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 | 用“人類命運共同體”戰(zhàn)勝“文明沖突”——兼評王小強《文明沖突的背后》
■一部分中國精英急于介入文明的沖突,主要是基督教文明與伊斯蘭文明的沖突;
■在這場文明沖突中,他們實際上已經(jīng)選邊站了;
■由于話語權(quán)的不平衡,長期的片面宣傳,再加上一部分人無論如何也要和強者站在一起機會主義心理的影響,這種選邊站,在公眾當中相當有影響。不過,許多人并沒有認真考慮,這種選邊對自己、對中國意味著什么。
在文明沖突中與強者站在一起,這看上去非常聰明,但也有可能被強者利用,替強者火中取栗、擋子彈乃至引火燒身。
筆者一直主張,中國并非文明沖突的主體,不應主動介入文明的沖突。這既不符合古典中國的傳統(tǒng),也不符合現(xiàn)代中國的傳統(tǒng),更不符合中國的利益。
在古代,中華文化強調(diào)“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而不同”;在現(xiàn)、當代,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之后,我們的立場是“全世界無產(chǎn)者,聯(lián)合起來!”從來主張平等對待所有文明。
這里有必要特別強調(diào)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構(gòu)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宏大構(gòu)想的深遠意義,這是遠比雄安新區(qū)更重要的千年大計。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出發(fā)點是什么?
就是要超越文明沖突,反對文明沖突,就是所有的文明和諧相處。
如果不同文明之間你死我活,沖突不休,“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基礎(chǔ)又在哪里呢?
今天,在中國力推“一帶一路”政策的大背景下,更應該強調(diào)用“人類命運共同體”戰(zhàn)勝“文明沖突”。
“一帶一路”對中國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從地緣政治角度看,“一帶一路”意味著中國將由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單純的向東、向太平洋方向的開放,轉(zhuǎn)向向西、向歐亞大陸的腹地開放。
從文明地域的角度看,“一帶一路”意味著中國將由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主要的,甚至是單純地向基督教文明開放,轉(zhuǎn)向以同樣乃至更大的力度向伊斯蘭文明開放。
“一帶一路”方向上,中亞、西亞、南亞、東南亞、中東、北非,聚集著當今世界上最主要的伊斯蘭國家;歷史上,這里也曾是伊斯蘭文明的腹地。
如果中國不高舉“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旗幟,而是在這里選邊站,陷入“文明沖突”,“一帶一路”的國策如何能夠順利推行?如果“一帶一路”政策失敗,中國將失去進一步崛起的戰(zhàn)略空間。
反對主動介入文明沖突,有必要加強對伊斯蘭文明的了解。在這里向大家鄭重推薦王小強博士《文明沖突的背后》一書。
王小強曾任中國農(nóng)村發(fā)展問題研究組副組長、中國經(jīng)濟體制改革研究所常務副所長。1996年,王小強獲英國劍橋大學政治與經(jīng)濟系博士學位。
《文明沖突的背后——解讀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復興》一書,2004年由香港大風出版。雖然是十幾年前的作品,但今天看來,不僅毫不過時,而且更加切中時弊。
曾幾何時,美國最老謀深算的國師級政治謀士亨廷頓的文明沖突論甚囂塵上。
亨廷頓的基本論點是:
“在這個新的世界里,最普遍的、最重要的和危險的沖突不是社會階級之間、富人和窮人之間,或其他以經(jīng)濟來劃分的集團之間的沖突,而是屬于不同文化實體的人民之間的沖突”。
按照亨廷頓的觀點,某些文明就不應該存在,某種宗教就應該被消滅,否則沖突不能停止。但與此同時,階級剝削,精英對大眾的壓迫卻被輕輕掩蓋了。
王小強卻在研究了大量事實后指出:
“所謂‘文明沖突’的背后,
是少數(shù)人暴富、巨富還是多數(shù)人共同富裕的沖突;
是唯利是圖與精神文明的沖突;
是優(yōu)待資本、虐待勞工與追求沒有人剝削人、人壓迫人之理想社會的沖突;
是發(fā)展中國家現(xiàn)代化,重蹈資本主義道路覆轍走不通,還是另辟蹊徑,超越資本主義道路的沖突”。
2001年,美國911事件爆發(fā)后,王小強陷入深深的思考——
為什么這些并非無知莽夫的伊斯蘭青年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消滅另一生命?
是什么使標榜捍衛(wèi)人權(quán)、民主和自由的人從不愿意想一想別的民族的境遇?
為什么在冷戰(zhàn)結(jié)束以后,這個世界不但沒有走向一個更好的世界,反而充滿了戰(zhàn)火和不人道?
王小強認為:
冷戰(zhàn)時期“社會主義陣營從已有的公平出發(fā),搞經(jīng)濟改革,追求效率;資本主義陣營從已有的效率出發(fā),搞社會改良,注重公平。兩大陣營的對抗和競爭,付出巨大代價,畢竟從不同的方向,推動人類整體的社會進步。”
冷戰(zhàn)結(jié)束,西方勝出,力量平衡被打破,結(jié)果就是帝國霸權(quán)的持強凌弱,所有的文明與進步力量都在明火執(zhí)仗的強權(quán)下顯得那么憤怒的無奈。
著名學者張文木教授在閱讀《文明的沖突》后寫下了這樣的心得:
伊斯蘭教誕生于社會分化極為嚴重的七世紀的阿拉伯貝杜因人時期。
史書上說,到七世紀時,阿拉伯商業(yè)衰落。商業(yè)資本流向牧區(qū),用于重利盤剝,利率往往在本金一倍之上。許多部落陷入貧困,社會動蕩與反抗的現(xiàn)象有增無減。在這種社會背景下產(chǎn)生了以追求平等和公平為主旨的伊斯蘭教,伊斯蘭教后來也就成了穆斯林在私有制,尤其是在資本全球化時期追求社會公平的思想武器。
《古蘭經(jīng)》——穆罕默德于七世紀初給阿拉伯人帶來的天啟圣經(jīng),就曾強調(diào)穆斯林的首要責任,就是去創(chuàng)造一個公義、平等的社會,讓貧者、弱者都能受到尊重。為了追求這樣的境界,穆斯林需要在各個層面﹐都推動“吉哈德”(圣戰(zhàn)):在精神、政治、社會、個人、軍事、經(jīng)濟諸層面皆然。
這樣,小強先生將伊斯蘭教及其“圣戰(zhàn)”教義從西方的妖魔化陰影中剝離出來并還原到它的邏輯起點即公平和正義。伊斯蘭教倡導的“圣戰(zhàn)”(Jihad)只不過是穆斯林實現(xiàn)公平和正義的一種手段。
張文木明確指出——
當前的恐怖主義與伊斯蘭教及其教義實現(xiàn)的“圣戰(zhàn)”手段并無必然聯(lián)系,這與小布什動用軍事暴力使伊拉克人民陷入苦難,以及伊拉克戰(zhàn)爭后美國監(jiān)獄發(fā)生的“虐囚事件”等,并不能使我們因此怪罪基督教教義的道理完全一樣。
與目前一些將恐怖主義歸因為伊斯蘭教及其圣戰(zhàn)教義的本末倒置的視角相比,小強先生的這個研究成果確有正本清源的意義。
《文明沖突的背后》用一個新的視角去解讀伊斯蘭世界,這完全不是一直以來美國和西方告訴我們的伊斯蘭世界。
在《文明沖突的背后》一書中,最令人耳目一新的是王小強用大量的材料,梳理了伊斯蘭教與社會主義的關(guān)系,而這是今天的西方媒體、中國主流輿論刻意遮蔽的。
王小強在書中指出:
當年在埃及,納賽爾搞了阿拉伯社會主義,伊拉克、敘利亞和黎巴嫩是復興社會黨的復興社會主義,利比亞是卡扎菲的伊斯蘭社會主義,突尼斯是布爾吉巴的憲政社會主義,在蘇丹,在阿爾及利亞,在索馬里,在塞內(nèi)加爾,在印度尼西亞,伊斯蘭世界都在進行社會主義運動。
在馬克思主義者看來,這些信仰伊斯蘭教的社會主義統(tǒng)統(tǒng)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在部分穆斯林看來,社會主義是無神論的唯物主義,躲不開講究物質(zhì)利益的修正主義,資本主義,國際關(guān)系上的唯利是圖的帝國主義,只有伊斯蘭既是政治又是宗教,同時滿足人類的物質(zhì)享受和精神需求,堅持公平社會的理想追求。他們認為,伊斯蘭教天然具有社會主義傾向,向往一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社會,并在理論制度法律組織全方位進行了社會實踐。
《文明沖突的背后》揭露了冷戰(zhàn)結(jié)束,伊斯蘭社會主義試驗失敗后的中東社會現(xiàn)狀:
石油資源的收入落到少數(shù)人的手里,嚴重貧富分化。在科威特,平均兩個科威特人就擁有一個女仆,但阿拉伯人民并不認同現(xiàn)代邊界,他們認為這是西方強加給他們的。美國和西方為了自身的利益和以色列的利益,不斷打斷阿拉伯世界的發(fā)展進程,制造恐怖主義和戰(zhàn)亂,是阿拉伯世界苦難的根本原因。
用“文明沖突”的邏輯,不僅不能正確解釋當今世界的現(xiàn)狀,更不能引領(lǐng)我們沿著正確的道路前行,只能使我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人類應當重新認識列寧曾提出的“壓迫民族VS被壓迫民族”的解釋框架。
壓迫民族國家與被壓迫民族國家,即北方國家與南方國家的對立,轉(zhuǎn)移了曾為馬克思揭示出的資本中心國的國內(nèi)工人階級與資本家階級的對立矛盾,“公平”的買賣關(guān)系掩蓋了北方國家與南方國家之間的剝削與被剝削的對立關(guān)系。
當這種對立發(fā)展到極端,處于弱勢的一方就會用極端的方式做出反應,這就是美國所謂的“文明沖突”和“國際恐怖主義”。
通過消除民族間的剝削壓迫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才能對“文明沖突”和“國際恐怖主義”釜底抽薪,可以設(shè)想,這樣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天幕上一定有四個清晰的大字:“社會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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