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政府上臺不到一個月，內外政策大破大立、大力右轉、大翻燒餅、大打出手，不僅在美國國內激起示威浪潮，國際上也惡評連連。熱運行下要來點冷思考。眼下“美國反對美國”“世界反對美國”背后，折射出美國內政外交不斷激化的四組矛盾。

▲霸權亂折騰，只是近黃昏。

一、你一套我一套，政治極化對立

200多年前，美國國父們設計的這套政治制度，包括后來逐漸形成的兩黨輪流執(zhí)政，其核心目標就是要實現動態(tài)平衡、監(jiān)督制約。過去，美國國內政治路線之爭是在資本主義框架內的政策分歧，即使黨派不同，主要也只是同一方向的小政府與大政府、自由與保守之爭。

近年來，民粹主義浪潮沖擊美國政治生態(tài)，導致兩黨之爭轉向傳統(tǒng)建制派與激進造反派的方向之爭，政策主張尖銳對立，持溫和中間立場的群體不斷萎縮。

國會和最高法院是極端黨爭和極化政治的重災區(qū)。國會議員投票立場嚴格以黨派劃線，連年上演為反對而反對的“否決政治”鬧劇，“我辦不成事也不能讓你辦成”之風大行其道。

2025年1月剛剛結束任期的第118屆國會，在其兩年會期內僅通過了約150項法案，創(chuàng)下三十多年來的最低紀錄。2020年，時任美國總統(tǒng)做國情咨文演講時，反對黨眾議院議長在鏡頭前手撕講稿，如此荒誕場景在別國難以想象，在美國卻司空見慣。

▲2020年2月，時任美國總統(tǒng)發(fā)表國情咨文演講時，其身后的共和黨籍副總統(tǒng)彭斯鼓掌，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佩洛西則手撕演講副本。

最高法院眾多重大司法判決也都被黨派立場左右，日益淪為黨爭工具。拜登政府執(zhí)政期間對前總統(tǒng)提出4起刑事訴訟，展開“政治獵巫”，最終對方卻毫發(fā)無損?？上攵?，保守派占優(yōu)勢的最高法院在其中扮演了何種角色。

拜登還在卸任總統(tǒng)前“預防性赦免”多名直系親屬及政治盟友，以防止新政府上臺后反攻倒算。世人感嘆，美國政客宣稱沒人能凌駕于法律之上，但總統(tǒng)的兒子除外。新政府剛上臺，又立馬赦免了約1500名因參與2021年1月6日“國會山暴亂”事件被起訴和定罪人員。有媒體評論，新舊總統(tǒng)為謀求政治私利接力濫用赦免權，將美國司法體系政治化武器化推向巔峰。

二、榮幾個枯一群，貧富兩個世界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深刻指出，資本的原始積累在政治經濟學中所起的作用，同原罪在神學中所起的作用幾乎是一樣的，原始積累的方法絕不是田園史詩式的東西。換句話說，資本原始積累是暴力、血腥和殘忍的，建立在“原罪”基礎上的資本主義必然導致貧富分化。

但恐怕連馬克思都沒有想到，今天美國國內的社會不公已經到了1%有、1%治、1%享的程度。據統(tǒng)計，美國最富有的1%人口所占財富已經超過了由低到高90%人口的財富總和。3700萬美國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占總人口的12%。近80萬人無家可歸，四分之一的家庭無法負擔食物、房租或貸款。

同一個州、同一個城市里，一邊是財富權貴、知識精英狂飆突進，盡享“鍍金盛宴”;另一邊則是傳統(tǒng)制造業(yè)中產階級萎靡不振，喟嘆“鄉(xiāng)下人的悲歌”。難怪不少美國年輕人到小紅書訴苦，“什么996，美國都是496(凌晨4點上班，晚上9點下班，一周工作6天)”“我們都打兩份工，我爸兩份，我兩份”“月入3000美元，房租就得1500”。

▲2021年2月，美國得州首府奧斯汀因暴雪遭遇大規(guī)模停電。停電高峰期間，本地居民40-50%用戶停電，大部分為有色人種和少數族裔的社區(qū)(左)，而無人上班的市中心高樓大廈和富人區(qū)(右)仍然燈火通明。

財富不斷集中催生政治資源壟斷，富豪們通過政治獻金直接或間接操控政治議程、換取政策優(yōu)惠，而普通選民則淪為選舉時召之即來、選舉后揮之即去的“群演”，如此往復形成惡性循環(huán)。

極端的貧富懸殊為各種形式的“鈔票換選票”野蠻生長提供了土壤。這種權錢交易披上法律的外衣，又成了“合法的腐敗”。2010年美國最高法院取消競選資金限制后，富豪們更是可以通過政治行動委員會無上限獻金。而民眾則像溫水里的青蛙，被迫進入暗無天日的“魷魚游戲”。

據“公開的秘密”網站統(tǒng)計，美國大選耗資從2000年的31億美元快速增長至2024年的159億美元，每一屆都創(chuàng)下“最燒錢大選”的新高。100多年前，美國俄亥俄州共和黨聯邦參議員馬克·漢納這樣形容美國政治：“在政界，有兩樣東西很重要，第一是金錢，第二個我就不記得了。”100多年后再看，金錢依舊是美國政治無可替代的“硬通貨”。

三、說一套做一套，外交雙標維霸

美國在冷戰(zhàn)結束后“一超獨霸”，擺出唯我獨尊的老大哥派頭，宣揚“注定領導世界”的美式例外主義，強推自由民主人權的美式價值觀，兜售自由市場的美式經濟全球化，熱衷于主導制定國際規(guī)則。但事實證明，這些光鮮亮麗的“糖衣炮彈”幾乎樁樁破產：

美國高喊自由民主人權已成為“堂吉訶德式”的笑話。在外，對伊拉克、阿富汗等國大打出手，又撒手而去，給兩國人民留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無腦偏袒以色列讓加沙成為“人間地獄”。對內，“國會山暴亂”徹底掐滅美國“民主燈塔”，槍支泛濫、“合法”吸毒、暴力執(zhí)法、種族歧視輪番上演人權災難。

▲2021年8月，美軍倉皇撤離阿富汗，美國士兵持槍控制喀布爾機場的人群。

美國為維護經濟霸權，將曾經備受推崇的“自由市場” 棄如敝履。自由貿易“萬歲論”不再是香餑餑，“吃虧論”趁勢而上成為主流，所謂“公平貿易”敘事應時而生，為美國搞貿易保護主義行徑披上遮羞布，“泛安全化”“脫鉤斷鏈”以及貿易戰(zhàn)關稅戰(zhàn)變本加厲。

背后的邏輯簡單粗暴，那就是無論我的東西好不好，只要你不買，就是不公平，就是占了我的便宜。而如果你的東西比我好，那就是產能過剩，就是危害了我的國家安全。

美國販賣“基于規(guī)則的國際秩序”，將聯合國憲章等共同機制拋之腦后。對美國而言，沒有鐵打的規(guī)則，只有永恒的利益。為了“美國優(yōu)先”，可以不要公道正義。為了美國漁利，可以對國際規(guī)則“合則用不合則棄”。如果哪個組織不聽美國招呼，那就隨時“毀約退群”。

▲2025年1月，美國總統(tǒng)簽署了一項行政令，將“墨西哥灣”更名為“美國灣”。

四、古一套今一套，文化挑戰(zhàn)“三觀”

這些年，美國的“文化戰(zhàn)爭”愈演愈烈，將美國社會分為“正統(tǒng)派”和“進步派”兩大對立陣營。其中“進步派”奉行的激進種族、性別理論等不斷顛覆人倫綱常，各種“政治正確”令人啼笑皆非。

首先是歷史觀。美國歷史普遍被認為始于1620年“五月花號”，但抬高奴隸制和種族主義地位的“1619年項目”提出，美國歷史始于1619年第一批黑奴抵達北美殖民地，引發(fā)廣泛史學爭論。此外，許多備受尊敬的美國建國先賢被指曾蓄奴，是種族主義者，哥倫布、華盛頓、杰斐遜等“偉人”因此成了“罪人”。

其次是國家觀。美國原本就建立在種族主義之上，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充滿了對原住民、非洲奴隸和移民的種族歧視和殘酷壓迫?！丢毩⑿浴分械?ldquo;人人生而平等”始終是一紙空文，所謂的“山巔之城”不過是空中樓閣。

還有家庭性別觀?；浇虃鹘y(tǒng)文化認為嬰孩從受孕那一刻起就是一個有尊嚴的生命個體，反對墮胎;認為人類非男即女，不存在第三種性別。但目前全美僅有約30%的州嚴格限制或禁止墮胎，2016年奧巴馬的“廁所令”允許跨性別者根據心理性別使用衛(wèi)生間。一些自由派主政城市官網關于性別的選項竟多達130多種。保守派對此忍無可忍，借機掀起“常識革命”，再度撕開文化裂痕。

以上這些制度失靈、治理失策、社會失序的表象，雜糅出一幅霸權黃昏晚景圖，病根子則出在美國資本主義制度、兩黨政治體制、新教倫理與價值觀等立國之本。

首先，美式資本主義制度服務資本而非人民。生產資料、政治權利、社會資源高度集中在擁有資本的有產者手中，而無產者面臨的是經濟剝削、政治壓制和社會資源分配不公，兩者的對立根深蒂固。

在美國選舉制度下，政客的最高目標就是撈取選票，明面上以短期利益許諾給選民“畫大餅”，實則以維護資本家利益為己任，優(yōu)先保障幕后金主私利。

比如，美國全國步槍協(xié)會深度滲透政界，通過提供政治獻金支持擁護持槍權的政客。這些政客當選后，自然要千方百計松綁槍支管制、阻止控槍法案。每次發(fā)生槍擊慘案，政客們都要表演獻花、降旗、默哀三件套，但風頭一過又一切照舊。又如，最近數以百萬計的美國年輕人入駐小紅書，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表達對美國頭部社交平臺與政客沆瀣一氣的憤怒。

2024年民主黨大敗，有其歷史必然性，反映出美國民眾對當前政治經濟體制的失望。但諷刺的是，資本代言人被選下去了，上來的卻是真正的大資本家。美國新政府剛上臺就毫不掩飾地與科技產業(yè)復合體深度綁定，力推減稅、去監(jiān)管、加大油氣開采、繁榮資本市場等政策紅利，惠及的是資產階級，強化的是富者恒富的虹吸效應，而加征關稅、驅逐非法移民等政策后果則由普通老百姓買單。

其次，兩黨制度決定美國難以實現真正變革。共和黨和民主黨輪流坐莊，說白了就是一個群體反對另一個群體。無論哪個政黨，都不可能代表最廣大美國人民的利益。2025年2月最新民調結果顯示，新上來的總統(tǒng)，支持率也就剛剛過半。剛下臺的總統(tǒng)，只有37%的美國人認可他在過去四年的表現。

而“否決政治”登峰造極的后果，就是美國民眾立場和社會思潮不斷往左、右兩個極端發(fā)展。美利堅合眾國正在成為“分裂國”，共和黨的美國和民主黨的美國、富人的美國和窮人的美國加劇對立。同一個美國總統(tǒng)，一半人奉為精神領袖、救世主，另一半則斥為黑惡勢力、法西斯。

在兩黨相互攻訐掣肘之下，美國如何實現刀刃向內、刮骨療毒，又如何避免政治暴力、動蕩混亂?正如《民主國家如何死亡》一書中寫道，極化的兩黨制度是動蕩的溫床，當妥協(xié)被拋棄，暴力便成為唯一的語言。美國開國元勛詹姆斯·麥迪遜也曾警告，兩黨制的初衷是制衡，但當制衡演變?yōu)閷α?，動蕩便成為社會的常態(tài)。

第三，新教倫理與價值觀是美國對內對外激化矛盾的思想根源。美國以新教立國，信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崇尚個人主義，鼓勵個人奮斗致富變強。在這樣的自然法則下，民眾對弱者、貧者、無家可歸者有同情，但限于言語表面，不少人內心甚至輕蔑鄙視。長此以往，優(yōu)勝劣汰、貧富差距、社會階層分化積重難返，社會矛盾激化勢在必然。

當疫情、洪水、山火襲來，美國政府選擇鴕鳥政策，甚至甩鍋推責，任由民眾自求多福乃至自生自滅，還告訴他們政府就該如此，全世界都一個樣。然而這些年，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民在TikTok上看到了俄亥俄州的“毒火車”，看到了邁阿密公寓坍塌后的考古式救援，看到了加州山火之下不出水的消防栓，驚覺所謂天災，實為人禍。

對外，美國新政府以“亂世梟雄”形象回歸，祭起“新帝國主義”大旗，赤裸裸搞坐地起價、極限施壓、威逼訛詐，本質上還是恃強凌弱、弱肉強食那一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惡人者，人恒惡之。這些摧心掌、七傷拳，短期內也許能讓美國回點血、割些韭菜，但長期看，如此明火執(zhí)仗、不擇手段為霸權續(xù)命，無異于飲鴆止渴、揚湯止沸，亦似蒙著雙眼左奔右突，其帶來的禮崩樂壞勢必將對美國的道義形象和國際信譽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加速霸權的分崩離析。

俗話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霸道終究贏不了王道。面對瘋魔癲狂，中國要不為外撼，不以物移，繼續(xù)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傆幸惶?，霸權要被轟下歷史舞臺，世界要回歸真正的“常識”，那就是同球共濟，兼愛共生。

▲2008年8月8日晚，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用活字印刷的字模，在卷軸上排出了大大的“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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