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訪井岡山大井村毛澤東故居有感

張文木

2019年6月13日，筆者來到井岡山，在瞻仰大井村毛澤東故居時和這身后兩棵樹合影。這兩棵樹一棵學(xué)名是南方紅豆杉，另一棵是欏木石楠。據(jù)導(dǎo)游講，這兩棵樹非常有靈性。井岡山斗爭期間，毛澤東在白屋居住時，經(jīng)常在兩棵樹下讀書納涼、指導(dǎo)戰(zhàn)士訓(xùn)練。1929年2月，毛澤東率紅四軍轉(zhuǎn)戰(zhàn)贛南，敵人竄到大井村將白屋燒了個精光，兩棵樹也被燒焦。然而，這樹并沒有死。1949年毛澤東領(lǐng)導(dǎo)人民取得了天下，兩課樹此時神奇般的活了過來并長得枝繁葉茂，濃蔭蓋地。1965年5月，毛澤東重上井岡山，兩課樹第一次開出了如銀如雪的白花歡迎毛主席。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兩棵樹綠葉脫得精光、樹也枯萎了。后經(jīng)搶救，才得以再生。

無獨有偶，前幾年筆者曾到浙江省奉化縣溪口鎮(zhèn)蔣介石故居觀光，來到“豐鎬房”院內(nèi)，據(jù)導(dǎo)游介紹院內(nèi)的“報本堂”前原種植兩課桂花樹，一課為金桂，一顆為銀桂，為宋美齡親手栽種。兩棵桂花樹長年茂盛，金秋時節(jié)，更是桂香撲鼻。2003年10月，東廂房一側(cè)的銀桂日漸枯萎，與井岡山大井村那兩棵樹的命運不同，此樹也經(jīng)搶救，卻無力回天，枯萎而死。半月后宋美齡竟駕鶴西去，終年106歲。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在毛澤東心中，人的生命與樹的生命是可以相互感知的。1951年，當(dāng)彭德懷向他匯報完毛岸英犧牲經(jīng)過后，他站在窗前久久凝視院中的垂柳，低聲吟誦的就是南北朝時庾信寫的《枯樹賦》。不知是否受到這兩樹靈性的感動，毛澤東晚年對南北朝庾信的《枯樹賦》尤為偏愛。1975年毛澤東曾讓江青把清人注釋的《枯樹賦》送至中南海大書房；1976年周恩來、朱德相繼故去，再加上唐山大地震的觸動，毛澤東常沉浸在《枯樹賦》的意境之中，病重臥床時仍在背誦《枯樹賦》，“直到他不能講話為止”。當(dāng)時，他讓張玉鳳讀了兩遍《枯樹賦》后，自己又情不自禁地背誦起來，他一字一句艱難地誦讀到賦的最后，

【“昔年移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凄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胡長明：《毛澤東評點歷代王朝》，山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275頁。）】

在返回的飛機上，望著窗外的萬里云像，感而慨之。正是：

【昔人已去遠，斯樹仍守望。夏蔭影迷離，秋雨思念長。故地憶舊事，天地紅纓槍。有情在正道，無情是滄桑?！?/span>

以前只聽過人各為其主，今見樹品亦不輸讓；以前只知士為知己者死，今又見樹亦為悅己者容。風(fēng)聞?wù)吣欢笸螅慷谜吣贿駠u。筆者思緒萬千，浮想聯(lián)翩，記之以文。

2019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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