻把一切麻煩留給被他們欺負的人，而且還說那些“落后”的民族素質(zhì)太差。這樣的強國就算被粉飾成榜樣，也是不能復制的榜樣。
    中國與非洲國家建立友好合作關(guān)系后，西方國家某些人居然不知羞恥地說，中國正在做著同他們當年一樣的事情。如果西方的這種說法是對的，是不是承認他們當年的做法是錯的？如果西方承認當年錯了，我們又為何要相信他們永遠正確？又為何還要以他們?yōu)榘駱?？如果西方依然永遠正確，他們又有什么理由指責中國在非洲像他們當年一樣？更何況，中國在非洲一貫的所作所為，比當年西方人在非洲的行為要高尚得多。
    至少在非洲，我們可以說中國反倒是西方的榜樣。
    （《環(huán)球視野》2010年8月26日第305期，摘自《中國沒有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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