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教授劉瑞復談關于馬克思的那則謠言
這是什么“瘟疫”?
——也談對馬克思一則謠言的甄別
劉瑞復
編者按:在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經過廣大干部和全國各族人民的艱苦奮戰(zhàn),當前抗“疫”斗爭已經取得了決定性勝利。其寶貴經驗集中到一點,就是形成了抗疫精神。這是指引我們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的精神。當然,抗“疫”過程中,有無數(shù)艱難險阻,也有雜音。反馬克思主義的東西,違背黨和人民根本利益的東西,并沒有消失。這也需要我們戰(zhàn)斗。劉瑞復同志在一兩天時間內寫出這篇堅實文章,令人感佩。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斗爭,識別要快,反應要快。要向抗疫斗爭那樣,做到早預防、早隔離、早治療。我們需要飛機大炮,也需要匕首投槍。
4月2日,在一個QQ群里,看到轉發(fā)一個署名聶錦芳的文章,題目是《馬克思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彰顯其當代存在——對疫情期間一則謠言的甄別以及引發(fā)的思考》。文章說,“網上流傳一幅圖,在馬克思頭像下面有一段話:‘當人類出現(xiàn)瘟疫大流行,資本主義就會暴露出種種弊端,從社會主義必然取代資本主義的趨勢來看,瘟疫也是資本主義的喪鐘。’”之后,聶文便開始甄別、思考起來。
這是一篇很奇怪的文章,感到應當先把我的一些想法說出來。
一是,為什么要把不當方式當作謠言?
應當說,那段話,不是馬克思的原話,也不是馬克思1876年說的,配圖者把自己的話說成馬克思的話,是錯誤的,但這句話本身大體上是對的,并不違背馬克思的思想。
馬克思在《剩余價值理論》(《資本論》第四卷)中指出:
“英國所表現(xiàn)的繁榮外貌是虛假的;貧困的瘟疫悄悄地侵害著市民大眾,國家富強的基礎已被動搖…… 在象英國這樣利息率低的地方,利潤率也是低的,國家的繁榮已經越過了它的頂點。”這種論斷不能不使每一個熟悉英國美好狀況的人感到吃驚。(普雷沃《評李嘉圖體系》第197頁)
馬克思在《經濟學手稿》中指出:
十四世紀所發(fā)生的大瘟疫使人口銳減,用合理的價格雇用工人的困難已經到了根本無法忍受的地步,并且成為對王國的工業(yè)的威脅。
恩格斯在《傅立葉論商業(yè)的片斷》中指出:
我曾經指出,破產是唯一象瘟疫一樣蔓延并硬把誠實的人拉上無賴漢道路的社會犯罪行為。如果除破產之外再加上證券交易和許多其他罪惡行徑,那就會發(fā)現(xiàn)我的下述論斷是正確的:文明時代的人從來沒有像他們從事商業(yè)以來那樣干過這么多政治上的蠢事。
恩格斯在《威廉·沃爾弗》中指出:
再下一步我們看到的,是那些既沒有力氣和能力去偷竊,也沒有力氣和能力去請求施舍的人。瘟疫的死神特別喜歡拜訪他們的爛草鋪的床。這就是百年來上帝賜福的君主政體同強盜騎士和官僚一起進行的活動的結果。”
恩格斯:波克罕“紀念一八○六至一八○七年德意志極端愛國主義者” 一書引言中指出:
到處是饑荒、瘟疫,軍隊和人民群眾因極端困苦而普遍野蠻化;我們在商業(yè)、工業(yè)和信貸方面的人造機構陷于無法收拾的混亂狀態(tài),其結局是普遍的破產;舊的國家及其世代相因的治國才略一齊崩潰,以致王冠成打地滾在街上而無人拾??;絕對無法預料,這一切將怎樣了結,誰會成為斗爭中的勝利者;只有一個結果是絕對沒有疑問的,那就是普遍的衰竭和為工人階級的最后勝利造成條件。本PDF這幾處摘錄,關于瘟疫同資本主義社會的關系,講的已經很清楚了。聶文只講馬克思沒有說過那句話,卻對馬克思和恩格斯那么多場合說過關于瘟疫的話,只字未提。
聶文說沒有查到帶馬克思頭像的那句話。不會查到,因為這顯然是當代人的話。馬克思極少使用“社會主義”字樣,更多的是“共產主義”字樣,以示同當時喧躁一時的形形色色的社會主義相區(qū)別。而且,列寧在自由資本主義發(fā)展到壟斷資本主義條件下,更多地講過資本主義總趨勢。
近日,美聯(lián)儲前主席指出,由于冠狀肺炎的播散,美國正經歷“非常劇烈的衰退”。目前美元暴貶,步入熊市。美國勞工部4月2日公布數(shù)據(jù),申請失業(yè)救濟人數(shù)激增至664.8萬人。預計失業(yè)人數(shù)將達5280萬人。這是1929年大蕭條頂部的3倍。奶農被迫傾倒數(shù)十萬加侖的牛奶。2萬億美元刺激計劃,“亂發(fā)票子”的驚人程度。這些不能不反映資本主義的本質和衰亡的總趨勢。這一切,會把美國引向經濟危機的深淵,也很可能通過侵略戰(zhàn)爭尋找出路。
聶文說,帶馬克思頭像那句話是“生造”的。誰都知道,“生造”與謠言不同,謠言是“言”,不是“言”的形式。聶文把“生造”改成謠言,放在標題上,令人生疑。中央和人民群眾是堅決反對疫情中的謠言的。“戰(zhàn)疫”離不開馬克思主義指導,好多文論把馬克思請出來就是例證。見此,有人是不是乘勢也把正確的思想、馬克思主義作為謠言一起反掉?
聶文說,發(fā)馬克思頭像和那段話的“加拿大錢宏又來信求證”。這個“又”字,說明作者同“錢宏”熟悉,知曉“錢宏”發(fā)馬克思頭像和那段話的事。既然經過“求證”,這樣“生造”的話,何以不制止,何以還拿出來批判。這或使人產生聯(lián)想。按中國人的非“最壞的惡意”推算,這不應當是一出“周瑜打黃蓋”的鬧劇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在抗“疫”斗爭的緊要關頭,利用馬克思做文章,這種一手“制假”又一手“打假”的伎倆,是不是骯臟些了?
二是,怎么聶文自己也把別人的話當作馬克思的話?
聶文說,“好幾位朋友和家人知道我是專門研究馬克思文獻的”,“對于這些著述的內容,我是太熟悉了”。盡管如此,聶文還是沒能避免把海涅說的話當作馬克思的話寫出來。
聶文說,馬克思“在多種場合激憤地指出:我播下的是‘我播下的是龍種,而收獲的卻是跳蚤’!”同時,還說出了出處,馬恩選集第幾卷,第多少頁。其實,聶文的這一句話就有3處錯誤。這句話是馬克思說的還是恩格斯引述的?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合說的。是“多種場合”還是二個場合?是二個場合。是“激憤地”還是平和地?是平和的。
關于“龍種”和“跳蚤”這句話,在《馬克思恩格斯全集》里共有兩處。
第一處是,在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里說,“海涅罵他的應聲蟲罵得很對:‘我播下的是龍種,而收獲的卻是跳蚤。’”這里明確點出了是海涅說的。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對各式各樣的社會主義的批判中,包括對“真正的社會主義”的批判。馬克思和恩格斯談到了格律恩。說他從“真正的社會主義”那里剽竊了關于需要和生產的術語,借用每個經濟學家都知道的資本—— 生產和需要的統(tǒng)一,企圖使自己的理論高于一切經濟學文獻。馬克思和恩格斯在格律恩一段引文后面,寫下了海涅這句話。
第二處是,1890年8月27日,恩格斯在《致保·拉法格》里寫道:“馬克思大概會把海涅對自己的模仿者說的話轉送給這些先生們:‘我播下的是龍種,而收獲的卻是跳蚤’!”這句話是德國詩人海涅說的,一看便知。
這句話的直接背景是,恩格斯針對許多大學生、文學家和其他沒落的年青資產者紛紛涌入黨內,他們自稱在搞馬克思主義,然而是十年前人們在法國就很熟悉的那一種馬克思主義。這種馬克思主義者有膽小怯懦、自吹自擂、夸夸其談這些特有的柏林習氣。
在我國學界,這種把別人的話當作馬克思的話加以引用的情形,比較普遍。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是不讀原著,引文抄來抄去,相襲成習。
例如,馬克思在《經濟學手稿》中“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走私和販賣奴隸就是證明”,馬克思在注解中,說是托·約·登寧在《工聯(lián)和罷工》里說的。
例如,“如果按照奧日埃的說法,貨幣‘來到世間,在一邊臉上帶著天生的血斑’,那末,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馬克思在注解中,說是馬利·奧日埃在《論公共信用及其古今史》里說的。
此外,聶文引用馬克思4句話,有兩處注解為《馬克思恩格斯文集》,兩處注解為《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也是令人費解的。一篇小文,又是《文集》,又是《選集》地查來查去,繁瑣、費力。況且,容易使讀者產生不是查來查去而是抄來抄去的印象。如果不是抄來抄去,那這4句話都在《全集》上,一查便知。
三是,是不是可以把抗疫斗爭引向邪路?
聶文口口聲聲說“馬克思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彰顯其當代存在”,那么聶文究竟以什么樣的方式彰顯其疫情中的存在呢?
聶文說,人們“無視、回避、抵制和遺忘了馬克思這樣振聾發(fā)聵、語重心長的警示和論斷。” 聶文指出的警示和論斷是:
馬克思“在多種場合激憤地指出:我播下的是‘我播下的是龍種,而收獲的卻是跳蚤’!”“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
對此,人們不禁要問:在疫情的緊要關頭,怎么能夠提出“龍種”和“跳蚤”、馬克思不是馬克思主義者這種奇談怪論?誰是“龍種”,誰是“跳蚤”?誰不是馬克思主義者?
上已說明馬克思和恩格斯關于“龍種”和“跳蚤”那句話的背景。“龍種”,是無產階級的先鋒戰(zhàn)士,“跳蚤”是打著馬克思主義旗號的“真正”社會主義者。如果非要比喻不可,在抗“疫”斗爭中,抗“疫”英雄和堅決跟黨走的億萬人民群眾是“龍種”,造謠生事,煽風點火的混混;東嗅西嗅,以求一呈的政治扒手,是“跳蚤”。在聶文那里,看不出“跳蚤”是指那個壞得很的“糟老婆子”,或有更高的所指。
聶文只說馬克思說“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沒有作任何解釋。聶文發(fā)表在網上,網里魚龍混雜,蛙蟲具在,是必須作解釋的。“馬克思說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那人們還要馬克思主義作什么”類似的認識和歪曲,流毒很廣。
“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講過多次。
恩格斯在《給“薩克森工人報”編輯部的答復》里說:
在理論方面,我在這家報紙上看到了(一般來說在 “反對派” 的所有其他報刊上也是這樣)被歪曲得面目全非的 “馬克思主義”,其特點是:第一,顯然不懂他們宣稱自己在維護的那個世界觀;第二,對于在每一特定時刻起決定作用的歷史事實一無所知;第三,明顯地表現(xiàn)出德國文學家所特具的無限優(yōu)越感。馬克思在談到七十年代末曾在一些法國人中間廣泛傳播的 “馬克思主義”時也預見到會有這樣的學生,當時他說:《toutcequejesais,c’estquemoi,jenesuispasmarxiste》—— “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81頁)
這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句話。馬克思的這句話,恩格斯講的非常清楚,是針對“被歪曲得面目全非的‘馬克思主義’”說的。
恩格斯在《恩格斯致愛·伯恩施坦》里說:
您屢次硬說 “馬克思主義” 在法國威信掃地,所根據(jù)的也就是這個唯一的來源,即馬隆的陳詞濫調。誠然,法國的所謂 “馬克思主義” 完全是這樣一種特殊的產物,以致有一次馬克思對拉法格說:“有一點可以肯定,我不是馬克思主義者”。但是,如果《公民報》去年夏天的銷售量為二萬五千份,并取得了那樣的地位,以致使利沙加勒為了奪取它竟拿自己的名譽下賭注,那末,這在一定程度上畢竟好像同流傳的所謂威信掃地的情況相矛盾。(《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5卷,第385頁)這是馬克思針對法國的所謂 “馬克思主義”說的。
恩格斯在《致康·施米特》里說:
唯物史觀現(xiàn)在也有許多朋友,而這些朋友是把它當作不研究歷史的借口的。正像馬克思關于七十年代末的法國 “馬克思主義者”所曾經說過的:“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第432頁)
這是馬克思針對法國的所謂 “馬克思主義者”說的。
恩格斯在《致保·拉法格》里說:
德國黨內發(fā)生了大學生騷動。近兩三年來,許多大學生、文學家和其他沒落的年青資產者紛紛涌入黨內。他們來得正是時候,可以在種類繁多的新報紙的編輯部中占據(jù)大部分位置;他們照例把資產階級大學當作社會主義的圣西爾軍校,以為從那里出來就有權帶著軍官官銜甚至將軍官銜加入黨的行列。所有這些先生們都在搞馬克思主義,然而是十年前你在法國就很熟悉的那一種馬克思主義,關于這種馬克思主義,馬克思曾經說過:“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第446頁)
這是馬克思針對法國的那種馬克思主義說的。
事情很清楚,馬克思說他不是馬克思主義者,是針對“真正”社會主義者們說的。“真正”社會主義者把馬克思同馬克思主義割裂開來,打著馬克思主義的旗號干著違背馬克思主義的事情。馬克思主義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創(chuàng)建的,具有完整的科學體系,馬克思的革命思想一以貫之,一生沒有任何改變。這種“馬克思主義”是只要所謂馬克思主義不要馬克思的思潮,實際上是假馬克思主義思潮。
既然如此,聶文卻在疫情中拿出來翻炒。何也?答案在下面。
聶文認為,在疫情中,不應“整天眾聲喧嘩胡扯淡”,“應該深究一下此類重大問題”。什么“重大問題”呢?“我們這個追逐著‘中國夢’的國家,怎么會出現(xiàn)如此不堪的狀況?為什么會發(fā)展到這樣非理性的地步?”偉大的可歌可泣的抗“疫”斗爭,在聶文那里,國家(聶文說的是國家)一下子竟然變得如此混亂、如此黑暗。
聶文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賣的是不是“用馬克思反馬克思”、“用死人壓活人”這種藥?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往往把瘟疫同社會連在一起。他們筆下的社會瘟疫、生產過剩瘟疫、經濟瘟疫、自由主義瘟疫、民主派瘟疫、“真正”社會主義瘟疫、黑格爾瘟疫等等,都是用來概括社會關系瘟疫的。
反馬克思主義是瘟疫,假馬克思主義也是瘟疫。在少諳世事、不明就里的人們那里,假馬克思主義是更危險的瘟疫。他們看見馬克思主義,就像公??匆娂t布一樣。反馬克思主義者是些睡夢里都咬牙的家伙,每個皺紋都隱藏著仇恨,他們赤膊上陣,“打著黑旗反紅旗”。假馬克思主義者的特征是“假”,基本方法是“指鹿為馬”。他們“打著紅旗反紅旗”,篡改、歪曲馬克思主義,以售其奸。他們似乎從上帝那里獲取了隱秘動機,要拔著自己的頭發(fā)上天。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正是當代馬克思主義。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導下和習近平總書記親自指揮下,經過千百萬抗“疫”英雄和全國各族人民的艱苦努力,目前的抗“疫”斗爭取得了決定性勝利。一切干擾、破壞抗“疫”斗爭的調門必須少唱,假馬克思主義必須完全休息。
2020年4月5日于藍旗營寓所
附:
馬克思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彰顯其當代存在!
——對疫情期間一則謠言的甄別以及引發(fā)的思考
聶錦芳
昨天網上流傳一幅圖,在馬克思頭像下面有一段話:“當人類出現(xiàn)瘟疫大流行,資本主義就會暴露出種種弊端,從社會主義必然取代資本主義的趨勢來看,瘟疫也是資本主義的喪鐘。”并且還標出是馬克思1876年說的。好幾位朋友和家人知道我是專門研究馬克思文獻的,特別傳圖過來,并向我求證。我做了如下的回復:我對此沒有印象,剛才又檢索了一下電腦里的馬克思著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句話。根據(jù)我對馬克思當時思想狀況的了解,覺得1876年的他已不太可能再說“趨勢”和“喪鐘”之類的話了,相反,他困惑于19世紀70年代開始、“在很多方面都和以往不同”的資本世界的新變化,最終做出決定:“在英國目前的工業(yè)危機還沒有達到頂峰之前,我決不出版(《資本論》)第二卷。”(《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31頁)不料,今天中午遠在加拿大的錢宏先生又來短信求證,他發(fā)的圖上不僅有馬克思的頭像和那段話,更標明出處是在“馬克思全集第三卷232頁”。對此,不需要有任何猶豫就可以做出肯定的判斷了——這句話的確是生造的!
首先,世界上并沒有單獨以“馬克思”為名出版的“全集”,他的著述總是與恩格斯合在一起出版的,中外都一樣。其次,曾經出了兩個版本的中文《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收入的是其1843-1846年的作品,距離1876年差不多還有30年的時間!舊版收入的是《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新版開頭部分則是《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德法年鑒上》的兩篇文章和《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對于這些著述的內容,我是太熟悉了,其中怎么可會有這樣的話呢?大家可以參看這兩個版本第三卷第232頁的照片。
最后,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這段話會不會出現(xiàn)在馬克思著述的外文版本中而中文版漏譯了?也不可能!中文舊版第三卷是嚴格按照俄文版“通行本”翻譯的,與東德出的德文版“通行本”編排方式也完全一致;中文新版則參照各個文本德文的最新版本對正文內容的翻譯進行了修訂;至于國際上收文最全的《馬克思恩格斯全集》“歷史考證版”(MEGA),其第一部分第三卷收入的是恩格斯1844年之前的著述,第二部分第三卷收入的是馬克思“1861-1863年手稿”,第三部分第三卷收入的是馬克思和恩格斯1849年1月至1850年12月的書信,第四部分第三卷收入的是馬克思1844年夏至1847年初的摘要和筆記——1876年的論述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些卷次中呢?這件事也引發(fā)了我一些思考。每當世界上出現(xiàn)普遍性的社會危機的時候,人們總會想起馬克思。以“馬克思主義”作為我們建黨立國的理論基礎的中國是如此,對其毀譽不一的西方也一樣。這是這位畢生致力于對現(xiàn)代社會進行深刻反思和批判的思想家當代影響的表征。但是,我認為,馬克思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彰顯其存在!這樣的做法,無論動機如何,只會敗壞他的聲譽!事實上,馬克思生前就對類似對其思想所進行的闡釋、傳播和宣傳極其反感,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在多種場合激憤地指出:“我播下的是龍種,而收獲的是跳蚤!”(《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03頁)“這樣做,會給我過多的榮譽,同時也會給我過多的侮辱!”(《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730頁)“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馬克思主義者”?。ā恶R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86頁)但遺憾的是,人們記住、強調和發(fā)揮了很多在其思想體系中并不重要或者需要還原為特定語境才能準確理解而不能無限演繹的觀點和話語,但無視、回避、抵制和遺忘了馬克思這樣振聾發(fā)聵、語重心長的警示和論斷。更令人嘆息的是,類似這樣無中生有的造謠之事,在現(xiàn)在的中國卻愈益盛行起來。特別是最近新冠肺炎疫情的泛濫,仿佛為在家里閑著的人們創(chuàng)造了更容易制造此類謊言的條件和時間,每天遍布網絡、微信圈的信息,真假難辨,混淆視聽,顛倒是非。這是當代中國癥候的集中顯現(xiàn)。少有人認真思索:我們這個追逐著“中國夢”的國家,怎么會出現(xiàn)如此不堪的狀況?為什么會發(fā)展到這樣非理性的地步?整天眾聲喧嘩胡扯淡,難道不應該深究一下此類重大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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