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chǎn)黨扎根在工人階級中間

劉  實

如何做好群眾工作

每當我回顧武漢工人運動史時，我的腦中就呈現(xiàn)出共產(chǎn)主義小組一成立，中國共產(chǎn)黨一成立，早期的共產(chǎn)黨人董必武、陳潭秋、林育南、包惠僧、施洋等等，走進工人群眾中間，進行工人階級狀況調(diào)查，與工人階級建立聯(lián)系，建立工人組織，宣傳馬列主義，領導工人開展經(jīng)濟的以至政治的斗爭這些情景?？茖W的馬列主義與工人階級結(jié)合，工人階級就威武雄壯地走上政治舞臺，展開震驚帝國主義和中國反動派的斗爭。

我也懷著這樣的體會，回顧了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武漢工人運動。

一、在武漢工人群眾中扎根

我-九四二年至一九四五年在重慶做工，并且在南方局青年組領導下做工人工作。到抗戰(zhàn)勝利時，重慶比較大的機械工廠和印刷工廠里都有了進步力量。為了從組織上鞏固工作成果，一部分進步力量被發(fā)展為黨員，大部分進步力量組織成為重慶工人民主工作隊，是黨的外圍組織。在黨員和民主工作隊的組織下，在重慶全市發(fā)動了合理遣散斗爭。一九四五年十二月，黨派我到武漢做建黨工作。

我到武漢只是帶了兩封普通介紹信。那時武漢沒有黨組織，有些解放區(qū)派出的城工工作人員，我沒有也不應該同他們聯(lián)系。我到武漢后，首先在義順泰油行做裝桐油大鍋的修復工作，是鉚工活；然后到漢昌肥皂廠做設備安裝工作，是鉗工活。我原來是做車工的，干這些活我是外行，就跟著懂技術(shù)的工人干，我實際是打下手。有了落腳的地方，逐步聚集了幾個進步工人，又把重慶陸續(xù)下來的黨員和民主工作隊員在這里暫住過渡。經(jīng)過幾個月的時間，先后有二十多位黨員和民主工作隊員進了武漢的工廠?，F(xiàn)在能記起來的有：張維銘、鄧祥、楊福潮、張兆乾、張華鏞、侯杰、蔡杰、劉士珊、李平、王信和、齊承煥、張正楷、王宗彥、張彥、張杰、鄧祖安等。像江岸機車車輛廠、江岸機務段、大冶電廠、大冶鋼鐵公司、武昌下新河電廠、十一兵工廠、海軍工廠、第一紗廠、南洋煙廠等重要工廠，都有了我們的人。他們在解放戰(zhàn)爭時期開辟武漢工人工作上都起了積極作用。

武漢紗廠女工很多，怎么與女工建立聯(lián)系？恰好當時有后方黨動員知識青年支援解放區(qū)的四位大學生，因國民黨軍隊包圍了解放區(qū)而進不去，留在武漢，與我們有了聯(lián)系。其中有一位女大學生，是教授的女兒，就是張瑾格同志。我們動員她去做女工，她欣然同意。經(jīng)介紹進入一紗廠做女工，每天干十二個小時的活，休息時間還要到女工中交朋友。就這樣開展了一紗廠女工中的工作，但同時她也累得得了病。還要講到的是，為了加強被服總廠的工人工作，聯(lián)營書店店員、知識青年賴紹文同志(后改名王志明)毅然走進被服總廠做工人。

我們當時是按照在重慶時周恩來同志的指示行動的，那就是勤學、敬業(yè)、廣交友（也有的說是勤學、勤業(yè)、勤交友）。勤學主要是學習時事政治，了解形勢，了解黨的方針政策，也學馬列基本理論。敬業(yè)是成為工作內(nèi)行，做好本職工作。廣交友，與周圍的人在生活上互助，進一步成為政治上的知交。當時彼此介紹職業(yè)，互相幫助解決生活上的困難，用堆金會（互助會）、兄弟會、姐妹會組織起來。也幫助工人學文化，開展文體活動。工人中的骨干則建立了進步的群眾性組織--武漢工人民主工作隊。敬業(yè)是很重要的，我這里講講大冶電廠的楊福潮同志。他在安裝火力發(fā)電機(也稱透平)上內(nèi)行，工作態(tài)度認真勤懇，電廠負責人感到離不開他，同事對他也很尊敬。他把黨員和進步工人介紹到廠里，他們一起開辟了電廠的工作。

我們當時是年輕人，都很注意在老工人中交朋友。老工人了解情況，有較多的斗爭經(jīng)驗，我們向他們學習。像紗廠的袁道華，被服總廠的傅言法，都從朋友到成為同志。我自己就到江岸機車車輛廠看望二七老工人杜堯卿等人，聽他們講二七斗爭的實況和經(jīng)驗。漢陽兵工廠有個叫黃鳳山的老工人，他抗戰(zhàn)初期加入黨，后來工廠遷到湖南失掉了聯(lián)系，他一方面堅持黨的工作，一方面積極找黨。抗戰(zhàn)勝利后，工廠又搬回武漢，經(jīng)人介紹與我們聯(lián)系上了，他那種高興的情景，實在難以形容。可惜這位老黃同志積勞成疾，一次他從武昌到漢口向組織匯報工作的時候，走到江漢關(guān)吐起血來，就死在江漢關(guān)下。

到一九四七年春，我聯(lián)系的同志作為一支力量，同另外做學生、教師、職業(yè)青年、統(tǒng)戰(zhàn)工作的兩支力量會合在一起，建立了黨的湖北省工作委員會和武漢市工作委員會，開始發(fā)展黨員，建立黨的基層組織。到一九四八年秋，黨的武漢市委員會正式成立，下面建立了職工工作委員會。武漢地下黨組織的建立，是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的。

二、武漢被服總廠的工人斗爭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到一九四七年秋，武漢各行各業(yè)工人幾乎都發(fā)動過斗爭。紗廠工人舉行過搖班，他們把罷工稱為搖班。十一兵工廠工人舉行過怠工。京漢鐵路工人舉行過要布斗爭，同時揭露偽工會是國民黨的走狗。國民黨反動當局看到工人到處在反對他們，就發(fā)布了一連串鎮(zhèn)壓工人斗爭的命令，什么《防止工潮加強工運辦法》，什么《嚴防破壞生產(chǎn)制止奸偽活動辦法》，什么《勞資糾紛處置法》。但是，痛苦的生活促使工人運用怠工、罷工的武器進行斗爭，斗爭保衛(wèi)了工人階級的利益，斗爭也鍛煉了工人階級，在斗爭中共產(chǎn)黨壯大起來。 我這里著重講講武漢被服總廠工人一九四七年十一月的罷工斗爭，因為這次斗爭持續(xù)了十天，得到全市工人的響應，震驚武漢和全國。這次斗爭比較充分地體現(xiàn)了有理、有利、有節(jié)的策略原則，也體現(xiàn)了合法斗爭和非法斗爭的結(jié)合。

聯(lián)勤總部武漢被服總廠開設在硚口，經(jīng)常有五千人工作，到工作忙時，增添臨時工，工人總數(shù)就達到一萬人以上。規(guī)定的工時是十一小時，另外有四小時是常年加班。每月所得工資相當銀元一塊多錢，另有三斗米津貼。馬場是單身工人宿舍。眷屬宿舍在鴻大棧房，一間房子住十多家。這還不夠住，工人就在棧房周圍搭了一些席棚或木板屋。

發(fā)生請愿、罷工的直接原因是發(fā)獎金的事。被服總廠要求工人提前在十月底完成年計劃和追加任務，答應給每人發(fā)四十萬元獎金(可買三石米)。為此，工人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墒堑搅税l(fā)工資和獎金時，卻出了新布告，上面寫著：“戡亂時期國庫空虛，……職工獎金(包括裁縫兩廠的計件工資)礙難照發(fā)。為顧念職工生活困苦，先墊發(fā)每人十萬元，其余部分俟十二月末和年終獎金一并發(fā)給。仰體時艱……”當時，物價飛漲，工人都想得到這筆獎金?？戳诉@個布告，工人講：“這簡直是喝人血，吃人肉，骨髓里榨油。”大家認為，不管廠方玩什么花樣，一定要這筆獎金。

這時，廠方又下達趕制軍單衣的任務。一九四七年十一月六日，裁剪工人到工務課領取裁衣樣板時，與工務課長發(fā)生爭吵。廠長徐福海也走進了裁剪室，大吼：“你們鬧，我就寫條子開除你們幾個；再鬧，我關(guān)了廠，全餓死你們。”工人長期壓制下來的憤恨爆發(fā)出來了，工人決定到武漢行轅去請愿。到了行轅后，行轅出來的官員答復是：“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就來調(diào)查。”工人們回廠等待了一個晚上，卻沒有看到行轅任何一個人，決定明天再去請愿。

十一月七日，被服總廠的周圍布滿了軍隊。工人的請愿隊伍在被服廠門前集合了，發(fā)現(xiàn)昨天請愿時幾位講過話的工人不見了，同時發(fā)現(xiàn)特務正在抓人，于是，工人帶著這個特務一道向行轅行進。當請愿隊伍經(jīng)過單人宿舍的馬場門前時，廠警隊在廠部秘書錢漢章率領下阻止工人前進。廠警向天空鳴槍，錢漢章則以手槍直接向工人射擊，并指揮廠警步槍機槍向工人射擊。當場，就有丁海泉、蔡紹倪二工友被打死，三十多名工友受了傷。工人隊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料理死者、傷者，一部分繼續(xù)向行轅行進。這時，廠警乘三輛汽車追趕請愿隊伍，沿途用刺刀、槍托毆打工人，馬路上來不及躲避的行人也挨了打。請愿隊伍到了武漢行轅，行轅官員們的答復仍然是：“你們回去吧，我們就來調(diào)查解決。”

當天，我和鄧祥知道被服廠工人死難的事情后，立即趕到那里。我當時是黨的武漢市工作委員會書記，鄧祥負責工人工作。我們見到在被服廠金木車間工作的工人民主工作隊員張彥和他聯(lián)系的進步工人傅言法，分析了形勢，研究了對策。

十一月八日，總廠各工間全部宣布停工（不能講罷工，停工就是罷工），諶家集分廠和武昌分廠也接著宣布停工。每個車間的工人組成幾個小組，以車間為單位組成總組，每個總組推選一個代表組成“一一．七血案”支援委員會。

十一月九日，工人分小組開會討論。有的工人說：“槍子沒有眼睛，不餓死，說不定打死，連槍子都看見了，還怕什么。”有的人說：“人家是為我們死的，給死人報仇，誰能不贊成。”

十一月十日，廠內(nèi)到處貼滿了標語，“給死人報仇!”“殺人者償命!”“我們吃不飽肚子，我們要活命!”

“一一·七血案”支援委員會發(fā)表了“告武漢工人兄弟書”、“告武漢各界同胞書”。傳單、標語在武漢一些工廠里出現(xiàn)。茶館里喝茶的人也接到了傳單。

十一月十一日。武漢警備司令阮齊到廠講話。他說：“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拋尸露骨地擺在那里有什么光彩。我看還是埋了算了，埋了馬上開工，要什么條件我都答應。”工人大聲問他：“白日殺人是否光彩？是否也就這樣了事？”“你們做官的人打死人犯不犯法？你要說不犯法，我們就開工。你要說犯法，就依法辦了，再開工。”阮齊說：“打死人是法律問題，有法院處理。我可是警備司令，你們現(xiàn)在罷工就是擾亂社會治安，我就要管!”工人大聲發(fā)問：“七號那天廠警隊從研口一直殺到行轅門前，我們沒有看到有一個人來維持治安。今天我們?yōu)橹o打死的兄弟伸冤，反倒犯了治安？”“埋了以后什么都答應，為什么現(xiàn)在不答應?”工人齊呼：“殺人的償命!”“槍斃兇手錢漢章!”最后，阮齊說，還是推派出代表來和我談判吧!并就此下臺走出會場。

張彥在群眾面前說話了：“我們現(xiàn)在只有團結(jié)一條心才有力量，才能得到勝利。”全場工人喊起來：“推張彥做總代表，大家都聽你的。”

十一月十二日夜晚，丁海泉、蔡紹倪二工友已裝殮在棺材里，馬場前的馬路邊上搭起了靈棚。靈棚由全體工人分成小隊日夜輪班守靈。傍晚，國民黨士兵和打手乘坐汽車準備來搶尸，全廠工人涌到靈堂，有些工人站到棺木上，軍隊和打手看到無機可乘走了。

夜晚，一個碼頭工人來報信，說軍隊搶尸不好，要我們碼頭工人來搶。大家要我來報個信，讓你們準備一下。

被服廠工人分成五路：一隊專管信號，每人手里拿著一面鑼；一隊是守在靈堂就近，每人都拿著木棍，另外還預備了大批的石灰包；兩隊是錐子隊和鎯頭隊，準備破壞汽車用；還有一隊是巡邏。

十一月十二日，禮拜天。各工廠的工友三三兩兩來到被服總廠，手里拿著香紙、蠟燭、挽聯(lián)。靈堂上掛起了各廠工友的挽聯(lián)。

我們請愿為的吃飯，你們殺人為的什么?

--海軍工廠全體工人

再莫談保障人權(quán)實紙上談兵，

說什么勞工神圣騙工人出力。

--紡織工友

為肚子不得飽去請愿竟遭此荼毒，

無人性兩足獸敢持槍殺死我工友。

--漢陽周恒順機器廠工人

說是嚴辦，實是不辦，他們想馬虎了事，

既為死者，又為活人，我們要堅持到底。

--失業(yè)電工張煜、李立德

各廠工友插上香，注視著烈士遺像、血衣、彈殼。

十一月十三日，被服總廠發(fā)現(xiàn)了以“被服廠全體工人啟”名義寫出的“反罷工”的標語和傳單。

在全體工人集合后，張彥宣讀了“反罷工”的標語和傳單。

他說：“現(xiàn)在有兩種標語，兩種傳單，大家贊成哪一個我們就照那一個辦事。”工人全部站到“一一七血案”支援會一邊，“全體工人啟”那邊連一個人都沒有。張彥說：“‘全體工人啟’是壞人假借名義來破壞我們的，我們大家要把這種破壞我們的傳單、標語一張不留地刷掉，我們大家更要加緊團結(jié)，不要讓壞人分裂我們。”

十一月十四日，聯(lián)勤總部從南京派來一個趙高參到廠“調(diào)解”。談判從下午三點一直進行到晚上十點。趙高參要工人代表在寫好的紙上簽字。他說：“給死人家屬一點錢，今天晚上出葬，明天早上開工。”工人隊伍涌到會議室門外，有人大聲喊：“到外面來談判，不要關(guān)在屋子里談。”當趙高參站在臺階上準備說話時，一個工人喊：“你說是高參，可有什么證明？”工人吼起來：“對，讓他拿出委任狀來看看。”趙高參無可奈何地從皮包中拿出證件，工人們給他照了像。談判中，工人代表提出了八項條件：一、逮捕兇手，執(zhí)行槍決；二、撤銷廠長徐福海職務，交付法辦；三、死者都是黃陂人，必須按當?shù)仫L俗，搖獨龍送殯，到江岸站上車，送回原籍安葬；四、死者撫恤費各一億元，受傷者按傷勢輕重分別發(fā)給養(yǎng)傷費三、四、五千萬元；五、停工期間工資照發(fā)；六、立即補發(fā)被克扣的三十萬元獎金；七、復工后，工資按市場物價，隨時調(diào)整增加；八、保證人身安全，不得任意打罵開除工人。在下午繼續(xù)談判中，工人代表把“槍決兇手錢漢章”改為“交付法辦”，把“廠長撤職”改為“廠長免職”。

十一月十五日，武漢各廠工人準備舉行同情罷工的風聲傳開來，大、中學校學生代表來慰問被服廠工人。南京、上海、長沙、鄭州等城市的工人發(fā)來電報、信函，寄來慰問物資，對被服總廠的斗爭表示支持、聲援。下午兩點鐘，趙高參、特務頭子孔庚，幫會大爺楊慶山來到被服廠，當眾逮捕了錢漢章，廠長徐福海停職，另外還答應了六個條件。

十一月十六日，棺木上用棺罩，搖龍出葬。一萬多人的送葬行列，每人手持一支香跟在后面，走過漢口的主要街道。棺木上的白布聯(lián)寫著：“你們死了，我們親眼看見的，我們永遠記得。”市民從大街小巷里涌到街頭上來。

被服總廠工人張彥、傅言法在“一一七血案”斗爭后被吸收為中國共產(chǎn)黨員，隨后被服總廠建立了共產(chǎn)黨支部。

一九四八年二月被服總廠當官的薪水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五十，工人分文未加。被服廠工人為爭取增加工資于二月二十四日掀起了第二次大罷工。斗爭堅持了十二天。罷一天工，就少生產(chǎn)八千套軍服。在三月八日清晨，國民黨實行大逮捕，一共逮捕了四百八十八位工友。在全市工人支援和學生運動的發(fā)動下，敵人陸續(xù)將被捕工人釋放。

張彥和傅言法在工人群眾的掩護下離開了被服廠。張彥和十幾位工人一起進入江漢解放區(qū)被服廠。傅言法在三個月后到達哈爾濱，作為武漢工人代表參加了中國第六次勞動大會，他改名為李啟新。被服廠的共產(chǎn)黨支部吸收了新的力量，繼續(xù)堅持斗爭。

三、保衛(wèi)城市迎接解放

到一九四九年春天，國民黨眼看就要垮臺了，最后想憑借長江天險阻擋人民解放軍南進。這個時候，武漢就成為長江北岸突出的軍事前哨了。

我回憶，武漢解放前這一段時間，黨的武漢市委員會在南方局的領導下，主要做了這樣幾項工作：一、宣傳革命勝利發(fā)展形勢，振奮人民，瓦解敵人；二、宣傳黨的城市政策，宣傳解放軍入城約法八章；三、反對國民黨將人員和設備遷移，反對破壞；四、對重要部門做調(diào)查研究，防止對重要檔案、資料的破壞，為解放后接管做準備；五、在真空時保持正常社會秩序，保持水、電、電訊、交通、供應的正常運轉(zhuǎn)。

從一九四八年秋天起，南方局加強了武漢市委的領導力量，還從北方和上海調(diào)來從事學生工作的同志加強了這方面的工作。黨的武漢市委員會在臨近解放前停止發(fā)展黨員，建立了各方面的進步群眾組織--黨的外圍組織。工人民主工作隊擴大成為武漢工人協(xié)會，把接受黨的領導、為保衛(wèi)城市進行斗爭的進步工人都吸收到協(xié)會中來，這迅速壯大了工人骨干隊伍。我在這里著重談談武漢工人階級反對遷移、反對破壞的斗爭。

華中剿匪總司令白崇禧下令把能搬動的機器、原材料統(tǒng)統(tǒng)搬走，把不能搬的完全破壞，把能帶的技術(shù)工人統(tǒng)統(tǒng)帶走，到撤退時，把漢口的張公堤炸開，把漢口人民淹在大水里，造成解放后人民生產(chǎn)和生活上最大的困難。

最先要遷移的是軍事工廠。三十兵工廠(原來的十一兵工廠)工人采取拖延的辦法，故意形成工廠中的混亂，使拆卸進行得很慢，直到武漢解放還不能把全部器材運出去。

一紗廠成立了保廠委員會，推舉共產(chǎn)黨員袁道華和胡伯勤為正副主任。全廠工人在保廠委員會領導下組織起來，日夜輪班守護著廠門和倉庫。

武漢電信局的員工在應變委員會的領導下，把全部器材分成了三批：一批是為了敷衍敵人，可以運走的；一批是貴重器材，就搬進了宿舍隱蔽起來；一批是維持通訊正在使用的，用木材堆在上面，看起來像垃圾堆。

京漢鐵路的工人把好的機車分散到各處，拆掉車輪隱蔽起來。敵人把可能找到的機車，強迫工人駕駛過江到武昌去，工人就破壞了過江軌道，并拖延修復。

鐵路機廠的機器上敵人綁了炸藥，工人就在夜間開車進去把機器和工具運出來。

既濟水電公司的職工在廠門和四周站上崗哨，機器房用紗包和鐵板掩護起來。

武漢市的各工廠、學校、機關(guān)都組織了應變委員會，下面分設救護、糾察、消防各組，實際上應變委員會成了行政管理組織。

武漢市劃分成幾個聯(lián)防區(qū)，聯(lián)防區(qū)由大工廠和學校做核心，聯(lián)合就近的機關(guān)、居民組成。每個聯(lián)防區(qū)都有一個指揮部，中共武漢市委員會的委員分別擔任聯(lián)防區(qū)的指揮工作。武漢市委改變了過去按條條進行工作，改為按地區(qū)進行工作，以適應武漢三鎮(zhèn)可能被隔開的情況。漢口電訊局、鄂南電力公司都成為指揮中心。

臨近解放，重要工廠都建立了糾察隊，漢口電訊局、鄂南電力公司、一紗廠工人糾察隊都配備了武器。三十兵工廠工人糾察隊擁有將近一百支槍。

由于人民解放軍進軍神速，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五日敵人撤出漢口，五月十六日下午撤出武昌。一九四九年五月十六日武漢解放，武漢工人階級掀開了歷史新的一頁。

劉實，1924年生，原名藺善達，曾改名劉載恒，后改名劉實，筆名劉景、景留，遼寧遼中人。1939年他輾轉(zhuǎn)流離到位于四川羅江的國立六中四分校讀中學，因為宣傳抗日被列上黑名單，為了避免被捕，秘密離開學校。1941年進入東北中山中學。1942年在重慶學徒、做工，在我黨南方局青年組領導下從事黨的工人工作。1945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曾任重慶工人民主工作隊總隊長，中共武漢市委委員、工委書記。建國后，歷任武漢市總工會副主席，全國總工會組織部部長、教育部副部長，全國職工教育管理委員會副主任，全國職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會副會長，第六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1981年10月當選為全總書記處書記。1983年10月再次當選為全總書記處書記。曾出版《曙光就在前面》、《蘇聯(lián)社會主義競賽》、《職工思想工作漫談》、《當前中國工人階級狀況》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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