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國際與中共召開七大的一段秘聞
如果國民黨投降和國共合作破裂將成為事實,在這種最壞的情況下,如何繼續(xù)抗日?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共產黨就應該號召中國人民、中國軍隊和一切忠誠的愛國者及國民黨群眾在各處繼續(xù)同日本人展開游擊戰(zhàn)。
同日本人作斗爭的社會基礎不應該縮小。黨應該提出一個主要口號“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八路軍和第[新]四軍應該全力開展斗爭,把中國軍隊和廣大民眾吸引到自己方面來。黨應該在日本人和傀儡政府所建立的各種群眾組織中,特別是在中國傀儡軍隊和傾向投降派的國民黨組織中加強自己的工作。黨應該號召人民為實現孫逸仙的三民主義和1938年4月國民黨非常代表大會所通過的主要決議而斗爭。
特別是:1.所有這些問題都應該向中共七大提出,但是在七大召開之前,必須同中共中央領導人討論這些問題。為此目的,為了直接作出通報和研究干部方面的一些問題,必須緊急邀請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組織部部長施平(即陳云,引者注)同志來莫斯科。安排他們來莫斯科應考慮到,使他們最多在一個月內就能返回延安。
2.在七大上必然會提出李德的作用問題,直到現在人們仍然認為他是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的代表。毛澤民(毛澤東的弟弟)同志在與我的一次談話中明確地說,1932到1935年間,大家都認為李德是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的代表,但是他同博古實行了這樣一條路線,使大量黨的干部和三分之二的紅軍有生力量被消滅了。毛澤民認為,只是出于對共產國際的尊重,李德、博古等人才沒有受到懲罰。七大召開之前,必須對李德的問題進行專門的調查并作出決定。
這是一份絕密級報告的第四部分,報告是寫給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總書記季米特洛夫的。報告時間為1939年8月19日,報告人為莫爾德維諾夫(1938年至1940年任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干部部高級顧問),整個報告的內容是共產國際中國問題小組的工作和建議。這份絕密報告的出爐是有特定時代背景的,因為對于彼時的蘇聯來說,國際國內政治形勢中的不利因素引起了斯大林的警覺,使他擔心出現“東方慕尼黑”。
中共七大召開在即,
共產國際為什么緊急邀請毛澤東去莫斯科
自1939年初開始,日本企圖在政治上拉攏中國國民黨,建立傀儡政府,在軍事上截斷國際交通。蔣介石所謂“抗戰(zhàn)到底”是指恢復七七事變以前的狀態(tài),實際上是承認割讓東北。而且,日本提出的建立所謂“東亞新秩序”,對中國一方面是政治誘降,一方面是軍事進攻,竟然得到了國民黨江浙一帶資產階級的附和。
怎么辦?毛澤東指出:現在是盡一切力量爭取相持階段的到來,在游擊戰(zhàn)爭中發(fā)展我們的力量,準備反攻。針對國民黨在陜甘寧邊區(qū)制造的“摩擦”,搞“四面包圍,中間破壞”,毛澤東提出了“一個方針”(即“一步不讓”)和“兩條原則”(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他在不同場合和會議上反復強調,現在有新的慕尼黑協(xié)定和國民黨“反共”投降的主要危險,國民黨“反共”就是投降的準備。他分析認為這是由于日本的誘降政策、國際的壓力和中國地主資產階級動搖三個因素造成的。針對國民黨存在的投降與繼續(xù)抗戰(zhàn)的兩種可能,毛澤東指出要鞏固擴大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堅持國共合作與三民主義,積極幫助蔣介石與督促蔣向好一邊走,但是“統(tǒng)一不忘斗爭,斗爭不忘統(tǒng)一,二者不可偏廢,但以統(tǒng)一為主,‘磨而不裂’”。還指出,“中國應該統(tǒng)一,不統(tǒng)一就不能勝利。”“第一個,統(tǒng)一于抗戰(zhàn)”;“第二個,統(tǒng)一于團結”;“第三個,統(tǒng)一于進步”。
1939年7月24日,日本外相有田八郎與英國駐日大使克萊琪在東京簽訂了《有田——克萊琪協(xié)定》。這是英國犧牲中國主權、與日本妥協(xié)的產物,成為“東方慕尼黑”陰謀的重要組成部分。29日,中共中央書記處發(fā)出《關于反對東方慕尼黑陰謀的指示》,號召全黨必須用最大的力量,推動各方共同起來在輿論上、行動上反對任何形式的“東方慕尼黑”陰謀,反對英日共同聲明,反對英國首相張伯倫的妥協(xié)政策。
8月4日至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連續(xù)開會,聽取周恩來對兩年來抗戰(zhàn)和國內外時局的長篇分析報告。周恩來指出:“中途妥協(xié)與內部分裂是目前的兩大主要危險”“克服危險的主要任務便是堅持抗戰(zhàn)到底,反對妥協(xié)投降;堅持全國團結,反對內部分裂;力求全國進步,反對向后倒退”。
8月23日,蘇德兩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
9月1日,毛澤東就目前國際形勢和中國抗戰(zhàn)問題對《新華日報》記者發(fā)表談話,指出: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協(xié)定“打破了張伯倫、達拉第等國際反動資產階級挑動蘇德戰(zhàn)爭的陰謀,打破了德意日反共集團對于蘇聯的包圍”。“日本對中國正面大規(guī)模軍事進攻的可能性,或者不很大了;但是,它將更厲害地進行其‘以華制華’的政治進攻和‘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經濟侵略,而在其占領地則將繼續(xù)瘋狂的軍事‘掃蕩’;并想經過英國壓迫中國投降。”中國抗戰(zhàn)的戰(zhàn)略相持階段已經到來,“從現時起,全國應以‘準備反攻’為抗戰(zhàn)的總任務”。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同一天,德軍向波蘭發(fā)動了進攻。
9月3日,英、法對德宣戰(zhàn),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全面爆發(fā)。
8月16日,周恩來的形勢報告一結束,中央政治局繼續(xù)召開會議,討論黨的七大、黨的工作路線、陜甘寧邊區(qū)等問題。根據各地代表的選舉情況和當前形勢,會議決定當選的七大代表于1940年1月15日到達延安。在這一天的政治局會議上,對七大各類報告的準備和分工作了明確安排。此外,會議還決定就有關地區(qū)和門類的工作邀請個別負責同志在七大上發(fā)表演講,具體如下:(1)陜甘寧邊區(qū)問題(高崗),(2)晉察冀邊區(qū)問題(聶榮臻),(3)國民參政會問題(博古),(4)東北工作(由東北工委準備),(5)文化政策(未指定人選),(6)政府工作問題(林伯渠),(7)漢奸托匪問題(康生),(8)農民工作問題(任弼時、王若飛)、少數民族問題(鄧發(fā))。會議還決定七大會議的經費上調至2.5萬元,各種技術準備由康生、陳云和李富春負責。應該說,這是中央政治局繼7月21日發(fā)出“第三號通知”之后再一次對七大召開作出的部署。
現在,讓我們回到本文開頭的那份絕密書面報告上來。8月19日,共產國際中國問題小組給季米特洛夫的這份絕密報告,不僅說明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形勢處于危機邊緣,而且西方也存在著巨大風險。正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中國問題小組特別建議“必須緊急邀請”毛澤東和陳云去莫斯科。
周恩來在克里姆林宮醫(yī)院撰寫《中國問題備忘錄》
從目前中共黨史研究的成果來看,在公開出版的毛澤東傳記及其年譜中,均沒有發(fā)現共產國際正式邀請毛澤東訪問莫斯科的記錄,也沒有看到中共中央、毛澤東對共產國際的這份絕密報告有過任何回應。但是,歷史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特別的巧合,中共中央確實派了一個高級人物前往莫斯科。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恩來。
1939年7月10日,周恩來應邀去中共中央黨校作報告。途中,馬兒受到驚嚇,周恩來墜地而受重傷。經過長達一個多月的治療,右臂粉碎性骨折的傷情依然不見好轉,有成殘廢之虞。
其間于8月1日,中共中央書記處致電斯大林和季米特洛夫:懇請速派一架飛機來延安,把周恩來接到莫斯科去治療他的手臂,或者速派飛機運送骨科專家和外科醫(yī)生以及做外科手術所必需的技術設備來延安。
8月11日,季米特洛夫回電:同意周恩來前往蘇聯治療,并已派醫(yī)生乘汽車去延安接周恩來到蘭州。
8月20日,中共中央決定周恩來赴蘇聯醫(yī)治。
1939年7月,周恩來在延安墜馬,致使右臂粉碎性骨折。 8月赴蘇聯莫斯科治療。圖為赴蘇前和劉少奇合影
從時間上來看,8月19日,共產國際的絕密報告建議“必須緊急邀請毛澤東”來莫斯科;第二天,中共中央決定周恩來赴蘇聯。這樣的機緣巧合,不能不讓我們產生聯想——是否是中共中央在接到共產國際的緊急電報后,經過商量,決定由周恩來代替毛澤東前往莫斯科,恰好還可以治療他的骨折,一舉兩得。
更重要的是,在這份絕密書面報告中,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細節(jié),非常值得研究——因為毛澤民的建議,共產國際決定在中共七大召開之前,“必須對李德的問題進行專門的調查并作出決定”。周恩來、鄧穎超、王稼祥一行是8月27日乘坐道格拉斯專機離開延安,經蘭州轉烏魯木齊于9月中旬抵達莫斯科的,而在其同行的人員中就有李德。
事實上,周恩來在莫斯科期間,季米特洛夫曾就李德的問題征求周恩來的意見。隨后,共產國際監(jiān)委主席弗洛林根據中共的意見,確實對李德問題進行了審查,最后審理的結論是“李德有錯誤”,但“免予處分”。
周恩來抵達莫斯科后,經時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任弼時的安排,得到了蘇聯方面的悉心照顧,住進了克里姆林宮醫(yī)院治療。10月8日,季米特洛夫電告中共中央:周恩來已于9月19日做完手術,并稱:“一周之后刀口愈合得很好。現在正在進行治療程序。手臂的彎曲程度可能比預期的要大。但是手臂的活動不可能完全恢復。”
10月12日,收到季米特洛夫的電報后,中共中央回電:“我們打算于明年1月15日召開第七次代表大會。請您就所有問題給我們作出指示并及時讓周恩來和陳林(任弼時的化名)回到我們這里來。”
10月14日,季米特洛夫在這封電報上作出批注:“告訴陳林同志和周恩來同志。”
從中共中央致季米特洛夫的這封電報來看,周恩來此次莫斯科之行,肯定不僅僅是治療傷情,而是擔負著極其重要的歷史任務。同時,我們可以在這份電報中發(fā)現七大的會議時間又發(fā)生了變化,變成了1940年1月15日,這也是8月16日中央政治局會議要求各地代表抵達延安的時間。也就在這期間,共產國際發(fā)表宣言,表示“日本帝國主義毒害中國已達兩年之久,中國正為獨立而戰(zhàn),共產國際援助為解放而戰(zhàn)斗的弱小民族”。18日,延安的《新中華報》發(fā)表社論《擁護共產國際宣言》。
12月下旬,周恩來正式出院。然而,他還肩負著更為重要的使命——全權代表中共中央、毛澤東到莫斯科向共產國際匯報中國問題。29日,周恩來完成了為共產國際撰寫的長達5.5萬字的《中國問題備忘錄》(即《向共產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團所作的關于中國問題的報告》),詳細介紹了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現狀、中國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形式和特點、黨及八路軍新四軍的工作,最后介紹了中共七大及其準備工作。
中共七大代表、時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任弼時秘書的師哲,親身經歷并見證了周恩來為此付出的努力。他回憶說:“周恩來一向是不停地工作。住在醫(yī)院里,治療過程要忍受極大的痛苦,有時疼得暈死過去,醒過來仍然是工作、工作。這次在醫(yī)院,他主要是準備了一個給共產國際的報告,中文稿有5.5萬字。出院后,他就向國際執(zhí)委會作了這個報告,題目是《中國問題備忘錄》。”
1928年,師哲在莫斯科
師哲是在1925年由國民革命軍第二軍派往蘇聯學習軍事的,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9年,他聽從組織安排,在蘇聯學習保衛(wèi)工作。所謂學習,其實就是參加實際工作。1938年,蘇聯突然決定像保衛(wèi)機關這樣的核心機密部門不再安排“非基本民族”的人員工作,師哲被為之工作了9年的保衛(wèi)機關掃地出門。無奈之中,他找到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擔任了任弼時的秘書。
已在蘇聯工作15年的師哲,對蘇共把持的共產國際的運作模式非常清楚,以歐洲各國共產黨為主要成員的共產國際和蘇共中央,對中國和中國革命問題總是弄不明白。他們雖然有不少人來過中國,但并沒有一個真正了解中國的人,因此對中國革命的意見,往往是從自己國家的國情出發(fā),而不是從中國國情出發(fā),所以行不通,可他們卻不明白為什么行不通。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國共產黨為了幫助他們了解中國,作了很多努力,周恩來在克里姆林宮醫(yī)院完成的這份《中國問題備忘錄》,就是這些努力中的重要部分。
季米特洛夫告訴周恩來:
“我相信,中國革命勝利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正如師哲所見所聞的一樣,周恩來為了這份《中國問題備忘錄》,做了認真、周密的準備,再配合一些地圖和圖表,向季米特洛夫等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領導人匯報了整整兩天,加上翻譯,每天要講8至9個小時。周恩來一邊講,師哲一邊翻譯。兩天下來,季米特洛夫笑瞇瞇地走到師哲跟前,摸摸師哲的腦門子,一臉驚奇又關心地問道:“你是活著的還是死的?你頭不暈嗎?”師哲搖搖頭,笑著說:“不暈,不暈。”
季米特洛夫不僅對師哲的翻譯十分滿意,而且十分理解他工作的緊張和思想的高度集中。其實,34歲的師哲并不十分擔心自己的翻譯,而是擔心周恩來的這份報告能否讓季米特洛夫他們真正了解中國。
散會后,一位共產國際的執(zhí)委走到周恩來的面前,風趣地說:“恩來同志辛苦了!你講的我們全知道了,但又全不明白。”
師哲聽了,內心很受震動。的確,這位共產國際執(zhí)委的話極具代表性,他們看中國仍然像霧里看花,似懂非懂。但周恩來和他都相信,這次匯報達到了一個重要目的,就像一位西班牙代表在聽完《中國問題備忘錄》所說的:各國的事情只有各國人自己才能解決。師哲感嘆道:達到這個認識真不容易!而且確實從此以后,共產國際和蘇共中央不再對中國革命指手畫腳了。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收獲。
鑒于中國局勢和中國共產黨復雜的斗爭條件,季米特洛夫責成卡里利奧、迪阿斯、弗洛林、周恩來等組成的委員會,同中國同志和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干部部及其他部的工作人員一起討論,為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主席團擬定相應的建議。1940年1月29日,季米特洛夫專門致信斯大林:
親愛的斯大林同志:
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主席團近日在其秘密會議上聽取了來自中國的中共政治局委員周恩來同志的報告。報告的主要論點在所附材料中作了簡要敘述。近期在中國將舉行共產黨代表大會。鑒于中國的局勢和共產黨的特別復雜的斗爭條件,中共中央需要在兩個基本問題上得到建議:(1)為了防止中國統(tǒng)治集團向日本帝國主義投降,共產黨應該采取怎樣的方針和措施。(2)為了在目前條件下繼續(xù)進行斗爭,特別是鑒于國民黨領導集團實行迫害共產黨和消滅特區(qū)及八路軍、新四軍的政策,共產黨應該采取怎樣的方針和措施。
2月至3月間,根據斯大林的意見,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書記處和主席團就中國問題召開了一系列會議,作出了一系列決議。
2月8日,共產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書記處作出了《關于中共組織和干部問題的決議》;3月3日,共產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團作出了《關于中共組織和干部工作的決議》;同日,共產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團經飛行表決通過了《中共中央為即將舉行的黨的代表大會擬定的基本政治方針》,認為:目前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分裂和向日本帝國主義投降的危險,是中國人民最主要和直接的危險。因此,動員千百萬人民克服投降危險乃是共產黨的中心任務。決議要求在繼續(xù)搞好國共合作的同時,針對國民黨的摩擦與沖突,中共不應接受導致消滅或孤立邊區(qū),削弱八路軍和新四軍的戰(zhàn)斗力為條件的妥協(xié)。
而在3月3日通過的《共產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團根據中國共產黨的報告通過的決議》中,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主席團贊同中共領導為即將召開的黨的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擬定的基本方針,肯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政治路線是正確的,認為“共產黨在日中戰(zhàn)爭期間為動員中國人民的力量起來同日本侵略者作斗爭做了大量工作,堅決實行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策略,近來在自己隊伍的成長方面也取得了成績,成了國內一個巨大的政治因素”。
3月11日,共產國際主席團通過關于中國問題的決議。決議認為:
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主席團注意到中共中央領導的團結和黨內有一些久經鍛煉和戰(zhàn)斗考驗的干部,同時提請黨的領導注意以下兩點:
第一,中共沒有徹底執(zhí)行布爾什維克式的民主集中制原則和黨內民主原則(盡管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中共所處的極其困難的斗爭條件造成的)。黨有11年未召開代表大會了,這期間也未舉行過一次全黨代表會議,因此,中央委員會成員中有80%的委員和候補委員是自行遴選的;六大關于吸收無產階級分子參加黨的領導機關的決議未得到履行(在目前的中共中央組成中工人只占11%),如此等等。
第二,中共對考察干部問題和把他們提拔到黨的領導機關的問題尚未給以應有的重視。對干部工作(即對干部的登記、考察、提拔和教育)的組織還不令人滿意。以前進入黨的領導機關的人員中出現不少叛徒,這證明,在選擇領導干部時,沒有切實對他們進行必要的審查,沒有保持足夠的警惕性。綜上所述,中共應該提出以下幾點作為自己的重要任務:
1.中共領導機關應該遵守民主集中制原則和黨內民主原則,為此,可以利用現有一切手段。必須提拔經受過考驗的新干部,特別是來自工人當中的新干部擔任領導工作,同時要更重視對他們的培養(yǎng)、對他們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教育和布爾什維克式的鍛煉。
2.為改進中共干部工作,中共中央最好設干部部,其任務應是挑選、考察和經中央書記處或中央政治局批準提拔黨的領導干部。干部部的領導應由一名中央書記擔任。
3.鑒于即將舉行中共七大和改選黨的領導機關,要認真注意選拔經受過考驗的誠實的人參加黨的領導機關。
4.中央政治局要成立一個小型委員會,審查現有有關某些中央委員活動情況的材料。
1940年2月25日,周恩來傷愈離開莫斯科,經阿拉木圖啟程回國。臨行前,季米特洛夫把決議的草稿親自交給周恩來,并說這是在斯大林親自主持下討論和草擬的。
共產國際對中國問題的決議還是采取了比較審慎的態(tài)度,希望在決議完成表決之前征求中共中央的意見,于是周恩來把它的中文譯本隨身攜帶回國。同時,季米特洛夫特此致電中共中央,告知周恩來會親自通報共產國際就中國問題所討論和協(xié)商的所有情況,如果中共在某些問題上有不同意見,請速告共產國際并說明理由。電報末尾特別交代:周恩來抵達后請立即電告。
1940年初,周恩來和鄧穎超在莫斯科同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負責人任弼時等合影。 右起:蔡暢、張梅、任弼時、陳琮英、鄧穎超、周恩來、孫維世
3月26日,在蘇聯停留了5個多月后,周恩來返回延安。途經西安時,他從胡宗南、蔣鼎文那里要回了國民政府發(fā)給八路軍的一批薪餉。當晚,在歡迎大會結束之后,周恩來為大家放映了他從蘇聯帶回來的影片,并親自將俄語對白翻譯成中文。這一次,他從莫斯科帶回了《列寧在十月》《列寧在一九一八》《夏伯陽》《高爾基的青年時代》等5部蘇聯電影膠片和一架電影放映機。當時,延安還沒有人會放電影,周恩來就親自擔任電影放映員和翻譯解說員的工作。
對于中共七大,共產國際和蘇共中央高度重視,認為這是了解中國和中國革命的極好機會,所以決定派代表參加中共七大。但考慮到中共當時處于非執(zhí)政黨地位,而且受到國民黨監(jiān)視,因此又不敢派一個外國人來,季米特洛夫遂決定派師哲代表共產國際參加中共七大,會后返回共產國際匯報。
周恩來回到延安后,中共中央從3月底至5月上旬接連舉行會議,聽取他的匯報,討論了一系列重大問題,并對包括召開中共七大在內的各項工作進行調整,作出具體部署。
盡管周恩來右臂骨折的傷情此后一直沒有得到徹底恢復,留給人們的永遠是右臂提在腰際的形象,但他十分出色地完成了中共中央、毛澤東交代的歷史使命,同時也達到了共產國際“必須緊急邀請毛澤東”訪問莫斯科的特殊目的。
周恩來告訴毛澤東,在他回國之前,季米特洛夫特此舉行了家宴,為他餞行。席間,季米特洛夫請周恩來向那些戰(zhàn)斗在前線和后方的抗日戰(zhàn)士們問好,舉起酒杯高興地說:“我相信,中國革命勝利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作者系解放軍出版社副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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