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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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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建交秘聞:美國使壞擋不住外交核爆炸

1964年1月27日,法國成為第一個與新中國正式建交的西方大國,別看《中法建交聯(lián)合公報》僅45個字,但被國際輿論稱為“外交核爆炸”。

解密檔案顯示,美國對中法建交無計可施,卻要求蔣介石不要主動與法國“斷交”,以便給中國共產(chǎn)黨出難題,沒想到,蔣介石最終還是守住了“一個中國”的底線。

毛澤東在上海與富爾夫婦會談

富爾如愿“送上門來”

1963年10月21日,深圳羅湖口岸驕陽似火,邊防軍警隔著木架路障遙遙相望。

時任外交部法國科科長張錫昌,受命從秋高氣爽的北京趕來,在此迎接貴賓。經(jīng)特許,他走到路障前,在迎面而來的滾滾人流中捕捉著熟悉的身影。

忽然,人群中一個禿頂?shù)母邆€兒老外向他使勁揮手。顯然,這正是他要等的人——法國前總理埃德加·富爾。

埃德加·富爾

富爾曾兩度擔任法國總理,還擔任過國民議會外交委員會主席等職,算是法國政壇的“老法師”。即便賦閑了,他也與法國總統(tǒng)戴高樂私交甚篤。在張錫昌眼中,他是“在野,但能通天的人物”。

得知富爾要來中國,張錫昌的第一反應是“富爾送上門來了”。1962年2月,阿爾及利亞獨立,中法間的一個主要障礙掃清了(阿爾及利亞曾是法國殖民地,中國支持進行獨立斗爭的阿民族解放陣線)。中國外交部屢次建議邀請富爾等法國政界人物訪華,但一直未通過,周恩來批示:“此事須看對方有無要求或暗示,不要強求。”沒想到,富爾這么快就不請自來了。

早在1957年,富爾應邀訪華,張錫昌就參與了接待。那時,富爾用的還是手持活頁簽證,原因很簡單:中法并沒有建交。20世紀50年代,美國帶領西方國家對中國實行孤立、禁運與封鎖,因此沒有一個西方大國與中國建立大使級外交關系,法國也不例外。

在長達六周的訪問期間,富爾見證了新中國的朝氣,還受到毛澤東接見。在這次接見中,毛澤東告訴富爾一個中國寓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非常準確地道出了中、美、法三國之間的利害關系。

歸國后,富爾寫了本介紹新中國的書《蛇與龜》,并借用毛主席詩詞中“龜蛇鎖大江”“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等詩句,建議中法建交。他問道:“我們難道要建一座長城來包圍中國?用城墻外交來對付這位走過長征的領袖嗎?”

在富爾的倡議下,法新社和新華社互設機構,中法間有了聯(lián)絡站。可惜,兩國關系止步于此,這不僅是“冷戰(zhàn)”格局使然,也是法國政壇的亂局造成的。

在法蘭西第四共和國時期,政黨像法國奶酪一樣多,組閣非常頻繁,13年產(chǎn)生了20多個內(nèi)閣,每屆政府平均壽命約為半年,人稱“半年內(nèi)閣”。內(nèi)外交困的法國,在各方面都必須仰仗美國,外交自然亦步亦趨。

到1958年底,隱居教堂的戴高樂將軍東山再起,法國外交才陡然拐了個彎。軍人出身的他,要重現(xiàn)“法國偉大”,“戴高樂主義”的核心,就是保持國家的獨立自主。

作為多年追隨戴高樂的密友,富爾這次來,頗有“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意味。

他先是在8月20日向中國駐瑞士大使李清泉提出訪華請求。并表示,此行系私人性質(zhì),不負有任何官方責任。9月12日,又專程到日內(nèi)瓦,請李清泉夫婦共進晚餐。

席間,富爾神神秘秘地說,他從瑞士返回法國后,見到了戴高樂將軍,將軍要求他訪華時同中國領導人會談,并轉交親筆信。李清泉趕緊問,要談什么?富爾卻含糊其詞,只說“此行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戴高樂”。

“明里私人、暗中官方”,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這是張錫昌迎賓時最想搞明白的問題,然而富爾“談鋒甚健,一見面就海闊天空地侃了起來”,又費了不少口舌,才把話題引上正路。富爾交底說,此行是正式的、官方的,同時又是極其秘密的。

為了不引起外界——特別是美國——的注意,就連戴高樂要給他配一名外交官員,富爾都謝絕了。幸虧富爾夫人當過記者,辦過刊物,活動能力很強,很有政治頭腦,堪稱一位得力助手。

訪華身份決定著外交接待的方針和規(guī)格。由于之前尚不明了,外交部準備了高低兩種接待方案。富爾表明自己是戴高樂的密使,接待規(guī)格自然也悄然提升。

在從深圳開往廣州的火車上,臨時加掛了一節(jié)專列,偌大的車廂里只坐了六個人。當晚,還由廣州市市長曾生出面設宴。

作為“中國通”,富爾對其中深意了如指掌,他在給戴高樂的報告中寫道:“中國官方在各方面都對您委托的來訪者表現(xiàn)出高度關切和信任。在廣州,市長本人親自接待我們,而不是按通常的做法,由一位副市長出面。”

次日,富爾偕夫人飛抵北京,下榻的不是北京飯店,而是釣魚臺國賓館。外交協(xié)會會長張奚若舉行歡迎宴會,副總理兼外交部長陳毅元帥特地從外地趕來出席。

10月23日,張奚若宴請富爾的消息登上《人民日報》,這則看似平平無奇的短訊,卻讓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中央情報局感到非常不安。

首都師范大學中法關系研究專家姚百慧,收集整理了各方的相關解密檔案。他發(fā)現(xiàn),23日當天,中情局就提交了一份特別評估報告,其中明確指出,富爾的“私人”訪問,是應戴高樂要求。

24日一早,美國國務卿臘斯克把臺灣“駐美大使”蔣廷黻叫到辦公室,給他吃定心丸:“法國外交部通過外交渠道告知我們,法國在這個問題上(是否承認新中國)的政策并無變化。”

蔣廷黻仍不放心,追問道,“富爾與戴高樂的關系怎么樣?怎么評價富爾訪華?”臘斯克明明看過中情局報告,卻表示“拒絕考慮這個問題”。

檔案還顯示,富爾訪華前,美國就察覺到了戴高樂的政策轉向。英國在“小報告”中告訴美國,戴高樂對英國大使說:“承認北京符合西方利益之所在,這一時機或許已經(jīng)到來了。”

為此,中情局對富爾訪華極為擔心,更讓他們不安的是,富爾到京的第二天,就見到了周恩來總理。

戴高樂定調(diào)“無求于人”

一見面,富爾就問周總理是否到過巴黎。其實他很清楚,總理早年曾在巴黎留學。當總理回答:“是的,那是40多年前的事了。”富爾接著說:“現(xiàn)在是再去巴黎的時候了。”

意味深長的開場白后,他向總理面呈了戴高樂的信。這封親筆信,塵封45年,到2008年才出現(xiàn)在中國外交部的第三批解密檔案中。

由于兩國尚未建交,戴高樂不便直接給中國政府或領導人寫信。形式上,信是寫給富爾的,實際上卻是給中國領導人看的:

我愿再次向您強調(diào),我重視您下次訪華期間同中國領導人的接觸。我在彼此最近幾次交談中,清楚地告訴您,我們同這個偉大國家之間的各方面關系為什么及如何的至關重要。請您放心,我完全信任您將要表達的一切和將會聽到的一切。

戴高樂的親筆信

信里只字未提委派富爾為特使或授權富爾談判建交,但最后一句顯示出,富爾是代表他來同中國領導人會談的。

周總理迅速抓住了“各方面”這個詞。他問,是否應該將之理解為包括兩國的政治關系。富爾答,法語的嚴謹性表達在此問題上是毫無疑義的。

由此,談話迅速從“外交辭令”進入正題,中法建交的齒輪開始轉動。

富爾曾在回憶錄中,揭開過這封信的原委:

1963年8月的一天,戴高樂再次征詢他對于與北京建交的意見。“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富爾侃侃而談:“阿爾及利亞問題已經(jīng)過去了。其次,中蘇交惡,北京也處于困難境地。再次,面對美國,您一直采取獨立立場。現(xiàn)在無論您再多獨立一點或少獨立一點,美國人也不會太敏感驚訝的。”

“湊巧的是,北京已經(jīng)給了我正式邀請。”富爾告訴戴高樂,他正想去莫斯科和北京。

“您是應該去中國,而且是代表我去。”戴高樂不僅寫了親筆信,還親自規(guī)劃路線,建議富爾多去幾個地方,給北京之行增添一層迷霧。

單看富爾的回憶,他是先接受中國邀請,而后被戴高樂授權的。而法國的解密檔案則顯示,從8月上旬起,戴高樂就不止一次召見富爾,他們商討后,富爾才對中國發(fā)出訪華申請。

戴高樂為什么偏在此時把“富爾送上門”呢?“他承認中國的真正動機,絕不僅僅是經(jīng)濟貿(mào)易和文化交流。”姚百慧說,中蘇關系惡化、法美矛盾加深,都讓中法兩國超越“冷戰(zhàn)”陣營去找新朋友。

戴高樂回憶錄顯示,他履任之初,便將與中國建交列為其四大外交目標之一。具體到1963年,法美間因英國加入歐共體、核問題等幾乎水火不容,中蘇分歧又成了新的推手。

赫魯曉夫猛烈攻擊中國后,戴高樂對心腹佩雷菲特說:“我們不必卷入中蘇之爭。我們應當出現(xiàn)在世界各個地方,出現(xiàn)在莫斯科,出現(xiàn)在北京。我們同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還沒有建立外交關系,借口是美國不喜歡這個政權。這是不正常的。”

當年8月,越戰(zhàn)升級,進一步讓戴高樂堅信,打開對華關系勢在必行:“在亞洲,如果沒有中國的參加,任何協(xié)定、任何條約都將是無效的。”

“掌握主動、改變世界平衡、讓美國人尷尬”,這些都是戴高樂急于和中國建交的原因,但出于“高盧雄雞”的自尊,這種急切不能露出一丁點痕跡。

在發(fā)表法國關于越南局勢聲明那天,戴高樂緊急召見富爾,這才有了富爾回憶錄中的對話和親筆信。不過,對于更重要的一次談話——出發(fā)前,他和戴高樂在愛麗舍宮的午餐——富爾卻“遺漏”了。

法國檔案顯示,戴高樂曾就中法建交定調(diào):“嚴格說來,我們無求于人。”這句話成了富爾談判的基調(diào)——“說白了,就是法國想建交,又不愿承擔同臺灣‘斷交’的義務。”姚百慧說。

與臺灣斷絕關系、支持恢復中國在聯(lián)合國的席位,是新中國接受外國承認和建交的基本原則,沒有這個前提,談判無從談起。

戴高樂明明對這兩個前提非常清楚,但他仍希望富爾在不做任何承諾的情況下,談成兩國的大使級外交關系。如此一來,談判過程自然復雜、艱難和曲折,很快就因為臺灣問題卡殼了。

劉少奇在接見富爾時看似隨意地說出了中國的底線,“我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不出現(xiàn)‘兩個中國’就行”,富爾則說:“戴高樂主動承認中國,而中國提出先決條件,對他是不愉快的。”

富爾是律師出身,能言善辯。他建議采取折中的辦法,即法國召回駐臺灣代辦,將駐臺代表降為領事,這其實也是戴高樂的想法,周恩來明確表達了反對“兩個中國”的堅定立場——“這不可能”。

張錫昌回憶:“由于富爾死守住無條件建交的立場,會談陷入僵局,周總理在釣魚臺國賓館請富爾夫婦共進晚餐,以便緩和一下氣氛。席間,富爾情緒十分低落,往常談笑風生的他忽然變得沉默寡言。當晚,總理決定第二天安排富爾夫婦去大同等地參觀游覽三天,談判暫停。”

富爾很清楚中方的用意。他在《承認中國》一文中寫道:“我心里明白,中國人很樂意把我們支開三天,以便對我所提的建議進行思考和討論。”

周恩來敲定“速決為宜”

當富爾返回北京時,一個更為“迂回”的方案正等著他。新方案不再要求法國政府先同臺灣“斷交”,而是以法方先照會承認新中國,中方回復照會申明立場,法方再默認的方式代替。

當然,這么做的前提是,雙方就“承認一個中國”“支持中國恢復在聯(lián)合國席位”和“斷絕同‘臺灣當局’關系”問題達成“三點默契”。

新方案給戴高樂“臺階”下,富爾也投桃報李,把無條件承認變?yōu)楦接薪忉尩某姓J。“他們非常理解我們的觀點,知道哪些可以被接受,哪些不能被接受。從我個人來說,我也采取了類似的辦法處理問題。”他在報告中說。

最后定稿的《談話要點》,是6次會談總計15小時商談后的成果,周恩來和富爾都在上面確認并簽字。

其中的“三項默契”明明是中法建交協(xié)議的基礎和核心,但張錫昌發(fā)現(xiàn):多年來,富爾和法國政府一直絕口不提“三項默契”,制造中法無條件建交的假象。“法國人處處放不下大國的架子,在中法建交問題上表現(xiàn)尤為突出。”不過,法國檔案顯示,“三項默契”是富爾報告的附件。

外交部解密檔案中的《談話要點》

11月2日,毛澤東在上海接見富爾夫婦,他云淡風輕地說:“戴高樂有從大西洋到烏拉爾的想法,再擴大一點,通過北京到東京。”富爾也笑著說:“這是個好意見。”

在向戴高樂匯報的結尾,富爾總結道:“很顯然,您的預見是準確的,從現(xiàn)在起,您就可以收獲您長期以來勞心費神的成果了,而且是在您選擇的并且被證實是最有利的時刻。正如毛澤東在上海接見我時對我說的:‘你來得正是時候。’”

英國情報官把毛澤東對富爾的接見,稱為“天才的驚人之筆”。英國當時承認中國已13年了,但一直沒有互換大使,搞得雙方都不愉快。英國對富爾訪華也十分緊張,不僅多方刺探,還把情報傳給美國,讓美國趕緊施壓。

富爾還沒離開中國,美國駐法大使波倫就拜見戴高樂,詢問中法關系。戴高樂告訴他,“目前”并未打算,但“或早或晚”不得不與中國建立某種關系。

波倫覺得中法間不過是互相試探而已,就把消息傳給各盟國。兩天后,英國駐法大使館通知倫敦,“不再相信法國政府即將承認中共的信息”。

戴高樂對波倫“虛晃一槍”時,尚未接到富爾的正式報告。富爾在仰光完成報告,然后去新德里,將報告交使館,由專人送往巴黎。為了掩人耳目,他在印度還逗留了兩周,這才悠然返回。

1963年11月22日,戴高樂與從北京回來的富爾碰頭,商討下一步行動。那天正值美國總統(tǒng)肯尼迪遇刺,約翰遜繼任總統(tǒng)。

“這可能會有影響。”戴高樂對富爾說,如果他去美國參加肯尼迪葬禮,同約翰遜會談后,仍不改變主意的話,就打算在“兩個月內(nèi)”使此事有積極的結果。

這次備受關注的美法總統(tǒng)會談只持續(xù)了十分鐘,雙方在戴高樂訪美一事上別別扭扭,似乎并無好感。短促的會晤中,兩位總統(tǒng)是否談了中法建交問題,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戴高樂返回巴黎后,并沒有改變主意。

12月12日,法國外交部長派自己的秘書德博馬歇只身前往伯爾尼,啟動正式談判。法國的原則是:雙方都不提任何先決條件,越簡單越好。之所以派他,而不派負責亞洲或中國事務的官員,就是為了嚴守秘密。

此時,周恩來正在訪問亞、非、歐14國的途中,外交部讓李清泉趕到阿爾及利亞,將情況當面向總理報告。

“總理把高、中、低三個建交方案同時交給李清泉,還給了他一個保底的第四方案,法國只要內(nèi)部承諾不搞‘兩個中國’,我們可以把建交的公報搞得短一點,先宣布建交,再逐步完成實際建交流程。”姚百慧分析,中法建交對中國打破美國封鎖、打擊“蘇修”、擴大在世界上的影響等有多重意義,因此“周總理要求‘速決為宜’,也就是說這事不能再拖了”。

著名學者黃慶華復盤了法方在瑞士談判中的表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法國政府否定了互換照會的形式,極力主張采取聯(lián)合公報,并且反對在公報中加上“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作為代表中國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一語,生怕留下法國更主動的痕跡。

面對法方變化,李清泉不慌不忙地拿出總理“錦囊”,也就是第四方案:中國可以接受,但前提是,聯(lián)合公報發(fā)表后,中國政府發(fā)表解釋性聲明,闡明立場。

“我方的方案既堅持了原則,又照顧了法方困難,合情合理,對方無話可說”。1964年新年到來時,中法建交已呼之欲出。

不可思議的是,戴高樂的班底中,除了總理和外長,其他人此時仍蒙在鼓里,只能借助媒體的猜測和坊間傳聞捕風捉影。

1964年1月8日,戴高樂召開內(nèi)閣會議,正式討論中法建交問題,并要求部長們一一表態(tài)。

會上激烈交鋒的內(nèi)情,直到30年后才披露。內(nèi)政部部長羅歇·弗雷強烈反對,戴高樂最后總結道:“我們之所以出現(xiàn)在北京,那是為了有所作為,那是為了施加影響。”

部長會次日,45字的建交公報便定稿了。李清泉曾精辟地總結:“瑞士談判是北京會談的繼續(xù)。北京會談中,周恩來總理、陳毅副總理親自解決了中法建交的實質(zhì)性問題、原則問題。瑞士談判只是解決了中法建交的程序問題、方式問題。當然,方式問題的解決,也離不開原則問題。”

約翰遜抓住“唯一機會”

中法建交聯(lián)合公報公布當天的《人民日報》

1964年1月27日北京時間19時,新華社和法新社同時發(fā)表了中法建交的聯(lián)合公報:

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法蘭西共和國政府一致決定建立外交關系。兩國政府為此商定在三個月內(nèi)任命大使。

僅兩句話的建交公報,在新中國外交史上是獨一無二的。次日,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按照既定步驟發(fā)表了聲明:“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作為代表全中國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同法蘭西共和國政府談判并且達成兩國建交協(xié)議的。”

作為回應,戴高樂在愛麗舍宮召開千人記者會,親自宣布承認新中國。為了照顧西方盟友的情緒,他解釋說,法國中國建交“只不過是如實地承認世界”。然后,又頗有深意地預言,“目前還在觀望的某些政府,遲早會覺得應該仿效法國”。

美國國務卿臘斯克評論稱,朝鮮戰(zhàn)爭以后與中國建交的42個國家中,沒有一個比得上法國。換種更形象的說法,如果大壩上有了這個缺口,水流就會洶涌而出,某些非洲國家、比利時、加拿大、日本都會考慮承認中國。

美國《時代》周刊稱,戴高樂總統(tǒng)爆炸了一顆政治炸彈,它的威力從臺灣海峽散布到華盛頓的朦朧的海底,“美國決策者暴跳得像在熱爐子上的玉米花”。

“之所以稱之為‘外交核爆炸’,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是說影響巨大,中法建交實際是推動世界多極化邁出的第一步;另一方面是說它的突然性,雖然美國人也對中法接觸有猜測,但是能不能達到建交這個程度,是接到法國通知才清楚的。”姚百慧說。

檔案顯示,法國在發(fā)表公報前,曾派專人分別到華盛頓和臺北溝通,美國政府和蔣介石是同一天知情的。

1964年1月15日,在蔣介石去信詢問22天后,戴高樂的特使給蔣介石帶來了復信。信中“如實奉告”:“法國政府將與北京政府建立外交關系,確有其事。我無意掩飾,我向您宣布的消息無疑會使您失望。但是,中國大陸出現(xiàn)的形勢已不再符合人們原先的估計。法國不能無視這種既存的事實。”

同一天,法國駐美大使阿爾方受命正式通知美國:法國內(nèi)閣已決定承認新中國。美國副國務卿哈里曼當即表示反對,認為法國的這一決定同美國的利益有著“直接的沖突”,法國“正在加強我們的敵人”。

檔案里,哈里曼“情緒激動”,責怪法方“妨礙了美國總統(tǒng)和他的外交政策,尤其是在這個選舉年”。甚至一口咬定,法國人的主要目的是“法國承認北京,只是為了給美國一記耳光和顯示自己的獨立性”。

由于美國已經(jīng)號召盟友,包括英國人、比利時人、意大利人以及德國人、日本人,去勸阻過法國人了。至此,除了遞交抗議照會,約翰遜總統(tǒng)已經(jīng)沒什么手段了,他對戴高樂無可奈何,只能忍耐。

安全事務助理邦迪為約翰遜出了個餿主意:讓蔣介石不與法國主動“斷交”。邦迪認為這是使戴高樂受到挫折的“唯一機會”。他也知道,這會讓蔣介石非常難受,但他不屑地說:“實踐已完全證明他們(蔣氏父子)的能力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約翰遜聽了邦迪的建議,親自給蔣介石寫信:“毛澤東無疑在賭您會這樣做(與法‘斷交’),您在此時避免對法采取報復性措施,是極端明智的。您的耐心將把毛澤東置于最大可能的尷尬地位。它也將大大減少中共想通過與法國建交獲得的優(yōu)勢。”

蔣介石忍痛“劃地絕交”

出乎約翰遜意料的是,蔣介石很不聽話。雪片般的密電飛回華盛頓,證實蔣介石并未被說服。“他不打算陷入受辱的境地”,也不打算模糊反對“兩個中國”,“蔣已決定在法國宣布承認時與法國‘斷交’,而且是堅定的,不可改變的”。

24日,副國務卿哈里曼給原美國中央情報局副局長、曾長期擔任中情局臺灣情報站負責人的克萊恩發(fā)了一封急電,要他從波恩跨越北極直飛臺北,勸說蔣介石配合美國的對法政策。

克萊恩接到電報后,立即丟下手頭工作趕往日本。在東京機場,外交官羅克夫告訴他:“這次派你去臺北,主要是考慮你與蔣氏父子私交甚深,蔣氏父子能聽進你的話。你有三項任務:第一,說服蔣氏父子不要馬上與法國‘斷交’,讓法國政府在國際上承擔應負的道義責任和多受譴責。蔣氏父子的個性及自尊心甚強,過去只要得知哪個國家與中共建交,馬上就宣布與對方‘斷交’。這次如這樣做就太便宜了法國。第二,勸蔣氏父子在與法國談判時,力爭法方在臺保留外交機構和外交人員,給中共出一點難題。第三,防止法語國家一窩蜂地跟進與中國建交。”

克萊恩抵達東京時已是夜幕低垂,當天再無飛往臺北的班機,于是美國國務院特地派遣一架C-130軍用運輸機送克萊恩去臺灣。在給約翰遜的備忘錄里,克萊恩被授權“使用一切手段說服”,“這包括隱含的威脅,即如果不聽我們的話,我們就可能不與之緊密協(xié)作”。

第二天凌晨,克萊恩到達臺北。蔣經(jīng)國也起了個大早,趕到機場迎接。隨后,蔣經(jīng)國與克萊恩進行了三次秘密會談。蔣經(jīng)國激動地對克萊恩說,臺灣將永遠不會“出賣它的大陸人民的靈魂”,同時蔣也答應克萊恩,會根據(jù)即將公布的建交公報下最后決心??巳R恩在回憶錄中解讀:蔣介石“已勉強同意,至少在幾周內(nèi)不會變卦”。

中法宣布建交當日,臺北只提抗議,并在報刊、廣播電臺上對法國政府及大陸共產(chǎn)黨大肆進行謾罵、攻擊,卻一字不提與法國“斷交”。直到檔案解密,人們才明白:這是美國在背后搗鬼和調(diào)度。

蔣介石既不宣布“斷交”,也不撤館走人,這樣的僵局一直持續(xù)到1964年1月底。眼看中國使團的先遣隊即將赴法,毛澤東向戴高樂傳話:“‘臺灣大使館’問題不解決,我們就不接納你們的大使,我們也不派大使到你們那里去。”

戴高樂擔心“該走的不走,不該走的走了”,法國政府成為國際笑柄,這才權衡利弊,對“臺灣當局”采取了硬辦法。

2月6日,法國政府告知“臺灣當局”,即使臺灣不先采取行動,法國仍將與臺“斷交”,這是“不可避免的”。不過,臺灣駐巴黎人員仍不為所動,賴著不走。2月10日,法方正式對臺“外交部長”沈昌煥下逐客令:“一旦北京外交人員到達巴黎,臺灣在法國的‘外交代表機構’就失去存在的理由”。

一直處于煎熬中的蔣介石知道,如果再猶豫不決,“不僅為法國不齒”,而且將使“美國認為有‘兩個中國’的可能”。2月11日深夜一點半,臺“外交部”發(fā)表聲明,宣布與法“斷絕外交關系”。

2月12日,中國的大年三十,沈昌煥電令駐法“代辦”高士銘立即下旗、閉館。就這樣,隨著農(nóng)歷癸卯年的結束,“臺灣當局”同法國的“外交關系”亦告終結。

收到消息的美駐臺官員勃然大怒,一再指責“臺灣當局”不事先通氣,沒有把“斷交”聲明的每一句話都提請美國認可。臺北“外交部次長”朱撫松忍無可忍,回懟道,“譬如某一人被另一人連連捆掌后,仍言責任不明,而不與之絕,實屬自喪立場”。

姚百慧認為,蔣家父子雖然敗了,但并非完敗。最起碼,他們表現(xiàn)出了抵制“兩個中國”的強大決心。

蔣介石致戴高樂的信,信中懇請戴高樂推遲與北京建交。

尼克松構建“法國渠道”

在建交公報中,明確規(guī)定了“互換大使”的三個月期限,這在一般國際慣例中是比較罕見的。這大概是因為,戴高樂念舊情,希望設置一個緩沖期。

二戰(zhàn)時,法國貝當政府宣布投降,流亡的戴高樂宣布組建“自由法國”繼續(xù)抵抗德國納粹,當時作為中國戰(zhàn)區(qū)盟軍最高統(tǒng)帥的蔣介石給予他高度贊揚和支持——這也是戴高樂不愿意先開“斷交”之口的一個重要原因。

戴高樂本希望“臺灣當局”冷靜、低調(diào)、自動與法“斷交”,并悄悄撤回駐法“使館”人員。誰想到美國從中作梗,沈昌煥電告駐法“大使館”,要求其“處變不驚,不屈不撓,守好館產(chǎn)”。

即便已經(jīng)撕破臉,其“外交”人員也遲遲不回臺灣。眼看新中國的使團即將到達,法國政府只好多次派人去催。雖然大部分人撤離了,但臺灣仍留下臉皮甚厚的“文化參贊”陳垣看守館舍。

這所館舍,地處喬治五世大街,毗鄰香榭麗舍大街,據(jù)說原是法國傳奇女性茶花女的故居,外形高雅氣派,里面豪華寬敞。蔣介石不舍得把它給新中國,故意留下釘子戶,以便“擇機處置”。

作為新中國臨時代辦的宋之光,2月23日率隊抵達巴黎,解決大使官邸和館舍問題成為當務之急。

經(jīng)多日奔走,他們看中了巴黎西北郊諾伊居住區(qū)內(nèi)一棟帶花園的三層洋房。原房主是一位意大利軍火商,負債自殺,將債務和房子留給了美籍的夫人。誰知,中國外交官剛以110萬美元買下房子,突然間房主變卦了。

原來,美國情報人員威脅女房主,如果把房子賣給中國人,就永遠不許她入境。沒主意的遺孀嚇得痛哭流涕,幾欲毀約。經(jīng)宋之光反復勸說,她才如約交房。先遣隊隨即展開安全檢查,結果在客廳一角發(fā)現(xiàn)了竊聽器,只是安裝手法比較業(yè)余,大概是女房主在美國情報人員威逼利誘下勉強裝上的。

法國首任駐華大使呂西安·佩耶于5月27日抵京。中國首任駐法大使黃鎮(zhèn)亦于6月2日到任。遞交國書時,戴高樂沒有按慣例讓禮賓官員起草答詞,而是親自撰寫。答詞說,法中建交具有重大意義和深遠影響,特別是有助于世界和平,為此,法中兩國必定能夠而且應當相互理解和相互協(xié)調(diào)。

黃鎮(zhèn)大使向戴高樂遞交國書

中法建交三周年時,中國駐法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才從法國外交部拿到了喬治五世大街11號的鑰匙。進得大門,只見一只死貓已成干尸,紙張和書報散落一地,被破壞的家具橫七豎八,完全是一幅家破人亡破落戶的景象。

原來,是戴高樂總統(tǒng)親自過問了,巴黎地方警察才接到命令,把躺在地上不肯走的陳垣強行抬了出去,只剩下一堆垃圾和雜物。中國外交官們輪番上陣,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房舍打掃干凈。從此,中國外交使團在“花都”有了正式的家。

中法建交過程中,華盛頓—臺北—巴黎—北京之間圍繞法國政府與“臺灣當局”“斷交”展開的一系列智斗,最終以北京大獲全勝告終。

中法建交后,日本反應強烈,曾專門召開內(nèi)閣會議,要求加強同中國的民間接觸。西歐國家開始松動,1964年底中國和意大利達成了互設商務代辦處的協(xié)議。加拿大稱,考慮與中國建立正式關系。甚至連約翰遜政府在內(nèi)部討論中也哀嘆,“早日承認中國也許更好”。

戴高樂的舉動還深刻地影響了尼克松。尼克松在《領導人》一書中,給予戴高樂極高的評價,稱世界上最偉大的領導人中,丘吉爾第一,戴高樂第二。1969年,他剛就任美國總統(tǒng),就趕到巴黎去拜訪戴高樂。當時,戴高樂勸他改善同中國的關系,催促他承認中國。當尼克松猶豫時,戴高樂說:“你現(xiàn)在承認中國,比將來中國強大起來被迫承認它比較好。”

在戴高樂參加美國前總統(tǒng)艾森豪威爾的葬禮時,尼克松又請求他代為轉告中國,美國希望改善兩國關系。這也是美國為改善美中關系開辟的“第一個渠道”,即“法國渠道”。

不久,中國迎來了與西方國家的建交高潮。許多國家都把與中國的建交接觸和談判地點選在中國駐法國大使館,有十幾個國家都是在這里談判建交的。

對于中法建交對世界格局的影響,毛澤東和戴高樂有著不約而同的遠見。

早在1954年日內(nèi)瓦會議后,毛主席就看到國際關系出現(xiàn)了有利于中國的變化,提出了“走出去”的外交方針,并預見到同法國的關系可能會先突破。

20世紀60年代,他又提出了“兩個中間地帶”的戰(zhàn)略思想,把亞、非、拉發(fā)展中地區(qū)稱為美、蘇之間的“第一中間地帶”,西歐、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屬于“第二中間地帶”。他指出西方世界“不是鐵板一塊”,稱贊戴高樂有勇氣不完全聽從美國的指揮棒,對美國和西歐要有區(qū)別。

據(jù)戴高樂的侄子貝爾納回憶,戴高樂曾略帶神秘地告訴他,“說不定在下個世紀,中國就將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世界需要中國。因此,才決定與中國領導人展開合作”。

戴高樂本想在1970年底或1971年6月訪華,還計劃將“與毛澤東的會見”作為自己回憶錄的最后一章,并附上他與毛主席會見時的照片。毛澤東也有意邀請戴高樂將軍訪華,遺憾的是,戴高樂于1970年11月9日與世長辭了。

這兩位聯(lián)手沖擊美蘇兩極格局的偉人,終究沒有見上一面。

正在寫回憶錄的戴高樂

本文主要參考書目:《中法建交多國檔案選編》,姚百慧編;《春華秋實四十年——中法建交回憶錄》,黃舍驕編;《中法建交始末》,黃慶華著;《四十年法國緣》,張錫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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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晴朗的天 更新時間:2024-04-18 關鍵字:輿論  民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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