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筆中國之紅色湖南
走筆中國之紅色湖南
湖南是紅色的。
意象里的湖南,紅的是桔子洲頭“看萬山紅遍”的恣意豪情,紅的是愛晚亭旁“霜葉紅于二月花”的詩意浪漫,紅的是岳麓山上“青山有幸埋忠骨”的血色惆悵。這種紅,濃烈、張揚,也常常帶有血色的豪情和沖動。于是,對于湖南的印象,便總離不開那鋪天蓋地,無處不在的“意象紅色”給予的刺激和震撼。
對于紅色湖南的第一意象,首先是一種純粹、勃發(fā)、激揚的血色。千百年來,這令人激動的顏色,可是由湘湖諸多赤子之血層層浸染。因為干凈得高尚,因為純粹得從容,所以相對國人的世故圓滑、靈瓏剔透,我更喜歡湖南人性格中的這份圣潔的血性和直白的坦然。
湖南人的血性,先是體現(xiàn)在濃烈的憂患意識和濟世情懷上。這種精神傳承,或可以追溯到兩千年前“太過較真”的屈原。這位浪漫而憂郁的老先生,悲情《離騷》,憂思《天問》,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執(zhí)著精神,求解濟世的“天”道,公益的“正”禮。這種“悲天”的憂郁氣質(zhì)和“憫人”的濟世情結(jié),對于中國傳統(tǒng)讀書人的影響甚大,對于湖南的老鄉(xiāng)影響尤其明顯,其影響力,甚至浸入到骨子里,融化到血液中。曼昭《南社詩話》說:"湖南志士好自殺,而自殺尤好沉水。"譬如陳天華、姚宏業(yè)、楊篤生等湖南的熱血青年,莫不如此。我想,志士們選擇這一極端卻又令人尊敬的“救國方式”,多多少少都應該與屈老先生的影響有關(guān)。
如果說屈原為湖南人的憂患意識樹立了精神坐標,那么千年過后的宋朝范仲淹,又以生花妙筆添寫了最好的“導向”注腳。洞庭湖畔,岳陽樓上,范先生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使得一道文人命題,立意大氣得無可話說,一面人文大旗,氣度張揚得也是無話可說,從此,湖南人也就更加理直、更加氣壯地擔起“天下憂樂”的重任。熔鑄于群體人格中的精神氣象,千年傳承,一脈相傳,在與歷史的激越碰撞中,濺射出炫麗火花。這星星之火,曾成燎原之勢,以“革命”之烈火,以“運動”之狂飚,席卷大江南北,誓在烈火中重塑我民族性格,收拾我大好河山。
也許是心太真,也許是情太濃,湖南人對于國家的熱愛、對于理想的追求,總是那么執(zhí)著和濃烈,甚至不惜以鮮活的生命或滾燙的熱血為代價,求取人生的份量。也許是把“救國家,濟蒼生”看得是如此地“重”,才會把“拋頭顱,灑熱血”視得是那樣地“輕”。
于是,維新志士譚嗣同主動選擇“為變法而流血”。“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這般剛毅的語言,與那顆堅硬的頭顱一樣,擲地有聲,從此,沉悶的中國不沉悶,黑暗的華夏,也終有希望的火炬漸漸燃起。便是今日,重讀“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的悲壯詩句,想起“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絕境瀟灑,總恨不得穿越時空,化為李逵,持兩把板斧,與大刀王五一起劫了這法場。可先生決意要死,他想得比我們深刻,比我們深遠,于是,沖動也只能“規(guī)矩”點,去刑場與先生對拼幾碗酒,痛快為先生流一次淚了。
再如民國先軀陳天華、黃興、蔡鍔等,個個愿為“革命馬前卒”,或是敲響醒民警世的鐘聲,或是奏響辛亥革命的號角,或是樹起護國討袁的義旗,無不是“治國平天下”的豐功偉業(yè)。民族群英譜上,他們傲然挺立,浩然獨往,俱是熱血好兒男,俱是杰出大丈夫。如今,云松掩映的岳麓山上,長眠著三位先烈的忠骨,滿山丹楓,烈士碧血,互為映襯,使得湖南人的血色精神紅得更加奪目,更加鮮艷。
湖南人的血性和超然,并不說明他們是“超”人。他們同是血肉之軀,只是有一副不信邪的硬骨頭,一股不服輸?shù)?ldquo;野”精神。于是,愈是非常時期,他們愈是堅強和勇敢,愈是令我們汗顏,令我們慨然。譬如抗戰(zhàn)初期,日寇鐵蹄肆意踐踏,國軍一敗千里,唯有攻打湖南時,驕橫的日軍終被狠狠地教訓,三戰(zhàn)皆敗,這就是抗戰(zhàn)史上有名的長沙會戰(zhàn)。特別是第三次長沙會戰(zhàn),歷時23天,共斃傷日軍5萬以上,這是自太平洋戰(zhàn)爭開始后盟國的第一次大捷,引起了強烈的國際反響,英國《泰晤士報》發(fā)表社論說:“12月7日以來,同盟軍唯一決定性的勝利系華軍的長沙大捷”。
需要說明的是,長沙會戰(zhàn)的前一年,即1938年11月,長沙發(fā)生了震驚世人的“文夕大火”。這場大火,本是國民政府實行“焦土抗戰(zhàn)”的一種無奈策略,焚城也只是一種戰(zhàn)略準備,卻緣于太過緊張的神經(jīng),一個小小的誤會,在日軍未到來之前,焚城便提前由最壞的“可能”變成殘酷的“事實”。大火燒了整整五天五夜,全城街道、建筑90%被毀,大火中喪生者達3000多人。當時《中央日報》社論沉痛寫道:“長沙近30年來,物質(zhì)、人力欣欣向榮。全國都市中,充實富庶,長沙當居首要。百年締造,可憐一炬。”
也就是在經(jīng)受這般“殘酷”的打擊后,也就是在這片“破敗”的廢墟上,長沙人依然堅強地挺了過來,以滾燙的赤誠熱血,以無畏的決然豪情,換取“長沙會戰(zhàn)三戰(zhàn)三捷”的驕人戰(zhàn)績,大長我國人志氣,力壯我中華國威。
雖然長沙第四次會戰(zhàn)(即1944年的長衡會戰(zhàn))時,因為兵力過于懸殊,長沙終是淪陷??裳缘拈L沙人依然進行了頑強的抵抗,許多志士仁人更是氣貫長虹,以碧血丹心堅守民族的大義氣節(jié)。譬如當時長沙名士、前清翰林,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的書法家鄭家溉老先生,便是毅然拒絕擔任日偽維持會長職務,罵賊不止,最終投塘自盡,以死明志,實現(xiàn)了他生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性諾言。湘湖民族氣節(jié)史上,也由此多了一個穆重的血色驚嘆。
2
湖南人的血性,遠不如我們想象的那么沖動和簡單。
如果你細點心,便會驚喜發(fā)現(xiàn)這些血性的好兒男,絕非粗陋的莽夫白丁,而都是學富五車、才華橫溢的讀書人。談及地域文化性格,最有代表性,也當是這些承載、整理、發(fā)揚地域人文精神的讀書人。也正因為湖南血性里的諸多文化因子和歷史淵源,使得湖南的紅色精神,具備了更耐人尋味的豐厚內(nèi)涵。
湖南人歷來品性豪邁,這一點有唐時湖南長沙窯出品的瓷器上的詩為證:男兒大丈夫,何用本鄉(xiāng)居;明月家家有,黃金何處無。與此有一比的,便是毛澤東16歲時改寫日本人西鄉(xiāng)隆盛的明志漢詩,詩曰:孩兒立志出鄉(xiāng)關(guān),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這般精神氣象,自是一脈相傳。
論及湖南人群體性格,我以為與唐時湖南人歐陽詢的書法特征有諸多相似之處,即“勁險刻厲,于平正中見險絕”,是那種厚重中透露出尖銳的一派。也就是說,他們表面上平實內(nèi)斂,但骨子里意氣風發(fā),神采風揚?;蛟S緣于湖南耒陽人蔡倫發(fā)明了紙張,使得湖南人對于紙墨承載的文字或文化,更具親切感、自豪感和使命感。換言之,他們更青睞、也更相信文化的力量。于是,湖南人的狂放,常是漫卷書香,他們的自信,緣于知識的兼容累積,他們的瀟灑,緣于文化的噴薄釋放。
因此湖南人氣宇軒昂,野心勃大,敢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鴻鵠之志,敢做“天地為之動容,四海因此寂然”的撼世義舉。對此,不要以為那是狷狂之言、癡語夢想,湖南的讀書人真的敢做敢當,“治國平天下”的大事,也常做得有模有樣。“若道中華國果亡,除非湖南人盡死。”這樣的話,也只有湖南人敢說,而且說得是如此浩然,如此坦蕩。
敢把“江山社稷”扛在肩上的湖南人,最具“霸氣”的便是這股當仁不讓、舍我其誰的濟世情懷。雖說中國的讀書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情結(jié),可說及執(zhí)行力,卻多是停留在“讀書人一聲長嘆”或“紙上談兵”的淺薄階段。相對而言,湖南讀書人除了那一腔滾燙的熱血,具有更高的水平、更多的能耐。他們往往思考得更深入,行動得更徹底,堅持得也更長久,于是,對于這“霸道”的口氣,最多也只能來一句“惟楚有才”的慨然罷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的現(xiàn)代精神,多半自湖南人開始?;蛘f師法,邵陽人魏源寫就長達100卷的奇書《海國圖志》,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擦亮了困惑已久的中國人的眼,使得我們學會從虛妄的自大中走出來,開始真心了解世界,走向世界?;蛘f求變, "戊戌變法"時,全國諸多省份,支持變法的開明官吏唯只有一個湖南巡撫陳寶箴?;蛘f創(chuàng)新,辦學堂,開路礦、造槍炮、建輪船,湖南人無不是走在國人前列,而且做得是那么有板有眼、有聲有色。
近代以來,湖南呈現(xiàn)群體文化超強態(tài)勢,名人輩出,自然非偶然個體事例,而是與湖南的文脈、人氣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換句話說,強勢文化必有它茁壯而茂盛的文化根源。對此,我們不妨把目光聚集到那座千年的庭院。岳麓山下,清溪茂林之間,隱存著一座雅致的千年庭院,青舍密密,屋宇麻麻,大門前懸掛有一副楹聯(lián),上曰“惟楚有才,于斯為盛”,這就是我們要說的岳麓書院。
這塊令湖南人驕傲了幾百年的金底文化招牌,外人未免會覺得太過洋洋自得,可如果查看史料,你會默然承認,這座靜靜的庭院實在是有這樣的資本。單就清季以來,書院便培養(yǎng)出17000余名學生,其中如陶澍、魏源、曾國藩、左宗棠、郭嵩燾、唐才常、沈藎、程潛等,那一個不是一等一的杰出人物?
幾百年來,書院人才輩出,經(jīng)久不衰,絕非偶然。無論立院之根、處世之本,還是講學之道、育人之術(shù),書院都有它的偉大和神奇之處。
岳麓書院的精神坐標和價值體系,受唐時湖南老鄉(xiāng)周敦頤影響甚大。正所謂“吾道南來,原是濂溪正脈,大江東去,無非湘江余波”。周先生主張在學術(shù)思想上要有自己的特色和主張,一是強調(diào)以性為宇宙本體,從人性、物性中尋求萬物所共同的性;二是重踐履,倡經(jīng)世務實學風,反對離開實用空說性命;三是不偏一說,主張融匯眾家之長。這一切,都為岳麓書院扎下健康而茁壯的文化根系,以后的枝繁葉茂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學院繁榮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學院善于找到與理想與現(xiàn)實,特別是與統(tǒng)治者妥協(xié)的平衡點。在保持相對學術(shù)獨立性的同時,又積極尋求官方的認可和鼓勵,這實在是一個聰明的做法。學院在理性地認可現(xiàn)實統(tǒng)治的基礎(chǔ)上,很明智地把持著辦學的自由和學術(shù)的方向。于是,歷代統(tǒng)治者多有褒獎,學者也終有了一個相對言論自由的學術(shù)平臺。北宋真宗皇帝召見山長周式,頒書賜額,書院之名始聞于天下,有“瀟湘洙泗”之譽。南宋張栻主教,朱熹兩度講學。明代中后期,明世宗御賜“敬一箴”,王陽明心學和東林學派在此傳播和交流,明清著名的愛國主義思想家王夫之在此求學,清代,康熙和乾隆分別御賜“學達性天”和“道南正脈”額。
眾所周知,岳麓書院自創(chuàng)立伊始,即以傳播學術(shù)而聞名于世,而對理學的傳播和發(fā)揚尤為突出。對于理學,今人依然存在著明顯的偏見,總會輕易扣上“唯心主義”的大帽子。其實,哲學世界,絕非唯心唯物劃分這么簡單。這些艱深的思辯命題,還是留給哲學家來解答。先賢們勇于對世界進行多樣的思考和深刻的了解,自由討論,平等交流,我以為這種精神和氣氛在中國實在難得。至于后來理學走向“官樣文章”,我以為那就不是讀書人的錯,而是政治家的事了。
岳麓書院另一個偉大之處便是“會講”制度。所謂會講是岳麓書院的一種學術(shù)活動,不同學術(shù)觀點的學派在或大或小的范圍里進行探討和論辯,學生也可旁聽,既推動了學術(shù)又推動了教學。想想看,聆聽大師們精妙的語言,體驗“思辯”的樂趣,探求人性的秘密,對于老師,對于學生,都是一件多么高尚,多么快樂的事呀。這樣自由、開明的學術(shù)氛圍,在中國文化史上并不多見。當年學院舉行“朱張”會講時, “道林三百眾,書院一千徒",就學者更是"座不能容","飲馬池水立涸,輿止冠冕塞途",想象當年這些鮮活而熱鬧的情景,便是今天看來,依然是一件令所有文化人感動激動和愉快的文化盛事。
學院的偉大之處,還在于教育回歸純真的目的。從精神層面講,學院期望通過教育恢復人性、激發(fā)人性更善、更美的一面。正如朱子所說“君子有教,則人皆可以復于善”或“唯學為能變化氣質(zhì)耳。”從文化意義上講,學院要求學生“讀書有良法”,研習經(jīng)史子集,通曉時務物理,注重道德規(guī)范,從而明理有為。需要指出的是,學院既有尊崇傳統(tǒng)的文化堅守,又有“與時俱進”的明智變通。譬如在學術(shù)方面,宋明時岳麓學術(shù)以朱張之學為宗,清代時則主要傳授儒學和漢學,而清末維新變法思潮興起時,書院也開始了新學的傳播,加了不少自然科學方面的課程。
縱觀中國文化史,這樣的書院真是“獨此一家”,它集天道、地脈、人緣、文氣于一體,樹人無數(shù),興盛千年,這是中國文化的幸事,也是湖南人的幸事??梢院敛豢鋸埖卣f,恰是因為這座書院或直接或間接的影響和力量,湖南的“興邦人杰”才會如此密集、這般茂盛。反過來又是因為這一點,書院門前的那副楹聯(lián),才可以懸掛得這般端正、這般大方。
3
湖南人對于文化的癡迷,使得紙面上的功夫、書面上的文章,做得非常漂亮。猶如中國傳統(tǒng)的信箋,以鮮艷的紅色勾勒出一線快活的透亮和大方,再襯以墨韻的底色,可算是生動得出神,好看得入化。譬如說齊白石老先生“妙在似與不似之間”的空靈畫風,再如毛澤東狂放不羈的“毛體”書法,還有沈從文的清靈俊秀文章,都酣暢著水墨新鮮意趣,淋漓著詩意樂彩華章。然而,這不等于湖南人只愿做紙上文章,他們歷來對于文化的學習和解讀,都是本著“經(jīng)世致用”的目標。因此,湖南人相信,為了“天道”,為了“大義”,除卻文化的軟性功能,有時武力和暴力也是必要的。只要是為“匡扶正道”,流再多的血,革再多的命,都不要緊。
耐人尋味的是,最能領(lǐng)兵打仗的湖南人,偏是兩個讀書人,一個是曾國藩,一個便是毛澤東。如果說毛澤東搞的是自下而上的“革命”運動,那曾文正公干的只能算是自上而下的“反革命”工作。再換個角度看,那毛是“造反”,曾就是“反造反”了。
但無論造反還是反造反,兩位湖南人的出發(fā)點卻是一樣的,那就是為“天下百姓計”。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曾國藩,本著“忠君愛國”的原則,為挽救清朝政府危機,帶領(lǐng)一幫善于"扎硬寨"、"打死戰(zhàn)"的湖南人,如左宗棠、胡林翼、羅澤南、彭玉麟、曾國荃、郭嵩燾等所謂"中興名臣",“屢敗屢戰(zhàn)”,硬是以百折不撓之決心和竭志殫力之遠謀,打敗了太平天國起義軍,為清政府平了內(nèi)亂,收拾了殘局。對此,我不以為他有什么錯。無論當初對曾國藩的妖魔化,還是時下將其“神人化”,我都以為曾的深刻與偉大,絕非幾個意識形態(tài)的定論或商家惡俗的炒作那么簡單。 這位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書生”,其處世之學,御人之術(shù),帶兵之策、謀劃之功,都已經(jīng)超越過一般意義的名臣將帥,對此評價,我們只能用偉大來形容了。曾國藩曾被世人稱為“曾剃頭”,譏其殺人如麻。對于曾冷酷剛毅的一面,我想無需刻意升華或放大,只需要說明的是,打仗,總要分輸贏,作為將帥,殺人只是職業(yè)罷了。
曾與眾不同的一面,便是身為讀書人,對于戰(zhàn)爭,他有自己的道德良心,也有更深入的思考。對于戰(zhàn)亂給百姓造成的災難和困苦,他深有感觸。因此,他與太平軍拼死周旋,只是為了盡快結(jié)束這場無謂的戰(zhàn)爭,還百姓一個太平世界,套用毛的一句名言,那便是“為消滅戰(zhàn)爭而戰(zhàn)爭”。
無論曾如何,就地域文化影響而言,曾對湖南的影響是深刻而深遠的。且不說曾帶領(lǐng)出一大批能征善戰(zhàn)的名臣良將,大半中國的安危漸歸攏在湘人的掌控之下(據(jù)統(tǒng)計,清代十八個行省中共設八個總督,湘人占了五個。其中,有統(tǒng)轄最為顯要的京津地區(qū)的直隸總督,有統(tǒng)轄最為富庶的江南地區(qū)的兩江總督);且不說曾在征戰(zhàn)期間,引進許多“西洋新鮮玩意”(如洋槍洋炮洋輪船等),拓展了湘人的文化視野,單就他將好勇斗狠的湘人梳攏成一支極有戰(zhàn)斗力的“湘”軍,不但使湘人日漸擺脫“霸蠻”和“野俗”之氣,而且成就了許多湘人出人頭地的夢想,從此使湖南民風有了質(zhì)的轉(zhuǎn)變,湖南從此“開通而明達”,湖南人也開始有機會登上歷史的舞臺,并最終占居了大半場地。
若從湖南的人文精神來講,作為歷史人物的曾國藩,有許多潛力可挖,有許多話題可講,可話題轉(zhuǎn)移到毛的身上,卻難以下筆。因為他的精神氣度和個性張力,都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以時代巨人的姿態(tài),縛蒼龍,主沉浮,他以“人民救星”的身份,革掉資本主義的命,革掉帝國主義的命,革掉封建主義的命,終是“打翻一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毛的偉大就在于他成功地“換了人間”。

微信掃一掃,進入讀者交流群
本文內(nèi)容僅為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網(wǎng)站立場。
請支持獨立網(wǎng)站紅色文化網(wǎng),轉(zhuǎn)載請注明文章鏈接----- http://www.wj160.net/wzzx/djhk/jswx/2017-11-08/47127.html-紅色文化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