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潤為解讀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的深刻內涵
在文藝領域恢復和鞏固人民主體地位的宣言
——就學習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答問
劉潤為
一
問:習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強調,文藝創(chuàng)作應該以人民為中心。您覺得這句話應該怎么理解?不少人可能認為“以人民為中心”這一創(chuàng)作導向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過時了,認為這樣的作品都是主旋律作品,會變得說教、難看。您怎么看?
答: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是新的歷史條件下在文藝領域恢復和鞏固人民主體地位的宣言。這和他在經濟領域、政治領域、社會領域的治國理政思想是相通的、配套的。它的重大歷史意義,必將在今后的實踐中生意盎然地展開。
這篇講話的中心思想就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所謂以“人民為中心”,就是說人民既是文藝表現的中心,也是文藝服務的中心,又是文藝評判的中心,或者說一切從人民的需要出發(fā),一切由人民主導,一切歸結于人民的根本利益。這是唯物史觀在文藝領域的必然要求。
這里需要注意的是:一、人民是一個歷史概念,在不同時期有著不同的外延和內涵。比如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民族矛盾是社會的主要矛盾。那個時候,只要不是漢奸賣國賊,如主張抗日的封建地主階級、大資產階級,都屬于人民的范圍。到了解放戰(zhàn)爭時期,階級矛盾成為主要社會矛盾,封建地主階級、大資產階級就不能再歸入人民的范圍了,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已經變成最大多數人民的對立面。在今天,情形可能更復雜一點。從社會管理上說,只要是沒有被剝奪政治權利的人,哪怕他每天都在從事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愛國主義的活動,你畢竟還得承認他是人民;從政治立場上說,上述人等則不可以歸入人民的范圍。應當說,在社會分化日趨復雜的今天,后者的區(qū)分更具本質性的內容。比如說那位“寧可給富人蓋廁所,也不給窮人蓋房子”的房地產商,在法律層面還是屬于人民的,非但屬于人民,而且還是共產黨員,盡管是受了處分的共產黨員,但是從政治立場上說,他與廣大勞動者是冰炭不相容的。文藝家在看待人民這一概念時,我認為應當側重于政治立場的區(qū)分。二、在人民內部,既然是劃分為不同階層、不同群體的,那么就有一個以誰為主的問題。毫無疑問,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應當以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和解放軍戰(zhàn)士為主,也就是以占人民絕大多數的廣大勞動者為主。我們的文藝既然稱為人民文藝,主要的應當是表現他們的生活、為他們服務、接受他們的評判的。如果有一位文藝家站出來說,我就是要為人民中的少數人服務,要為那位房地產商那樣的人民服務,那么我們就基本可以判定:他大概根本就不是為人民服務。三、為人民服務,說到底是要為爭取和發(fā)展人民在經濟、政治、文化上的根本利益服務,也就是要從文藝的一翼,在人民中培養(yǎng)全面自由的個性。傳達人民的感覺、愿望和激情是服務,提高人民的感覺、愿望和激情也是服務。文藝家要既當學生又當先生,既適應群眾又提高群眾。如果只知道做群眾的尾巴,就不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至少是不稱職的服務。
說在市場條件下“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已經過時,是沒有依據的。我猜說這話的人是對人民沒有感情的人,十有八九可能是新自由主義的信徒。他們的邏輯是:既然是市場經濟,就必須遵循無限擴張的資本邏輯,必須遵循利益最大化的市場原則,也就是要以金錢為中心。按照這種邏輯和原則發(fā)展下去,文藝就會喪失一切高尚、莊嚴的內容,而成為資本的婢女或市場的仆役,就會低級趣味遍地流、胡編亂造滿天飛。文藝家千萬不能忘記,我們的市場經濟還有一個定語,即社會主義。江澤民曾經指出:“我們搞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社會主義’這幾個字是不能沒有的,這并非多余,并非‘畫蛇添足’,而恰恰相反,這是‘畫龍點睛’,所謂‘點睛’,就是點明我們市場經濟的性質。”什么叫社會主義?就是不允許資本亂來,不允許資本統(tǒng)治一切,不允許資本騎在人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對于文藝領域來說,就是不允許資本“同某些精神生產部門如藝術和詩歌相敵對”((《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第296頁)。你們應當注意到,自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以后,我們黨一貫強調藝術生產要把社會效益放在第一位。為什么?因為無論怎么發(fā)展市場,我們還是搞社會主義的。可以肯定地說,只要社會主義這桿紅旗不倒,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就不會過時。
不過,我們也應當清醒地看到,幾十年來,新自由主義及其他錯誤思潮的工夫也沒有白費。在文藝領域的一些環(huán)節(jié)、一些方面,人民的中心位置已經喪失,甚至被嚴重邊緣化。在一定程度上,文藝成了損害人民根本利益的東西。某些文藝組織則成了以利益為紐帶的“聯(lián)邦”或“邦聯(lián)”。至于評價尺度,則言必稱收視率、言必稱市場份額、言必稱國際標準。人民群眾喜歡什么、厭惡什么,是一些所謂文藝家從來都不大理會的。這與社會主義制度和共產黨的執(zhí)政宗旨是根本不相容的。習近平強調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就是要下決心糾正這種偏向、扭轉這種局面,把本來屬于人民的還給人民。
當然,如果你們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也有過時的一天。到了共產主義社會就過時了。為什么呢?因為人民和敵人是一種成對的規(guī)定,互以對方為其存在的前提。到了共產主義社會,階級消滅了,人民這一概念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依據。為了這一天的到來,當下我們必須理直氣壯地堅持人民民主專政,必須毫不動搖地堅持以人民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這就是“欲取之,必先與之”的道理。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并非要求所有的作品都是主旋律。人民的審美需要有著無限的豐富性和多變性。他們既需要花前月下、小橋流水的心靈撫慰,也需要怒發(fā)沖冠、挑燈看劍的豪蕩感激。緊張的勞作戰(zhàn)斗之后,他們可能要輕聲哼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抗洪抗震搶險救災中,他們可能要齊聲高唱“團結就是力量……”,如此等等,不勝枚舉。正是因為尊重人民豐富的審美需要,我們黨在文藝布局上才提出主旋律與多樣化的統(tǒng)一。這就好比一棵大樹。因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人民的根本利益在意識形態(tài)上的實現形式,所以表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主旋律作品理所當然地應該是主干。沒有這個主干,不但人民的文化利益不能得到保障,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也會得而復失。但是只有樹干不行,還必須配以枝權、綠葉、鮮花之類,這就是多樣化的作品。把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與主旋律創(chuàng)作劃等號,就等于只要樹干不要枝葉、花朵。你們想一想,那是一種多么愚蠢的行為!共產黨人能那樣干么?所以我說,把以人民為中心等同于主旋律的人,不是腦子糊涂,就是不懷好意。除此二者之外,恐怕沒有別的解釋。
認為凡主旋律創(chuàng)作都要導致說教、不好看,這種看法也是不符合事實的。其實,自進入階級社會以來,文藝總是要傳達某個階級的意識形態(tài),只不過有的明顯一些,有的隱晦一些;有的厚重一些,有的稀薄一些;有的直接一些,有的曲折一些。上世紀90年代我就說過,不包含任何思想觀念的所謂純文學,只有鬼才能見到。
回顧一下中外文學史,你們就可以發(fā)現,無論包含哪種意識形態(tài)的文藝,都有說教式的作品。比如孟郊的《烈女操》:“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殉夫,舍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作者是著名詩人,這首詩又是選入《唐詩三百首》的,至少清人蘅塘退士認為它是五萬多首唐詩中的上乘之作??墒沁@首詩除了一些淺顯的比興之外,有多少藝術性可言呢?簡直就是封建倫理的直白說教,字里行間散發(fā)著反生命的陳腐氣味。維克多·雨果是19世紀法國的一位著名作家,可是他也有說教式的作品,如《悲慘世界》。這部小說中的主人公冉·阿讓,就是一個經不住推敲的形象。他的所言所行,嚴重背離生活邏輯和性格邏輯,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只木偶,由作家隨意牽來牽去,以完成對于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演繹。奇怪的是,我們的一些論者似乎從來不去指責封建主義、資本主義的主旋律文藝家,而專門在社會主義主旋律的作品中吹毛求疵。這顯然是有欠公平的。
記得自上世紀80年代起,文藝界有一種流行的觀點:只有擺脫政治束縛,即放棄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才能產生真正的藝術作品。事實上,自那時起,確有不少作家放棄了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有的則公開站到反社會主義的一邊,但是他們創(chuàng)作出了真正的藝術嗎?一個沒有。說到這里,你們可能會說:難道莫言的作品不是真正的藝術嗎?不然怎么能獲諾貝爾文學獎呢?事實上,莫言獲獎并不是因為他有藝術,反而恰恰是因為那種鮮明、強烈的意識形態(tài)性。你們看看他的小說,再看看西方給他的那個頒獎詞,就可以知道他惡心中國共產黨、惡心社會主義、惡心中華民族,已經到了何等地步!你們千萬不要以為諾貝爾文學獎是唯藝術標準。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政治標準第一、藝術標準第二,只不過他們的政治是國際資本的政治,我們的政治是人民的政治。
我們從不諱言社會主義主旋律創(chuàng)作中的說教傾向。這種傾向,是由主客觀兩種原因造成的。從客觀上說,是因為一個時期內,我們在文藝領導上存在“左”的錯誤傾向,如過多強調黨性而相對忽視個性、過多強調社會責任而相對忽視創(chuàng)作自由、過多強調政治標準而相對忽視藝術標準,如此等等。從主觀上說,則是因為一些文藝家所要表現的社會主義思想還沒有轉化為自己的情感形式,還沒有獲得有血有肉的生活體驗的支撐。于是,抽象、空洞、生硬也就在所難免。比如叢維熙的《大墻下的紅玉蘭》,本來是要表現愛國主義的,然而男主人公的那種愛國主義精神卻非常不近人情。他的戀人越獄根本不是出于叛國的動機,但是男主人公卻偏要把她打成叛國者,以顯示自己對祖國的忠貞。這不是愛國主義,而是教條愛國主義。這樣的“愛國主義”說教,有誰會買賬呢?相反,凡是獲得充實的情感積累和生活積累的主旋律創(chuàng)作,都能產生真正的藝術品。比如周立波的《暴風驟雨》、柳青的《創(chuàng)業(yè)史》、賀敬之的《回延安》,還有最近正在熱播的電視劇《海棠依舊》等等,你能說這些作品是說教的嗎?能說這些作品老百姓不喜歡嗎?
總之,說教之過,在于沒有貫徹好黨的文藝政策,在于文藝家自身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與主旋律或者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毫無干系。把“說教”、“難看”之類歸罪于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其目的絕不是為了純潔藝術,而是要用損害人民利益的意識形態(tài)取代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然而,我們作為社會主義文藝事業(yè)的建設者,絕不能因為堅持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有理而原諒自己在藝術上的缺陷。我們不僅要在意識形態(tài)上超越資本主義,也要在藝術上超越資本主義。要有這樣的雄心壯志!
二
問:總書記在講話中還指出,中國精神是社會主義文藝的靈魂。對于中國精神,總書記還特別強調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您是怎么理解中國精神的?我們現在的文藝作品該如何發(fā)掘中國精神的內涵?
答:要理解中國精神,首先要把握傳統(tǒng)中國精神。而要把握傳統(tǒng)中國精神,就要抓住中國傳統(tǒng)哲學觀念的主流。這個傳統(tǒng)哲學觀念是綱,綱舉自然目張。
你們都知道,黑格爾和馬克思的辯證思維不是西方哲學的主流。在西方,占居主流位置的是形而上學。在看待人世間的各種關系時,這種哲學表現為一種抽象主體原則,也就是孤立地、片面地、對立地看待主體與自我、他人、社會、自然的關系,因而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立足于對他者的占有和征服。用古希臘哲學家普羅太戈拉的話來說,就是“人是萬物的尺度”。(《古希臘羅馬哲學》第138頁,三聯(lián)書店1957年版)而中國哲學卻正好相反,占居主流位置的是樸素的辯證思維。在看待人世間的各種關系時,這種哲學表現為一種辯證主體原則,也就是聯(lián)系地、整體地、平等地看待人世間的各種關系。最具經典性的概括就是宋人張載的“民胞物與”(《西銘》)。意思是說,但凡人類都是天地所生的同胞,世間萬物都是人類的朋友。這種觀念體現到社會制度追求上,就是“天下為公”(《禮記·禮運》);體現到個人與國家的關系上,就是“盡忠報國” (《宋史·列傳第一百二十四:岳飛》);體現到人與人的關系上,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體現到君與民的關系上,就是“民為貴”、“君為輕”(《孟子·盡心章句下》);體現到人與自然的關系上,就是“范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系辭·上傳》);體現到國與國的關系上,就是“協(xié)和萬邦”(《尚書·堯典》);體現到人與自身的關系上,就是“自強不息”(《易·象傳》)、“舍生而取義”(《孟子·告子下》)。當然,傳統(tǒng)中國精神像大海一樣深邃而廣博,遠不止如上所述,但是上述幾條是精髓,抓住這些,也就掌握了傳統(tǒng)中國精神的基本方面。
必須肯定,這些傳統(tǒng)中國精神對于中國古代社會的發(fā)展是起了積極作用的,起碼在一定程度上引導、規(guī)范了人們的思想和行為。比如趙威后、李世民這些人受到民本思想的影響,便成了比較開明的封建統(tǒng)治者。因為在道義上有了“天下為公”的主張,受剝奪的先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稱剝奪者為“碩鼠”,公開表達“適彼樂土”的社會向往。而屈原、顏杲卿、岳飛、文天祥等,則是忠實實踐“自強不息”、“舍生取義”精神的仁人志士。
但是,由于歷史條件的限制,這些傳統(tǒng)中國精神在古代是不可能從根本上得到實現的。這種精神實現質的飛躍,煥發(fā)新的活力,形成社會的普遍實踐,是中國有了工人階級、有了中國共產黨之后的事。
是中國共產黨人,將“天下為公”置于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基礎之上,從而使空想變成實實在在的社會實踐。是中國共產黨人,將“盡忠”對象由以君王為主徹底轉移到人民一邊,從而賦予愛國主義以全新的內涵。是中國共產黨人,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創(chuàng)造了以公有制為主體的堅實經濟基礎,從而使公平、正義、友愛成為一種全社會的普遍行為。是中國共產黨人,將“民貴君輕”的民本思想提升到人民民主的高度,從而用人民公仆替代了過去的“父母官”。是中國共產黨人,將古代人與自然和諧的思想融入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進程,從而發(fā)展成為一種全國范圍的生態(tài)文明建設。是中國共產黨人,將“協(xié)和萬邦”的外交主張發(fā)展成為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從而賦予其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的內容。是中國共產黨人,將“自強不息”、“舍生取義”精神投入億萬人民群眾的偉大事業(yè),從而在價值取向上提升到為人民服務、為全人類解放的高度。“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后來人。”這種為共產主義而慷慨赴死的嶄新境界,是古代仁人志士所不曾有過的。一言以蔽之,中國共產黨人是傳統(tǒng)中國精神的忠實繼承者、優(yōu)秀發(fā)揚者和成功實踐者。沒有中國共產黨人,傳統(tǒng)中國精神很可能在進入近代以后漸漸歸于消亡,更不可能實現由傳統(tǒng)到現代的創(chuàng)造性轉換。
有了以上簡略回顧,你們可以看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其實就是經過中國共產黨人創(chuàng)造性轉換的中國精神,即紅色中國精神的概括。對于這個價值觀,我也聽到過一些議論。有人說,它與西方的普世價值沒有什么區(qū)別。這是不對的。當然,從字面上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這些,放到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這里的每一個概念都有與西方普世價值完全不同的內涵。比如說“民主”,西方的民主是國際壟斷資產階級的民主,我們的民主是人民民主;又如“法治”,西方的“法治”是國際壟斷資產階級專政的國體下實行的“法治”,我們的“法治”是在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下實行的法治。用西方語言學的概念說,這叫能指相似、所指不同;用中國話說,叫作“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怎么可以因字面相似而混為一談呢?
毫無疑問,習近平提出“中國精神是社會主義文藝的靈魂”,其實質就是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社會主義文藝的靈魂。但是他為什么用“中國精神”而沒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呢?據我理解,應當有三個方面的用意:一是提醒文藝家們在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時候要有點文化的歷史感。正如他在《講話》中指出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涵養(yǎng)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如果只知道今天不知道昨天,只見江流不溯其源,只掌握核心價值觀而缺少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涵養(yǎng),那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理解不深、把握不牢、弘揚不好的。魯迅的那些革命文學作品,無論是小說還是散文、雜文,為什么會那么深沉厚重?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積累太厚、陶冶太深。二是出于對創(chuàng)作規(guī)律的尊重。比如蘇武、張騫、包拯、林則徐等,都是傳統(tǒng)中國精神的載體。我們在今天描寫他們,自然應當站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高度去審視他們的精神價值,但是在表現這些歷史人物時,還是要還原他們的傳統(tǒng)中國精神,而不能讓他們變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象征。也就是說,對于中國古代題材的創(chuàng)作,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作品的靈魂,傳統(tǒng)中國精神是主人公的靈魂。很明顯,提“中國精神是社會主義文藝的靈魂”,有利于文藝家在傳統(tǒng)中國精神與紅色中國精神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之間溯洄溯游,實現歷史精神與時代精神的統(tǒng)一。三是強調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你既然是一位中國文藝家,自然應當在廣泛借鑒世界優(yōu)秀文化的基礎上,著眼于反映中國人的生活、講述中國人的故事、表現中國人的精神。這本來是常識范圍的問題,但是一個時期以來,不少文藝家卻在“反傳統(tǒng)”的旗幟下,醉心于文藝的全盤西化。正如習近平所批評的:他們“‘以洋為尊’、‘以洋為美’、‘唯洋是從’,把作品在國外獲獎作為最高追求,跟在別人后面亦步亦趨、東施效顰,熱衷于‘去思想化’、‘去價值化’、‘去歷史化’、‘去中國化’、‘去主流化’那一套”。長此以往,在中國文藝的殿堂中,哪里還有人民的位置?習近平強調“中國精神是社會主義文藝的靈魂”,就是在告誡我們的文藝家:“要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傳承中華文化基因,展現中華審美風范”。一句話,我們首先是中國人,其次才是文藝家。
實踐證明,只要我們具有深厚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修養(yǎng),能夠將傳統(tǒng)中國精神溶入自己的血脈,將傳統(tǒng)中國精神的現代升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化為支配思想和行動的靈魂,那么無論你是怎樣的藝術個性,選取怎樣的題材,創(chuàng)作怎樣的作品,其間浸透的都是中國精神。恰如魯迅的名言:“從噴泉里出來的都是水,從血管出來的都是血。”(《革命文學》,《魯迅全集》第3卷第544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
三
問:今年6月份,上海迪斯尼樂園正式開業(yè),吸引了大量游客,這也引起了我國文化界的一些思考。作為西方文化航母,迪斯尼來到中國,會不會對我國的文化產業(yè)乃至主流價值觀的傳播造成重大損害?您如何看待當前西方文化入侵的現象?
答:歷史的經驗值得注意。在對待外來文化的態(tài)度上,我們既要反對胡適式的全盤西化,又要反對義和團式的盲目排外。
首先要看到,不但美國的娛樂文化產品有美國的文化內涵,就是它的廣告和其他產品也都包藏著美國文化的密碼。這些東西看起來沒什么,它一不直接宣傳美國價值觀,二不直接在中國從事顛覆活動,但是這些東西作用于感性層面,能夠征服人們的無意識空間。浸淫日久、積累日深,無意識的東西自然要向意識層面轉化。比如一個人,從小吃的是麥當勞、喝的是可口可樂、玩的是迪斯尼、用的是蘋果手機,他很可能會由認為美國的東西好而認為美國好,進而認為美國的價值觀和社會制度好,這是心理發(fā)展的規(guī)律性現象。關于這一點,美國人似乎比我們更加明白。早在上世紀50年代,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艾倫·杜勒斯就直白地指出:“如果我們教會蘇聯(lián)的年輕人唱我們的歌曲并隨之舞蹈,那么我們遲早將教會他們按照我們所需要他們的方法思考問題。”所以說,迪斯尼在中國落戶,對我國的文化安全確是一種威脅,對我國的文化產業(yè)也會造成不小的沖擊。這是必須正視的問題。
不過,這種“入侵”能不能得逞,則取決于我們自己?!秾O子兵法》說得好:“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迪斯尼來了,合同都簽了,你還能趕人家走嗎?不可能的。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把自己的事情辦好。把自己的事情辦好了,西方的文化滲透非但不能得逞,反而能在一定程度上為我所用。驚慌失色、六神無主,是打不了勝仗的。
換一個角度看,迪斯尼到中國來,等于狠狠地將了我們一軍,這有什么不好呢?我們在技術手段、內容設計、顧客心理研究等方面不如人家,就要向人家學,就要引進消化吸收再創(chuàng)新,然后變成承載中國文化、中國精神的東西。在這方面,老祖宗們早就給我們作出了榜樣。佛教本來是印度的。它要傳到中國來,我們的祖先并不拒斥,而是說:你愿意來就來吧。來了以后怎么辦呢?就是把它進行了中國化、大眾化的改造,結果讓它與儒家、道家一樣,成了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一大流派。我們是離實現中國夢的目標更近的一代,應當比先人做得更好。當然,在這種中西文化的交互激蕩中,受點挫折、吃點虧的事在所難免,但也沒什么了不起。跌倒了,爬起來會走得更穩(wěn);受過感染,康復后會更有抵抗力。我們要學會與狼共舞,在共舞中把狼玩暈,最后制而勝之。
更為關鍵的,是要斬斷西方對我從無意識到價值觀滲透的通道。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把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堅持好、落實好、完善好,把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實現好、維護好、發(fā)展好,把共產黨人的黨性實踐好、保持好、提高好,讓兩極分化、貪污腐敗、欺負百姓、諛洋媚外之類的現象遠離中國。只有這樣,以勞動者為主體的廣大人民群眾才會鐵下心來跟著中國共產黨走社會主義道路。有了這樣的社會基礎、有了這樣的民意,西方的文化滲透即使像密西西比河一樣傾瀉而來也沒有什么好怕的,更不用說一個小小的迪斯尼。
總之,還是像總書記講的,要有文化自信、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并且將這些自信轉化為自由自覺、踏踏實實的社會實踐。有了這樣的“家底”,在對待外來文化方面,我們就能成為“仁者”兼“智者”,就能以高山一般的定力堅守我們的文化血脈,又能以流水一般的轉圜吸收一切有益的文化元素。“知者樂水,仁者樂山”,這就是我們的選擇、我們的追求!
四
問:總書記最后還提到要加強和改進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近年來,針對文化領域,特別是影視劇市場出現的一些亂象,國家相關部門加大了管理力度,例如對于人民群眾詬病較多的抗戰(zhàn)神劇和千篇一律的娛樂節(jié)目進行了規(guī)范,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是也有人認為這種管理會抹殺文藝創(chuàng)新的積極性,甚至阻礙我國文化產業(yè)發(fā)展。您怎么看待加強管理和創(chuàng)作自由二者之間的關系?管理部門應該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呢?
答:凡文藝都有領導,美國文藝是大財團領導,中國文藝是共產黨領導;大財團領導文藝是為了資本擴張,共產黨領導文藝是為了人民福祉。我們黨領導文藝,我看主要有兩個功能:首先是要當好服務員,即尊重文藝創(chuàng)作規(guī)律,為文藝家多出精品創(chuàng)造有利的主觀環(huán)境和客觀環(huán)境;尊重人民群眾的審美需要,保障豐富而健康的藝術品的供應。而要當好服務員,就必須當好管理員。當不好管理員,就當不好服務員。管理缺位,讓假冒偽劣泛濫,能不傷害嚴肅文藝家的積極性嗎?能夠保障人民群眾精神食糧的安全嗎?
習近平嚴正指出:“要重視文藝陣地建設和管理,堅持守土有責,絕不給有害的文藝作品提供傳播渠道。”近年來對一些低俗文藝作品和娛樂節(jié)目進行整頓,是落實總書記指示精神的應有之義,廣大讀者和觀眾是支持的,但我以為這種整頓的力度還應進一步加大。一些攻擊中國共產黨、詆毀中華民族的作家作品,還沒受到應有的批評;一些無良藝人進行黑社會式的文化操作,還沒受到應有的懲處;一些嘲笑窮人、阿諛富貴的作品和節(jié)目,還沒得到應有的整頓;一些唯洋是尊、唯洋是趨的文藝傾向,還沒得到應有的遏制。凡此種種,不僅嚴重干擾了社會主義文藝的發(fā)展繁榮,而且極大損害了中國的國際形象。一位法國朋友曾對我說過:像屈原、毛澤東、雷鋒這些人物,連我們法國人都很尊重,你們中國作家怎么可以隨意糟蹋呢?這時,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是鄙夷和不屑。
管一管這些東西,非但不為妨害創(chuàng)作自由,反而是為創(chuàng)作自由提供保障。違規(guī)球員被罰出場,叫妨害踢球的自由么?清除雜草,叫妨害莊稼生長的自由么?治理PM2.5,叫妨害人們呼吸的自由么?這是多么明白的道理!一些無良作家和藝人把這盆清水攪渾,目的在于擺脫黨的領導和人民的監(jiān)督,從而得以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的情欲、物欲和自我表現欲。要知道,擺脫一切約束的狀態(tài)不是自由,而是無政府主義的自專。
2016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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