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總有人在嘲諷英雄?
為什么總有人在嘲諷英雄?
劉夢龍
從去年的四行倉庫事件開始,隨著英烈保護法的發(fā)布,再到不久前暴走漫畫事件,對英烈的尊重始終是一個熱點不斷的話題。
英烈,特別是為建立和壯大新中國而犧牲的英烈們,不僅僅是國家民族奮斗的象征,往往也是道德的楷模。從張思德到黃繼光,到雷鋒到焦裕祿,是烈士之血與人民之汗水匯成的波濤承載了名為中華的巨舟走到今天。原本這不是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就像我們所說的,是這些不計個人得失的犧牲與奉獻造就了今日的共和國和我們的生活。
過去我們往往談及個人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以上個世紀的亂世和新中國的成長來說明先輩的可敬。這種比較當然是感人的,然而未免時過境遷。我們所面臨的問題是,在漫長的和平和長期的繁榮之后,苦難早已被淡忘,而一切習以為常的和平與繁榮都好像是理所當然的。在一個市場經濟的時代里,奉獻和犧牲被當做是過去式,在英雄的奮斗與現實的脫節(jié)之前,無論怎樣的痛說革命家史,憶苦思甜都難以在普通人中引起共鳴。
不能不承認,時至今日這已經是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對英烈的尊重早在許多人心中蕩然無存。這樣的風氣彌散已經很久,奉獻與犧牲被視為一種過時的迂腐和被利用的愚蠢,這樣的觀點堂而皇之的流行并被許多人視為理所當然,隨之而來是各懷心思的不同人對英烈的肆意消費和漠然處之,乃至無端抹黑。我們不如先來談談這各色人等。
第一種應該說是最聰明的,比壞人更壞的就是聰明的壞人。那就是無良的資本家和尸居祿位的官僚。
對資本來說,逐利是第一位,道德只是成本核算的一部分。對資本來說,英雄唯一的價值大約就是他們的知名度,而怎么使用這種知名度,并不是一件需要在意的事情。有意識的用丑化吸人眼球的方式的去做引人爭論,一反常態(tài)的宣傳還是個不錯的廣告。
于此同時,我們也都知道無論是資本家還是官僚都會時不時談一下楷模,也會談一下奉獻和犧牲,特別喜歡談一下感恩,奮斗和敬業(yè)。但這就像驢子前面的那根胡蘿卜,這不過是用來當做它們讓人做出力而不付代價的誘餌,一旦驢子跑不動了,那么卸磨殺驢的時候也就到了,不會有一絲真的尊重,連那根胡蘿卜也不舍得出。
這種情形談的最少,但現實社會里我們曾經或多或少都見過聽過乃至經歷過,比起那些遠去的先烈,那些發(fā)生在當代的英雄流血又流淚的情形更使人扼腕。比起丑化,這種肆無忌憚透支對英烈和他們代表的理想與道德的傷害要大的多,也更讓人齒寒。
第二種還是壞人,也是最積極的一大類??傆幸恍┤耍炔患按囊砻髯约旱牧?,他們的立場就是仇視這個國家,利用各種平臺去表達傳播這個觀點,利用對英烈楷模的誹謗,抹黑去達到傷害這個國家和執(zhí)政者的目的。
這其中一部分人是已經通過市場的發(fā)育成長起來,有了不小的力量,迫不及待要改旗易幟的,他們期待的就是曾經的先烈所不惜身命去推翻的那些,他們厭棄的就是共和國前面的人民兩個字。和這些人相伴的自然是由內外各種勢力所雇傭的吹鼓手。當然這其中數量最龐大,往往也沖在最前面,最醒目的倒是比較愚蠢的一類人。
總有人是對社會現實不滿的,任何時候都有。把自己生活的不滿投射到對社會的不滿,乃至對整個國家和民族的不滿,往往就會產生許多不可思議的存在。比如那些對舊中國,甚至是偽滿洲國都無限向往和不顧事實美化的家伙,比如那些不少連國都沒出過,連一門外語都不會,卻對早已沒落的往日侵略者無比向往的各色精神外國人,還有種種恨不得中國四分五裂,連民族都走向滅亡的奇異政治主張者。
固然有各種不同力量在鼓吹引導他們,然而從根子上說,他們不過是借著這種極端來宣泄對現實的不滿,用來標新立異,擺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tài)。從心底他們是自視甚高,認為要做人上之人,在大亂中要出人頭地,于是唯恐天下不亂的。
那些鼓吹舊中國有多好,房價低,物價廉,學者多,人民淳樸,把新中國的建立說成淪陷的,每每幻想起來可沒見他們把自己幻想成成舊中國的工人,農民,小職員,甚至連小地主都沒有。哪一個不是自吹祖上是大地主,或者幻想成大資本家,大官僚的,不外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妄想中滿足一番,乃至彼此惺惺相惜結成小圈子。
這樣的人當然愚昧。和平和繁榮都不是理所當然的,而離開了今天的和平和繁榮,真的走向亂世,比如曾經的東歐和前蘇聯諸國,隨著秩序的崩塌,那些沖鋒在前的大部分人不要說飛黃騰達,不過是作為極少數人飛黃騰達的基石而已,最后求生尚且困難,則無論成功。那些在這樣溫和的時代里尚且在中下徘徊的群體,卻覺得自己能在冷酷百倍的亂世里崛起,不過是無自知之明的的表現。即使一部分人多多少少明白自己是什么東西,又不妨礙他們開始收割那些比自己更加愚笨的家伙,通過這樣層層篩選出來的笨蛋,還有什么比他們更好騙的,自然要讓他們繼續(xù)愚蠢下去比較好。
當然,還有最龐大的一群人,那就是大部分普通人,應該說許多人對這一切是持不在乎的態(tài)度的。那些關于董存瑞的雙面膠笑話也好,那些河南人騙人的笑話也好,它們在酒桌上流行,沒有人把他們當做一回事,犧牲和奮斗都遠去了,英雄只剩下談資的價值了。
對許多人來說不用說對歷史,即使是時事一樣不聞不問,所能注視的目光不超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所關心的不外乎是吃喝玩樂,升官發(fā)財而已,除此之外再無追求,也再無能想到更多的東西。這樣的庸俗化是整個不良風氣蔓延的基礎,特別是在許多黨員干部身上,承載著工作中的不滿與怨氣,這種情形要比一般人還要明顯,影響要更壞。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真的是無害消遣嗎?古人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不僅僅是說責任也是在說利益。事實上正是在這樣的不經意里,人們所厭惡的道德下滑,公平喪失不知不覺的加劇了。對英烈的尊重是一道門檻,它本身代表的是對整個國家最值得重視和尊敬的那部分群體的認同,而這種認同的喪失體現的恰恰是整個社會風氣的變化,這種變化又是許多人自身道德水平變化的折射。
要想有一個好的社會,至少自身要看清楚自己是不是一個好人,難道不是這樣嗎?這就像切香腸一樣,壞人的猖獗壯大往往來自普通人的漠然。真到積重難返,欲做好人而不得的時候,再想起在這個演變過程里原本只是平凡日常里呵止一番的事情是不是就太晚了。
隨著漫長的和平和市場經濟的到來,理想的退潮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社會風氣衰退至此卻是極不合理的。說來可笑,雖然自越戰(zhàn)以來,美國退伍兵是街頭流浪漢的重要組成,但我們的愛國氛圍和對英烈的維護甚至不如美國人來的濃厚和自覺。欲利之心,誰能無之,但政府負有教化之責,有引導的使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宣傳引導的無力和缺位,乃至生搬硬套,僵硬陳腐帶來的反效果是難以回避的問題。
其實我們捫心自問,眼前的繁榮和和平持續(xù)的時間遠沒有我們覺得理所當然的那么久,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應該還經歷過上個世紀的惶惶無措。自然市場經濟下講求利益是沒有錯的,普通人所能關注的也就是自己的生活周邊而已,引導和宣傳是不能缺位的。
我們的時代遠沒有那么安穩(wěn),醞釀多時的疾風暴雨很可能就要到來,漫長的戰(zhàn)略期已經走向結束,大爭之世很可能就要到來,難道有人覺得各自卷包袱走人就能獨善其身嗎?亦或者說需要更多英雄的時候要到來了。孟子首章就說上下交征利則國危矣,往日英雄的犧牲是國家構建的基石,今天難道不是嗎?對逝去英雄的肆意消費無疑也是在透支人民對這個國家的信任,是整個社會思潮混亂和道德下滑的標志。
往事已矣,重要的是在這樣一個很可能是國家命運,甚至是一百多年來民族奮斗走向關鍵的歷史關頭,有什么是應該做的?三心兩意的敷衍是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對奉獻和犧牲的肯定和獎勵與維護是應有的社會自覺,重要的是怎樣去營造這樣一個氛圍。
應該說對典型事件和典型人物的打擊是可貴的第一步,但這也是僅僅的第一步而已。更加重要的是凝聚人心,理所當然的和平遲早要被打破,這種危機意識要被傳達出去,要使整個國家由此團結起來,把混亂的認知重新扭轉過來。資本只能用規(guī)則去約束,從來都是畏威而不懷德的,而對少數極端分子有意識的試探的有力打擊是一種警示和秩序的維護。
更重要的是,真正要善待我們的英雄,善待那些奉獻和犧牲,不僅僅是對他們個人身前身后的關注,是要引導整個社會去重新認識他們,把他們還原回活生生的人,是可以成為的人。
英雄的閃光往往是片刻的,犧牲與抉擇也是在瞬間,這就像火石摩擦出的火種,如果不及時收起轉眼就要消失了。無論是英雄還是楷模,不是韭菜,割了是生不出來的,是這個社會最可寶貴的財富。
反過來說,如果沒有長期的宣傳和引導,又怎么能指望有人在轉瞬之間做出違背人之本能的犧牲和奉獻。對于這樣超越于普通人性之上的犧牲,當然應該給予尊敬,給予獎勵,給予整個社會的關注。對于逝者要尊重,對于生者要獎勵,對于普普通通的社會大眾要在平凡的生活里讓人們至少能時不時的感受到奉獻和犧牲是有價值的。奉獻和犧牲是有價值和可尊敬的,這種常識是需要回歸的。
這當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涉及的是一個長期以來的問題,市場經濟的實用性怎樣和社會主義的理想要素結合在一起,長期以來對此的放任和漠視造成了今天的結果,而要探索這樣一條道路,也注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同樣也是在重新構建我們的社會結構,也可以這樣說,如果不能完成這樣的重塑,新中國的事業(yè)也就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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