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的毛澤東
毛澤東曾說:“待朋友,做事以事論,私交以私交論,做事論理論法,私交論情。”于法于情他涇渭分明,對朋友很講義氣,膽量寬廣。這一點,僅從他對一些著名民主人士非常尊重且廣納其建言的交往故事上,即可略見一斑。尤其是新中國成立初期,他雖日理萬機卻仍會抽空邀約知名人士,攜手搭肩漫步,共話治國理政諸多事宜,充分體現(xiàn)了他作為領(lǐng)袖立黨為公、執(zhí)政為民的深謀遠慮和虛懷若谷,以及對朋友的真誠相待。
李鼎銘提出“精兵簡政”議案時,毛澤東極為重視、認真采納并立為一項有效政策
1941年11月6日,陜甘寧邊區(qū)第二屆參議會在延安大禮堂隆重開幕。出席會議的有農(nóng)民、工人、干部、戰(zhàn)士和黨外民主人士。毛澤東出席開幕式并發(fā)表演說,他滿腔熱誠地說:“為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我們有義務與黨外人士合作,希望各參議員本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精神提意見。”在他的號召下,參會者開動腦筋,爭獻抗日救國大計,提出了許多寶貴建議。
這其中,就有米脂縣參議員李鼎銘。他原是當?shù)匾晃挥忻募澥?,曾做過榆林中學的教員和小學校長,晚年以行醫(yī)務農(nóng)為生。他為人正直,同情農(nóng)工,擁護共產(chǎn)黨團結(jié)抗日的政策,被選為米脂縣參議會議長。
李鼎銘的心被毛澤東那一番高瞻遠矚、誠摯精深的話打動了,根據(jù)自己了解掌握的陜甘寧邊區(qū)老百姓負擔重的情況,經(jīng)深思熟慮提出一個“精兵簡政”方案:“為了更好地完成抗日救國大業(yè),政府要徹底計劃經(jīng)濟,兵要精,政要簡,行政機構(gòu)要以質(zhì)勝量,提高工作效能。”可議案一經(jīng)提出即遭到一些人的質(zhì)疑:認為“提倡精兵主義,部隊就不能發(fā)展”,甚至懷疑李鼎銘提案的動機。
◆林伯渠與李鼎銘(左)。
而毛澤東對此議案十分重視,不僅將其抄到本上,還拿紅筆圈起重點,并旁注批語:“這個辦法很好,恰恰是改造我們的機會主義、官僚主義、形式主義的對癥藥。”
在議案提交大會討論時,李鼎銘剛一發(fā)完言,毛澤東就站起來,邊鼓掌邊走到臺前,深刻、生動地闡述了在“魚大水小”、經(jīng)濟嚴重困難的情況下實行“精兵簡政”的必要性,還對黨內(nèi)同志的宗派主義情緒進行了批評,他嚴肅指出:“我們黨是為人民服務的,不論誰提出的意見,只要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照辦。”在毛澤東支持下,“精兵簡政”議案順利通過。
從此以后,黨中央不僅在陜甘寧邊區(qū)先后3次實行精簡整改,還把這項政策推廣到黨所領(lǐng)導的各抗日根據(jù)地。中國共產(chǎn)黨關(guān)于精兵簡政政策的廣泛實施,對于減輕人民負擔、渡過抗日戰(zhàn)爭最艱苦的階段、堅持持久抗戰(zhàn),起了重大作用。
黃炎培關(guān)于黨領(lǐng)導的政權(quán)及如何跳出歷代統(tǒng)治者從艱苦創(chuàng)業(yè)到腐敗滅亡的周期率問題,毛澤東自信作答“我們能跳出這周期率”
1945年7月1日,黃炎培、褚輔成、冷遹、左舜生、傅斯年、章伯鈞6位國民參政員,應邀訪問延安。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中共中央領(lǐng)導人到機場迎接。翌日下午,毛澤東邀請他們到楊家?guī)X交談。時年67歲的黃炎培讀過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撰寫的《西行漫記》《毛澤東自傳》等書籍。二人心儀已久,這次一見如故。
當毛澤東同黃炎培握手時,笑言:“我們20多年不見了!”黃炎培一頭霧水,一問才知:1920年美國著名哲學家、教育家杜威訪華時,黃炎培曾請杜威在上海演講,當時臺下聽眾中就有毛澤東。
7月4日下午,毛澤東邀黃炎培和冷遹到家做客,縱論歷史與時政。他問黃炎培:“來延安考察數(shù)日有何感想?”黃炎培坦率答:“我生60多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時聚精會神,沒有一事不用心,沒有一人不賣力,也許那時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覓取一生。既而環(huán)境漸漸好轉(zhuǎn)了,精神也就漸漸放下了。有的因為歷史長久,自然地惰性發(fā)作,由少數(shù)演為多數(shù),到風氣養(yǎng)成,雖有大力,無法扭轉(zhuǎn),并且無法補救。也有為了區(qū)域一步步擴大了,它的擴大,有的出于自然發(fā)展,有的為功業(yè)欲所驅(qū)使,強求發(fā)展,到干部人才漸見竭蹶,艱于應付的時候,環(huán)境倒越加復雜起來了,控制力不免趨于薄弱了。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屈辱’的也有??傊疀]有能跳出這周期率。中共諸君從過去到現(xiàn)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條新路,來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
◆1945年7月1日,毛澤東歡迎黃炎培等民主人士來延安參觀。
聽完這席情真意切的耿耿諍言,毛澤東擲地有聲作答:“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jiān)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黃炎培等人訪問了5天,與毛澤東等人3次共十多個小時會談,雙方形成《延安會談記錄》,包括向國民黨政府提出“從速召開政治會議”等內(nèi)容。二人的這次談話,黃炎培記載在《延安歸來》小冊子里。此書初版兩萬冊,數(shù)日被搶購一空,成為大后方轟動一時的暢銷書。這一著名延安“窯洞對”一直傳為佳話,至今對我黨鞭策和警示意義甚大。
新中國成立后,百廢待興、百業(yè)待舉,二人有了更多交往。1949年至1960年底11年里幾乎年年都有書信往來,暢談國是。黃炎培常在信中建言獻策,坦誠說出關(guān)于國計民生的各種實際看法與相應思考對策;毛澤東則一如既往肝膽相照,及時適當?shù)芈犎∑渲泻侠砜茖W的建議與意見。
當時,中共中央和政務院許多重大問題的決策,都有黃炎培等民主黨派負責人參與。身為民建主要負責人的黃炎培雖高齡卻仍多次深入全國各地躬身調(diào)研,只要發(fā)現(xiàn)問題,回京后都會主動向周恩來反映。對一些帶有普遍指導意義的重要問題,他還要直接暢所欲言給毛澤東寫信陳述問題,同時也提出些解決矛盾的合理化建議。如,1953年二人就私人工商業(yè)改造等問題,就不僅參加相關(guān)會議座談討論,而且還鴻雁傳書數(shù)封。
難能可貴的是,幾乎每天星夜披閱許多重要文件的毛澤東,對一些民主黨派負責人寄來的信件和材料,一般都會給予格外關(guān)注和重視,尤其對黃炎培的來信,每次都抽空批閱且必復。
張元濟提出關(guān)于下情上達與必須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等建議時,毛澤東頻頻點頭
在出席新政協(xié)會議的人中,著名出版家、82歲的張元濟可謂資深元老。毛澤東對他極盡禮遇,曾兩次召見面議國是。
1949年9月19日,新中國成立前夕,毛澤東邀約張元濟、程潛等同游天壇。他們興致勃勃如約以赴。毛澤東在祈年殿外等候他們,見面后說,這次革命實際上是人民革命。毛澤東心情頗好,一路上談笑風生,并同大家在祈年殿前合影留念。張元濟、程潛等分站于毛澤東右邊、左邊,旁立劉伯承、陳毅等。
◆1949年9月19日,毛澤東邀請部分國民黨起義將領(lǐng)和民主人士游覽天壇。右八為張元濟。
10月11日,毛澤東邀請張元濟與周善培到中南海吃晚餐,適時征詢建國諸事意見。張元濟當面進言,暢談中開門見山:“一為應令下情可以上達,當局措施容有未當,報紙不敢倡言,宜酌登來稿。報館應負職,必須有確實地址、姓名,方予錄登,以廣言路。……二為建設(shè)必須進行,最要為交通,其次農(nóng)業(yè),其次為工業(yè)。工業(yè)先輕工業(yè),次重工業(yè)。國抗戰(zhàn)八年,內(nèi)戰(zhàn)三年,民窮財盡,若百端并舉,民力實有不逮,不能不權(quán)衡緩急。……三為繳糧之事,民間苦于負擔甚重。此由有田者有匿報之戶,于是實報者意有不平。同匿報者反而減輕,此必須由地方公正紳士出面相助。”
當張元濟提以上建議時,毛澤東頻頻點頭,表示贊許。
對于第一條,毛澤東的回答是:“可專辟一欄,先做一樣子。”
關(guān)于第二條,毛澤東說:“現(xiàn)在鐵路需要鐵軌,鞍山礦產(chǎn)不能停頓,紡織亦有數(shù)十萬亦亟于進行。”張元濟的看法是“現(xiàn)有者無中輟之理,需新創(chuàng)中宜斟酌”。
對于第三條,陳毅先解釋:“河北、山東負擔較江浙為重。江浙并未微失。又無錫有某姓有田七萬畝,繳數(shù)甚微,且不肯繳,不能不予以懲儆。”毛澤東補充:“現(xiàn)有大軍數(shù)十萬移向江西、福建,分別南下。以下可以減少若干。”
仇鰲投書直言反腐,毛澤東立即回信說“共產(chǎn)黨就是需要您老這樣的諍友”
仇鰲是國民黨革命委員會中央委員,曾資助毛澤東創(chuàng)辦湖南自修大學。1949年3月底,毛澤東親自電邀仇鰲與程潛、陳明仁、唐生智四人赴北平,參加第一屆全國政協(xié)會議,共商建國大策。時仇鰲已居故鄉(xiāng)汩羅山村,他給毛澤東回電辭謝說:“亦山半肺殘軀,老邁無為,愿居林泉,以度余年……”
10月,毛澤東又親筆去函邀請:“縱先生無意職位,亦請來京歡敘。”并請湖南省軍區(qū)派人去汩羅鄉(xiāng)下尋訪。情意拳拳,使仇鰲深為感動,不便再辭,乃攜秘書陳曼若、奠鈞一等赴京。毛澤東在中南海設(shè)家宴,為仇鰲一行洗塵。
◆仇鰲
1950年2月,毛澤東請仇鰲任中南軍政委員會委員及參事室主任,老人又托辭老病以謝。毛澤東風趣地說:“你去掛個名嘛!人常說,國民黨稅多,共產(chǎn)黨會多。你只開開會就行了,喜歡聽就聽,不喜歡聽就起身走嘛!”
1951年,中國共產(chǎn)黨誕生30周年前夕,仇鰲給毛澤東寫去一封洋洋數(shù)千言信,在歷敘舊誼后懇切直言:
“將馬恩列斯及你的著作深刻研究,大足以創(chuàng)造另一世界及另一國家之經(jīng)濟文化,這是無可置疑的。惟黨一接近實際政治,最易停滯與腐朽。從來講主義,談政治,在宣傳的革命時期,屬于破壞方面,無所顧忌,易于成功;而革命勝利后,迄至掌握政權(quán),進入主義的建設(shè),千萬頭緒,學識不夠,經(jīng)驗全無,不但難見成功,而且時有錯誤,遂不免自起懷疑,頓生停滯現(xiàn)象。在此期間,最宜鼓起勇氣,克服此種困難,使即定政策能逐步實現(xiàn)。又,同志們在地下工作期間,正如孟子所謂‘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此皆能忍受。一旦革命成功,上述各種情況忽然消逝,取昔日敵人之所有者而盡有之,精神與物質(zhì)兩方面皆達愉快,不免在有形與無形之間,使革命的偉大前途,因腐蝕而發(fā)生障礙。此則當前未可絲毫忽略之問題。好在你黨有一革命武器,即批評與自我批評。但須時時把握這個武器,不僅自己黨員,就是黨外人士,亦應爭取共同掌握,相互運用,則一切難艱皆可克服。”
此信有兩特點:一是見事早。遠在新中國建立伊始,仇螯就預見指出,共產(chǎn)黨在執(zhí)政后一定要注意保持清醒頭腦以正確對待工作的失誤。二是語言直。全信沒有頌詞、諛詞和八面玲瓏“政協(xié)話”,只有苦口良藥般的警戒良言。如此誠摯中肯意見,足見其胸中有真知灼見,韜略不凡;而且針砭時弊,箴言相規(guī),真正做到了推心置腹,肝膽相照。
毛澤東看信后,慨嘆頗多,感同身受,深為佩服和贊同,立即回信說:“共產(chǎn)黨就是需要您老這樣的諍友。”
董其武提出關(guān)于起義人員待遇問題,毛澤東果斷表態(tài)解決
1949年初,時任國民黨綏遠省主席、“華北剿總”駐歸綏部隊指揮所主任的董其武聽到傅作義與中共達成協(xié)議實現(xiàn)北平和平解放的消息后,震動很大,想效仿。不久,便傳來毛澤東接見傅作義時的指示:“事情是有曲折的,革命不能沒有犧牲。用‘綏遠方式’解決綏遠問題的方針不變,告訴董其武主席多加注意。”
3月5日,毛澤東在七屆二中全會上提出“天津、北平、綏遠三種不同解決方式”,并對“綏遠方式”作了明確闡述。即有意地保存一部分國民黨軍隊,讓它原封不動,保持中立,起義人員一律既往不咎,而且全包下來,不遣散,起義前什么級別,起義后仍按什么級別待遇,等條件成熟了再按人民解放軍制度將部隊改編為人民解放軍。董其武得知后激動萬分:“有了綏遠方式,我們的和平起義就有了明確的指針和方向,心中就有了底。感謝毛主席對綏遠將士的寬厚。”
◆1949年9月19日,董其武領(lǐng)銜在綏遠起義通電上簽名。
隨后,根據(jù)毛澤東的策略方針,董其武經(jīng)過精心準備,率部起義,綏遠和平解放。綏遠起義后,董其武任省人民政府主席。
1950年4月8日,毛澤東在中南海設(shè)宴招待董其武。在座的有周恩來、宋慶齡、張瀾、林伯渠和傅作義。下午6點鐘,毛澤東來后笑容滿面握住董其武的手說:“董其武將軍好嗎?”董其武回答:“好!是毛主席挽救了我。”宴會之后,毛澤東同大家一起觀看了懷仁堂的文藝演出。
4月27日晚,董其武和傅作義、高克林一起去中南海見毛澤東。他向毛澤東恭敬行了禮握了手。落座后毛澤東詢問了綏遠情況并稱贊說:“你的文章我看到了,工作還是很有成績的嘛!起義是一件好事,給你的復電是我親筆寫的,希望你們團結(jié)一致,力求進步嘛!蔣以錢以官來破壞你們,不得人心嘛!他們終于失敗了。”接著他指著傅對董說:“他和我們打交道多了,你還沒有和共產(chǎn)黨共多少事。有人害怕共產(chǎn)黨,共產(chǎn)黨也是人嘛,有什么可怕呢?不過共產(chǎn)黨有一個黨小組,每周要過黨日,對黨員一周來的好事要表揚、鞏固、提高;對做錯的事要批評、教育他,不是搞別人的鬼,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武器。”毛澤東這時問董:“你現(xiàn)在還不是共產(chǎn)黨員吧?”董答:“不是。”毛澤東又接著說:“共產(chǎn)黨與人共事是心口如一,表里一致,桌面上是什么,背地里也是什么,不和蔣一樣,蔣和人共事是講權(quán)術(shù)的,搞宗派的,搞碼頭的,不為無因,他是私,共產(chǎn)黨沒有私,共產(chǎn)黨人要團結(jié)一切可能團結(jié)的人,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開誠布公,集思廣益,為的是把國家搞好。”……毛澤東談古論今,滔滔不絕,談話持續(xù)了3個小時,最后對董說:“你告訴起義人員,黨的政策是既往不咎,是希望他們?nèi)娜鉃槿嗣穹眨^去兩種制度,有不少是反人民的事情,人民不追究過去,只看將來。”
1956年,董其武到北京參加“五一”節(jié)活動。而此次并非單純?yōu)榱藚⒓踊顒印R驗樵谶@之前有一些起義人員受了委屈,給他寫信表示對起義有懷疑。
5月13日,董其武帶著起義人員的許多信件來到中南海面見毛澤東。他說:“主席日理萬機,有點兒小事找您,耽誤您的時間。”
毛澤東坦然微笑說:“甭客氣嘛,有什么事哩,盡管說!”
聞聽此言,董其武直截了當?shù)卣f:“過去說對起義人員是既往不咎,現(xiàn)在幾乎都咎了。有抓的、有押的、有管訓的、有勞動改造的。我接到許多起義人員的信都轉(zhuǎn)到國務院了,問題得不到解決。”
毛澤東聽了董其武的匯報后,沉吟一下,說:“咱們的經(jīng)是一部好經(jīng),小和尚、歪嘴和尚念錯了!”他拍著桌子大聲說:“改!一定能改好!”
董其武聽了毛澤東的這番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非常興奮,帶去的信原本要給毛澤東留下看的,但他馬上決定一封也不留了。
當冒廣生坦陳“蟣虱雖小,為害亦大焉”時,毛澤東說“講得好,講得好,我一定記在心里!”
1957年初春,著名老知識分子冒廣生來京探兒冒舒湮并致書陳毅以敘舊情。陳毅得信后即派秘書持親筆信到訪,誠邀其參觀故宮博物院,并在御花園品茗。同行者有其多年好友程潛和謝無量。6月,應陳毅之請冒廣生撰寫《對目前整風的一點意見》,文章發(fā)《人民日報》后,記者來訪并寫《八五老人一席話——訪冒廣生先生》登該報,兩文后被海內(nèi)外多報轉(zhuǎn)載。
轉(zhuǎn)眼夏季的一天,從陳毅處得訊的周恩來探望冒廣生。二人親切敘談兩小時。臨別,周恩來說:“今天太難得了,我有這樣兩小時的休息。能見到鶴老,我更高興。毛主席委托我捎個口信,他看到您在《人民日報》上的文章,想見面談談,希望鶴老多住幾天。”
果然數(shù)日后一個晚上,毛澤東派車來接他去中南海一敘。毛澤東早早候于門前,見車來忙趨前迎接,與他握手問好。
◆冒廣生
入書房后,二人敘談良久。當談到時局時,毛澤東說:“你們過去提倡革新,我們后來號召革命,大家都是為了救中國,是一條道路上的人。”冒老一時感到如沐春風。后又談及詩詞時冒老把著作《疚齋詞論》《宋曲章句》《四聲鉤沉》《傾杯考》四大本贈予毛澤東。嗜書如命的毛澤東接書后很高興。
臨別毛澤東問:“冒先生今天來可有一言相贈?”
冒老坦言:“現(xiàn)在黨內(nèi)正在整風,我是經(jīng)歷過幾個朝代的人,共產(chǎn)黨能把中國搞得這樣強大,譬如一頭雄獅,身上也不免長幾只虱子。古人云:蟣虱雖小,為害亦大焉??傻锰岱姥剑?span lang="EN-US">”
毛澤東聽后連聲說:“講得好,講得好,我一定記在心里!”
冒廣生起身辭別,毛澤東親送上汽車,還用手遮住車門上沿怕他碰頭,一片尊敬之情令他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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