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憶錢學森:一把芭蕉扇3個補丁 一塊表用多年
錢永剛在漢回憶父親“科學報國夢”
錢學森論文署名堅持放在“弟子”后
錢永剛在展覽現(xiàn)場講解展品背后的故事 記者李永剛 攝
昨日上午,“人民科學家錢學森”2013年全國巡展武漢站在辛亥革命博物館開展。錢學森長子錢學剛為此專程來漢。
在兒子眼中,錢學森是一個怎樣的科學家和父親?記者昨日專訪了錢學森圖書館館長錢永剛教授。
52年中寫下三段勵志名言
此次展覽中,有幾段錢學森在不同年代說出的名言,讓錢永剛對父親有了更深的理解。
“父親1929年考入鐵道部交通大學上海學校機械工程系鐵道系(上海交大前身),1955年回國,此后他一輩子都在為中國的航天事業(yè)竭心盡力。”錢永剛說。
錢永剛介紹,父親考入上海交大后,起初學的是鐵路工程師,“他想成為一名像詹天佑那樣的鐵路工程師”。
“九一八”事變之后,錢學森看到中華民族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大學沒畢業(yè)又開始學習航空工程,并在《空軍》雜志上發(fā)表論文《最近飛機炮之發(fā)展》。1935年赴美留學之前,他給同學留言:“我到美國去學技術是暫時的,學成之后,一定回來為祖國效力。”有位同學贈言:“祖國待君”。
“父親當時還年輕,談不上對民族做有實際意義的事,但這種選擇就是一種社會擔當。”錢永剛說。
1955年,錢學森擺脫美國當局的重重阻撓,帶著妻子和一雙幼小的兒女回到中國。
錢永剛當年才7歲,對于回國還沒有多少記憶。后來父親告訴他,一家人在美國登船時,記者采訪錢學森,有人問:“中國這么窮,你回去干啥?”錢學森回答:“今后我將竭盡努力,和中國人民一道建設自己的國家,使我的同胞能過上有尊嚴的幸福生活。”
到了1987年,錢學森訪問英國時與當?shù)亓魧W生座談:“鴉片戰(zhàn)爭近百年來,國人強國夢不息,抗爭不斷。我個人作為炎黃子孫的一員,只能追隨先烈的足跡,在千萬般艱險中,探索追求,不顧及其他。”
“父親當年已經(jīng)76歲了,按理說功名成就了,該歇歇了吧?但他覺得國家還不夠強大,自己還要繼續(xù)探索。”錢永剛說。
第一個導彈研制機構建在普通兩層樓里
展品中有不少中國航天事業(yè)剛剛起步時的文件、圖片等,其中一份《建立我國國防航空工業(yè)的意見書》,是錢學森于1956年2月在周恩來總理的要求下起草的。
錢永剛說:“當時中國在這么困難的條件下,黨中央下決心發(fā)展自己的航空事業(yè),開始研究我們自己的火箭和導彈。我父親在美國就是做這種航天的規(guī)劃,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他也沒有依賴別人。這份意見書,可以說是我國航天發(fā)展的第一份規(guī)劃。”
在這件展品旁邊,有一張不起眼的兩層樓房黑白照片。錢永剛介紹,這就是我國第一個導彈研制機構——國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于1956年10月。
“這里原來是一個部隊醫(yī)院,把醫(yī)院遷走后,包括父親在內的我國第一代航天人,就在這種環(huán)境下開展最早的初創(chuàng)工作。當時在基地的人,他們都是野菜充饑,非常艱苦,國家也不可能給很多錢。在那么一個條件下,全國支持航天事業(yè),把第一枚導彈做成了。”
藝術給科學創(chuàng)新帶來靈感
錢永剛和妹妹錢永真,是在一個科學與藝術交融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這不僅得益于“科學家父親”和“藝術家母親”的熏陶,錢學森本人,在讀書時就是一個多才多藝的藝術愛好者。
記者在展覽中看到,錢學森讀大學時吹過次中音號(即現(xiàn)在的法國號),參加過雅歌社、口琴會、管弦樂隊等。在他的生平展部分,還有他使用過的相機、自己制作的音箱、留聲機等老照片。
錢永剛說:“我爺爺就是‘海歸’,也是搞教育的,他非常注重對我父親的全面培養(yǎng),讓他課余時間去學繪畫、攝影。父親當時并不知道學這些有什么用,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學習藝術是對形象思維的訓練,能為將來的科學創(chuàng)新帶來靈感。”
錢學森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留學時,旁邊就是波士頓交響樂團訓練場,他有空就去聽,自己也開始練習。錢永剛說:“這種形象思維的訓練不斷積累,終于在他28歲寫博士論文時爆發(fā)了。”
后來,錢學森還撰寫出版了《科學的藝術與藝術的科學》。
合著的論文背后的故事
昨日展出的展品中,有一張錢學森和一名叫張沁文的科技工作者合著的論文,錢學森的名字署在張沁文后面。
錢永剛特意講述了這篇論文的由來。
張沁文是山西省一位普通的青年農(nóng)業(yè)科技工作者,1978年冬,他受到錢學森提出的系統(tǒng)學理論啟發(fā),寫出《農(nóng)業(yè)系統(tǒng)工程·農(nóng)業(yè)學》初稿,并以書信的形式寄給錢學森,希望得到指導。
兩個月后,張沁文收到錢學森的親筆回信。從此,他們經(jīng)常通過書信交流觀點、研究學問。
1980年3月,錢學森赴太原衛(wèi)星發(fā)射基地時,在太原會見了張沁文,并主動提出與之合作,為中國科協(xié)和中央電視臺舉辦的系統(tǒng)工程普及講座撰寫《農(nóng)業(yè)系統(tǒng)工程》講稿。
這一天,錢學森在太原一共只待了3個小時,和張沁文談話就花了1個多小時。
錢永剛說:“當年這個年輕人覺得為了這篇論文,花費了錢學森太多時間,想把他的名字放到前面。但父親認為自己只是文章的修改者,堅持把姓名署在張沁文的后面。”
在錢學森的幫助下,張沁文最終在農(nóng)業(yè)系統(tǒng)工程的研究中,成為一個有作為的科學家。
一把破芭蕉扇打了3個“補丁”
一些細心的觀眾在展柜中看到一把打了3個“補丁”的芭蕉扇,它與“兩彈一星功勛獎章”復制件等放在一起,感到十分好奇。
錢永剛介紹,父親在生活上要求比較低,過去到了夏天,他一直用扇子,扇子用壞了,哪兒破了哪兒補。開始是他自己粘,錢永剛也替父親粘過。
更有意思的是,錢學森一生做事嚴謹、認真,哪怕是像粘扇子這樣的小事。錢永剛說:“你要是給他亂粘,他不高興,還批評我,‘你就這么干活兒?’那我就動點腦筋,把它粘得很規(guī)整。扇子雖然破了,但是補上要像樣子。”
一直到2000年,錢學森家才裝上空調。
錢永剛還記得父親用過很多年的一塊手表,不是什么進口名牌,而是國產(chǎn)的“上海牌”。“他從美國回來時戴的一塊瑞士表,用了很多年壞掉了,拿出去修也沒修好。后來他就買了一塊‘上海牌’。”
記者黃征 通訊員盧奕 實習生程婷婷 徐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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