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李克農之命打入軍統(tǒng),真實經(jīng)歷比諜戰(zhàn)片精彩
破譯日本使領館密電
楊肆,江蘇淮安人,畢業(yè)于上海光華大學數(shù)學系。1933年在廣西大學任數(shù)學助教。經(jīng)他的表弟王維鈞介紹,辭去教職,到南京國民政府交通部電政司工作。
王維鈞,國民政府交通部電政司司長溫毓慶的秘書。而溫毓慶是宋子文的姨表兄弟,此人精通無線電技術,后改任交通部上海國際電訊局局長。溫毓慶與宋子文一樣,親美英而又堅決主張抗日。他痛感中國急缺懂得日本密電碼的專業(yè)人才,而王維鈞也正是因此而成為溫毓慶的助手。
1934年底,電政司內加設了密碼檢譯所,對外則保密,連牌子都不掛。
王維鈞因交通部電政司的工作極為繁忙,在表兄楊肆到來并能獨立工作后,即向溫毓慶辭去密碼研究工作,交楊肆負責,自己則專任溫的秘書,兼做有關密碼檢譯所的管理工作。
影視劇中的日軍電報人員
密碼所的主要辦公地點設在南京寧海路西橋7號,這是一座小洋樓,它距日本使領館比較近,而且很隱秘,附近居民都不知道有此機構。楊肆憑借自己的勤奮和聰慧,不久就能破譯日本外交使領館的重要密碼。日本東京外務省在對華外交上的一些指示以及他們在華使領館人員的行動,均通過密電破譯而被中方掌握一二。
楊肆還了解到,日本在南京大使館(鼓樓西坡上)設有秘密的大功率無線電臺與東京外務省直接通信聯(lián)系。因此,楊肆向溫毓慶建議,一面在鼓樓青云巷設電臺偵察監(jiān)視日本大使館的秘密電臺,一面加緊訓練報務人員,以取得今后密電報底的來源。這一建議得到溫毓慶的贊賞。
1936年,密碼檢譯所已初具規(guī)模,在研究工作上已能夠跟上日本密電碼的變換而及時破譯,并已設臺偵收以東京外務省為中心的日本外交國際無線電臺密電,蔣介石、孔祥熙、宋子文等對此很滿意。不久,所內進行了工作分工,成立了一個研譯組、一個研究組和一個偵察電臺。研譯組由霍實負責,研究組由楊肆負責。
楊肆的才干受到各方關注,中統(tǒng)想把他挖過去;戴笠的軍特處(1939年改稱軍統(tǒng)局)對他也很感興趣,特密派黃逸公和張嚴佛兩位上校科長去找楊肆,但楊肆均不為所動。
戴笠
楊肆的堂弟楊述系清華大學歷史系畢業(yè)生,讀書期間做抗日救亡工作。一二·九運動中,他負責宣傳工作,并秘密加入共產黨。他每次放假回家,以及在一二·九運動之后南下宣傳抗日救亡時,都要路過南京和楊肆、王維鈞見面。楊肆主動將自己從事的秘密工作告訴了楊述。
秘密會晤李克農
1937年七七事變后,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南京淪陷之前,交通部電政司連同下屬的密碼檢譯所已撤至漢口,繼續(xù)進行工作。這時戴笠又盯上溫毓慶的密碼所。幾次找溫毓慶提出將密碼所與軍統(tǒng)電訊處合并,可由溫兼職負責,但溫毓慶不肯。
楊肆此時已成為密碼所主要的電訊專家,從所破譯的情報中,有時有一些蔣政權下的大員與日本人暗中秘密來往的消息。有一天,楊肆和助手們偵收到一份外交密電,系蔣介石手下與日本人暗中來往的一些人員的名字,其中有霍實(最初參加密碼所的五個人之一。后為孔祥熙之子孔令侃主持的行政院第六情報組效力)。顯然,他與日本特務機關有聯(lián)系,這令楊肆驚出一身冷汗。
楊肆聯(lián)想到一年前自己在南京差點死于日諜策劃的一次謀殺。那次幸虧軍警迅速趕到現(xiàn)場,迫使殺手借夜色掩護逃走。顯然,是打入密碼所的霍實暗中為日諜通風報信的……
楊肆將情況告訴了王維鈞。王十分震驚,表示立即將霍實通敵之事通報給軍統(tǒng),請求嚴加處置,但卻不見有什么動靜。這些事令楊肆、王維鈞對國民黨當局感到悲觀失望。
在漢口時,密碼所對外已改稱軍委會特訓班交通隊,也不再實行嚴格保密的制度,對外半公開了。楊述這時也來到漢口,常寄宿在研究組。在楊述的引見下,楊肆見到了當時的中共長江局書記王明,雙方做過長談。楊肆很感振奮,遂與王維鈞相約準備一起去會晤當時武漢八路軍辦事處處長李克農。
一天晚上,楊述、楊肆、王維鈞三人一同過江前往漢陽一家茶館,秘密與李克農見面。這茶館面臨江岸,他們登上二樓,見樓上僅有一名戴墨鏡的人正襟獨坐。此人正是李克農。
李克農
寒暄后,楊肆將日本密碼組織的情況向李克農和盤托出,王維鈞則將密碼所偵察電臺呈送給溫毓慶的一本最新偵察情況總結報告交給李克農。這本報告內繪有日本外務省國際無線電臺通訊聯(lián)絡網(wǎng)以及在華日軍前線軍用電臺相互聯(lián)絡通訊的聯(lián)絡網(wǎng),并有電臺呼號、波長和通報時間及文字說明。這個總結報告,按月呈送一本,溫毓慶閱后即交王維鈞保存,封面注有臺長梁伯侖和溫毓慶兩人的名章。
李克農翻閱一會兒,不住點頭對三人說:“這個對我們是很有用的,我們也要研究日本密電,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嘛。”他還提醒楊肆和王維鈞,務必注意保密隱蔽。因為戴笠的軍統(tǒng)在武漢三鎮(zhèn)很活躍,到處都有軍統(tǒng)的特務和線人。近日已有幾位剛在武昌加入中共組織的東北流亡青年慘遭特務綁架殺害,棄尸東湖……
這次特殊的會面是楊肆和王維鈞正式和共產黨方面建立秘密聯(lián)系的開端。以后他倆又曾數(shù)次向李克農遞送有關情報。
打入軍統(tǒng),接受秘密任務
1938年10月,在武漢淪陷前一個月,密碼所準備遷至廣西桂林。此時,電政司的一小部分人馬遷到湘南重鎮(zhèn)衡陽,王維鈞也到了衡陽。在衡陽,楊肆與上司溫毓慶發(fā)生激烈爭吵。當晚楊肆約王維鈞到湘江邊一家酒樓喝酒,表示不打算挽回此事,想脫離電政司密碼所,投奔延安,為抗戰(zhàn)貢獻自己的專長。王維鈞表示不妨再等等,等和共產黨方面恢復了聯(lián)系,聽取他們的意見再決定去向為妥,楊肆考慮再三,同意了。
1939年底,抗戰(zhàn)進入最艱苦的階段。電政司密碼所幾經(jīng)輾轉遷至陪都重慶,與軍統(tǒng)局做了鄰居。戴笠更想吞掉人才濟濟、卓有成績的密碼所,對溫毓慶軟硬兼施而未果。戴笠心有不甘,便要求溫派出兩名熟練的密碼研究干部到軍統(tǒng)做技術指導。溫便將楊肆派往軍統(tǒng)局。
1944年,戴笠(前排左三)和美國海軍在重慶合影。右一為楊肆
起初,楊肆根本不愿去,中共黨組織知道后,特派楊述登門拜望,反復做其思想工作,勸他打入軍統(tǒng)。但楊肆仍想不通。李克農聽取楊述匯報后,特地在重慶上清寺一茶樓秘密召見了楊肆。楊肆被李克農的一番話說得心服口服,終于同意打入軍統(tǒng),并接受了秘密任務。
自此后,楊肆去軍統(tǒng)局本部上班。為避免暴露身份,楊肆和同樣搞情報的表弟王維鈞中斷了聯(lián)系。在這里,他主要搞日本軍事、外交密電破譯研究工作,還帶了夏隆堅等幾個助手。每隔一個星期,楊肆即將破譯的日本密電交給中共地下黨一份,接頭地點絕對保密,且做不定期變更,以防被軍統(tǒng)特務覺察。
1940年夏,楊肆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接受八路軍駐重慶辦事處周怡的單線領導。
楊肆在軍統(tǒng)的工作認真負責,令戴笠很滿意。1943年,楊肆已由中校銜特研員被破格提升為特種技術研究室少將銜主任。那幾年里,楊肆成功地破譯了日本太平洋海軍艦隊的12種密電碼及日本關東軍的17種密電碼,又掌握了日本海軍航空兵、特種兵、陸軍乃至中國派遣軍(1939年9月組建的派遣到中國關內的侵略軍,為日本皇軍5個戰(zhàn)略集團之一)總司令部第十一軍、十三軍等若干種頻加變換的密電碼。這些重要的抗戰(zhàn)情報,他都設法為中共復制一份,及時提供,可謂功不可沒。
1944年10月的一天,楊肆去成都探望生病的嬸母(即楊述之母),不料,被扮作夫婦的兩名軍統(tǒng)刑偵處特工跟蹤。楊肆察覺后很緊張,曾想就此逃走,不再回重慶。但他考慮再三,還是提心吊膽地返回軍統(tǒng)局,結果竟然無事。原來是有人出于同行間妒忌,唆使親信向戴笠狀告楊肆突去成都有“通共嫌疑”。但戴笠在事后查明并無此事,也就作罷……
平反后的楊肆
新中國成立之初,楊肆為解決自己的身份問題和以后的工作安排問題,曾去北京找當年秘密工作時的上級周怡,但周怡已病故。楊肆只好又求見中央調查部部長李克農。李克農對楊肆當然了解,便將楊肆安排在調查部技研司工作。但是,由于楊肆曾任國民黨軍統(tǒng)少將,后來不可避免地受到不公正待遇,曾被當作戰(zhàn)犯,關入徐州戰(zhàn)犯管理所多年,20世紀80年代中期才得到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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