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隊浴血奮戰(zhàn)，與日軍爭奪的是哪座盧溝橋？

李書文

堅守盧溝橋的中國二十九軍士兵。

今日盧溝鐵路橋。劉岳攝

1937年7月7日的“盧溝橋事變”（七七事變），是日本全面侵華戰(zhàn)爭的開始，七七抗戰(zhàn)由此成為中國全民族抗戰(zhàn)的起點。有關(guān)抗戰(zhàn)的著述中，盧溝橋事變必不可少，但大多籠而統(tǒng)之地說，缺少細節(jié)。值此盧溝橋事變爆發(fā)81周年之際，本文介紹兩個細節(jié)——日軍士兵失蹤之謎、中日雙方軍隊爭奪的到底是哪座盧溝橋？

日軍士兵是否失蹤？

1937年7月7日這一天，已駐豐臺鎮(zhèn)的日軍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第一聯(lián)隊第三大隊第八中隊，由中隊長清水節(jié)郎率領(lǐng)，開到宛平城北邊龍王廟至大瓦窯一帶舉行演習。根據(jù)日軍《新操典章》教規(guī)，日軍必須熟悉駐屯地附近地形，制定并演練奇襲中國軍隊的方案。第八中隊演習的題目是：黃昏時接近敵主要陣地與拂曉時攻擊，預(yù)定從龍王廟附近的永定河堤向大瓦窯方向進行攻擊演習，以備日軍步兵學(xué)校教官千田大佐的檢查。

傍晚19時30分演習開始。一部分日軍扮作假想敵，開到東面大瓦窯一帶。天完全黑下來后，另一部分日軍便向假想敵位置移動。22時40分，一陣槍聲打破了寂靜。清水節(jié)郎立即下令中止演習，集合隊伍，清點人數(shù)，發(fā)現(xiàn)第一小隊一名二等兵不見了。于是，清水節(jié)郎立即用無線電向駐豐臺鎮(zhèn)的第三大隊大隊長一木清直報告。

“失蹤”的日軍士兵叫志村菊次郎，20歲時從東京應(yīng)召入伍，是個入伍才3個月的傳令兵。據(jù)同年入伍的福島忠義說：志村菊次郎是一位認真老實不引人注目的男子，大概是由于肥胖的緣故，動作略顯遲鈍但腦子不笨。據(jù)他的頂頭上司、第一小隊小隊長野地伊七回憶說：傳令必須兩人一起行動，但因為人員非常少，所以只派了一個人，這是我的過失。隨即向志村菊次郎“失蹤”的方向搜索前進，但是沒有發(fā)現(xiàn)新兵……就在將要吹響喇叭的時候，左前方走近一個黑影，我立即問是某某嗎？黑影回答道：是，是的……

“失蹤”士兵悄然返日

原來，志村菊次郎向中隊長報告后返回第一小隊時弄錯了方向，之后又返回來，因此延誤了歸隊時間。清水節(jié)郎將這一情況報告給大隊長一木清直，但一木清直認為：聯(lián)隊長牟田口廉也已下達和中方交涉的命令，如果中止，不知中方會怎樣宣傳。因此，志村菊次郎歸隊的事實被嚴密封鎖起來，日軍繼續(xù)以“失蹤”士兵為借口，向中方不斷尋釁。

日軍來到宛平城下，要求進城搜查“失蹤”士兵。守城的中國二十九軍三十七師一一零旅二一九團第三營士兵嚴詞拒絕，日軍立即包圍宛平城。7月8日凌晨4時23分，日軍第一聯(lián)隊聯(lián)隊長牟田口廉也下令向宛平城開炮，日本軍國主義全面侵華戰(zhàn)爭的戰(zhàn)火被點燃。

蹊蹺的是，志村菊次郎歸隊后不久就離開了部隊，回到日本故鄉(xiāng)。1941年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他又被征召入伍。1944年1月31日，已經(jīng)成為憲兵伍長的志村菊次郎，在緬甸阿拉干山區(qū)布其頓附近，被中國遠征軍新一軍孫立人部擊斃。這是后話。

此盧溝橋非彼盧溝橋

炮聲一響，日軍向二十九軍防守陣地展開瘋狂進攻。二十九軍軍部隨即下達命令：“盧溝橋即為爾等之墳?zāi)?，?yīng)與橋共存亡，不得后退！”

宛平城附近的永定河上有兩座橋，一座是建于金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的盧溝橋，“燕京八景”之一“盧溝曉月”說的即是此橋。另一座是建于清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的雙線半穿式鉚接梁平漢鐵路盧溝橋，它是平漢、平綏、平津三大鐵路的匯合點，盧溝橋事變發(fā)生后，中日兩軍反復(fù)爭奪的就是這座橋，而不是金代的盧溝石橋。

當時，北平東北面是偽滿洲國，東面是漢奸殷汝耕的“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北面是偽蒙疆自治政府，西南面的豐臺鎮(zhèn)也被日軍強占，日軍對北平已形成夾擊之勢，只有西南方向的宛平城、平漢鐵路盧溝橋還被中國軍隊控制，可謂咽喉要道，如果這里再失守，北平就將變?yōu)橐蛔莱恰?/p>

在大隊長一木清直指揮下，日軍撲向平漢鐵路盧溝橋，蠻橫地提出要在十一連防守陣地上搜尋“失蹤”士兵，當然遭到拒絕。這時，日方突然開槍射擊，正在交涉的十一連一排排長、共產(chǎn)黨員沈忠明應(yīng)聲倒地犧牲。日軍的暴行激怒了守橋士兵，雙方在鐵路橋頭展開肉搏，中國守軍寡不敵眾，幾乎全部戰(zhàn)死橋頭。日軍以數(shù)十人傷亡的代價奪占了橋南端，橋北端仍由中國守軍占領(lǐng)。9日拂曉前，從長辛店趕來的增援部隊與守橋部隊對橋南端日軍形成夾擊之勢。夜幕掩護下三營營長金振中率領(lǐng)大刀隊，悄悄摸進敵陣，奮力追殺，全殲日軍一個中隊，奪回了平漢鐵路盧溝橋。

此后，日軍玩弄假和談?wù)嬖霰募總z，談?wù)劥虼?，打打談?wù)劇?月28日拂曉，日軍向北平南苑、西苑、北苑發(fā)動全線進攻。當日夜，二十九軍移駐保定。29日，宛平城、盧溝橋及古都北平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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