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宜回憶主席:李訥兒,爸爸老了,你要為人民服務啊!
謝靜宜回憶主席:李訥兒,爸爸老了,你要為人民服務啊!
謝靜宜
謝靜宜,女,1935年出生,河南商丘人。曾任17年的毛澤東機要秘書,歷任清華大學革委會副主任,北京市委書記、革委會副主任。文革結束后,被隔離審查。1981年1月,最高人民檢察院決定,對其免予起訴。曾任中國共產(chǎn)黨北京市委員會書記,北京市革命委員會副主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清華大學革命委員會副主任,中共北京市委常委、書記,北京市革委會副主任。
2017年3月25日凌晨6時零7分,在北京病逝,享年81歲。
1965年春夏間,謝靜宜隨毛主席去南方視察。車輛停在一支線時,主席下車觀察路旁的莊稼長勢。(錢嗣杰攝)
毛主席自踏上革命征程,幾十年如一日,披荊斬棘,勤勤懇懇,領導我們推翻了“三座大山”,又指引我們走上了社會主義道路。他為我國人民的翻身解放付出了畢生精力和智慧。不僅如此,毛主席作為人民的領袖,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對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對他的子女,以及素不相識的普通群眾也是充滿了深深的愛和關心。我在他身邊工作期間親身經(jīng)歷了很多事,可以說不勝枚舉。
毛主席不吃江西人民的魚
大約是1965年夏天,毛主席的專列到了江西,停在一個鐵路岔道上。那天上午,主席安排的是請當?shù)仡I導同志到列車上開會、談話。列車所停之處,道旁是水溝。在江西,有水即有魚。主席在車上開會,我們工作人員沒什么事,跟主席出差的新聞紀錄電影制片廠賈秋和提議,下水給主席摸魚吃。于是干部隊(警衛(wèi)隊)和我們部分工作人員一齊響應,男同志紛紛脫掉鞋子,挽起褲子下到水溝里摸起魚來。我和攝影師舒世俊等,站在溝邊,一邊看熱鬧,一邊幫助他們撿魚往水桶里放。人歡魚跳,熱鬧非常。大伙興高采烈地說:“今天要給主席改善生活哩!”因人多,工夫不算太長,我們裝了大半桶大大小小的魚,其中還有個別的小紅鯉魚,在水桶里翻騰,大家都為這次的收獲而興奮異常。等主席那邊的會開完了,我們也就收攤上了車。我興致勃勃地跑到主席那里報信,他正坐在沙發(fā)上抽煙休息。我說:“主席,今天給您改善生活,辣椒炒小魚。”他問是怎么回事,我就把摸魚的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原以為主席聽了會高興的,沒想到他反問道:“魚活著沒有呀?”我答:“都活著吶。”主席說:“謝謝同志們噢,告訴他們,把魚放掉吧!還放回原來的池塘里去。”我一聽很沮喪,就辯解說:“那不是誰家的池塘,要是池塘我們也不會去撈人家的魚,那是鐵道旁邊的小水溝,水是下雨積存的。”
主席聽我說完很認真地說:“那雖說不是哪一家哪一戶的池塘,可它是江西人民的池塘啊!”在主席的一再堅持下,大伙只好按主席的意見提著水桶把魚全部放了回去。
毛主席不吃江西水溝里的魚,說明老人家仍然牢牢地遵守著紅軍時代他親自制定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不與民爭利,秋毫無犯那一條。
一張唱片的故事
有一件事是我惹出來的,終生難忘。那是1961年春天,主席視察武漢之后,他的專列即將向湖南開去。臨上車前,我和小胡覺得湖北招待所利用吃飯時放的一張唱片很好聽,是梅蘭芳先生的唱腔“四平調(diào)”。我們幾個人都喜歡聽這個“四平調(diào)”。在招待所時間短,還想在路上再聽一聽。我就去請示東興同志,能否先把唱片借走,待專列返回時,再送還。東興同志聽說是借用一下,也就同意了。我們與當?shù)赝菊f了一聲就把唱片帶上了列車。開車后,趁主席在餐廳吃飯時,我就放這個唱片給他聽,以便松弛一下他的情緒,使大腦暫時得到休息。我說:“主席,這張梅蘭芳的唱片是從武漢拿來的。”主席疑惑地說:“不對吧,我們有這個片子,是小張、小田(主席衛(wèi)士張仙朋、田云毓)他們帶來的吧?”我說:“當時咱們走得急,小張、小田忘了帶來。這張唱片是我們從武漢拿來的。”聽我說到這里,主席馬上嚴肅起來問:“王任重同志還在車上吧?”(一般當?shù)仡I導同志都要上專列送主席一程再下車)我說:“在呀。”主席接著說:“請汪主任來一下,等王任重同志下車時將這個唱片帶回去。”這時,我意識到自己違反了紀律,對主席說:“這事不怪東興同志,是我們自己想聽,要求先借用一下的,是我錯了。”主席看我認了錯,他微笑了,語重心長地說:“我們不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嘛!怎么把人家一個唱片拿來了?”我辯解說:“不是拿的,是借的。回來時會還他們的。”主席笑著又給我駁了回來:“唱片這東西,放一次就損耗一次,放久了也就不能用了,還人家還有什么意思啊?”我聽主席說得有理,無言以對,深感羞愧,只好表示:“以后再不會干這種事了。”主席見我有些難過,反又安慰我道:“沒關系,你們不是說是借的嗎?現(xiàn)在就還給他們。要是我們沒帶來,告訴我,我們可以買嘛!”主席還說:“你們要是想聽,就再放一遍吧,然后再請他們帶走。”我連忙說:“不放了,現(xiàn)在就還給王任重同志吧。”隨后,汪東興來了,主席請他交給王任重,歸還主人。
“我的藥誰急需就給誰用”
記得1973年前后,清華大學四川分校一名女大學生,蘭州人,因患腸穿孔,被誤診為感冒,結果腹內(nèi)已大量浮水,情況危急。在這種情況下,清華大學校醫(yī)院大夫和學校領導同志告訴了我,希望我?guī)椭业揭环N對癥的特效藥。藥的名字我現(xiàn)在說不上來了,這藥四川那里沒有,清華校醫(yī)院也沒有。
我立即先給305醫(yī)院打電話,一位負責人接電話后很重視,但找遍整個藥房也無此藥。我又給衛(wèi)生部打電話,請他們幫忙,他們也很重視,答應馬上去找。過去遇到疑難病人,他們多次幫過忙。過了一陣,仍沒回電話,我估計一時還未找到。迫于情況緊急,我不得已給中央警衛(wèi)團的主要負責人,也是多年在毛主席身邊工作,負責主席安全的張耀祠去電話詢問,問那里有沒有這種藥,并提出能否在不影響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長用藥的前提下,撥給我們一些去搶救四川分校這名大學生,若可以,我們立即派車去取。不一會兒,也就是幾分鐘工夫,張局長給我回了電話說:“小謝,我讓他們查了一下,咱們這里有這種藥,你們趕快派車來取吧。”我們都高興極了,立即派校辦公室副主任吳生榮和校醫(yī)院大夫取來藥后,直接去機場乘飛機送到了四川成都人民醫(yī)院,使這位女同學轉(zhuǎn)危為安了。
由于當時來不及,事后我才將這件事報告了毛主席。我說:“老人家,用了您的藥,救活了一個病人。”主席當時對我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感到莫名其妙,抬起頭來問我:“什么事啊?”于是我把這件事的詳細經(jīng)過做了匯報。主席認真地聽著。當我說到取來藥后校醫(yī)院的大夫已乘飛機送走時,主席打斷我的話急忙問:“搶救過來沒有?”我說:“藥到得還及時,救過來了,聽校醫(yī)院大夫、護士長說,這位學生已轉(zhuǎn)危為安,沒問題了。”主席這時才松了一口氣,關心地說:“好!好!這樣就好。”然后加重語氣說:“什么用了我的藥、中央首長的藥啊?根本不對,救死扶傷,誰急需,就給誰用。”之后又笑著用一個食指,指著他腳下的地盤,小聲對我說:“今后再遇到這種事,還到這里來找藥好了。”我和主席都會心地大笑。我說:“當時來不及請示您了,張局長和我也都知道這種事您會百分之百地同意的。”老人家點點頭,以微笑贊許了這樣的做法。過了一段時間,當我又去主席那里請示其他工作時,主席又問起這位大學生的健康情況,他還想著這件事。他問:“四川那位學生怎么樣了?完全康復了嗎?還能繼續(xù)讀書嗎?”我作了肯定的回答。他老人家才放心地說:“好!好!”他微笑著點點頭。
事后,我為這位女大學生高興。我想要是這位女同學能知道在她病危時,是用了毛主席的藥救活了她;毛主席知道后,又一直在關心著她的健康情況,她該多激動啊!遺憾的是由于當時的工作紀律,我沒有向這個被搶救過來的女學生講,我也不認識她,也許至今她還不知道。因為主席不讓說的事,身邊工作人員不能隨意傳達,就連校醫(yī)院大夫、護士長也不知道真情啊,只知道是來自中南海的藥就是了。后來,我才知道這位女大學生名叫劉德萍。
“我就是葛忠仁的領導,我應該幫助他”
葛忠仁同志,是中央辦公廳機要局管理處的一位普通工作人員。50年代,他的母親--葛奶奶給我們青年憶苦思甜時曾講過,他們家很窮,解放前帶著兒子葛忠仁來北京逃荒要飯。解放后,葛忠仁參加了工作。葛奶奶是一位勤勞、樸實、善良,又極為愛護公共財物的家庭老太太。夜里,只要她發(fā)現(xiàn)公共廁所沒人亮著燈,她總?cè)リP燈。
大概是1975年,有一天我回家時,葛忠仁的女兒帶給我一封信,是她爸爸寫給我的,他想見我,同我談談。我立即去他家了,他躺在病床上對我說:“小謝同志,多年來我一直患病,但由于生活不寬裕,不得不堅持工作,比如打掃衛(wèi)生,掃掃院子之類的事。我怕長期不工作,扣發(fā)工資,養(yǎng)不了老母和三個孩子。我妻在百貨公司當售貨員,工資也不高。所以自己認為能干什么,就堅持干點什么吧。這樣,別人還以為我沒病,就把我調(diào)到江西中辦‘五七’干校勞動。小謝,我患有心臟病,又患有脈管炎,我在干校是拄著棍子在菜地里干活、摘辣椒的。后來病重了,只好回北京治療??墒窃蹅?05醫(yī)院治不了脈管炎,目前還沒治這個病的大夫,只能到別的醫(yī)院去治。這樣一來,醫(yī)療費機關不能報銷。說我的行政關系‘五七’干校,只能回到那里去報銷。自己又沒錢,吃不了藥。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有時站在紅墻根前喊著:毛主席呀毛主席,北京解放后是您老人家救了俺娘倆,救了俺這苦孩子,今天我又遇到難處了,我是多么想念您老人家啊,多想向您訴說一下我的苦衷……”說到這里他淚如雨下。我安慰他,并答應向領導反映他的困難。
事后有一次我在向毛主席匯報別的工作時,順便講起葛忠仁的情況。主席聽我說完,心里很難過,特別是當聽到葛忠仁面對紅墻淚如雨下時,主席掉淚了。接著他果斷地對我說:“像李慶霖一樣,我送他300塊錢。我就是他的領導啊,我應該幫助他嘛。”并當場交代張玉鳳落實這件事。
我心里很激動。當時向主席反映的目的,并沒有想讓主席出錢資助。葛忠仁不是直接為主席工作,主席也不認識他,而在他極為困難的時候,主席卻說:“我就是他的領導啊!我應該幫助他……”
300元,這在當時不是一個小數(shù),那時在食堂吃飯每人每月12至15元也算是很不錯的伙食了。中藥一般也是幾角錢一服。更重要的是,一個普普通通工作人員,能夠直接得到毛主席的親切關懷,精神上該是多么大的安慰啊。
兩天后,小張打電話告訴我說,關于主席要給機要局那位同志錢的事,辦公廳的一位領導知道了,讓小張告訴我,葛忠仁是辦公廳的人,他的困難、看病費用,今后一律由辦公廳幫助解決,不用主席再出錢了,讓我放心。
雖然事后由中央辦公廳出面妥善解決了這一問題,但這件事,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久久難忘,那就是主席關心人民疾苦的那顆赤誠的心。
李訥兒,爸爸老了,你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啊!
1970年夏,主席對我說:“小謝,你和李訥交個朋友吧。”記得1961年12月26日主席生日那天,李敏、李訥和我都在時,主席也曾對我說過,讓我同他的兩個女兒交朋友。這次主席向我交代任務說:“你去江西一趟,同李訥談談(當時李訥和廣大干部一樣,正在江西中辦‘五七’干校勞動鍛煉),我沒有時間管她,她不要自認為自己的父親是主席,就不求進步……”這當然是主席對女兒要求嚴、標準高的感情流露。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主席愛這樣拿高干子女跟工農(nóng)和一般干部子女相比較,總不希望看到他們有優(yōu)越感和特殊化。事實上,李訥是一個儉樸、好學的人。
稍停,主席對我談了李訥要求去農(nóng)村插隊的事。他說:“她現(xiàn)在是在江西進賢中辦‘五七’干校勞動鍛煉,是我讓她去的,我同她說過,不要在解放軍報社了,下放到江西進賢‘五七’干校勞動去吧!她一個小孩子懂什么辦報啊!她同意我的意見,很高興地去了。已經(jīng)有一年半多了,她說在‘五七’干校接觸的都是干部,鍛煉不大,她要求去農(nóng)村插隊,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我同意她的意見。”
主席思考片刻繼續(xù)說:“看看到什么地方去,你同她商量一下,幫助她選個點。你帶上李訥一塊去看看好。選定后,再讓她搬去。”
最后,主席深情地說:“你們要向江西人民學習,學習老革命根據(jù)地人民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愛護江西人民的一草一木。”我深深記下了老人家的殷切期望。我準備動身走時,主席給李訥寫了一封親筆信。主席先讓我看了信,我深為信的內(nèi)容所感動,其中使我最難忘的是:“李訥兒,爸爸老了,你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啊!”我看完后裝入信封。護士長吳旭君正欲封上,主席擺了一下手說:“不,不封,就這樣敞著。”意思我立即明白了,這表示讓李訥知道她父親對我的委托。果然,李訥也可能是明白了信不封的含義,與我開玩笑地說:“你是爸爸派來的欽差大臣啊!”
在江西省委有關同志的幫助下.李訥到江西一個農(nóng)村插隊去了。
后來,聽說李訥病了,我受主席之托,又去江西看望過她。
她當時正在地里同農(nóng)民一起砍甘蔗,我去河里給她挑了一擔水。河水淺且渾,是用葫蘆瓢一勺一勺舀起倒在水桶里的,物質(zhì)生活自然是艱苦的,但李訥的精神生活是充實的,除勞動之外,她還看了許多書。不過,她的身體不太好,經(jīng)常發(fā)燒不退,但她自己從未提出回北京的要求。
我回來后,對主席談了李訥的病情。主席說:“她沒什么大病,在家時也是常發(fā)燒的,一遇到考試,她就拼命一陣子,考試完了就發(fā)燒,大病一場,沒什么要緊的。”
我看主席對女兒要求這樣嚴,就說:“主席,李訥還是有病的,讓她回北京治療一段再回去吧!”
主席說:“不,人在哪里,就在哪里治病。”
我說:“江西那里的同志也提出讓她回北京治病。”
主席還是不同意,說:“不,不讓她回來。難道江西人民有了病,都要來北京治療嗎?她在鄉(xiāng)下,就在鄉(xiāng)下治,鄉(xiāng)下治不好,到縣里治,縣里治不好,到省里治,不要回北京。”
主席對他的每一個孩子,都是既疼愛又嚴格。多久不見,他想念自己的孩子,孩子生病了,他心疼。但是遇到具體問題,老人家對孩子們的要求卻是嚴格得一絲不茍。
關于李訥的婚姻問題,主席給了女兒充分的自主權。俗話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李訥在干校、在農(nóng)村那樣一個不大的環(huán)境里,選擇一個合適的意中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作為朋友,臨走時,我隨便問了一句:“李子,年歲不小了,對婚姻考慮過沒有?”她說沒有。對此事她并不著急,也不愿讓母親干預,想聽聽父親的意見。
我回京后報告了主席,主席讓我轉(zhuǎn)告李訥:“她的婚姻.父母親不能管,由她自己決定好了:
1.是工人也行,是農(nóng)民也行。2.是黨員也行,不是黨員也行。不是黨員就不革命啦!不是黨員也是要革命的嘛。3.比她大也行,比她小也行,只要他們自己同意就行了。”
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一個偉大政治家徹底的反封建、反世俗的婚姻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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