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鰲: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一位諍友
資助毛澤東創(chuàng)辦自修大學
1949年12月,毛澤東在中南海設家宴,為他親邀至京的客人仇鰲洗塵。席間,賓主融洽,談笑風生。毛澤東頻頻舉杯,向這位童顏鶴發(fā)、精神矍鑠的老人熱情敬酒,并對特邀作陪的黨內(nèi)外友人章士釗、劉斐、林伯渠、李維漢、符定一說:“亦山(仇鰲)先生大家都很熟悉,不用我介紹。早年我們在長沙鬧革命,亦山先生贊助最力,對我們的革命是幫了大忙的,當時他給我們籌集到好幾千塊大洋,這筆錢很頂用,為我們黨的事業(yè)出了很大的力氣。對我們做了好事的朋友,我們是不應該忘記的。這件事,我不講你們有的恐怕還不知道吧……”
毛澤東這里講的是指1921年至1922年間仇鰲幫助他們在長沙創(chuàng)辦自修大學的那段友誼。
1921年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一次代表大會之后,毛澤東與何叔衡回到長沙,著手建立中共湖南地方組織。為了加強黨團干部的理論學習,他們決定在長沙創(chuàng)辦一所“自動學習”馬克思主義的學校。但是面臨的困難很多,尤其是辦學經(jīng)費和學校地址難以解決,他們在商談中,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仇鰲和船山學社。
仇鰲,字亦山,湖南汨羅人,早年留學日本,畢業(yè)于明治大學,積極參加反清活動,為同盟會創(chuàng)始人之一。曾襄助孫中山、黃興、宋教仁等人首倡辛亥革命,后又大力進行“倒袁”、護法活動。他無意仕途,只擔任國民黨湖南支部主要負責人及民政司長,然而由于他年長資深,知識淵博,思想開明,關心教育,獎掖后進,故威望甚高,深得社會各界的敬重。
船山學社位于長沙市東區(qū),這所磚木結構的三進四合院,屋宇寬敞,樹木蔥幽,是求學讀書的好地方。當時船山學社的社長就是仇鰲。他主張“船山先生的民族思想亦須放大范圍,于時代方有用處”,故每周定期講演船山學術。何叔衡是該社的老社員,與仇鰲交往頗密。毛澤東在第一師范讀書期間,也曾多次聽過仇鰲的講演,對他的學識極為心折。1920年,一位朝鮮抗日組織的負責人來長沙考察,毛澤東、何叔衡等人代表湖南馬克思學說研究會開會歡迎,也邀請了仇鰲參加,并請他講話。仇鰲在講話中談道:“我們不要講狹隘的民族報復,要為世界所有被壓迫民族謀解放。”毛澤東非常贊賞,說亦山先生的主張與他們研究會的宗旨是完全一致的,當即聘請仇鰲為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的指導員。
1921年11月,毛澤東、何叔衡來到船山學社拜見仇鰲,提出要創(chuàng)立一所新型大學,“采古代書院與現(xiàn)代學校二者之長,取自動的方法,研究各種學術,以期發(fā)現(xiàn)真理,造就人才,使文化普及于平民,學術流傳于社會。”仇鰲欣然同意,決定由船山學社承辦,取名“湖南自修大學”。仇鰲書寫校名,毛澤東起草了創(chuàng)辦宣言和組織條例。船山學社的部分房屋和每月400銀元經(jīng)費,劃歸自修大學。仇鰲被推選為校長,毛澤東任教務主任。從此,自修大學在仇鰲和船山學社的掩護下,成為中共湖南地方組織公開活動的場所,毛澤東也搬進了船山學社居住。
仇鰲擔任校長只不過是掛名而已,學校的一切事務完全由毛澤東等人具體負責。學生大多是進步知識分子、青年工人和黨團骨干。毛澤東本人和他的一些戰(zhàn)友,也一邊在自修大學學習,一邊領導長沙等地的工人運動。晚上,他們常常去長沙文星橋五號的仇鰲寓所聚會,交流情況,研究工作。仇鰲夫人出身農(nóng)家,賢淑好客,每次總是熱情招待。喝的茶是汨羅特色的姜鹽芝麻豆子茶,這種茶咸甜香辣,去濕解乏,舒胃提神,毛澤東很喜歡,一次能喝五六碗。喝的酒是仇鰲鄉(xiāng)下親友送來的自釀谷酒,醇正清香,綿厚柔和,不上頭,不傷胃。毛澤東雖不好酒,但每次也能喝一兩小杯。他曾對仇鰲說:“你們汨羅的姜鹽茶可以治傷風感冒;汨羅的谷酒賽過‘白沙液',應該取個名字。古代有名酒叫‘劍南春',我看汨羅谷酒叫‘汨羅春'蠻合適。”
嗣后,自修大學又建立了圖書館,創(chuàng)辦了理論刊物,還為工農(nóng)干部增設了補習班,越辦越興旺。經(jīng)費不足部分則由仇鰲以振興社會文化的名義,向社會各界籌措。自修大學成了中共最早的黨校,對于傳播馬克思主義和提高干部理論水平,起了重大作用,但同時也引起了湖南軍閥趙恒惕的不滿。仇鰲與趙一向政見不合,此時矛盾更加激化。1922年底,仇鰲辭去船山學社社長和自修大學校長之職,全部事務交給毛澤東等人,翌年便赴歐美考察。于是何叔衡接任船山學社社長,李達任自修大學校長,直到1923年11月,自修大學被趙恒惕封閉為止。
湖南起義的功臣
1925年仇鰲自歐美考察歸來,毛澤東已經(jīng)去了上海,直至全國解放的20余年間,二人雖無緣面晤,然而心神向往,偶亦有書信相通,交誼從未中斷。毛澤東等共產(chǎn)黨人的主張言行,于仇鰲影響很大。他的思想日趨進步,由同情革命,傾向革命而最終投身革命。
1926年“三一八慘案”發(fā)生時,仇鰲適在北京。他積極響應中共中央《為段祺瑞屠殺人民告全國民眾書》的號召,發(fā)表《旅京湖南同鄉(xiāng)會對三一八慘案宣言》,怒斥帝國主義及其中國走狗政府,表示要“誓死驅逐,不達目的,決不休止!”他主持召開了他的同鄉(xiāng)、女師大學生楊德群烈士的追悼會,發(fā)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說。他還主持編輯了《三一八慘案湘籍六烈士紀念冊》。
是年冬,國民革命軍北伐入湘,仇鰲主持《湖南民國日報》,聘請共產(chǎn)黨人謝覺哉、龔飲冰主筆,宣傳革命形勢,鼓吹農(nóng)民運動。1927年夏,湖南軍閥何鍵發(fā)動馬日事變,大肆屠殺共產(chǎn)黨人及中國國民黨左派人士。仇鰲亦被列入“共黨”名單,遭許克祥叛軍搜捕,幸被鄰居夤夜相救,方免于難。事后毛澤東曾托人致函慰問。
北伐期間,仇鰲任戰(zhàn)地委員兼民政司長,以作后援。后又任中國國民黨銓敘部次長。抗戰(zhàn)期間,仇鰲任國民參議員,在湖南各地負責戰(zhàn)區(qū)難民救濟工作,興辦工廠和職業(yè)技術學校,使難民能自食其力,免遭凍餓。仇鰲還多次向八路軍駐長沙辦事處主任徐特立介紹家鄉(xiāng)親友和社會進步青年,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和抗日前線。
抗戰(zhàn)勝利后,蔣介石為了發(fā)動內(nèi)戰(zhàn),消滅共產(chǎn)黨,實行獨裁統(tǒng)治,成立所謂“勘亂建國委員會”,聘請仇鰲為委員。仇鰲在大革命時期與蔣介石交往較密,但自四一二事變后,逐步認清其反革命面目,交往遂疏。對他消除異己、獨裁專政,更堅決反對,乃毅然退還聘金和公費。后蔣又任命他為兩湖監(jiān)察使,仇鰲亦拒不赴任。他深知蔣家王朝已腐敗透頂,民心喪失,便將國家及社會的一切希望寄托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人民解放事業(yè)上。
1949年夏,毛澤東指揮中國人民解放軍直驅江南,中共地下黨組織與仇鰲取得聯(lián)系,轉達了毛澤東、林伯渠、李維漢、謝覺哉等老友的問候,希望他憑借自己的聲望和影響,為解放事業(yè)作出貢獻。仇鰲欣然應允。對白崇禧50萬大軍盤踞湖廣,妄圖負隅頑抗。仇鰲以故舊兼長輩身份,勸他脫蔣獨立,未能成功,后又勸他宣告隱退,使湖廣人民免遭兵燹,亦未被采納。仇鰲便與白決絕,全力襄助程潛高舉起義大旗,謀求湖南和平解放。經(jīng)商定,程總攬全局與軍事,仇則負責政治、文教、工商及社會各界的聯(lián)絡。
7月,白崇禧沿湖桂線布防,決心作垂死掙扎。程潛為避免被脅持,間道走邵陽,留陳明仁署理省政,仇鰲留守長沙相助。26日,白崇禧驅車至仇鰲寓所,勸說道:“共軍大部南來,長沙為我軍必爭之地,戰(zhàn)禍難免,先生年高,尚居危城,令人放心不下。請即離長赴粵,另就高職,以防不測。我當派大員護送,確保旅途平安,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白崇禧見仇鰲不語,又說:“我固知先生與毛澤東等共黨要人有故舊之誼,但現(xiàn)為國共兩黨爭奪天下,先生乃黨國元戎,安能置三民主義于不顧而就范于共產(chǎn)主義?愿先生三思!”
仇鰲憤然回答道:“三民主義早已茫然無存,你我共知。蔣介石統(tǒng)治中國20余年,現(xiàn)已成魚爛之局;你要憑區(qū)區(qū)50萬已潰之軍,阻共南下,非但無益,徒害百姓,倒是你需要三思而行!我老了,個人安危早已置諸度外,只求有生之日,上應天時,下順民心,則死無遺憾,別無他慮!”
白崇禧仍不死心,下午又送來金條若干作旅費,堅促仇鰲赴粵。仇鰲令侄子仇碩夫原封退回,以示決無去志。時值仇鰲71歲壽誕曾賦詩言志:
鴻洞風塵里,稀年又一周。
龍鐘添暮景,魚爛有深憂。
夢醒天難曉,雞鳴雨未休。
老夫心力殫,拭目瞰神州。
這首詩表達了他對國事的憂慮和盼望解放的迫切心情。
7月28日,白部撤至衡陽,長沙和平解放之障礙已除,程潛返回長沙,正共相慶幸之時,不料白崇禧惱羞成怒,派飛機轟炸長沙各處要地,并在仇鰲寓所投彈掃射,幸未命中。
8月2日,省城成立了仇鰲等人為首的長沙市各界“迎解”聯(lián)合會。4日,程潛、陳明仁、唐生智、仇鰲4人領頭,及湖南省國民黨軍政要人,聯(lián)名發(fā)出通電,宣布起義。毛澤東和朱德總司令立即回電,稱贊他們“義正詞嚴,極為佩慰。義聲照著,全國歡迎,南望湘云,謹致祝賀”。我人民解放軍進入長沙之日,全城百姓簞食壺漿,身歌鑼鼓,夾道相迎。仇鰲在歡迎蕭勁光將軍的宴會上,捋須大笑說:“自辛亥革命以來,長沙多次易守,這次和平解放,不放一槍一炮,百姓安居樂業(yè),實乃38年中絕無僅有之盛舉!”
無意官場卻諍言于毛澤東
3月底,毛澤東親自電邀仇鰲與程潛、陳明仁、唐生智4人赴北平,參加第一屆全國政協(xié)會議,共商建國大策。時仇鰲已居故鄉(xiāng)汨羅山村,他給毛澤東回電辭謝說:“亦山半肺殘軀,老邁無為,愿居林泉,以度余年……”原來仇鰲于1947年患肺癌,經(jīng)胸腔專家黃家駟教授親自手術割去右肺后乃愈,爾后便自稱“半肺老人”。電文中所述雖屬實情,然亦有功成身退,淡泊自守之意。
毛澤東主席給仇鰲的信
10月,毛澤東又親筆來函邀請:“縱先生無意職位,亦請來京歡敘。”并請湖南省軍區(qū)派人去汨羅鄉(xiāng)下尋訪。情意拳拳,使仇鰲深為感動,不便再辭,乃攜秘書陳曼若、奠鈞一及侄子仇碩夫赴京。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李維漢及毛澤東秘書田家英在車站迎候,下榻于北京飯店中央招待所。時毛澤東國事正忙,無暇立即晤面,便叫李維漢等陪同仇鰲參觀游覽。仇鰲目睹北京的深刻變化,撫今追昔,感慨萬千,曾賦詩述懷:
天回地轉客里明,萬戶千門舊帝京。
高閣紅旗翻曉日,交衢小隊舞新聲。
黃袍夢醒銷熒惑,紫蓋人歸識太平。
閱盡興亡喬木在,沖塞古柏亦崢嶸。
很快,毛澤東即設家宴為仇鰲洗塵。也就有了本文開頭記敘的那段話。
1950年2月,毛澤東請仇鰲任中南軍政委員會委員及參事室主任,老人又托辭老病以謝。毛澤東風趣地說:“你去掛個名嘛!人常說,國民黨稅多,共產(chǎn)黨會多。你只開開會就行了,喜歡聽就聽,不喜歡聽就起身走嘛!”
1951年,中國共產(chǎn)黨誕生30周年前夕,仇鰲給毛澤東寫了封洋洋數(shù)千言的長信,在歷敘舊誼之后懇切直言:
“將馬恩列斯及你的著作深刻研究,大足以創(chuàng)造另一世界及另一國家之經(jīng)濟文化,這是無可置疑的。惟黨一接近實際政治,最易停滯與腐朽。從來講主義,談政治,在宣傳的革命時期,屬于破壞方面,無所顧忌,易于成功;而革命勝利后,迄至掌握政權,進入主義的建設,千萬頭緒,學識不夠,經(jīng)驗全無,不但難見成功,而且時有錯誤,遂不免自起懷疑,頓生停滯現(xiàn)象。在此期間,最宜鼓起勇氣,克服此種困難,使既定政策能逐步實現(xiàn)。又,同志們在地下工作期間,正如孟子所謂‘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此皆能忍受。一旦革命成功,上述各種情況忽然消逝,取昔日敵人之所有者而盡有之,精神與物質(zhì)兩方面皆達愉快,不免在有形與無形之間,使革命的偉大前途,因腐蝕而發(fā)生障礙。此則當前未可絲毫忽略之問題。好在你黨有一革命武器,即批評與自我批評。但須時時把握這個武器,不僅自己黨員,就是黨外人士,亦應爭取共同掌握,相互運用,則一切難艱皆可克服。”
建國伊始,仇鰲即能提出如此誠摯而中肯的意見,足見其胸中有真知灼見,韜略不凡。而且針砭時弊,箴言相規(guī),真正做到了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無怪毛澤東看了信以后,回信給仇鰲說:“共產(chǎn)黨就是需要您老這樣的諍友。”
伉儷情深攜手60載
1954年,仇鰲專任全國政協(xié)委員及民革中央委員,定居北京。老人平日書史自娛,喜吟詩作字,詩法少陵,字師平原,常與邵力子、章士釗、劉斐、陳叔通等老友交游,月必有會,會必有詩,疊韻唱和,興致盎然。毛澤東每逢佳時令節(jié),輒派人慰問,饋贈禮品。有時書柬相邀,小酌歡談。每次相見,毛澤東總是出門迎接,親為扶掖,關懷備至。
1956年,是仇鰲與夫人劉莊先女士結婚60周年,仇鰲宴集京門好友與親屬于一堂,并與夫人合影,題詩四首,分贈親友留念。其詩云:
親迎于歸六十年,重偕花燭各華顛。未妨老去憎多病,自是人間一勝緣。亭亭紅燭憶年時,生小憨癡不自持。一揭紅綃各滿室,任人索引步遲遲。古柏雙棲老鳳凰,齊眉因憶舊時裝。何當錦幄重攜手,黻珮盈盈返洞房。悠悠身世幾風波,眼見河清欲放歌。窈窕河洲今再詠,比肩人羨晚登科。
60年來,仇鰲夫婦歷艱履辛,同甘共苦,魚水情深,至老彌篤,在朋輩中傳為佳話。后章士釗偶與毛澤東談及此次盛事,毛澤東深情地說:“結婚60年,中國俗稱偕花燭,外國人稱之為鉆石婚,人間罕見,值得慶賀!仇老夫人賢淑厚道,佐夫教子,可欽可敬!當年她給我們喝的豆子茶和谷酒,味道好得很,我現(xiàn)在還記得哩!”隨即叫人送上君山毛尖兩盒,茅臺老窖兩瓶和高麗參兩支,作為賀禮。
毛澤東關注其身體健康
1957年端陽節(jié)前,仇鰲忽然胸部劇痛,高燒不退,呼吸困難,飲食不進,生命危在旦夕。李維漢報告毛澤東,并說醫(yī)院建議手術治療。毛澤東沉吟良久不能決。他考慮到老人十年前因肺癌割去一肺,體質(zhì)已虧,況又年屆八十,恐難受破腔開刀之苦,故應持謹慎態(tài)度,以保守治療為宜。而仇鰲卻堅持說:“我病已至此,不開刀必死無疑,而開刀尚有萬一希望,你們不妨一試。與其痛苦而死,不如死在手術臺上為快也。”
毛澤東見他態(tài)度如此堅決,知無法勸阻,便叫李維漢與全國政協(xié)和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負責,成立以北京胸腔醫(yī)院院長黃家駟教授為首的手術小組,精心制定出手術方案。黃家駟醫(yī)術精湛,曾為仇鰲割過肺,此次又由他謹慎操刀,開右胸腔,放出大量膿血,病即霍然而愈。手術后,毛澤東曾親自前往醫(yī)院看望老人,贈送燕窩、銀耳等高級補品,并特批給每月300元生活補助費,再三叮囑老人自珍攝。
又一日,毛澤東偶過仇鰲寓所,遂命停車,入室省視老人。見老人已經(jīng)康復,甚為欣慰,敘談良久,然后叫隨員為他和老人合影留念。毛澤東親自從客廳搬出一張?zhí)僖?,扶老人端坐于上,自己立在老人身后。幾天后,毛澤東親筆題詞,派人將照片送給老人。仇鰲視若珍寶,懸于客廳正中,每有客來,必詳為介紹當時攝影情景,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仇鰲生性倜儻,豪放樂觀;毛澤東雍容大度,出語詼諧,二人雖年紀相差十多歲,而談話契合,竟日不厭。毛澤東曾說,遇家鄉(xiāng)人,講家鄉(xiāng)話,喝家鄉(xiāng)酒,吃家鄉(xiāng)菜,是生活中一大樂趣。
一日,仇鰲與章士釗、程潛、王季范,接到毛澤東的請柬,約到他家小酌,陪一位客人。他們問客人是誰,毛澤東說,你們都認識他,來了就知道了,不過事先可以給你們透一點風,他是你們的頂頭上司。仇鰲等人以為不是朱總司令,就是劉少奇主席或周恩來總理。誰知來的竟是特赦不久的溥儀。
毛澤東把溥儀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說:“他是宣統(tǒng)皇帝嘛,我們曾經(jīng)都是他的臣民,難道不是頂頭上司?”他又將仇鰲等4位老人一一向溥儀作了介紹,每介紹一位,溥儀便站起來鞠躬致意。毛澤東說:“你不必客氣,他們都是我的老朋友,常來常往的,不算客人,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客人嘛!”
那天吃的是湖南家鄉(xiāng)風味的菜,有辣椒、苦瓜、豆豉等。毛澤東給溥儀夾了一筷子青辣椒炒苦瓜,說:“湖南人最喜歡吃辣椒,叫做沒得辣椒不吃飯,所以每個湖南人身上都有辣味。”他指著仇鰲、程潛說:“他們的辣味最重,不安分守己地做了你的良民,起來造你的反,辛亥革命一鬧,就把你這個皇帝老子攆下來了!”毛澤東一席風趣的話,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1970年2月9日,一代賢達仇鰲先生溘然長逝,年九十有二。遺骨葬八寶山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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