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管理员的女朋友》,9.1成人免费视频app官网版,影音先锋色中色,爱 爱 爱 电影,亚洲美女污污污的视频在线观看,篮球亚洲杯预选赛直播,试爱电影完整,99久久婷婷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与已婚人妻爱田奈奈

紅色文化網(wǎng)

當前位置:首頁 > 文章中心 > 理論園地 >

歷史

打印

姚名達:為抗戰(zhàn)殉國的學術名家

姚名達:為抗戰(zhàn)殉國的學術名家

 

全根先

A05918D7-9C1C-4200-BEF5-EF007FAF4820.jpeg

 

在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在社會的變革、文化的沖突與學術發(fā)展的大潮中,涌現(xiàn)出了一大批學識淵博、勇于擔當?shù)膶W術名家。一方面,他們教書育人,專心學問,成績斐然;另一方面,他們在民族存亡的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寶貴生命。他們是民族的脊梁,時代的楷模。在無數(shù)的志士仁人當中,就有中國近現(xiàn)代杰出的目錄學家姚名達先生。盡管他英年早逝,以身殉國,然而他在目錄學領域所取得的成就,已足以令后人敬仰,名垂史冊!

 

盛年績學,以身殉國

2D89AF2C-1B0A-4575-A3CA-4C92C966446E.jpeg

 

姚名達(19051942),又名顯微,字達人,江西興國人。祖父姚德源,以種菜、撐船為業(yè)。其父姚芳權,字舜生,通經(jīng)史,工詩文,光緒年間庠生,曾任中小學教員及縣政府秘書。家有田產(chǎn)數(shù)畝,并有古籍數(shù)百部。受父親影響,他自幼識字斷文,八歲入私塾,十歲就讀于興國達德學堂,1918年進入江西省立贛縣中學學習。然因家境貧寒,畢業(yè)后遵父命從醫(yī),后又考入公費的上海南洋公學國學專科。1925年,他考取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研究生,師從學術大師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等,深得梁啟超賞識。梁啟超主講歷史學研究,必指定姚名達為記錄,并指導他整理講稿。19266月,姚名達以優(yōu)等成績完成畢業(yè)論文《邵念魯年譜》。由于他品學兼優(yōu),畢業(yè)后留校任教三年,其間發(fā)表了《章實齋之史學》《章實齋年譜》《章實齋遺書敘目》等論著。

1929年,姚名達應商務印書館之邀,來到上海,從事編輯和特約撰述工作,參與編輯《萬有文庫》。正當他醉心于學術研究之時,1932年上海爆發(fā)了“一·二八”事變,日本侵略者的炮火將他的家付之一炬,他的藏書及十幾部手稿均蕩然無存。戰(zhàn)事結束后,他又重新購買數(shù)千卷藏書,并重新撰寫書稿。1933年,他與夫人黃心勉創(chuàng)辦女子書店,并編印了《女子月刊》《女子文庫》,致力于婦女平民教育,宣傳新思想、新文化。其中《女子月刊》實際上已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婦女刊物,他也成為黨的統(tǒng)戰(zhàn)對象。同時,他還兼任暨南、復旦等校歷史系教授。1937年蘆溝橋事變后,戰(zhàn)火很快燒到上海,女子書店被毀。他回到江西,先后流浪于興國、贛州、武寧等地。

19409月,國立中正大學在江西泰和成立戰(zhàn)時學校,姚名達被聘為文法學院文史系教授兼導師,生活得到短暫的安定。國立中正大學是在蔣介石的支持下創(chuàng)辦的。1934年夏,國民黨總裁蔣介石與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輝游覽廬山,著眼前一片蒼天寂地,蔣介石脫口而出:“此處最宜講學,是辦大學的好處所。”熊式輝當即建議,由江西省政府負責籌辦一所大學,定名為“中正大學”。后來,國民政府撥款100萬元,作為中正大學創(chuàng)辦基金。1940年6月,國立中正大學籌備委員會在江西省泰和縣正式成立,著名植物分類學家胡先骕校長。1942年夏天,日寇進犯江西,由于戰(zhàn)局緊張,中正大學奉命撤退。

作為一名愛國的知識分子,面對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行徑與種種暴行,他切齒痛恨,立志報國。“一·二八”淞滬之戰(zhàn)中,商務印書館及其個人藏書、書稿被毀。他在重新撰寫的《目錄學》序中寫道:“商務印書館不因倭寇一炬而竭業(yè)關門,作者也不因一炬而灰心喪氣。吾家雖毀,吾身尚在,敵人雖強,怎能禁止我們另起爐灶呢……他們毀滅我們的文化,我們應該怎樣地發(fā)揚我們的文化,給他們瞧瞧,使他們知道我們是打不倒,滅不掉的。”[1]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他在給友人的一首詩中寫道:“萬里無垠一望平,漫天風雪賦南征。太息匈奴猶未滅,書生亦當請長纓。”表達了他殺敵報國的決心。

面對日軍的進犯,姚名達憤然投筆,決心與日寇決一死戰(zhàn)。他說:“數(shù)載以來,賴無數(shù)將士浴血抗戰(zhàn),已深陷敵人于泥沼矣!最后勝利,則需知識界實行參戰(zhàn)。有愿以兵役為己任者,吾其為嚆矢乎!”他還說:“唯能致力抗戰(zhàn),方能建國。若畏葸不前,何以勵士卒?若徒有才力而無熱血者,比比皆然,又烏睹其為用耶?”[2]隨即,他在中正大學與愛國師生組成“抗日戰(zhàn)地服務團”,并親任團長,率師生數(shù)十人,奔赴前線,“宣傳民眾,慰勞將士”。77日夜,在新干縣石口村,突遭日寇包圍,師生赤手空拳與敵搏斗,他不幸壯烈犧牲。姚名達犧牲后,胡先校長親自撰寫挽聯(lián):“盛年績學,識貫古今,黌序獲良師,平日讀盡陳編,早有鴻文垂宇宙;溽暑遄征,志吞胡羯,荒村斗強寇,此日迎歸忠櫬,永留浩氣壯山河!”

姚名達留下的遺著頗多,成書的有三十多種,其中十二種正式出版印行。主要有:《目錄學》《中國目錄學史》《中國目錄學年表》《中國史學叢書》《史學家傳譜叢書》《史理釋義》《中國民族來自北方考》等。其中以目錄學方面的著作較為重要。姚名達之所以對目錄學感興趣,與他對史學史的研究、特別是對章學誠史學的研究密切相關。章學誠說:“欲研文史,先究校讎”,“為學之要,貫于知類”。[3]這些觀點,對姚名達影響很大,使他感到要治學必須通目錄學,“目錄學是最有用的工具”。他說:“圖書館若沒有目錄,比沒有鑰匙更苦。”[4]況且,對他一生影響巨大的業(yè)師梁啟超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目錄學家。

姚名達《目錄學》一書,開始創(chuàng)作于1929年,書稿毀于日軍的炮火,戰(zhàn)后重寫,1933年由商務印書館作為《萬有文庫》的《國學小叢書》之第一種出版。全書分原理、歷史、方法共三篇、二十章。原理篇探討目錄學的定義、目的、功用、目錄的種類、目錄學與各種科學的關系、目錄學與圖書館、目錄的派別與目錄學的派別等問題;歷史篇討論目錄的起源,從七略到四部、佛經(jīng)目錄、道藏目錄、人物、西學輸入與中西合流和目錄學發(fā)展趨勢等問題;方法篇討論分類方法,編目規(guī)則和方法,標題方法和檢字法的進步等。全書以內容全面廣泛、簡明扼要見長,是目錄學史上全面系統(tǒng)地論述目錄學理論和方法的最早的著作之一,被譽為我國第一部新的目錄學著作。

《中國目錄學史》第一稿寫成于1929年,與《目錄學》同毀于日寇轟炸,1937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1991年再版。為撰寫此書,姚名達“博搜精考”,利用北京、杭州、上海多所圖書館的藏書,編寫成多種有關的文獻資料,經(jīng)過兩次改寫而最終定稿。他認為,在中國目錄學史上“時代之精神殆無特別之差異”,[5]因而此書不以時代為綱,采用主題法撰寫,共分敘論、溯源、分類、體質、校讎、史志、宗教目錄、??颇夸洝⑻胤N目錄和結論十個主題,全面論述了中國目錄學發(fā)展歷史,客觀評價了中國歷代目錄學家目錄學理論、觀點和方法。此書是姚名達目錄學的代表作,也是國內目錄學界的代表作。

《中國目錄學年表》出版于1939年,是姚名達撰寫《中國目錄學史》時將目錄學史事從千百種古籍中鉤稽出來,以時間為序,上起秦代,下至民國,對兩千多年來中國圖籍文化發(fā)展變遷情況作了全面記錄,專成一書,以補《中國目錄學史》按主題分寫之不足。作者于此曾用功多年,易稿三次,所謂“無一字無來歷,故每事皆注出處”。[6]

 

38F8E1CB-0BA7-4F74-B94B-5E242192DFED.jpeg

窮究歷史,考辨精詳

 

任何學科都的自己的歷史,目錄學也不例外。目錄學在中國源遠流長,至今已有兩千余年的歷史。與其他學科一樣,目錄學既是社會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chǎn)物,并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發(fā)展,又有其自身的歷史和發(fā)展規(guī)律。在歷史上,目錄學是人類文化活動中的一種形式,憑借相應的方法獲得新的知識,成為傳承學術、推動社會文化發(fā)展的重要手段。研究目錄學史的目的,不僅是描寫和敘述按時間先后次序排列的歷史事件,更要揭示目錄學發(fā)展的規(guī)律,進而推動目錄學的進一步發(fā)展。自古以來,一代又一代目錄學家在創(chuàng)建目錄學理論體系的同時,也不斷地探究目錄學的發(fā)展,評析其中的成敗得失。民國時期是我國理論目錄學的創(chuàng)建時期,在此過程中,對于目錄學歷史的研究顯得尤為重要。而姚名達的《中國目錄學史》、余嘉錫的《目錄學發(fā)微》等,就是其中的代表作。

姚名達對中國古代目錄學史的批判與研究,主要體現(xiàn)在他的《中國目錄學史》和《目錄學·歷史篇》中。《中國目錄學史》是姚名達的代表作。此書以專題為綱,詳細敘述了古代以來至抗日戰(zhàn)爭我國目錄學的歷史。姚名達在書中以豐富的史料為基礎,疏通源流,考證得失,辨別真?zhèn)?,評價得失,對目錄學史進行了系統(tǒng)、完整的論述,真實地再現(xiàn)了我國目錄學發(fā)展的歷史。盡管姚名達的研究受到傳統(tǒng)史學研究方法的影響,但是其基本精神卻是資產(chǎn)階級學者所倡導的科學方法。對于《中國目錄學史》,王重民曾給予高度的評價。他說:“姚名達先生《中國目錄學史》的編寫與出版將近二十年了,今天我們來翻印它,是由于它本身到現(xiàn)在還有一定的功用和價值。在過去幾十年內,關于‘中國目錄學史’的專著和論文不下二三十種,不論在采輯資料方面,或在編寫內容方面,都應該以姚先生這部著作為最好。”[7]下面本文以此書為中心,對其有關論述進行簡要介紹。

 

目錄學之淵源

姚名達認為,中國古代的目錄學,可以追溯到漢代劉向、劉歆時期。在《中國目錄學史·溯源篇》中,他對劉向、劉歆的校書活動及其編撰《別錄》《七略》的歷史貢獻,給予了高度評價。同時,他認為,劉向父子之所以能夠在我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guī)模地校讎整理圖書并取得成功,是因為他們遵循了一些行之有效的科學方法,即:“校書之先,廣羅異本,以相校讎,不拘一家,擇善而從”;“整理錯亂,除去重復,互相補充,定著篇章”;“條別篇章,定著目次”;“讎校訛文脫簡,寫定正本”;“命定書名”。他說:“此五項工作,雖純屬校讎學之范圍,而實為目錄學開天辟地時所不可少之過程。”因此,這不但是“目錄學史所應大書特書者”,而且也表明目錄學與校讎學之密不可分。從校讎學誕生之日起,目錄學也就孕育在其中了。這是中國文化發(fā)展史上的一個特點。

接著,他對《別錄》與《七略》進行了分析研究。在他看來,《別錄》是各書“敘錄”的總集,是劉向等人在寫“敘錄”時又另撰一份,集為一書,隨時增益,類似于書本式解題目錄。而“敘錄”則是在一書校讎完畢之后,“輒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錄而奏之”,完全記載于本書。至于《七略》的命名,他引證《公羊傳·隱公十年》:“《春秋》錄內而略外:‘于外大惡書,小惡不書,于內大惡諱,小惡書。’《公羊傳》之義,幾蓋謂《春秋》記國內之事較詳細而記國外之事較簡單也?!镀呗浴份^簡,故名略;別錄較詳,故名錄。”此外,由于是“先有《別錄》,而后有《七略》,乃摘取《別錄》,以為書,故《別錄》詳而《七略》略也。《隋志》著錄《七略》,僅七卷,《別錄》,則有二十卷之多,即其明證。”他指出:從目錄學研究的角度看,《別錄》的編撰標志著“目錄之學亦由校讎之學脫化而形成一部分矣”,即《別錄》是中國古代目錄學之淵源。

至于《七略》為什么是分類目錄,而《別錄》卻不是呢?姚名達認為,這可從《漢書·楚元王傳》所載劉歆“復領《五經(jīng)》,卒父前業(yè)。歆乃集六藝群書,種別為《七略》”中的“種別”二字得知有關信息。所謂“種別”,就是根據(jù)圖書種類進行分類編目。劉向等人校書時,就已根據(jù)校書人的分工而隱約區(qū)分圖書類別。據(jù)《漢書·藝文志》記載:“光祿大夫劉向校經(jīng)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數(shù)術,侍醫(yī)李柱國校方技”。這實際就體現(xiàn)了他們當初對圖書類別的判斷,只是沒有形成和編制為固定的目錄。到了校讎完畢,要把圖書收藏于天祿府時,為使群書插架有序,不至于雜亂無章,劉歆才根據(jù)其父當初分工的界域,摘取《別錄》所載,總括群篇,撮其旨要,編成了《七略》這一分類目錄。這也是我國古代目錄學史上關于圖書分類的起源。

繼劉向、劉歆父子編寫《別錄》《七略》之后,班固的《漢書·藝文志》是我國古代目錄學發(fā)展史上的另一高峰。對于三者之間的關系,姚名達進行了比較研究。在《溯源篇》中,他指出:“《別錄》者,劉向等校書,‘論其指歸,辨其論謬’之錄,無集而成者也?!镀呗浴氛?,劉歆取《別錄》所載,‘總括群篇’,‘撮其指要’,‘種別’而成也。《漢志》者,班固取《七略》,‘刪其要’而成者也。班固對于《七略》,只下‘刪其要’之功夫,縱有差異,亦不過‘入幾家,出幾家’而已,自注甚明,別無增改也。故由《漢志》可以想見《七略》之原狀,由《戰(zhàn)國策》、《孫卿書》等書之敘錄,可以想見《別錄》之原狀。明乎《漢志》小序即《七略》之小序,輯略為《七略》所有,《別錄》所無,則《錄》《略》之別灼灼然矣。”從而將三者之聯(lián)系與區(qū)別做了清楚的敘述。

在《中國目錄學史·分類篇》中,姚名達說:“世之言目錄者,輒喜歡以四部與七略對言,非崇四而抑七,即夸七而貶四。”在他看來,《七略》本來并無七類,取法仿效于《七略》的《七志》《七錄》《七林》等亦沒有拘泥于《七略》之部類,晉代荀勖的四部并非僅僅四部,因為《晉中經(jīng)簿》于四部之外另有佛經(jīng)類目錄一部。他指出:“荀勖、李充之四部并無小類,不同于后世之四部,《隋志》之四十種原無大異于《七錄》四十六部(佛道九部除外)。”他總結說:《隋書·經(jīng)籍志》“實則上箴《七略》《七錄》,下譏《崇文總目》《四庫總目》……李充之四部,單純之四分法也?!端逯尽分牟?,只可謂之四十分法。《隋志》者,固《七錄》之子,《七志》之孫,而《七略》之曾孫也”。

對于《隋志》以后的目錄,姚名達根據(jù)其分類體系,將其歸納為“正統(tǒng)派”“闖出四部牢籠派”“修正派”三類。他說:“自《隋志》采用《七錄》之分類法,刪并為四部四十種后,一千二三百年來,官簿私錄,十九沿襲,視為天經(jīng)地義,未敢推翻另創(chuàng)……實為中國目錄學史之主要潮流,亦即分類史之正統(tǒng)派。”“闖出四部牢籠派”則又分為十幾種,“溯自北宋李淑另創(chuàng)八分法以來,迄于孫星衍之十二分法,七百六十年間,作者十數(shù)人,背四部而騁馳,獨適意而草創(chuàng),其間不管良法美意,足資啟發(fā);所惜諸家著錄,聊備檢錄,原無深入研究之志,隨意分合,未必一一合乎分類之原理。”至于“修正派”,他說:“尚有僅守四部之大綱,而大改其類目者,其風亦始于明代……對于正統(tǒng)派而言,可稱修正派,蓋異乎正統(tǒng)派之固守不變,亦不似別派之背馳也。”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中國古代圖書分類之發(fā)展變化。

 

關于目錄學家

在《中國目錄學史》一書中,姚名達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對涉及到中國目錄學史的一些重要目錄學家進行了客觀的評價。通過對中外目錄學家的研究,他從中吸取了豐富的營養(yǎng),并成為其目錄學思想的重要源泉。鄭樵是我國南宋時期著名的歷史學家和目錄學家。姚名達認為,在古代目錄學史上,鄭樵是《隋志》之后能突破四部分類法窠臼的目錄學家之一。他說:“其《通志·藝文略》盡列古今目錄所收之書于一篇,分為十二類,一百五十五小類,小類之下,更分為二百八十四目”,從而突破了四部四十類之成法,“其膽量之巨,識見之宏,實曠古一人”。他還指出,鄭樵《校讎略》中的關于分類的理論,值得后人重視。然而,鄭樵攻擊劉向、班固“胸中元無倫類”,“初無獨斷之學”,卻有失公允。對此,姚名達批評說:“語多武斷,不堪盡錄。”[8]

姚名達十分推崇清代史學家、目錄學家章學誠,認為“其所述種種,在目錄學上都有其不可磨滅的價值”,稱贊他是“劉、鄭以來之第一人”。他說:章學誠“曠識宏圖,氣包千古,殊足欽佩,而其‘擴史部而通之’之意見,尤為修正《七略》《七錄》以來最大錯誤之必要措置。”[9]這個最大錯誤,指的是是把史學作為經(jīng)學的附庸。在章學誠看來,僅僅史部的書籍作為史料對待是不夠的,因為其他部中的很多書都具有史料價值,故應“擴史部而通之”。但是,“通之”并非“同之”,即不能簡單地去等同劃一,所以“六經(jīng)皆史”的說法也有不完備之處。對此,姚名達指出,章學誠的本旨是指凡有時間性之人事皆為史料,那些無時間性的書籍僅為各學料的記錄,只有將這些單獨零散的事物原始記錄加工整理成有系統(tǒng)的片斷或整部的記錄,才能算作歷史資料,從而糾正了一些人在史學方面對章學誠的誤解。同時,他還指出,章學誠由于“拘守鄭樵不甚通道之舊名,致使人誤認目錄學為狹義校史學之??睂W”。章學誠還不承認有目錄學,“而欲以校讎學包舉之”。姚名達說,章學誠所說的校讎學,實際上就是真正的目錄學,而他所鄙薄的目錄學,相當于狹義之校讎學即??睂W。

梁啟超既是姚名達所尊敬的老師,也是近代重要的目錄學家,對中國近代目錄學的發(fā)展做出了特殊的貢獻。然而在目錄學研究領域,姚名達對他仍然采取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20世紀20年代,梁啟超曾編有《國學入門書要目及其讀法》、《要籍解題及其讀法》兩本推薦目錄,在當時社會上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學者宗焉”。梁啟超認為,他在其中所列舉的“四書”“五經(jīng)”“五子”“七史”“七集”二十八種書,是所附錄的最低限度的必讀書目,“若此并未讀,真不能認為中國人矣”。對此,姚名達不敢茍同。他說:“梁先生之論,亦有過于主觀者。”[10]并指出這兩本書的優(yōu)點不是在所列舉的書目,而是在指導讀書的方法。

近代以來,西方圖書館學、目錄學思想與方法也傳入中國,其中以美國杜威(Melvil Dewey,18511931)的《杜威十進分類法》對我國目錄學界影響最大。對于《杜威十進分類法》,姚名達指出其最大的特點是“完全使用號碼,適合活動排列”。此法“將一切圖書分為十部……每部十類,每類各分十目,每目仍可再各分十,直可分至無窮……”。[11]《杜威十進分類法》的優(yōu)點:一是可以應付日出翻新的科學,略無擁擠慌亂之苦;二是利于檢索圖書;三是便于新書上架管理和編制目錄;四是易懂、易記、易找。同時,他也指出:“各種學術之領域,或寬或窄,極非一致,杜威統(tǒng)用十進之例,瓜分每種學科為十類,儼若學術皆依算學之級數(shù)而進展者,其不合理可知。且社會科學與歷史關系甚密,言語學與文學尤相表里,而杜威竟分隔于懸遠之地,不使相鄰,無怪傳入我國之后,起而變更其部次者多過于恪守不動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杜威十進分類法》傳入中國后,才出現(xiàn)了許多修改此法的分類研究。姚名達的這一觀點,無疑是中肯的。

 

編目理論,多有創(chuàng)新

 

分類與編目是目錄學研究的核心內容,也是姚名達目錄學研究的重點。在《中國目錄學史》一書中,他特設“分類”“體質”二篇,并說:“此二篇者,在全書最為重要。欲知中國目錄學之主要精神,必亦于此求之。”在他看來,圖書分類必須遵循一定的原則。在《目錄學》一書中,他說:“中國從前為什么是七分法、四分法,而現(xiàn)在須十分法?因為分類最重要的一個原則在乎能適應當時的著作界。”“分類應根據(jù)著作者的‘義’”,“分類一如學術分類”,“類名應具有明顯突出的意義。”他認為,圖書分類應適應社會的進步、學術的發(fā)展,而不能固步自封、抱殘守缺,拘泥于傳統(tǒng)的經(jīng)史子集分類法。他指出:“欲自立于現(xiàn)代,亟宜于求知識于世界,而不應抱骷髏以求歡也。”“如果今人治目錄學者,對于新興的學科貿然不加注意,仍然顛倒于經(jīng)、史、子、集四部中,則一生一世不能發(fā)現(xiàn)新事物,不能跳出古人已做好的圈中,因此,在現(xiàn)在研究目錄學,舍古人已經(jīng)指示出的途徑外,尚自己找途徑。”[12]

在對我國古代目錄分類、近代新分類法和西方近代分類法進行研究的基礎上,姚名達在《目錄學》一書中指出:“中國因為沒有一個分類法可以兼包內外,容納中西,因此其分類往往有兩個模型,一個是杜氏的十進分類法,一個是四庫分類法。結果兩者的標準就不容易一致,以版本為標準呢?還是以內容為標準呢?迷乎中道,不知所向。”他認為,“理想的分類法,不但能適用在中國,并且能適用到美國,甚至于全宇宙。在學術世界化的現(xiàn)在,一方面應求其學術之本身世界化,一方面并應求已有的學術的貫通。一方面應該發(fā)揚固有的學術,一方面并應研究新興的學術。在這種觀念下,目錄學的世界性,尤其顯得切要。分類法就是目錄學中最先應世界性的先決問題。”[13]這是他描繪的圖書分類法發(fā)展的方向。此外,他還對分類的原理、分類的源流、分類的具體方法等進行了探討。

姚名達所處的時代,西方近代的編目理論與方法已經(jīng)傳入中國,并在目錄學界、圖書館界產(chǎn)生了相當大的影響。西方近代編目理論較為發(fā)達,如1841年英國博物館(1973年改稱為英國圖書館)出版了由潘尼滋(Anthony Panizzi,1797-1879)編制的《目錄編制規(guī)則》(簡稱為《91條規(guī)則》,即《不列顛博物院圖書編目條例》),美國人克特(Charles Ammi Cutter1837-1903)于1876年編制了《印刷本字典式目錄規(guī)則》,1883年美國《圖書館雜志》首次出版了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編目規(guī)則《著者和題名目錄簡明規(guī)則》,1893年英國圖書館協(xié)會也出版了編目規(guī)則。后來,在美國圖書館學家杜威的建議下,英美兩國開始合作編制英美條例,1908年第一次國際編目規(guī)則以美國版本《目錄規(guī)則,著者和題名款目》(Catalog Rules, Author and Title Entries)和英國版本《編目規(guī)則,著者和題名款目》(Cataloguing Rules, Author and Title Entries)的形式出版。英美編目條例的產(chǎn)生,對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圖書館界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14]

姚名達在《中國目錄學史·結論篇》中說:“我國古代目錄學之最大特色為重分類而輕編目,有解題而無引得”,“其優(yōu)于西洋目錄者,僅恃解題一宗。”他批評一些目錄學家一味效法西方,不但未能取人之長,補己之短,反而將解題這一我國古代目錄學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弄丟了,“古代之缺點未及盡祛,而其優(yōu)點且已喪失矣。”姚名達認為,編目應當重視解題(即提要),并主張編制提要式目錄。在《中國目錄學史》一書中,他還設立《解題之有無及其派別》專題進行研究,論述自劉向撰《別錄》對于撰人之履歷、思想、書之內容、得失、校書之曲折,開解題風氣之先,后世有完全接受者、撮取精華者和偏舉局部者幾派。言下之意,對于編撰解題十分贊賞。對于解題最為詳細的佛教目錄《大藏經(jīng)綱目指要錄》,他稱贊道:“皆能契要提綱,明法會旨。”“允推為至高無上之解題杰作。”用“此種解題工作,功效甚巨”。而對于《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他也認為“其提要所示確實能指出一書的大意,雖有不少武斷主觀的,但大部分均甚精確”。[15]仍不失為一部有參考價值的目錄學著作。

姚名達認為,除了有好的解題,編制目錄還應注意其他幾個原則:一是編目的宗旨在于為讀者提供方便,以實用為準,容易查檢,使人一見目錄即知其大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所需要的圖書;二是編目時應將同一著者的書籍匯于一處,便于讀者全面了解著者,也利于學者進行學術研究;三是編目時應注意目錄的局部和全部相一致,編目者應對所編的目錄與書籍全面把握,做到前后照應;四是要根據(jù)藏書單位的實際進行編目,如是小圖書館,應多采用分析目錄;五是編目時態(tài)度應當審慎,實事求是,避免主觀,力求準確,決不可草率武斷,出現(xiàn)一書兩名、一書兩入之事;六是目錄應有考證,且要有存目的制度,以利于后人考證,這是他作為史學家求證求實作風的體現(xiàn);七是編目應力求藝術化,不可粗糙,換言之,必須在“真、善、美”方面下功夫。由此看來,姚名達對于編目工作的要求是很高的,可以說是要達到最高的境界——藝術化。他對編目工作提出的要求,其實也是他治學精神的一種體現(xiàn)。

在我國傳統(tǒng)目錄學中,對于主題法沒有專門探討,類似于主題法的概念萌生于類書之中。古代的類書是采輯各種古籍中若干門類或某一門類的資料(包括歷史事實、名物制度、成語典故、名詞解釋等),它不是按學科分類來組織資料,一般是按事物分類(如天、地、人、事、物)或按韻編纂。在類書中一個標目下集中了有關事物的全部文獻資料,如唐代顏真卿所編的《韻海鏡源》就是按類編排的類書,它是采用聲韻字順的排檢方法,來編排、組織和查檢,即以事物、對象和問題的名稱作為標題。這種編制方法,與近代主題法較為接近。[16]現(xiàn)代意義上的主題法是由英國人布朗James Duff Brown18621914所創(chuàng),到20世紀20年代已傳入中國,只是使用者并不多。

在《目錄學》一書中,姚名達還對主題法進行了有益的探討。姚名達意識到主題法的先進性。在《中國目錄學史》一書中,他說:“與其依學術而十進,不若依事物而標題。”“蓋分類之道,有時而窮。惟以事物為主題,匯列參考資料于主題之下,使學者一目了然,盡獲其欲見之書。此其功用較分類目錄為進一步。”他所理解的主題詞,“是在將圖書的內容,全部或一部的,用醒括的字句表現(xiàn)出來。換言之,即系采一名詞或短語作成的句子,做為標目,以表現(xiàn)一書的內容,所討論的是什么?體裁是什么?”因此,每書應有幾個顯明的主題,使讀者從任何一方面都可以找到所需要的書。他認為,“圖書館只有書名和著者目錄,而無主題目錄,亦可說尚不能稱作現(xiàn)代的圖書館。”這一觀點,頗具前瞻性,主題法事實上后來也廣為圖書館所采用。不過,他又認為“有好的標題,分類差不多等于沒有用”,就有失偏頗,也被實踐證明是錯誤的。

對于主題法,姚名達還提出了兩個原則:“一要有標準,二要能明確。”基于這一認識,他認為標題者必須具備下列條件:一是要有豐富的學識,對于各門學科均有一定的了解。他說:“研究其他科學在乎精,而在目錄學上則在乎博。”二是要有耐勞善靜之性情。他說:“標題不是一蹴能就的,它是非常繁復的一層工作,如沒有耐勞善靜的性情,就不能有完滿的結果。”[17]即是甘于寂寞,克服浮躁心理。三是要有遠大的眼光、廣博的聞見,因為編制主題時,不僅要著眼于目前之書,還應為將來著想,使其在將來繼續(xù)有效。四是要有周詳?shù)乃妓鳌⒕艿挠^察,“不能過于偏狹,也不能過于廣泛;不能過于陳腐,也不能過于新奇;總要求適得其中。”五是要有迅速的了解、精確的去取。他說:“眼光必須求迅速,要能以最短的時間,明了全書的大意。但必定要有精確的去取,才能不陷于謬誤。因為一書的內容,不能有一貫的純凈材料;在這種場合必定須加以揀選,否則舍精華而取糟粕,結果將與動因相反。”[18]姚名達對標題者所提出的這幾條要求,其實也適用于其他目錄工作,并且不會因時代的變遷而失去意義。

本文原載全根先編著:《中國近現(xiàn)代目錄學家傳略》,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1年版,此處有刪節(jié)修訂。

參考文獻:

1、1姚名達:《目錄學》, 商務印書館, 1933年版。

2、興國縣志編委會:《興國縣志》,興國縣印刷廠, 1988年,第789頁。

3、章學誠著,王重民通解:《校讎通義通解》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7年版。

4、姚名達:《章實齋遺書敘目》,見李萬?。骸吨袊夸泴W家傳略》,書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229頁。

58、910、11、12、15、17、姚名達:《中國目錄學史》,上海書店,1984年版。

6、姚名達:《中國目錄學年表》,商務印書館, 1939年版。

7、姚名達:《中國目錄學史·后記》,上海書店,1984年版。

14、劉靜一:《英美編目條例(AACR)發(fā)展簡史》,《重慶圖情研究》,2009年第2期。

16陳守福:《我國主題法史略》,《圖書館理論與實踐》,1987年第1期。

18、張春菊:《論姚名達的編目思想》,《晉圖學刊》,2003年第3期。

 

 

微信掃一掃,進入讀者交流群

本文內容僅為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網(wǎng)站立場。

請支持獨立網(wǎng)站紅色文化網(wǎng),轉載請注明文章鏈接----- http://www.wj160.net/wzzx/llyd/ls/2020-08-15/64518.html-紅色文化網(wǎng)

獻一朵花: 鮮花數(shù)量:
責任編輯:寒江雪 更新時間:2020-08-16 關鍵字:歷史  理論園地  

話題

推薦

點擊排行

鮮花排行


頁面
放大
頁面
還原
版權:紅色文化網(wǎng) | 主辦:中國紅色文化研究會
地址:海淀區(qū)太平路甲40號金玉元寫字樓A座二層 | 郵編:100039 | 聯(lián)系電話:010-52513511
投稿信箱:[email protected] | 備案序號:京ICP備13020994號 | 技術支持:網(wǎng)大互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