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一生從事俄中友好事業(yè),直到生命最后時刻”

韓顯陽

俄中友協(xié)第一副主席、俄聯(lián)邦功勛文化工作者庫里科娃。韓顯陽供圖

庫里科娃著作《俄羅斯—中國：民間外交》封面。韓顯陽供圖

【特別關注】  

對所有從事中國與俄羅斯交流的人來說，俄中友協(xié)第一副主席嘉琳娜•維尼阿米諾夫娜•庫里科娃的名字一定不會陌生。每個與她打過交道的人，都驚嘆于她對兩國交流的熱愛和充沛的精力。為了這一事業(yè)，她數(shù)十年如一日，用信仰、真情感動了一批批后來人。不久前由中俄聯(lián)合編撰出版的《世代友好——紀念中俄建交70周年文集》中，《從學生時代到一輩子》一文講述的就是她的故事。在習近平主席對俄羅斯進行國事訪問前夕，本報記者專訪了這位俄聯(lián)邦功勛文化工作者。交談中，她深情地回憶了自己為促進俄中友誼的人生經(jīng)歷，講述了兩國人民真誠友好的別樣故事。在她娓娓道來的話語中，記者深深體會到為什么她會說“談及俄中關系70年，與我個人的一生息息相關”。

學生時代的夢想

采訪一開始，庫里科娃就饒有興致地談起了她從少女時期就結下的中國情緣。她清晰地記得，“1949年10月1日毛澤東主席在天安門城樓莊嚴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我是莫斯科中學的一名7年級學生。新中國的成立在蘇聯(lián)引起巨大轟動，廣播和報紙都報道了中國發(fā)生的事，影院上映了謝•格拉西莫夫拍攝的影片《解放了的中國》和《中國人民的勝利》，吸引學生們紛紛涌入影院觀看。此外，我們還學會了由瓦•穆杰拉里創(chuàng)作的歌頌蘇中友誼的歌曲《莫斯科—北京》”。她說，那時不少到過中國的蘇聯(lián)人在廣場、學校發(fā)表熱情洋溢的演講，介紹自己眼中的中國，其中包括一些應邀參加過新中國開國大典盛況的知名人士。

正是這些電影、演講，以及后來閱讀的大量介紹中國革命的書籍，讓庫里科娃在中學畢業(yè)時下定決心要進入莫斯科東方學院學習漢語。她自豪地講述了當年的一個小插曲。“我中學時學的是法語，成績很好。畢業(yè)那年我16歲，按照規(guī)定17歲才能進入大學。我勇敢地找到東方學院院長表達了自己想學漢語的愿望。院長要我考慮其他更適合的大學，因為漢語非常難學！而且他還說，東方學院的女生錄取名額非常少，你可能考不上?？墒?，無論什么樣的障礙，我都邁過去了，最后順利地成為莫斯科東方學院中國學系的學生。”

庫里科娃還動情地回憶了與中國人首次接觸的情景。“大學3年級時，我參與了第六屆莫斯科世界青年和大學生聯(lián)歡節(jié)的接待工作，陪同北京實驗話劇團的演員們訪問新西伯利亞、秋明、赤塔等地。與中國朋友們朝夕相處兩個月，我們一起說漢語，分享各自的秘密，包括愛情。那時，我們都只有十八九歲，相處甚歡。在外貝加爾斯克告別時，我們難舍難分，相擁而泣。”

1957年12月，還是大學生的庫里科娃第一次踏上中國土地。“在北京火車站，與我在蘇聯(lián)相識的北京實驗話劇團的演員手捧鮮花迎接我們。”在中國待了半年，那段光陰給她留下了美好印象。她說：“休息日里，我從不待在蘇聯(lián)大使館里。中國朋友們帶著我游覽頤和園、故宮，還邀請我去家中做客、參加婚禮。”“從那時開始，中國就進入了我的生活，充滿了我的整個青年時代。”

“一輩子”的故事

采訪中，庫里科娃談到自己與李克強總理的一段故事。2012年，時任副總理的李克強訪俄，詢問擔任俄中友好協(xié)會副主席的庫里科娃：“您從事中俄友好事業(yè)多少年？”庫里科娃告訴記者：“我當時的回答是‘一輩子’。”兩天后，李副總理在莫斯科大學發(fā)表演講時引述了我的話。他說，我見到一位從事中俄友好50多年的俄中友協(xié)女士。她告訴我，一輩子都在做有利于俄中友好的事。我認為她有一顆年輕的心，希望她把俄中人民友誼傳遞下去。

的確，庫里科娃一直在追逐青少年時期的夢想。往事歷歷在目，庫里科娃至今仍清楚地記得，“1957年10月29日蘇中友好協(xié)會成立。正是在這個機構里，我聽蘇聯(lián)、中國人士講述兩國人民并肩作戰(zhàn)抗擊日本法西斯的感人事跡。我與中國有了更多接觸，也進一步堅定了進入這個組織工作的信念”。1960年3月，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的庫里科娃得償所愿。在協(xié)會，她從秘書開始，一步一個腳印，直至成為蘇中友好協(xié)會副主席、第一副主席。1989年12月起，庫里科娃以蘇聯(lián)及俄羅斯對外友協(xié)代表的身份，在蘇聯(lián)以及俄羅斯駐華使館從事民間外交工作10年。2000年回莫斯科后，她依然選擇返回協(xié)會工作。她說：“蘇聯(lián)解體后，80多家對外友好協(xié)會被解散，只有蘇中友協(xié)得以保留，1992年重組為俄中友好協(xié)會。協(xié)會不僅從未停止過自己的事業(yè)，還不斷拓展新路徑。”

在庫里科娃看來，“友誼，不是一個簡單的詞匯”，而是要通過實實在在的各種活動來推動。20世紀60年代，庫里科娃與蘇中友協(xié)的其他20多名工作人員努力工作，“積極地保護蘇聯(lián)社會中對中國及其古老而獨特歷史文化的應有尊重”。1967年至1987年，蘇中友好協(xié)會舉辦了300場活動。在她看來，這些活動為此后蘇中兩國社會交流乃至兩國關系發(fā)展奠定了基礎。“我們堅持邀請中國使館官員來友協(xié)做客，其中就包括錢其琛、戴秉國等同志。”她說，中國是一個偉大的國家，擁有幾千年歷史；中國人民是偉大的人民，這個國家孕育了李清照、梅蘭芳、戈寶權等大師。

庫里科娃認為自己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外交人士，并非常自豪自己能成為兩國友誼橋梁的搭建者。她說：“我從事的是俄中民間友好事業(yè)，不是國家外交。我從少女時代就開始從事這項事業(yè)，感到十分幸福。只要心臟跳動一天，我就會將這項偉大事業(yè)繼續(xù)下去。”

“目睹中國進步”

談及中國的改革開放，庫里科娃認為自己是見證者。她說，“20世紀50年代，我第一次到中國。1958年的北京街頭，一片藍色、灰色的海洋，只有自行車，幾乎沒有汽車”。她親眼見過中國的困難，感受過物資短缺時代。“現(xiàn)在的中國和中國年輕人擁有了一切”，她說，“這要感謝中國40年的改革開放。40年里，我親眼看到了中國的發(fā)展，中國成為偉大、強盛、繁榮的國家，實現(xiàn)了全面崛起和發(fā)展，為全世界所仰慕。”

近年來，庫里科娃經(jīng)常應邀參加各種活動并發(fā)表演講。她告訴記者，每當有人問如何看待中國為什么能夠取得如此偉大成就時，她總是回答，因為中國堅持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中國走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她說，“毋庸諱言，中國存在需要解決的貧困、生態(tài)等問題，而中國領導人正努力加以解決”。

雖早已過了古稀之年，但庫里科娃仍然堅持了解中國的最新動態(tài)。她全文閱讀了2019年中國《政府工作報告》，認為“中國沒有掩蓋問題，領導人非常清楚問題所在，并且采取一切措施進行解決”。她說：“我非常喜歡習近平主席，他平易近人，是一位非常卓越的領袖和外交家，充滿著對自己國家深深的愛。”

庫里科娃對中國充滿信心。她認為，“兩個一百年”目標一定能夠?qū)崿F(xiàn)。“我也許活不到2049年，我的孫子一定能。他將看到一個發(fā)達、民主、繁榮的社會主義中國。”

“我愛俄羅斯，也愛中國”

在庫里科娃看來，俄中關系走過了不平凡的70年。在蘇中建交的最初10年，蘇聯(lián)給予中國寶貴援助，幫助中國建立了現(xiàn)代工業(yè)體系；經(jīng)過改革開放40年，中國發(fā)展得很好、很快，很多方面超過了俄羅斯，值得俄羅斯學習。“盡管如此，俄羅斯也有優(yōu)勢，我們兩國有很大的互補性。”她說，“就是在現(xiàn)在，還是有人在傳唱《莫斯科—北京》這首歌。我們的任務，就是傳承這種友誼。”

對兩國關系的未來，庫里科娃充滿信心。她說，當前，中俄兩國建立了全面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兩國間有著強大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聯(lián)系。對于俄羅斯來說，與中國的關系是最重要的大國關系，是當今世界國家關系的典范。這對于世界和平、安全以及構建當代國際關系十分重要。

庫里科娃認為，與中國開展經(jīng)濟、人文合作對俄羅斯來說具有重大意義。她說，人文領域合作是俄中兩國關系發(fā)展的基石，更是增進我們兩國人民相互了解、促進雙邊合作的社會基礎。“很幸運，我們的領導人、政府作出了正確決策。不久前，俄羅斯遠東聯(lián)邦大學與中國社會科學院合作共建俄羅斯研究中心。現(xiàn)在，俄羅斯許多學校都開設了漢語課。通過學說漢語，俄羅斯學生了解到中國是怎樣的一個國家。”

采訪即將結束，庫里科娃仍然興致勃勃。她再次強調(diào)：“我熱愛自己的工作，熱愛俄羅斯，也熱愛中國。我每天都在工作，撰寫文章，發(fā)表演講。我很健康，感覺特別好，因為我熱愛自己的事業(yè)，我將一生從事俄中友好事業(yè)，直到生命最后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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