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臨終時用生命的最后力量講出一句話:我熱愛中國
1972年,一位美國人在瑞士留下遺囑,他希望死后將遺骨的一半葬在中國。
做出決定的這個人是美國著名記者埃德加·斯諾。如今,他骨灰的一部分就埋葬在北京大學校園里的未名湖畔。
斯諾的墓碑位于未名湖畔南端偏僻一角,知曉者甚少,所以它往往會被那些北大的觀光客所忽略。
但在中國革命史冊上,斯諾卻是無法忽略的角色。他的力作《紅星照耀中國》是一座難以逾越的豐碑,1937年一經(jīng)問世即紅遍全球。斯諾之后,前往陜北采訪的西方記者趨之若鶩,但卻從未產(chǎn)生能與《紅星照耀中國》媲美的比肩之作。直到現(xiàn)在,此書仍是西方了解中共歷史的基礎(chǔ)讀本。事實上,它也是斯諾新聞生涯的“珠穆朗瑪”——斯諾后期的作品,遠未達到它的高度。
對中國革命來說,斯諾的歷史功績在于,他第一次把中國紅軍放在了世界的版圖上,展現(xiàn)了中共領(lǐng)導下的抗日根據(jù)地真實的情況,給全世界人民帶來反法西斯斗爭的信心和力量。他的作品在東西方同時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毛澤東對斯諾充滿感激之情,他曾這樣評價斯諾:“當我們被整個世界遺忘的時候,只有斯諾來到這里來認識我們,并把這兒的事情告訴外面的世界。所以我們將永遠記住斯諾對中國的巨大幫助。”
斯諾(1905年至1972年)
斯諾書寫《紅星照耀中國》時不過三十出頭,在其人生的后三十多年里,他筆耕不輟,有多部著作問世,但都無法超越他的成名作。斯諾年輕時放言,他要在三十歲致富成名,然后一心讀書寫作。1941年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前,斯諾及其夫人海倫離開了他們盤桓了十多年的中國。那年,斯諾35歲,他確實成名了,但并未“致富”,他抱怨說,自己“一身是病,比1928年來中國時還要貧窮”。他的情緒極為低落。
1936年,斯諾在陜北保安采訪紅軍
斯諾1941年年初回到美國,旋即又出任戰(zhàn)地記者。此時的斯諾陷入了重重危機:他要應對與海倫的離婚,還要想方設(shè)法尋找新生活;他要揮筆上陣,繼續(xù)自己的事業(yè),又要面對麥卡錫主義的威脅。盡管斯諾是個密蘇里硬漢,但這些磨難還是損害了他的健康。病疴在他的肌體中緩緩蔓延,直到1972年突然發(fā)作,成千古之恨。
柳暗花明
在同時代許多人眼中,斯諾和海倫就是一對金童玉女,他們都是中國革命的杰出記錄者。他們的老朋友、英國記者詹姆斯·貝特蘭說:“這是一對多么充滿活力的夫婦!”但婚后十多年的性格碰撞,他們最后還是分手了。
對斯諾來說,1942年到1946年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
在與海倫分居的日子里,他在莫斯科采訪時有過短暫的戀情,對方是一個叫伊蓮娜的姑娘,當時在莫斯科大學學習美術(shù),她在課余幫助斯諾工作,斯諾被她的美麗迷住了。這段秘密戀情隱藏在斯諾的自傳《復始之旅》中。
就在熱戀進行之時,伊蓮娜的母親——一位老布爾什維克的遺孀阻止了他們,老人說,她雖然喜歡斯諾,但他們相處是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的。這句話提醒了斯諾,畢竟是處于兩種敵對的社會制度之下。于是,他和伊蓮娜分手了。
斯諾不僅是個機敏的記者,在戀愛方面也是個高手。與他生命相關(guān)的三位女子——海倫、伊蓮娜、洛伊絲,皆形容昳麗。斯諾與伊蓮娜的戀愛流產(chǎn)后,演員洛伊絲旋即出現(xiàn)了。
1946年春天,洛伊絲是紐約百老匯的一名戲劇演員。大學時代就讀過斯諾的《紅星照耀中國》,她很佩服作者,但從未想過能與該書作者相見,更想不到日后會嫁給他。有天演出后,一位叫斯蒂夫的朋友邀她去參加一個聚會,她懵懵懂懂地去了,在大廳的一角見到了東張西望的斯諾。斯蒂夫介紹兩人相識后就消失了。
斯諾的傳記作者伯納德·托馬斯說,“這位年輕的女演員與年長的、從國外回來的戰(zhàn)地記者、著名的《紅星照耀中國》一書的作者似乎是典型的一見鐘情”。
斯諾對洛伊絲很感興趣,臨走時還索要了電話號碼,他謹慎地問道:“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洛伊絲回憶說,她覺得斯諾不會給她打電話的,但想不到的是,斯諾不僅立即聯(lián)系上她,而且還立即安排了兩人的意大利之旅。
1946年,斯諾和洛伊絲首次見面后留影
斯諾為兩人的秘密旅行拍攝了視頻,這使我們今天能真實地捕捉到斯諾與洛伊絲在一起時的喜悅神情。1946年,斯諾41歲,臉上布滿了滄桑,但仍富于幽默和活力。他身邊的洛伊絲26歲,年輕貌美,小鳥依人,這足以襯托出斯諾作為一個男人的成功。被婚姻大戰(zhàn)弄得灰頭土臉的斯諾,突然間煥發(fā)了青春。在梵蒂岡大教堂面前,他不失時機地給洛伊絲戴上了戒指,但他并沒有說“Would you marry me?”一類的套話,因為他知道,洛伊絲一定會同意的。
洛伊絲性情溫和,不像海倫那樣富于進擊性。斯諾說他“很滿足目前的生活,他們夫妻之間有著良好的個人關(guān)系”。
斯諾的許多朋友也注意到斯諾煥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原美國國務院外交家謝偉思回憶道,當他1949年訪問斯諾的新家時,發(fā)現(xiàn)斯諾的新妻子“可愛多姿”,而斯諾則是“容光煥發(fā)”。
斯諾和洛伊絲結(jié)婚后,在新澤西買了一幢寬敞的舊房子。院子很大,種滿了果樹,此地離紐約不遠。斯諾終于當上了父親,而且兒女雙全。
斯諾一家人的合影(約攝于1954年)
小型紀錄片《遠方的家》展現(xiàn)了斯諾和洛伊絲的婚后溫馨生活,其中的鏡頭包括他的二層洋房,他的汽車,他的小院,他帶著兒女游泳、嬉戲的情景,還記錄了洛伊絲下班回家的喜悅以及斯諾抱著愛犬看書的悠然自得。
斯諾婚后心情大好,經(jīng)常帶著愛犬在公園閱讀
洛伊絲對斯諾是喜愛和崇拜的。和性格溫柔的洛伊絲的結(jié)合,是斯諾后半生最大的福報。在他們的婚姻生活中,洛伊絲與斯諾夫唱妻隨,和風細雨,斯諾的家庭美夢終于實現(xiàn)了。
新的煩惱
美好時光十分短促。1950年,隨著麥卡錫主義泛濫,美國國務院開始追查對“失去中國”富有責任的美國左派,包括與中國發(fā)生密切關(guān)系的外交界、學術(shù)界和新聞界的相關(guān)人士。在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重壓之下,“中國通”們慘遭碾壓,一些人失去了工作,比如前外交官謝偉思;一些人到海外避風,比如學術(shù)界的歐文·拉鐵摩爾和記者白修德、史沫特萊等,另一些人在寫作和出版上受到限制,比如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和斯諾。
靠寫作為生的斯諾進入了寒冬。美國政府的反共政策使他不能到中國采訪。斯諾的書開始下架,包括《紅星照耀中國》,他任職的《星期六晚郵報》持強硬的反共立場,與斯諾的觀點經(jīng)常發(fā)生沖突。斯諾的一篇介紹周恩來的文章被編輯冠以“紅色中國的紳士打手”為標題,這使斯諾大為憤怒。最終以辭職抗議。他開始書寫自傳《復始之旅》,一方面想總結(jié)一下前半生,一方面也需要賺錢養(yǎng)家。
上世紀50年代初,斯諾的情緒很不好,他在日本的文學代理人松崗洋子曾赴美訪問過斯諾,她寫道:“斯諾看上去十分沮喪,非常痛苦。”“我們在客廳里,斯諾手里拿著一杯威士忌,默默無語地坐著,他臉上那極度苦悶的神情仍歷歷在目。”
斯諾的狀況引起了不少“中國通”的關(guān)切。哈佛大學的費正清教授伸出了援手,他拿到一小筆研究經(jīng)費,并說服斯諾把尚未用過的歷史資料收集起來,撰寫了《紅色中國雜記》。這本書卻只能油印出版,供少數(shù)學者參考。這與當年印行了數(shù)十萬冊,擁有幾百萬讀者的《紅星照耀中國》相比,真有天壤之別。
洛伊絲的演劇收入曾解決了斯諾家庭的大部分開支。但不久她就受斯諾“親共”的牽連,被列入限制演出的“黑名單”中,演出機會最終枯竭了。
1959年斯諾把家遷到瑞士,開始建立新的生活。雖然他仍保留美國籍,但再也未回美國居住。
移居瑞士十年后,斯諾夫婦在依山傍水的埃辛斯購買了一座農(nóng)舍,過起了優(yōu)哉游哉的生活。
斯諾在瑞士的家
東山再起
1962年至1972年是斯諾人生的最后一個十年。在這十年當中,由于世界形勢發(fā)生了種種變化,經(jīng)中美兩國政府同意,斯諾于1960年、1965年和1970年三次訪華,他成為自1949年以后首位訪華的、也是訪問次數(shù)最多的西方記者。
1950年代末期的斯諾仍是十分悲觀的:家庭雖然建立了,但隨之而來的家庭責任和職業(yè)危機也向他壓來,他很清楚,他的價值在于對中國的報道,雖然《紅星照耀中國》使他在國際新聞界獨樹一幟,但要保持他的權(quán)威地位,就必須向世界拿出對中國更新的報道和詮釋,否則,那顆曾經(jīng)耀眼的“紅星”,必將逐日暗淡。然而,麥卡錫主義和東西方冷戰(zhàn)使他無法在這個領(lǐng)域有所作為,這使他一蹶不振。
1969年的斯諾
他在1959年年底的一篇日記里寫道:“今晚,我突然感到疲勞、孤獨、凄涼、年邁和與世隔絕……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能再次發(fā)揮作用嗎?”
機會終于來到了,1960年夏季,斯諾作為美國《觀察》雜志的記者訪問中國。中美兩國同時對他開了綠燈。
斯諾想通過努力改變冷冰冰的美中關(guān)系。他說:“打破我們與中國之間的隔絕狀態(tài),從許多方面來看,是一項具有挑戰(zhàn)性的工作,就像我在1936年所做的工作一樣。”
斯諾對新中國的第一次訪問持續(xù)了三個月,訪問的成果是長篇巨著:《今日紅色中國:大河彼岸》,該書于1962年在美國出版,斯諾把它看作是第二部《紅星照耀中國》,但是西方評論界對其評價是毀譽參半的。一方面,斯諾提供了很有價值的有關(guān)新中國的大量信息;另一方面,很多人認為他反映的情況不準確。
在寫作《大河彼岸》時,斯諾年屆五十五歲,兩鬢斑白,他已不再是1936年那個無所畏懼的小伙子,他肩負著沉重的責任,經(jīng)常處于兩難境地:他是中國革命的堅定朋友,又是客觀獨立的新聞人。面對著美國的“西方讀者”,他要繼續(xù)講述《紅星照耀中國》里那些他看好的中國人的命運,他要讓讀者信服:這些人選擇的生活方式是合情合理的。顯而易見,要完成這個任務并不簡單。
無論如何,斯諾再一次成為“中國通”的佼佼者,他在中國報道方面獨一無二的地位也再次得到公眾的認同。
從1970年7月開始,斯諾和洛伊絲訪問了中國各地,采訪都很精彩,但最令她難忘的是毛澤東12月18日接見斯諾的情景,根據(jù)她回憶:凌晨五點,斯諾還翻來覆去沒有睡著,這時外交部的唐聞生突然來訪:“毛主席約你共進早餐,你不用換衣服,披個大衣就行。”斯諾睡眼惺忪地摸到浴室里,用冷水洗了個臉就走了。五個半小時后,斯諾回到旅館,馬上讓洛伊絲錄下他的采訪記錄,錄完后,斯諾便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關(guān)于斯諾與毛澤東的會見,斯諾記錄的內(nèi)容很多,但最主要的內(nèi)容是毛主席告訴他:歡迎理查德·尼克松到中國來,不論是作為游客,還是作為總統(tǒng),都行。他上了飛機就可以來。幾個月后,這個消息在美國《生活》雜志上發(fā)表。中美關(guān)系發(fā)生重大轉(zhuǎn)變的歷史時刻來到了。
1970年10月1日,在中國訪問的斯諾和洛伊絲登上了天安門城樓,他們受到毛澤東的接見。毛澤東和他們合影的照片傳遍了全世界。這是斯諾人生的又一高光時刻。他促成了美中之間的破冰之旅。
1970年10月1日國慶節(jié),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會見了斯諾夫婦
落日余暉
斯諾為美中之間關(guān)系正常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大量的采訪和寫作使他疲憊不堪,1969年冬季,他做過兩次手術(shù),出院之后,他仍感疲乏。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在致信他的哥哥時說:留給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人生苦短啊!
1971年4月,斯諾夫婦驅(qū)車到意大利海岸那不勒斯度假,回到瑞士后,斯諾精神萎靡不振。他住進了洛桑醫(yī)院,檢查后發(fā)現(xiàn)患了胰腺癌,他便立即做了手術(shù)。
斯諾一直不相信命運的捉弄,有時他會在深夜痛苦地呻吟:“我從未想到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我身上,而且發(fā)生得這么早!”“我活了這么久,幾乎覺得自己是不可摧毀的。”
洛伊絲開始給全世界的朋友寫信求助,求助對象中也包括斯諾的老朋友、遠在中國的馬海德醫(yī)生。
馬海德是斯諾在延安時期的美國朋友,1936年,這位美國醫(yī)生由宋慶齡介紹到陜北幫助紅軍。革命勝利后,馬海德留在了中國。馬海德醫(yī)術(shù)高超,是斯諾的至交。
馬海德很快就回信了,他希望斯諾家人能考慮到北京去治療,在那里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緊接著,斯諾又收到了周恩來總理的信,其中附有毛主席以及總理夫人鄧穎超的親筆問候。
但是,斯諾覺得自己目前仍很虛弱,也無法中斷正在進行的化療,便婉謝了中國的邀請。
當然,這也許是個借口。因為此前,斯諾為了表明自己的客觀中立,曾多次婉謝中國政府的資助,面對西方右派對他的質(zhì)疑,或許此刻的斯諾也考慮到需要避嫌。
1972年1月23日,毛主席獲悉斯諾患癌的消息,當即與周恩來總理商定派醫(yī)療組開赴瑞士救治。北京日壇醫(yī)院甚至準備好了一套家庭病房,以便接待斯諾一家四口。1月26日,北京的馬海德、黃國俊以及武漢醫(yī)學院的張錦坤醫(yī)生等醫(yī)護人員相繼抵達瑞士。
赴瑞士救治斯諾的中國醫(yī)療小組,右后為馬海德
斯諾的臥室在樓上朝南的一個套間里,外間是會客室,也是醫(yī)療小組的工作室。
中國醫(yī)療小組帶來了醫(yī)療氣墊床和一些必要的醫(yī)療器械,此外,他們還購置了許多貴重藥品。中國駐瑞士大使館派來三輛轎車,停在斯諾家門前,隨時待命。大使陳至方夫婦幾乎每天都要過來看望斯諾,他們會帶來一些中國食品,比如春卷、餃子等。醫(yī)生和護士住在日內(nèi)瓦郊區(qū)中國領(lǐng)事館,每天乘車來回,分日夜兩班。他們配合緊密,一天24小時都有人值班。作為斯諾的摯友,馬海德住在斯諾家里的小書房,以便對斯諾密切監(jiān)控。他的屋里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藥瓶、藥水、藥罐和藥片。
中國醫(yī)療小組在組長馬海德的指揮下,為斯諾進行了全身檢查,檢查表明斯諾身上的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到全身,沒有必要手術(shù)了,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減輕最后的痛苦。
斯諾當時已經(jīng)六十六歲,癌細胞已轉(zhuǎn)移,無法支持近二十小時的高空飛行。馬海德告訴斯諾夫人:“我們原先準備在北京把醫(yī)院作為你們的家,現(xiàn)在要把你們的家變成醫(yī)院了。”
“為了減輕斯諾先生的病痛,我們醫(yī)療小組的同志分成兩班,日夜輪流守護在他的病榻旁。”張錦坤醫(yī)生曾經(jīng)這樣回憶。每天清晨、傍晚,醫(yī)療小組成員都會在小書房開展交班討論會,盡力減輕斯諾的痛苦。張錦坤與張貽芳針對斯諾的病情制訂了一套科學食譜。
張錦坤的英文不錯,除了給斯諾治病外,他在值班期間,經(jīng)常陪斯諾聊天,與斯諾聊中國的京劇,斯諾非常高興,時常冒出幾句京劇唱詞。張錦坤的廚藝雖然不是很好,但他在當班的時候,盡其所能,為斯諾及家人做中國飯菜,讓斯諾和家人深受感動。
斯諾的性格是堅強的,即使病情危重,他也要堅持生活自理。比如,衛(wèi)生間就在臥室的外間,平時幾步就可以走到的路,但對身患重病的斯諾來說,卻是艱難而漫長的路程。每次去那里,他都氣喘吁吁,周身顫抖,虛汗直流。但他從不叫夫人和孩子,更不叫醫(yī)護人員陪同,每次他都是用最大的毅力,扶著墻慢慢移動腳步。
經(jīng)過一個多星期的治療,斯諾的病情明顯好轉(zhuǎn)。他重新燃起了寫作希望。斯諾總是眼巴巴地問老友馬海德:“我這病啥時候能好啊?”馬海德誠懇地說:“春天到來的時候,你就會重新拿起筆來。”
斯諾的家門口經(jīng)常有擺放的鮮花,各地慰問的函件如雪片般飛來。斯諾在最后的時刻不僅感受到朋友的真情,他的家庭也給他帶來了無盡的溫暖,女兒西安經(jīng)常撫摸著父親的手臂,為他朗讀;兒子克里斯經(jīng)常小心翼翼地為父親蒼白多須的臉頰剃須;賢惠的妻子洛伊絲對斯諾的關(guān)愛更是無微不至。
時任中國駐聯(lián)合國代表的黃華,是1936年斯諾前往陜北采訪紅軍時的翻譯,也是斯諾的好友。1972年2月初,黃華代表毛澤東、周恩來前往瑞士看望斯諾。后來,黃華回憶道:“這天早上斯諾從一天多的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他一見我就認出來了,高興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我的手說:‘嗨,咱們?nèi)齻€赤匪又到一塊兒了!’”
1972年2月14日晚8點,斯諾的病情突然惡化,醫(yī)療小組給他使用升壓藥和強心劑,全力進行搶救。但不幸還是來臨了,2月15日凌晨兩點十六分,斯諾的血壓歸零,呼吸和心跳停止了。
斯諾臨終時用生命的最后力量講出一句話:“我熱愛中國。”
北大校園里的斯諾墓
斯諾曾在遺囑中表示:“我愛中國,我希望死后我有一部分留在那里。美國撫育培養(yǎng)了我。我希望我有一部分安葬在赫德遜河畔……”
根據(jù)斯諾的遺愿,他骨灰的一部分被安葬在北大未名湖畔。
資料來源:北京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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