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后的毛澤東與王稼祥
宴會進行中間,毛澤東小聲問王稼祥:“能不能早點告辭?喝了酒,頭有點昏。”
新中國成立后,王稼祥擔任新中國首任駐蘇聯大使。1949年12月16日,毛澤東來到莫斯科,開始對蘇聯進行長達兩個月的訪問。這是新中國成立后進行的第一次重大外交活動,舉世矚目。王稼祥提前一天來到位于莫斯科東北的斯維爾德洛夫斯克車站迎接毛澤東。由于天氣寒冷,毛澤東在車站發(fā)表了簡短的書面講話和檢閱了儀仗隊后,便由王稼祥夫婦陪同,驅車前往下榻處——莫斯科南郊的斯大林在戰(zhàn)時的鄉(xiāng)間別墅。吃過午餐,稍事休息,王稼祥便向毛澤東匯報了大使館建館以來的情況,并請示這次訪蘇的計劃和安排。
在毛澤東訪問期間,蘇方安排的文藝節(jié)目是經王稼祥仔細考慮后,才推薦給毛澤東的。王稼祥認為,毛澤東可出席觀看著名古典芭蕾舞劇《天鵝湖》,但不宜觀看《紅罌粟》。《紅罌粟》描寫的是蘇聯海軍的一名士兵在上海黃浦江岸上愛上了一個中國妓女,并送給她一枝罌粟花,借指把共產主義傳播給中國。盡管演員的表演技巧不錯,但內容卻不符合實際,且有辱中國人。
毛澤東同意王稼祥的看法,沒有去。但陳伯達等隨行人員卻觀看了《紅罌粟》。陳伯達初次坐在富麗堂皇的大劇院的貴賓席上,沉醉其間,竟忘了事先的叮囑,在閉幕時竟站起來“熱烈”鼓掌。
王稼祥對此很生氣,并報告給毛澤東。陳伯達向毛澤東匯報觀看演出的情況時講得很起勁。不料,毛澤東臉色一沉,對陳伯達說:“哪一個批準你去看戲了?你是代表團成員,外出應該請假么,誰讓你違反紀律?”
陳伯達見毛澤東動氣了,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12月22日,王稼祥來到毛澤東住處,匯報說:“波蘭、捷克斯洛伐克、東德都想和中國做生意。”
毛澤東說:“這是好事,我們也愿意同他們做生意。這樣除了蘇聯以外又有三個國家即將同我們發(fā)生通商貿易關系。我相信,不久的將來,英國、日本、美國、印度也會有生意同我們做。”根據王稼祥匯報的情況,毛澤東隨即給中央發(fā)出關于準備對蘇貿易條約問題的電報。
此后,在談判締結新條約的問題上,雙方一度發(fā)生分歧,斯大林把毛澤東冷落在郊外的別墅里。對此,王稼祥十分焦急。
12月30日下午,王稼祥來到毛澤東住處,告訴他:“現在各國駐蘇大使、新聞界人士正在打聽主席的行蹤,紛紛議論主席不知去向了。”
毛澤東聽后大笑:“毛澤東現正在莫斯科某地休息,怎么不知去向了?”
王稼祥說:“有一個星期,報紙上未報道你的活動了。”
毛澤東說:“近來確實外事不多。”
此時,西方一家通訊社造謠說“毛澤東被斯大林軟禁起來了”,蘇聯方面感到很緊張。王稼祥向毛澤東進言,以答塔斯社記者問的形式,在報上公布此次到蘇聯的目的。1950年1月1日,毛澤東決定發(fā)表這個“答記者問”,1月2日見報。這使西方的謠言不攻自破,也緩解了僵持的局面。隨后,毛澤東請富有外交經驗的周恩來到莫斯科參加談判。
周恩來的到來,打破了僵局,中蘇雙方終于達成協議。2月14日晚,中方在大都會飯店舉行告別宴會。宴會開始前的幾分鐘,斯大林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毛澤東和周恩來上前迎接,和斯大林握手、擁抱。王稼祥終于放心了。
2月16日晚,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宮舉行盛大宴會,為毛澤東和周恩來送行。宴會進行中間,毛澤東小聲問王稼祥:“能不能早點告辭?喝了酒,頭有點昏。”
王稼祥答道:“你不舒服,在主人沒有宣布散席之前告辭是可以的。”
師哲把此意翻譯給斯大林。主客雙方都站起來握手告別。王稼祥和朱仲麗夫婦緊跟在毛澤東身后出了宴會廳。
到毛澤東住處后,大家請毛澤東躺在臥室長榻上。王稼祥讓大家到外邊休息,只讓朱仲麗一個人進來,給毛澤東檢查身體。朱仲麗有些緊張,怕毛澤東有腦血管或心臟方面的疾病。她走進臥室,問道:“主席,哪里不舒服?可以給你量血壓嗎?”沒等毛澤東回答,朱仲麗先摸了他的脈搏,每分鐘84次,這才放下心來,又量了血壓,然后對毛澤東說:“脈搏和血壓都正常,和平時一樣。”
毛澤東沖她笑笑,說:“剛才我是多喝了一杯,神經興奮了。”
朱仲麗讓毛澤東閉目休息一會兒,有事按電鈴,就退了出來。在一間小客廳里,只有李富春在。一會兒,王稼祥也走了進來,朱仲麗告訴他說:“主席好像沒有什么不舒服。但他早退席,也可能有什么心事。”
王稼祥沒說什么,他和李富春只是會心地對望了一眼。這表情讓人隱約感覺到中蘇之間在政治上、經濟上有些微妙……
在“人民公社”、“三斗一多”等問題上,王稼祥與毛澤東唱了“反調”
1951年,王稼祥回國任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1956年當選中央書記處書記。由于戰(zhàn)爭年代的創(chuàng)傷,幾十年間,王稼祥總是在腹部戴著熱水袋工作。在1958年“大躍進”中,他拒絕跟風附和。他知道自己的許多意見是和毛澤東不一致,但為了黨的利益,他沒有隱瞞自己的觀點。
1958年11月,王稼祥參加了在武昌召開的中共八屆六中全會。會議主要討論和通過有關人民公社的決議。王稼祥的心情很矛盾。會議開始后,他想先聽一聽其他代表的發(fā)言。兩三天過去了,他并沒有聽到有任何不同的聲音。他覺得一個老共產黨員不應隱瞞自己的觀點,但在眾口一詞的氣氛下,他又有些顧慮。于是,他沒有采取在大會上發(fā)言的方式,而是向中央常委作了個別的、口頭的反映。
他向劉少奇表述了自己的觀點:決議的某些提法值得斟酌;對人民公社“一平二調三收款”和國民經濟計劃的高指標表示憂慮,對急于過渡有異議。王稼祥鄭重地請劉少奇向毛澤東轉達他的意見。毛澤東聽到王稼祥的意見后說:這么多的中央委員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唯獨稼祥提出了不同意見,那好!可以組織幾個人開個小會,讓他詳細說說他的看法。對此,王稼祥表示:我的意見已經全部都講了,中央認為對的就請考慮;中央認為不對,可以隨時批評和處分我。至于在小會上再談一談,那就不必了。
關于此事,后來又在廬山會議上重提。在廬山會議期間,毛澤東看到《內部參考》上登載的《赫魯曉夫談過去的公社》一文,批轉給擔任中聯部部長的王稼祥,批語中說:“稼祥同志:此件請看一下,有些意思。我寫了幾句話,其意是駁赫魯曉夫的。將來我擬寫文宣傳人民公社的優(yōu)越性。一個‘百花齊放’,一個人民公社,一個‘大躍進’,這三件,赫魯曉夫是反對的,或者是懷疑的。我看他們是處于被動了,我們非常主動,你看如何?這三件要向全世界作戰(zhàn),包括黨內大批反對派和懷疑派。”
王稼祥在做了充分的調查研究之后,又提出了一個后來被稱為“三和一少”的對外方針政策,其中心內容是對正包圍我國的美國“帝國主義”、蘇聯“修正主義”和印度等“外國反動派”,采取相對緩和與“和平共處”的方針,這就是所謂的“三和”;對我國不顧自身條件,大包大攬地全力支援各國的革命運動,要量力而為,適當減少,這就是所謂“一少”。
王稼祥將他的方案與設想向伍修權等中聯部領導作了陳述,在征求大家意見并得到贊同之后,他于1962年2月遞交了給中央的建議信,信的抬頭是寫給周恩來、鄧小平和陳毅三人的。王稼祥署上了自己的名字,以示對此承擔首要責任。參加討論并表示同意的副部長中,伍修權首先在信后簽了名。
出于憂黨憂國憂民之心的王稼祥,寫出建議信并送交周恩來、鄧小平和陳毅之后,三人沒有表示任何不同意見,只是認為問題非常重要,應該引起中央,特別是毛澤東等領導人的重視,于是又將王稼祥的信轉給了毛澤東和中央政治局、書記處。當時,人們也沒有感到這封信有什么問題。
一向“獨具慧眼”的康生看到建議信后,感到信中批評和反對的正是自己一直熱衷和鼓吹的那一套,即中央正實行著的與帝國主義、修正主義和外國反動派要斗,對各國革命斗爭支援要多的“三斗一多”方針。于是,康生便向毛澤東吹風,用伍修權后來的說法是“向毛主席進了讒言”,康生說王稼祥提出的,是與中央“三斗一多”的“馬列主義方針”相反的,搞“三和一少”的“修正主義外交路線”。毛澤東表態(tài)肯定了康生的意見。
久經政治風雨的王稼祥,不得不考慮一些后果,更何況康生這個人正被毛澤東信任。他考慮再三,決定要趕快去見毛澤東。他叫秘書給毛澤東的秘書打了電話,毛澤東立即叫他過去。
王稼祥惴惴不安地由中南海住地東三院步行至頤年堂。到毛澤東的書房坐定后,毛澤東問:“你近來身體還好?”王稼祥說:“主席,謝謝你。不知主席是否看過以中聯部名義呈交的《黨內通訊》,上邊是關于目前對外政策的幾點意見。”
毛澤東說:“你們送來的幾點意見,我還沒有好好研究,聽說少奇和恩來、小平、陳毅都看過了。”
王稼祥說:“是的,中央書記處也討論過,幾位負責同志口頭表示同意的。”
毛澤東答應了一聲,抽起煙,沒再說話。
王稼祥接著說:“主席,外辦召開了會議,批判我在執(zhí)行的對外政策上,犯了修正主義的錯誤,并說成是‘三和一少’。”
毛澤東問:“你參加了沒有?”
“沒有通知我參加,也沒給我看簡報。所以,我今天來找主席,我愿意在即將召開的十中全會上對自己的錯誤作檢討,請主席同意。”
毛澤東說:“他們下面對你的觀點有意見,不要搞到我們中央來。你也不必在十中全會上作檢查。就在你們中聯部范圍內談談好了。不要搞到中央來。”
王稼祥接受了,表示:“主席叫我在什么范圍內討論,就在什么范圍內談。”
當王稼祥要把這一切向總書記鄧小平匯報時,鄧小平說:“不必來匯報了,快進醫(yī)院檢查身體去。”
王稼祥住院了,這一次他沒有硬頂,而是委曲求全。當時,他也只能走這一步。
以后,毛澤東多次說過“對外搞‘三和一少’就是修正主義”的話。1963年5月,毛澤東在杭州會見新西蘭共產黨總書記威爾科克斯時又說到:“王稼祥同志目前有病在家里,他搞‘三和一少’,就是要對帝國主義和氣一點,對反動派和氣一點,對修正主義和氣一點,對亞非拉人民斗爭的援助少一些,這是修正主義的路線。”
王稼祥:“對劉少奇的下臺和林彪的上臺,我至今沒表態(tài),我也不會表態(tài)。我不是機會主義者……”
“文革”開始后,康生到中聯部看了大字報,很不滿意地說:“你們寫了一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沒有抓住大方向!”他責怪中聯部“群眾沒有充分發(fā)動起來,毛澤東思想還沒有進中聯部的門”。他讓中聯部連續(xù)召開動員大會和全體黨團員大會,并親自到會上煽動道:“中聯部過去不是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的部,而是打著王稼祥白旗的部。中聯部的要害問題是搞了‘三和一少’,你們應該集中火力批判‘三和一少’,這才是運動的斗爭大方向!”雖然這時王稼祥已經調出了中聯部,但康生、王力卻授意“造反派”將王稼祥揪了回來,逼他來看大字報,交代“罪行”和接受批斗。
王稼祥被揪斗的情況反映到了中央。伍修權在參加中央一次會議時,周恩來將他拉到一邊悄悄說:“你是了解王稼祥的,毛主席也幾次講過,稼祥同志是為黨立過大功的人,在遵義會議上和到延安以后,都是支持毛主席路線的。他在戰(zhàn)爭時受過重傷,身體很不好,不能再這樣斗他,萬一把人弄死了,只會造成損失,沒有任何好處。”伍修權說這些他都知道,也正在為此著急。周恩來又說:“修權同志,你早就了解中央對王稼祥同志的態(tài)度,應該出來為他講講話,盡量保護他一下,你看行不行?”
伍修權回到中聯部以后,利用一次干部大會的機會,向大家介紹了王稼祥對黨的歷史貢獻,著重說了他在遵義會議和六屆六中全會等關鍵時刻所起的重大積極作用,幾十年來一直站在毛主席一邊,毛主席曾多次說他對黨是有功勞的,希望大家能了解和尊重這樣的老同志。
“造反派”當然聽不進伍修權的意見,馬上將他的言行報告到康生、王力那兒??瞪?、王力等認為,伍修權是“自己跳出來”的“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王稼祥的黑干將”,很快就將伍修權列為攻擊目標和打倒對象。
一天,王稼祥的兒子來看望已經搬出中南海的父親,并告訴父親,外面到處都是大字報,劉少奇又成了“資產階級司令部的黑司令”。王稼祥聽后,走回辦公室,拿出紙筆寫了幾行字:
請周總理轉呈毛主席:
我理應主動赴部里看群眾貼出的大字報,并接受群眾的意見和批評,從而認識錯誤,改進工作。但我最近身體仍不太好,每分鐘心跳100次以上,特此請求批準,稍待身體好轉,再去部里與群眾一塊參加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
王稼祥帶著極復雜的心情,把這封信交給兒子,讓他即刻送到中南海收發(fā)室。第二天,朱仲麗從電話里得到周恩來辦公室的回音,說已得到毛澤東的批準,王稼祥可以暫不去中聯部。全家為此感到慶幸,這等于說毛澤東保了王稼祥,使他不再挨批斗。
的確,毛澤東曾在一次會議上說過這樣的話:“我對王稼祥有好感,遵義會議沒有他不行,固安一戰(zhàn),是他支持了我。”有毛澤東的保護,王稼祥可能會躲過一劫,但是否能一直平安,王稼祥本人及其家人心里也沒有數。因為有許多毛澤東說過好話的干部最終也沒有逃脫被揪斗甚至被迫害至死的厄運,“文革”已經打破了常規(guī),越來越讓人難以預料。
那時,王稼祥仍是中央書記處書記,可召開中央全會時卻沒人通知他參加。他感到不安,對朱仲麗說:“我可能是斗爭的對象。雖說毛主席保了我,恐怕保不住。平時,我對康生、江青、林彪,從來不吹捧,不阿諛奉承。過去抗逆風、頂潮水,我無所懼怕,不論在中央蘇區(qū)、在長征中、在陜甘寧、在莫斯科、在哈爾濱、在北京,我問心無愧。但許多歷史上的問題,還有中央領導層內部許多事,我一時難以和你說清楚。中聯部一些想當官的,都會踏著我的頭往上爬,找理由來整我、打倒我。還有,這是更重要的,對十一中全會的決定,對劉少奇的下臺和林彪的上臺,我至今沒表態(tài),我也不會表態(tài)。我不是機會主義者,我不會去獻媚于毛主席,不會去舉手同意林彪上臺。”
不出所料,王稼祥很快遭到“造反派”的揪斗,被拳打腳踢,奄奄一息,好在朱仲麗在身邊,給他打了強心針,做人工呼吸,被救護車送到急救室。周恩來派中央辦公廳的楊德中前來看望。楊德中對朱仲麗說:“你不要哭了,毛主席最近不是保了王稼祥同志嗎?”
朱仲麗含淚問:“那為什么還這樣摧殘他?”
“群眾嘛……”楊德中也無可奈何地說,“你應該相信毛主席。”
經過一個鐘頭的輸液、吸氧,王稼祥才漸漸醒來。但醫(yī)院不讓多住,10天已是“優(yōu)待”了。于是,王稼祥又只好回到毫無安全感的家中。那年的整個夏天,王稼祥每星期至少被揪斗一次,脖子上掛著“反革命修正主義”的牌子,上臺一站就是三個小時?;氐郊依铮鲋ご虻耐刺?,長噓短嘆。1969年10月,王稼祥一家被趕出北京,到河南信陽落腳,接受群眾教育。
毛澤東:“這樣的干部只講過,不講功,很難得,應該很快讓他出來工作……他是教條主義中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的。”
1971年,王稼祥得了急性中毒性肺炎,住進了北京醫(yī)院。這時林彪已經受到毛澤東的批評,但王稼祥夫婦不知情。住院一個多月后,王稼祥試探性地給毛澤東寫了封信,信的大意是感謝毛澤東、周恩來的關心,來北京醫(yī)院治病已逐漸恢復健康,目前還需要在門診繼續(xù)治療,是否能留在北京,請批示。
在等待回音的時候,中央辦公廳派人來告訴王稼祥夫婦可以搬回原住處,不必回信陽了,并問是否要修繕房屋。王稼祥夫婦心中得到了極大的寬慰,什么要求也沒提。不久,便發(fā)生了“九一三”事件,許多被迫害的老干部被陸續(xù)解放出來。
1972年端午節(jié)的前夕,王震夫婦等人來約王稼祥夫婦一同去看望朱德。
朱德高興地說:“林彪弄出來了,一部分老領導人的問題也都弄清楚了。”他望著王稼祥說,“毛主席沒有忘記你,我們都認為你是有功勞的負責人之一,是在關鍵時刻立了大功,你會很快被重新分配工作的。”
林彪倒臺后,王震叫王稼祥給中央寫一份表態(tài)的書面文字。這封信很快轉到毛澤東手中。毛澤東讀過此信后,為王稼祥的一生作了高度的評價,并叫周恩來在擴大的九屆三中全會上作了詳細傳達。王震聽到傳達后,本想親自過來,但因忙于開會,便委托廖承志把好消息帶給王稼祥。
“王胡子叫我來告訴你,昨天周總理在擴大的九屆三中全會上,傳達了毛主席對你一生的評價,王胡子叫我早一點兒向你報喜。”廖承志笑著說,“毛主席說,王稼祥同志寫了一份報告給我,這樣的老干部只講過,不講功,很難得,應該很快讓他出來工作。他是有功的人。他犯的錯誤跟張聞天同志不一樣,他是教條主義中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的。遵義會議上,他投了關鍵的一票。王稼祥功大于過。遵義會議后,成立了三人軍事領導小組嘛,我嘛,你嘛(指周恩來),還有王稼祥嘛,奪了王明等人的軍權。‘三和一少’不是他搞的嘛,他只是提一個建議,是王力他們在國外的會議上搞的嘛。”
廖承志還說,毛澤東批示讓王稼祥參加老中委的學習班,由周恩來辦理。
王稼祥聽后十分平靜,回答說:“謝謝你告訴我,我在工作中也犯有錯誤。”
此后,王稼祥的政治待遇改善了,他又同以往一樣,可以看文件,參加一些會議了。
1973年8月,黨的十大召開。王稼祥作為代表參加了大會,并被選為中央委員。但江青、康生一伙仍在臺上。1974年1月22日,《北京日報》發(fā)表了《新沙皇的迷夢》,又批判起“三和一少”,名義上把劉少奇當靶子,實際上牽扯到王稼祥一批老干部,自然也包括主管外事工作的周恩來在內。王稼祥把文章拿給朱仲麗看,她看后說:“主席不是講了嗎,所謂‘三和一少’只是你提個建議,是王力在國外推行的嘛,文章不會指你。”
“你腦子太天真了,毛主席和周總理的話,就那么靈?毛主席被那一伙人包圍,那一伙人搞‘批林批孔批周公’,對著周總理去的。”王稼祥苦笑著,“且看明天《人民日報》是否轉載吧!”
第二天的《人民日報》果然轉載了這篇文章。王稼祥拿到報紙后,心情十分憂郁。25日夜里,王稼祥因心臟病猝發(fā)而逝,享年65歲。追悼會上,周恩來悲痛地對朱仲麗說:“你要保重身體,真沒有料到,太突然了……我代表毛主席向你問候。”當時中央規(guī)定,除毛澤東有病不能參加追悼會外,其他政治局委員都要參加。
在那篇《深切地紀念王稼祥同志》的文章中,胡耀邦透露了一個信息:“(王稼祥逝世)4個月前,由于毛澤東同志親自干預,黨的十大再次選舉他為中央委員。但‘四人幫’頑固地把他看作是右派代表,是保留的一個‘對立面”,并且在精神上繼續(xù)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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