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一生中曾創(chuàng)建和主持過學校，直接從事過教育工作。1921年底，已經(jīng)是共產黨員的毛澤東在填“少年中國學會會員終身志業(yè)調查表”時，在“終身欲研究之學術”欄中，鄭重地填寫了“教育學”三個字；在“終身欲從事之事業(yè)”欄中，填寫了“教育事業(yè)”四個字。這表明他希望通過教育來改變中國。20世紀50年代初，毛澤東在作自我批評時說：“我沒想到我會當共產黨的主席，我本想當一名教書先生，就是當名教書先生也是不容易的呢！”再次表露出他對教師職業(yè)的深情向往和當年那段教書歲月的美好回憶。直到晚年，他只接受一個稱號：導師。他說：“就是教員。因為我歷來是當教員的，現(xiàn)在還是當教員。”

新中國成立初期，毛澤東對教育領域的關注頗多，其影響是廣泛而深遠的。特別是其關于教科書的編寫理念，對于今天的教育仍具非常現(xiàn)實的指導意義。

為人教社題寫社名

新中國成立之初，為了更好地教育下一代及向國民傳導國家意志，培養(yǎng)政治認同，編寫一套以馬列主義為指導思想、反映中國共產黨意旨的新教科書已是當務之急。為此，黨和國家高度關注教科書建設，制定了統(tǒng)一的教科書政策，籌劃成立統(tǒng)一的編審機構，組織專職的編寫隊伍。明確提出，“教科書要由國家辦，因為必須如此，教科書的內容才能符合國家政策，而且技術上可能印得更好些，價格也便宜些，發(fā)行也免得浪費。”“教科書對國計民生，影響特別巨大，所以非國營不可”。（宋應離、張煥斌：《中國當代出版史料》第2卷，大象出版社1999年版，第34頁）1950年4月2日，毛澤東應教育部長馬敘倫之請，為《人民教育》雜志創(chuàng)刊號（1950年5月1日）題詞：“恢復和發(fā)展人民教育是當前重要任務之一。”深情表達了他對教育事業(yè)的充分肯定、關心、尊重和期望。

1950年12月1日，作為專門編輯、出版中小學教科書的機構——人民教育出版社正式成立，毛澤東對此高度重視，欣然為人民教育出版社題寫了社名。

1950年12月，毛澤東為人民教育出版社題寫社名。

從1951年秋季開始，全國中小學生開始使用第一套人教版統(tǒng)編教科書。在這套教科書里，全國的孩子共同認識了鮮艷的五星紅旗，“早上升國旗，人人要敬禮”，父輩們所學的“國語”“國文”統(tǒng)一改稱為“語文”課……

1953年5月18日，毛澤東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討論文化教育工作的會議，他在談到教材編寫問題時說，（人民教育出版社）目前三十個編輯太少了，增加到三百人也不算多。寧可把別的攤子縮小點，必須抽調大批干部編寫教材。確定補充一百五十個編輯干部，由中央組織部負責解決配備。“所謂教學改革，就是教學內容與教學方法的改革。因此，應該改編教材，編輯教學法。”在談到歷史與語文教學問題時說：歷史與語文應分開教學，責成組織委員會討論解決。（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第2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12月，第98頁）

1951 年1 月15 日，毛澤東給馬敘倫的信。

此次會議決定，從全國抽調大批干部編寫教材；成立語文和歷史兩個教學問題委員會，研究語文和歷史教學問題和教材編寫的方針原則。于是，中央組織部當時從各個學科領域陸續(xù)選調了一批有相當造詣的高級知識分子，充實到人民教育出版社，如葉圣陶、辛安亭、朱文叔、劉熏宇、胡繩、周建人、呂叔湘、戴伯韜、吳伯簫、陳樂素、張志公、鞏紹英、朱智賢、方宗熙等，由時任教育部副部長的葉圣陶繼續(xù)兼任社長、總編輯，從上海文化教育委員會調來、長期從事教育領導工作的戴伯韜擔任第一副社長、副總編輯，主持日常工作。從此，人民教育出版社各個學科的教材編寫隊伍基本成型，學術實力雄厚，逐漸成為全國中小學課程、教材和教學研究的核心基地，承擔起編訂教學大綱和全國中小學通用教科書的任務。

這一充實見效很快，1953年起，人教社便開始了自編中小學教科書的出版。1954年至1956年，人民教育出版社編輯出版了第一套自編的全國通用的、體系完善的中小學教科書。隨著這一套教科書的漸次出齊，教科書的規(guī)制化也在這年達到了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個高點，之后的20年，教科書體系再未能如此完善與統(tǒng)一。

教科書要“少而精”

毛澤東一貫強調課程、教材必須精簡。早年他在《體育之研究》中就指出：“吾國學制，課程密如牛毛，雖成年之人，頑強之身，尤莫能舉，況未成年者乎？況弱者乎？”（《毛澤東早期文稿》，湖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67頁）新中國成立后，他多次批評學校課業(yè)重，擠了政治，害了學生身體。1950年、1951年毛澤東先后兩次寫信給當時的教育部長馬敘倫，“要各校注意健康第一，學習第二”（《毛澤東書信選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81頁）。在此前后，教育部根據(jù)毛澤東關于學生健康問題的指示，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如調整學生作息時間，精簡課程和教材，改進學校衛(wèi)生工作，加強體育和娛樂，增設照顧患病學生營養(yǎng)的特種人民助學金等等。

“健康第一，學習第二”這一思想，貫穿了毛澤東一生教育思想的始終。1953年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教育問題時，毛澤東又指示：要注意學生健康。同年6月30日在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他提出要使青年身體好、學習好、工作好。身體好仍然位列榜首。

毛澤東

1957年毛澤東在與7省市教育廳、局長談話中提出：“課程不要那么多，那么高，要砍掉一半，只要八門就行了。”（吉林師大政治教育系教育專業(yè)編：《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毛主席論教育革命》，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45頁）教育的目標發(fā)生了變化，而這一變化，則直接影響到了教科書內容的擇取。根據(jù)毛澤東的指示，這年8月，教育部連續(xù)發(fā)出兩次通知，要求精簡中學歷史、地理、物理、生物，小學語文、歷史、地理7門學科教科書，精簡過難的、次要的、頭緒過多的教材。不過，仍然加上了不打亂學科系統(tǒng)的前提。

后來，在一系列重要會議上，如最高國務會議(1957年10月13日)、南寧會議(1958年1月11日)、成都會議(1958年3月22日)、漢口會議(1958年4月6日)等，毛澤東都要“談談教育問題”，頻頻批評當時教育存在的問題，不斷給教育系統(tǒng)施壓，最著名的當屬1964年的春節(jié)談話。

1964年2月13日，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主持召開教育工作座談會，到會的有劉少奇、鄧小平、彭真、陸定一、康生、郭沫若、林楓、楊秀峰、蔣南翔、張勁夫、陸平、朱穆之、陳叔通、黃炎培、許德珩、章士釗。他們當中既有政府官員，也有學術界的元老、前輩，還有北大、清華等高校的負責人。座談會上，毛澤東肯定了教育的方針路線是正確的，但對學制、課程、教學方法等提出了嚴厲的批評，“舊教學制度摧殘人才，摧殘青年，我很不贊成”“學制可以縮短”“現(xiàn)在課程多，害死人，使中小學生、大學生天天處于緊張狀態(tài)。近視眼成倍增加。課程門類也太多，學生不能讀課外讀物。沒有娛樂、游泳、運動的時間，怎么能行呢？”“課程可以砍掉一半”。鄧小平也對此表示認同：“學生緊張得不得了。我在家時，小孩子說，門門五分沒有用。課程過多，學生不能獨立思考，讀死書。”（《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8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版，第229頁）

1950年9月，毛澤東和教育工作者合影。

毛澤東認為很多真正的人才往往不是通過正規(guī)的學校教育造就的?？追蜃?ldquo;也沒有上過什么中學、大學”，“明朝李時珍長期自己上山采藥，才寫了《本草綱目》”，“更早些的，有所發(fā)明的祖沖之，也沒有上過什么中學、大學”，“美國的富蘭克林是印刷所學徒，也賣過報。他是電的大發(fā)明家。英國的瓦特是工人，是蒸汽機的大發(fā)明家”，“高爾基的學問完全是自學的，據(jù)說他只上過兩年小學”。（《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8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版，第229頁）

我們可以明顯看到毛澤東認為傳統(tǒng)的學校教育是死板而繁重的，難以培養(yǎng)出大師級的人物。他更傾向和推崇自學，強調自由的、平等的教育和學習模式。

這年3月，毛澤東對北京鐵路三中校長魏連一的來信批示說：“現(xiàn)在學校課程太多，對學生壓力太大。講授又不甚得法?？荚嚪椒ㄒ詫W生為敵人，舉行突然襲擊。這三項都是不利于培養(yǎng)青年們在德智體諸方面生動活潑地主動地得到發(fā)展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重要教育文獻（1949—1975）》，海南出版社1998年版，第1261頁)

同年7月3日，毛澤東在看了《北京師范學院一個班學生生活過度緊張，健康狀況下降》的材料后，給當時的中宣部部長陸定一寫了一封信。信中說：“學生負擔太重，影響健康，學了也無用。建議從一切活動總量中，砍掉三分之一。請邀學校師生代表，討論幾次，決定實行。如何，請酌。”（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論教育》，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版，第78頁）這個指示后來稱之為“七三指示”。

1950 年6 月，在政協(xié)一屆二次會議期間，馬敘倫向毛澤東反映了學生健康水準下降的情況。毛澤東指出：“要各校注意，健康第一，學習第二。”圖為毛澤東聽取馬敘倫的匯報。

根據(jù)毛澤東的指示精神，剛剛部分編成的十二年制中小學教科書又開始了精簡。以地理教科書為例，1964年初，根據(jù)年教學大綱編寫的地理課本，初中《中國地理》上冊剛正式使用半年，下冊正在試教，高中的地理課本還沒有使用。根據(jù)“課程要砍一半”的精神，初中地理內容作了極大刪減。

1965年8月，人民教育出版社奉中宣部的指示暫停十二年制教科書的使用，繼續(xù)修改，至次年上半年完成。只是，此時的形勢已是風雨如晦，“文革”將要來臨了。

事實上，從1950年到196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教育部根據(jù)毛澤東“課程設置要精簡，教材要徹底改革”（何東昌：《中華人民共和國重要教育文獻(1976－1990)》，海南出版社1998年版，第1408頁）的指示，落實所有的教科書要“少而精”、以免學生負擔過重、以利于學生健康成長的要求，多次下發(fā)專門文件。規(guī)格不可謂不高，密度不可謂不大，但效果一直不理想，尤其是在課程和教科書的精簡上，并沒有達到毛澤東提出的要求。時至今日，仍值得我們深思。

教育和教科書要緊密結合實際

毛澤東一貫重視理論與實踐活動的結合。他說：“讀書是學習，使用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毛澤東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81頁）他認為“我們的教育就是要使受教育者政治化實際化”。（《毛澤東同志論教育工作》，人民教育出版社1958年版，第9頁）毛澤東非常反對那種“書本與生活實踐完全脫節(jié)”的現(xiàn)象。他早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就指出：“試看農民一向痛惡學校，如今卻在努力辦夜學。”他在談到農民痛惡學校的原因時說：“鄉(xiāng)村小學校的教材，完全說些城里的東西，不合農村的需要。”（《毛澤東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9、40頁）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對教育脫離實際更是深惡痛絕，他說：從小學到大學，一共十六七年，二十多年看不見稻、粱、菽、麥、黍、稷，看不見工人怎樣做工，看不見農民怎樣種田，看不見商品是怎樣交換的，身體也搞壞了，真是害死人。

新中國首套小學語文課本第一冊第一課插圖。

從20世紀50年代后期開始，中蘇之間的矛盾和沖突日漸加劇。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從1957年起，毛澤東關于教育，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開始提出大量宏觀的和具體的意見。這年2月，毛澤東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中，提出：“我們的教育方針，應該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體育幾方面都得到發(fā)展，成為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這年3月7日，毛澤東在和7個省、市教育廳、局長座談中小學教育問題時指出：

我們的教學計劃、教科書都是全國一致的。這種做法是不是有問題？各省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教材？各省是不是感到受限制？

蘇聯(lián)的教材，應當學的就要學，不應當學的就不要學。……不要照抄外國的，一定要符合中國的情況，并且還要有地方的特點。農業(yè)課本要由省里編，地理可以編地方地理，文學也要有鄉(xiāng)土文學，歷史可以有各省自己的史料。課程要減少，分量要減輕，減少門類，為的是全面發(fā)展。講猴子變人的社會發(fā)展史如果同歷史課有重復，歷史課可以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講起，講勝利，講困難，不過猴子變人還要講，階級斗爭也要講。“關關雎鳩”這幾句詩一點詩味也沒有，《楚辭》《離騷》沒有人懂。語文課可選《水滸》《三國演義》、唐宋八大家的作品?，F(xiàn)在作文太少，至少每星期作一次，如果有困難少一點也可以。（毛澤東：《在普通教育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毛澤東文集》第七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45—248頁）

根據(jù)毛澤東的指示，教育部發(fā)布了《教育部關于增設農業(yè)基礎知識課的通知》，其中規(guī)定：可以在初中三年級增設農業(yè)基礎知識課，授課時數(shù)，原則上以每周2課時為宜。1957年6月15日，又發(fā)布了《教育部關于在農村小學五、六年級增設農業(yè)常識和農業(yè)常識教學要點的通知》，規(guī)定：可在農村及城市郊區(qū)的小學五、六年級增設“農業(yè)常識”科，每周課堂教學1教時。鑒于全國各地區(qū)農業(yè)生產的情況不一樣，要編寫全國適用的教材是非常困難的。教育部擬定了《小學農業(yè)常識教學要點(草案)》，供全國各地在增設農業(yè)基礎課程、編寫農業(yè)常識教材時參考。1958年1月，又發(fā)出了《關于編寫中小學、師范學校鄉(xiāng)土教材的通知》，要求各地編寫鄉(xiāng)土教材，中小學和師范學校地理、歷史、文學等科教學中都要講授鄉(xiāng)土教材。

1956年，毛澤東同志在全國政協(xié)招待會上與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總編輯朱文叔、編審陳樂素親切交談。

在毛澤東的倡導和教育部的要求下，全國各地紛紛響應，掀起了自編教科書的熱潮。一是全國各地普遍編寫了農業(yè)常識課本和農業(yè)基礎知識課本，二是全國各地都廣泛編寫了鄉(xiāng)土教材。如1958年4月21日，吉林省教育廳根據(jù)教育部的要求，通知各市、縣組織力量編寫有關學科的鄉(xiāng)土教材。12月20日又成立了吉林省中小學教材編審委員會，由省委宣傳部長任主任委員，強化鄉(xiāng)土教材的建設。這樣既貫徹教科書必須聯(lián)系實際的原則，也增強了教科書的針對性、適應性。對于幅員遼闊、地區(qū)發(fā)展極不平衡的中國來說，這些教材有利于照顧地區(qū)和民族差異，能使學生學到適合家鄉(xiāng)建設需要的知識；同時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熱愛家鄉(xiāng)的情感，建設家鄉(xiāng)的信念。

可以說，20世紀五六十年代，鄉(xiāng)土教材、農業(yè)常識課本和農業(yè)基礎知識課本的編寫，是教科書多樣化的嘗試，既適應了我國地域遼闊、民族眾多、情況復雜的國情，也豐富了我國教科書的種類，彌補了全國統(tǒng)一教材的不足。

教科書要突出德育、為政治服務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要求教育必須適應經(jīng)濟建設的需要，為國家培養(yǎng)各種建設人才?！吨袊嗣裾螀f(xié)商會議共同綱領》，其第41條規(guī)定，“人民政府的文化教育工作，應以提高人民文化水平、培養(yǎng)國家建設人才、肅清封建的、買辦的、法西斯主義的思想、發(fā)展為人民服務的思想為主要任務。”（《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年版，第11頁）提出，“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愛護公共財物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全體國民的公德”寫進基礎教育的課本中去，進一步培養(yǎng)學生的社會主義公德。據(jù)此，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對中小學教科書的要求是：課文內容“必須有正確的思想性和政治性”，“無論哪一門功課，都有完成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務，這個任務，在語文科更顯得重要”。（宋云彬等：《初級中學語文課本》第3冊，人民教育出版社1952年版，第1頁）“政治標準第一，藝術標準第二”是人民教育出版社編輯課文的重要原則。因此，新中國成立初期的課本政治氣息濃厚，國家形象、領袖人物、無產階級的價值觀等反復出現(xiàn)在中小學課文里，如《國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我們的新國家》《歌唱祖國》《朱德的扁擔》《任弼時同志二三事》《毛主席像太陽》《湘潭少年兒童隊隊員給毛主席的信》《毛主席和工人》等等，確保了無產階級政治思想和意識形態(tài)的傳播。

毛澤東

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由于盲目效法蘇聯(lián)，中小學一度停開政治課，引起眾多非議。毛澤東對此也不滿意，他認為，“政治工作是一切經(jīng)濟工作的生命線。在社會經(jīng)濟制度發(fā)生根本變革的時期，尤其是這樣”。（《毛澤東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49頁）“沒有正確的政治觀點，就等于沒有靈魂”。（《毛澤東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26頁）1957年3月，毛澤東就中學政治課問題寫信給周恩來、陳云、彭真、陸定一等人，信中提出：“要恢復中學方面的政治課，取消憲法課，要編新的思想政治課本。”（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大事記》，教育科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192頁）

這年3月7日，毛澤東在和7個省、市教育廳、局長座談時，也對教育、對教科書政治性的要求，提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尤其是對與經(jīng)濟建設形勢相適應的遵守紀律、艱苦創(chuàng)業(yè)等品質極為強調：

學校要大力進行思想教育，進行遵守紀律、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教育。學生要能耐艱苦，要能白手起家。我們不都是經(jīng)歷過困難的人嗎？社會主義是艱苦的事業(yè)。我們以后對工人、農民、士兵、學生都應該宣傳艱苦奮斗的精神。在學校中要提倡一種空氣，教師與學生同甘共苦，一起辦好學校。應當重視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造精神，不要使他們像溫室里的花朵一樣。今后無論誰去招生都不要亂吹，不要把一切都講得春光明媚，而要講困難，給學生潑點冷水，使他們有思想準備。……教育部應當編寫一些課文，專門論述艱苦奮斗的，從小學到大學都要講。

要加強學校政治思想教育，每省要有一位宣傳部長、一位教育廳長親自抓這項工作。

中學應當有政治課。政治課要聯(lián)系實際，生動有趣，不要教條式的，要使中學生知道一些為人在世的道理。（毛澤東：《在普通教育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毛澤東文集》第七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45—248頁）

教育部在1957年8月17日頒發(fā)了《關于中學、師范學校設置政治課的通知》，該通知規(guī)定：在中學各年級設置政治課，教科書必須聯(lián)系實際、形式多樣。初中一、二年級講“青年修養(yǎng)”，初中三年級講“政治常識”，高中一、二年級講“社會科學常識”，高中三年級講“社會主義建設”。

該通知沒有來得及落實，后被8月27日教育部和團中央發(fā)出的《關于對中學和師范學校學生進行社會主義思想教育的聯(lián)合通知》所終止。同年11月，教育部又發(fā)出了《關于中學和師范學校社會主義教育課教材目錄》的通知，對于在中學和師范學校各個年級開設社會主義教育課的目的、內容、原則和方法做了詳細的說明，供各地參考。根據(jù)教育部的規(guī)定，中學《社會主義教育課教材》分初中一、二年級，初中三年級，高中一、二年級，高中三年級四種，供一學年教學之用。隨后，各省市教育行政主管部門據(jù)此編撰了《社會主義教育課教材》，其主要內容是以毛澤東《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為中心，輔以其它馬列經(jīng)典、黨的文件等。

1963年，教育部組織專家編寫出版了《道德品質教育》《社會發(fā)展簡史》《政治常識》《經(jīng)濟常識》《中國革命和建設》《辯證唯物主義常識》等中學政治課本，初步構建了中學政治教材體系。

總之，毛澤東一生都在做思想啟蒙工作，作為學校教育的重要文本——教科書，它承擔著傳承文化知識、開啟民眾智慧、體現(xiàn)國家意志、形塑意識形態(tài)、培養(yǎng)一代新人的重要任務。因此，毛澤東對教育和學校課程、教科書給予了特別的關注，他的教科書編寫理念直接影響到當時學校的教育和課程、教科書的改革。他的一些觀點對革除課程和教科書不利于學生發(fā)展的弊端仍有現(xiàn)實的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